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旱魃(1)
  薛慕容推门,赫然看见房间里停放着一口大黑棺材,瞬间阴风扑面,吹得棺材前点燃的长明灯险些熄灭。开门之前,他就觉得房间诡异,此时看到如此情景更是寒毛直竖。
  “老先生?有人吗?”薛慕容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奇怪,人呢?明明看到老汉进来的?”李渊很诧异。三间房屋通着的,一眼看尽,根本没有老汉的影子。墙上挂着扁担,墙角放着两个水桶,桶是空的。可又找不见水缸,不知道老汉挑的水倒在了哪里。
  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那个反穿寿衣的身影冲击着每一个人的理智——老汉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薛总,你看。”朱珠突然一把抱住薛慕容的胳膊,示意他看棺材前摆放的诡异照片:是一个老人,反穿着黑色中山装,戴着黑色鸭舌帽,鸭舌帽压得很低。
  天哪,这不正是刚才看到的挑水老汉吗?难道老汉是个死人?!
  几个人不由得又看那口大棺材,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突然“啪嗒”一声,棺材前的照片倒了,吓得李渊大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李渊突然指着棺材下面大喊:“老弟,看!”
  薛慕容蹲下来,这才发现棺材下“哗哗”往下滴水,一摸棺材,全是湿的。
  薛慕容吃了一惊,李渊也大惊失色,他们同时想到一个词:旱魃。
  ……
  旱魃又叫旱僵尸,是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是变种的僵尸。旧社会农村认为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由于风水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会在夜间挑水。
  提起旱魃,薛慕容也有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那还是他是十多岁的时候,在农村老家,记得那一年大旱,鱼米之乡三个月没下一滴雨,大多河道都见了底。
  有一次放学回家,看到一群人拿着铁锹、锄头边跑边喊:“闹旱魃了,闹旱魃了,快去打旱魃。”薛慕容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旱魃,好奇心上来了,就也远远的跟在他们后边,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后来,那群人走到一个乱葬岗上,那里有好多圆鼓鼓的土包坟,在当时没有那么多殡葬限制,谁家人不在了,只要有地,想埋哪就埋哪,乱葬岗相当于一个埋人的公共坟场。薛慕容就看到一群人走到一个新坟边上,老远看到那个坟头上有个黑黝黝的洞。薛慕容当时年纪小,只觉得很奇怪,没想别的,就走过去看,听到大家说什么“果然是旱魃作祟”,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妇女哭哭啼啼,一个劲儿埋怨:“死就死了,为啥还要来家里闹腾?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时候一个挑头的老汉指挥大家把新坟挖开,露出了里面的棺材,大家把棺材抬出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了。原来棺材是湿的,哗哗滴水,那时候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下雨了,大夏天的,地上蒸得冒烟,坟坑里也是干的,棺材里怎么能漏出水来呢?
  老头让人们把棺材放到一片空地上,在棺材上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符咒,撒了很多黄豆,还嘱咐大家,如果旱魃出来了,就往他身上撒黄豆。嘱咐完以后就让大家离的远一些,在棺材周围生一堆火,然后叫过那个女的,指着棺材底下的一个人头大小的圆洞,对她说:“这里就是你男人进出的通道了,咱们先把他堵住,用火烤它,一会等太阳到头顶了再说。”
  说话间,就有年轻人把火堆移到棺材的周围,把棺材底下的那个圆洞用水泥和石头块给堵住了。人们把火生得老大,就看到棺材里流出的水越来越多,一会儿的工夫就流成了一条小溪。
  随着火堆的炙烤,那棺材里流出的水慢慢小了,这时就听到人们一阵骚动,有人喊那老头:“大伯,刚才那棺材动了一下。”
  老头听到了,转身叫上人,拿着棒子铁钎子什么的,走到棺材前,对大家说:大家用力敲这个棺材盖。说完就带头用铁锨拍起棺材盖子来,那些人就都围了上来,对着棺材盖子“嗵嗵”的一痛乱砸。连拍带砸好一会儿,老头看了看棺材底,又看了看天,太阳很大,便转身高声说:“咱们今天开这口棺材,是为了除害,是积德的事,大家如果有什么顾及的话,一会儿开棺的时候不要靠近好了。”
  大家都没有走,各拿着铁锹锄头严阵以待。老头找俩年轻力壮的用粗钢钎子插到棺材的耙钉里,把钉子一个个都撅掉,老头喊了一声:“开棺拉!”大家伙儿吆喝着,用工具顶着棺材盖子,用力的掀了起来。
  棺材被打开的一瞬间就见一股白气冲了出来。人们又是一阵忙活,终于把棺材四面的板子也弄掉了。
  犹豫实在好奇,薛慕容够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对旱魃记忆终生。就看到在那棺材里面的死尸姿势怪异,整个身体成弯弓形,头往上使劲伸,嘴巴张的大大的,里面往外伸出了俩长长的獠牙。最让人害怕的是那张脸,青绿色的,一脸的白毛,眼睛紧闭着,手上也是长满了白毛,手指甲很长,弯曲打卷。
  大家都很害怕,想逃跑,老头气得大骂:“这么多人,怕什么?!”大家这才壮着胆子,准备把尸体弄到了棺材外边,可是死尸突然“呼”地跳起来,可是一跳出棺材,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被太阳照得“嗞嗞”冒烟,它一声惨叫,拿长了白毛的手遮太阳,可一双手很快被晒得起了白雾。这时候,有人喊,“撒黄豆,撒黄豆”。人们就把事先准备好的黄豆往旱魃身上砸,他被砸得凄厉怪叫。
  很快,旱魃身上头上都腾起了一层白雾,“轰隆”一声摔倒在地。这下老头放心了,叫了起来:“好了,开始化了,大家别碰了,散开点,一会儿化完了就没事了。”
  好一会儿,旱魃一点都不动弹了。老头就在火堆旁边点起了黄烧纸,让那个女的跪下磕了几个头,又说了一通话。不大一会儿,就见那尸体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雾越起越大,伴随着“嗞嗞”的响声,热粥泼雪一样。一会儿的工夫就化成了一滩白忽忽的粉末,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
  这事过去了很多年,薛慕容也记了很多年,从小到大做梦梦到无数次。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遇到旱魃作祟,郁闷的是还没办法绕着走,因为要从他身上取一枚纽扣。
  李渊比薛慕容还害怕,哆哆嗦嗦问:“会是旱魃吗?会是旱魃吗?”
  薛慕容点点头:“那挑水的老汉十有八九就是旱魃,房屋周围寸草不生,滴水不存,地面干裂,是他把水吸走了。”
  两个人的对话,朱珠和彭子能听不明白,追问道:“什么是旱魃?”
  薛慕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几个人到门外说话。
  他们离开房间四五百米,找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薛慕容这才向朱珠和彭子能介绍旱魃,讲了自己的恐怖经历。还说之所以出来说话,是因为在房间说话那东西能听得到。
  朱珠和彭子能都有点发傻,怎么办啊?如果按薛总所说,得用火烧它,或者在太阳底下把它晒化。可是一烧一晒,寿衣也得烧没了,还怎么能他的寿衣上取下一颗纽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