第53章
  真的显老。
  崔皇帝和她站在一起,夏如诗就好像是他的一个老大姐。
  完全无法相信,这两个人会是一对。
  风挽月一时陷入震惊之中,连招呼都忘了打,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
  崔嵬的眉头却拧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挽月这才回神,连忙低下头,“崔、崔总……”
  那个女人表情有些惊讶,“二蛋,你,跟她,认识,吗?”
  她的声音低哑,说话的语速很慢,总打磕巴,跟风挽月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模一样,这个女人的的确确就是夏如诗。不过,令风挽月更为震惊的是,崔皇帝竟然有这么土的一个名字——二蛋!?
  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的乡村里出来的?
  崔嵬稍显尴尬,似乎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有这么土的一个小名。他飞快地向夏如诗解释了一句:“她是我公司的员工。”然后对风挽月呵斥道:“这里已经清场了,你不要留在这里,赶快离开。”
  “哦,对不起。”她又悄悄去看夏如诗,她也正在好奇地看着她。
  夏如诗对她憨厚一笑,眼神友好而单纯,有种无法言喻的傻气。
  风挽月心中的感觉越发怪异,这个夏如诗一点也不像三四十岁的女人,她那眼神和表情,分明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或者说……她像个智障。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夏如诗怎么会是个智障呢?她可是崔皇帝的正宫皇后,崔皇帝为了陪她来买东西,都将整个商场清场了。除了夏皇后,还有谁能得到这样的殊宠啊!
  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她又去看夏如诗。
  “看什么!”崔嵬骤然出声训斥,“让你滚你听不到吗?”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风挽月赶紧低下头,一跛一跛地往外走。
  夏如诗好言劝道:“二蛋,你,不要,随便,发火啊!”
  仍是那种磕磕巴巴的语气。
  风挽月走得太快,脚掌和鞋面摩擦又出了更多的血,她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
  夏如诗惊叫了一声:“啊!她的,脚,流血了。”
  崔嵬顺着夏如诗所指方向,果然看到风挽月受伤的那只左脚上满是鲜血。他又立刻呵斥:“站住!”
  风挽月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身,谄笑道:“崔总,我的脚没事,就是之前不小心划破了一个伤口,回去消一消毒就好了。”
  崔嵬冷着脸,眉头拧起来,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夏如诗拉了一下崔嵬的衬衣袖子,很慢很慢地说着:“她是,你的,员工,受伤了,就应该,送她,去医院。她的,脚,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啊!”
  风挽月看夏如诗说这话时,眼神是纯净而真挚的,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感觉,和她自己完全不一样。她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戴着虚假的面孔示人,或是精明干练的白领丽人,或是淫荡诱惑的床上娇娃,又或是圆滑世故的两面派。
  然而,夏如诗却跟她完全不一样。或许她的智力确实有问题,可她展现出来的,却是最真实的情感。夏如诗目光中透露出来那种纯粹的善意,是无法伪装的。
  一时间,风挽月感到自惭形秽。不管是外貌,还是身材,还是个人工作能力,又或者是智商和情商,她都比夏如诗更加出色。可有一点,她却是拍马也赶不上夏如诗的,那就是她那种天然去雕琢的纯良。
  如果把她和夏如诗同时搁在言情小说里,夏如诗应该是纯真无暇的女主角,而她就应该就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配角了。
  风挽月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等着崔皇帝对她发号施令。
  夏如诗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好心说道:“你,流了,很多血,我,扶你,去,休息。如果,伤口,一直,流血,就会,很麻烦,你,也会,很疼的。”
  风挽月转过头,满目震惊地看着夏如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几乎可以肯定,夏如诗说话磕磕巴巴,语句都很简单,不是因为口吃,而是智力真的有问题。她原来生活的渔村里,就有一个智力低下的成年人,说起话来跟夏如诗一模一样。
  风挽月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却根本不敢询问。她猜想,夏如诗一定是崔皇帝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想让夏如诗受到伤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夏如诗的存在,更不想让人知道夏如诗有智力方面的问题,所以他才把夏如诗像笼中鸟一样保护起来,甚至带她来逛商场买东西,也要彻底清场。
  如果她今天不是碰巧躲在商场厕所里抽烟,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夏如诗的庐山真面目。
  崔皇帝为什么要这么保护夏如诗呢?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风挽月没有接受夏如诗的好意,只是淡淡地说:“谢谢你,我不疼。”
  “可是,你,流血了。”夏如诗一脸担心,似乎还想继续说服她。
  崔嵬没吭气,掏了手机出来打电话,“老四,你进来商场大厅,风挽月在这里,左脚受伤了。”挂断电话后,他走上前,对夏如诗温和地说:“好了,不用担心,我已经找人过来了。”
  夏如诗点点头,“那,就好。”
  崔嵬又瞥了风挽月一眼,神情似有些不悦。
  风挽月感受到了崔皇帝的不满,又看了看夏如诗,低着头没有说话。看来她是真的成为那个令人讨厌的第三者了,故意耍心机受伤,让女主角对她产生同情,继而对她伸出援助之手,可她却忘恩负义,还趁机接近男主角。
  电视剧里貌似都是这么演的。
  周大总助很快就进来了,看到风挽月在这里确实有点诧异,毕竟她被崔皇帝关了这么久,就好像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崔嵬淡淡交代了一句:“你带她去医院看看。”然后带着夏如诗走了。
  风挽月离开商场之前,回过头看了一眼,听到崔嵬很温柔地说:“如诗,我们再去看看女鞋。”
  周云楼也停下脚步,不冷不热地说:“你不用看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风挽月张了张口。
  周云楼立刻又说:“你不要试图向我打听他们的事,第一,他们的事我并不是太清楚。第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原本以为她会像过去那样跟他呛声,却没想到她只是很平静地垂下眼帘。
  “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打听他们的事,我只是想请你直接送我回崔总的公寓。”
  周云楼忽然觉得万分遗憾,那个嚣张猖狂的风挽月哪儿去了?怎么才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忧郁画风的风挽月让他极不适应,虽然他一直很讨厌那个猖獗的风挽月,现在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你的脚……”他指了指她的左脚。
  “一点小伤,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她口吻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云楼“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他把风挽月送回崔嵬的公寓后,又回到商场外面待命。
  下午的时候,崔嵬送走了夏如诗,还要回公司。他坐在迈巴赫后排座上,想到风挽月的事,就随口问了一句:“老四,你之前送风挽月去医院了?”
