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稿人与贵族
清早，来到出版社的普兰就看到他的同事正在资深审稿人莫特利·伊夫林的办公桌旁边围成一团，惊叹声以及小声议论让开放式办公室变成市集一样热闹。普兰面色微变，他知道审稿人是在凑什么热闹，出版社即将颁布获得伦纳德奖的小说名单，为此需要参考审稿人之间的意见，也需要统计小说人气。
现在出版社还没有详尽的小说人气统计方法，最简单粗暴的模式就是统计出读者反馈的数量来确定小说人气。
“读者的小说意见反馈数量已经统计出来了吗？让我看看。”普兰挤了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张表格贴在了莫特利的办公桌上，但不见他的人。
一位审稿人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羡慕道：“普兰，你这幸运的家伙，你负责的那部小说获得了读者人气排行的第一名，真应该庆祝一下！”
旁边还有审稿人不吝赞赏：“我就知道，《基督山伯爵》是一部奇特而精彩的小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伯爵复仇的故事。”
“哎~我可怜的梅尔塞苔丝，她是那么漂亮和善良，即便爱德蒙被关押十几年，她都一直照顾他的父亲直到他死去，噢~我真希望能看到她和主角复合。”
“这句话我就不能当成没听过，这部小说的女主角并不是梅尔塞苔丝，虽然身为女性她非常出色，但她嫁给了爱德蒙的仇人，我更喜欢海黛，拥有高贵的出身，小说里面对她的描写真的是太棒了！”
“别傻了，海黛只是伯爵的复仇工具，伯爵入狱的时候可是梅尔塞苔丝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嘿！那是法利亚神父的功劳，他才是在监狱里面拯救了男主的希望。”
审稿人们红着脖子激烈争吵，明明各自都有负责专门的作品却反而为不属于自己负责范围的作品内容争吵起来。
普兰终于挤进了人群，侧着脑袋艰难看向表格上显示的数据。
“《基督山伯爵》：1223个读者意见。
《野玫瑰》：989个读者意见。
《他的女儿》：746个读者意见。
······”
第一名！
普兰感觉理所当然的欣慰，脸上还是忍不住绽放出笑容。《基督山伯爵》在《伦纳德出版社小说合集》连载以来一直都没有做过广告，伦纳德出版社的小说报刊几乎都在铺天盖地宣传《野玫瑰》这部作品，他知道《野玫瑰》的作者是埃尔罗伊家族的成员，这次征稿活动也不过是为了突显他的才气而讨好于他才进行的。
排名第三的作品《他的女儿》普兰也看过，作者应该是一位富有才华的女性，没有华丽的辞藻和激烈冲突剧情，一整部小说却能反馈一位女性面对如今社会环境的坚强。
但这些全部都比不过《基督山伯爵》，奇特的写法，有趣丰富的剧情，深刻而直白的道理，直到男主爱德蒙遇到法利亚神父后小说人气突然暴涨，男主获得宝藏以及复仇剧情招引无数关注，包括审稿人之间都非常期待基督山伯爵完成复仇，这或许不是一部高贵的作品，但却是能打动人心，让人为之拍掌叫好的杰作！
回想第一次遇到哈维·艾德里安的时候，普兰都略有感慨，谁能想到一位有名的花花公子能创作出这样精彩绝伦的作品，当然现在他对哈维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
短暂的高兴过后，普兰又陷入忧心忡忡的境地，《基督山伯爵》能获得读者反馈数量的第一名就是给它添加了夺得伦纳德奖的筹码，若这是一次正规的征稿，《基督山伯爵》无疑将会成为最璀璨的明珠。
决定权还是在出版社的高层手里，乃至于他们一句话就能改变这次统计结果。
普兰暗自咬牙，现情况大好，他不想自己负责的《基督山伯爵》就这样被一部平庸的作品超越，出于他身为审稿人的本心，出于读者对文字的热爱，他都必须做些什么。
······
下午，普兰来到了出版社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门前，木门挂着的门牌显示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名字贝洛克尔·伦纳德，伦纳德核心家族成员之一，直接负责这次征稿活动的全部事情。
敲门进去，普兰看到一位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性，他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头发精心打理过，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有条不紊。他冷淡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普兰就继续埋头工作，等待普兰的汇报。
普兰悄悄吸了口气平缓心情，站到他的面前欠身施礼：“尊敬的伦纳德先生，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关于这次征稿活动我想要提出几个意见。”
“哦？”贝洛克尔终于愿意放下手里的工作，翘着二郎腿伸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伦纳德先生，我知道这次征稿的本意，不过您应该知道这次征稿活动出现了意外的优秀作品，就是我现在负责的小说《基督山伯爵》。”
贝洛克尔点头：“啊，就是那位哈维·艾德里安的作品，的确不错。”
听到他的称赞普兰心里一喜，趁热打铁语气灼灼道：“是的，先生，伊夫林先生所统计的读者意见反馈数量中正是这部作品以1223这惊人的意见数量获得了第一名，这无疑是一部杰作，它很讨读者喜欢，我所认识的不少朋友以及其他审稿人都对这部作品加以称赞。我在想，我们何不抓住这次机会，这是值得我们出版社看重的作品。”
贝洛克尔盯着普兰，双手交叉合上斟酌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这部小说获得伦纳德奖和正式出版的机会吗？”
在这次征稿活动获得伦纳德奖的小说不但有一笔丰富的奖金，还能获得伦纳德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机会，小说将会被印刷成精装书籍随后推广至全国范围，所以埃尔罗伊市内不少知名作家都想要趟这次浑水。
“是的，先生。”普兰语气肯定回答。
贝洛克尔平静补充一句：“即便它的作者只是一位默默无名的没落贵族？”
普兰心里咯噔一响，不漏声色颔首：“文学无分贵贱，这并非出自于我的私心。伦纳德先生，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下为这次征文活动颁发双人奖，《野玫瑰》以及《基督山伯爵》双双入选。”
这是他所能想出来最佳的折中方案。
贝洛克尔面无表情看着他淡道：“这次征稿活动的获选者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不存在并列获奖的说法。”
“但《基督山伯爵》值得获奖，本该获奖！”普兰上前一步语气坚决。
贝洛克尔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他，屈指敲了敲办公桌反问：“加西亚，你还不明白吗？《野玫瑰》的作者是埃尔罗伊家族的次子，他本身身份重要程度就已经超过作品太多，你的想法不错，符合我们出版社的利益。但是做法太过暧昧，想要在社交界活下去最基本的技能就是站队，不能两边不讨好，若让《基督山伯爵》和《野玫瑰》并列获奖，你认为外界会怎么看，那位埃尔罗伊家族的次子又会有什么感受，正因为《基督山伯爵》比《野玫瑰》出色太多，我们才不能将它拿出来。”
“非但不能让《基督山伯爵》获奖，还要让它淡出读者视野，至少在《野玫瑰》没有脱离出人们的视野前一直需要这样做。”
现在出版社还没有详尽的小说人气统计方法，最简单粗暴的模式就是统计出读者反馈的数量来确定小说人气。
“读者的小说意见反馈数量已经统计出来了吗？让我看看。”普兰挤了进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张表格贴在了莫特利的办公桌上，但不见他的人。
一位审稿人狠狠拍了下他的肩膀羡慕道：“普兰，你这幸运的家伙，你负责的那部小说获得了读者人气排行的第一名，真应该庆祝一下！”
旁边还有审稿人不吝赞赏：“我就知道，《基督山伯爵》是一部奇特而精彩的小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伯爵复仇的故事。”
“哎~我可怜的梅尔塞苔丝，她是那么漂亮和善良，即便爱德蒙被关押十几年，她都一直照顾他的父亲直到他死去，噢~我真希望能看到她和主角复合。”
“这句话我就不能当成没听过，这部小说的女主角并不是梅尔塞苔丝，虽然身为女性她非常出色，但她嫁给了爱德蒙的仇人，我更喜欢海黛，拥有高贵的出身，小说里面对她的描写真的是太棒了！”
“别傻了，海黛只是伯爵的复仇工具，伯爵入狱的时候可是梅尔塞苔丝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嘿！那是法利亚神父的功劳，他才是在监狱里面拯救了男主的希望。”
审稿人们红着脖子激烈争吵，明明各自都有负责专门的作品却反而为不属于自己负责范围的作品内容争吵起来。
普兰终于挤进了人群，侧着脑袋艰难看向表格上显示的数据。
“《基督山伯爵》：1223个读者意见。
《野玫瑰》：989个读者意见。
《他的女儿》：746个读者意见。
······”
第一名！
普兰感觉理所当然的欣慰，脸上还是忍不住绽放出笑容。《基督山伯爵》在《伦纳德出版社小说合集》连载以来一直都没有做过广告，伦纳德出版社的小说报刊几乎都在铺天盖地宣传《野玫瑰》这部作品，他知道《野玫瑰》的作者是埃尔罗伊家族的成员，这次征稿活动也不过是为了突显他的才气而讨好于他才进行的。