  周云楼回过身,“没有,她说不去医院,我就直接送她回你的公寓了。”
  “那她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她说不严重,自己回去处理就可以了。”
  “好。”崔嵬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周云楼面露迟疑之色,“老大,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崔嵬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虽然周云楼说得不明不白,但崔嵬还是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你不是很讨厌风挽月,总想杀杀她的气焰吗?”
  “对,她以前是很讨厌。不过她现在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让人挺不适应了。”周云楼推了推黑框眼镜,又说:“老大,我知道你想教训她一下,现在这样也差不多了吧!我想她经过这一次,应该长点记性,以后肯定会收敛一些了。”
  崔嵬目光沉沉地盯着周云楼,“老四,你怎么会想到替她求情?”
  周云楼心头猛地一跳,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风挽月现在的意志很消沉,一直这么下去,她可能就不是老大你喜欢的那个小贱人了。”
  崔嵬眉头一扬,“你觉得我喜欢她?”
  “就算不是喜欢,那也不腻她,要不老大你怎么老舍不得赶她走?”
  崔嵬横他一眼,凉凉说:“老四,你知道得太多了。”
  周云楼干咳两声,笑了笑。
  崔嵬环着双臂,又说:“你说说,她为什么意志消沉?”
  “我觉得,一方面是没有事业没有自由,一方面是和她女儿分开了,风挽月这个人其实挺很看重家人的。”
  崔嵬没说什么,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周云楼又说:“老大,她小时候的经历也挺让人同情的,你就原谅她这一次,放她回去跟家人团聚吧!她的女儿也不能没有妈妈。”
  崔嵬冷不丁睁眼,“她有什么可同情的?被男人骗一次还能骗第二次,自己蠢。”
  “女孩子嘛,年轻时谁没爱过几个渣男呢!现在聪明点就行了。”
  崔嵬一下就乐了,“你觉得她现在聪明了?一样又笨又作。”
  “要跟老大比的话,其实我也挺笨的。”
  崔嵬笑了几声,没有表态。
  傍晚的时候,崔嵬回到公寓,就看到风挽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他走到她身边,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干脆坐在她身边,一下扳过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风挽月猛然发现他就在身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崔嵬拧起眉,显然不高兴她又说谎了。他把她左脚抬起来,看到她脚底板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贴了几块创可贴。“怎么伤的?”
  “不小心划伤的,已经没事了。”
  “划伤能在脚底板?”他干脆撕了创可贴,那几个鲜红的烫伤印记就露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很多年代久远的烫伤疤痕。崔嵬心头腾起一阵怒火,“这他妈是划伤的?”
  风挽月低头不语。
  他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中午见到你的时候满身烟味,是用烟头烫的吧?”
  她仍不说话。
  崔嵬“嘶”了声,“小贱人你还学会用自残来威胁我了?”
  风挽月赶紧否认,“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用烟头烫自己脚底板?”崔嵬抓着她的左脚,“还有以前烫伤的这些疤是怎么回事呢?你有这个爱好吗?”
  她不想说过去的事情,就抿紧双唇。
  崔嵬火大,直接把她摁倒在沙发上,一把撕开她的衣服,压了上去。他进入,撞她,钳住她的下巴,逼她开口,“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挽月双目紧闭,难受得皱起眉头,牙齿紧咬着下唇,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
  崔嵬明显感觉到动作有些困难,自己也疼得紧,她并没有湿润,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他停下来,搂住她的身体,按下火气,亲了亲她的脸颊,“小贱人到底怎么了?真像周云楼说的意志消沉了?”
  她还是没有回应,就算他把她弄得很疼,她也不肯睁眼,不肯开口。
  崔嵬顿觉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使劲动了动,她还是相当干涩。“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做?”他破口大骂,“这是你求我的态度吗?你女儿的抚养权还想要吗?”
  她陡然睁眼,两滴晶莹的眼睛霎时从眼角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