排名第三的作品《他的女儿》普兰也看过，作者应该是一位富有才华的女性，没有华丽的辞藻和激烈冲突剧情，一整部小说却能反馈一位女性面对如今社会环境的坚强。
但这些全部都比不过《基督山伯爵》，奇特的写法，有趣丰富的剧情，深刻而直白的道理，直到男主爱德蒙遇到法利亚神父后小说人气突然暴涨，男主获得宝藏以及复仇剧情招引无数关注，包括审稿人之间都非常期待基督山伯爵完成复仇，这或许不是一部高贵的作品，但却是能打动人心，让人为之拍掌叫好的杰作！
回想第一次遇到哈维·艾德里安的时候，普兰都略有感慨，谁能想到一位有名的花花公子能创作出这样精彩绝伦的作品，当然现在他对哈维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
短暂的高兴过后，普兰又陷入忧心忡忡的境地，《基督山伯爵》能获得读者反馈数量的第一名就是给它添加了夺得伦纳德奖的筹码，若这是一次正规的征稿，《基督山伯爵》无疑将会成为最璀璨的明珠。
决定权还是在出版社的高层手里，乃至于他们一句话就能改变这次统计结果。
普兰暗自咬牙，现情况大好，他不想自己负责的《基督山伯爵》就这样被一部平庸的作品超越，出于他身为审稿人的本心，出于读者对文字的热爱，他都必须做些什么。
······
下午，普兰来到了出版社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门前，木门挂着的门牌显示了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名字贝洛克尔·伦纳德，伦纳德核心家族成员之一，直接负责这次征稿活动的全部事情。
敲门进去，普兰看到一位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性，他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头发精心打理过，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有条不紊。他冷淡瞥了一眼走进来的普兰就继续埋头工作，等待普兰的汇报。
普兰悄悄吸了口气平缓心情，站到他的面前欠身施礼：“尊敬的伦纳德先生，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有空？关于这次征稿活动我想要提出几个意见。”
“哦？”贝洛克尔终于愿意放下手里的工作，翘着二郎腿伸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伦纳德先生，我知道这次征稿的本意，不过您应该知道这次征稿活动出现了意外的优秀作品，就是我现在负责的小说《基督山伯爵》。”
贝洛克尔点头：“啊，就是那位哈维·艾德里安的作品，的确不错。”
听到他的称赞普兰心里一喜，趁热打铁语气灼灼道：“是的，先生，伊夫林先生所统计的读者意见反馈数量中正是这部作品以1223这惊人的意见数量获得了第一名，这无疑是一部杰作，它很讨读者喜欢，我所认识的不少朋友以及其他审稿人都对这部作品加以称赞。我在想，我们何不抓住这次机会，这是值得我们出版社看重的作品。”
贝洛克尔盯着普兰，双手交叉合上斟酌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这部小说获得伦纳德奖和正式出版的机会吗？”
在这次征稿活动获得伦纳德奖的小说不但有一笔丰富的奖金，还能获得伦纳德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机会，小说将会被印刷成精装书籍随后推广至全国范围，所以埃尔罗伊市内不少知名作家都想要趟这次浑水。
“是的，先生。”普兰语气肯定回答。
贝洛克尔平静补充一句：“即便它的作者只是一位默默无名的没落贵族？”
普兰心里咯噔一响，不漏声色颔首：“文学无分贵贱，这并非出自于我的私心。伦纳德先生，或许我们可以考虑下为这次征文活动颁发双人奖，《野玫瑰》以及《基督山伯爵》双双入选。”
这是他所能想出来最佳的折中方案。
贝洛克尔面无表情看着他淡道：“这次征稿活动的获选者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不存在并列获奖的说法。”
“但《基督山伯爵》值得获奖，本该获奖！”普兰上前一步语气坚决。
贝洛克尔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他，屈指敲了敲办公桌反问：“加西亚，你还不明白吗？《野玫瑰》的作者是埃尔罗伊家族的次子，他本身身份重要程度就已经超过作品太多，你的想法不错，符合我们出版社的利益。但是做法太过暧昧，想要在社交界活下去最基本的技能就是站队，不能两边不讨好，若让《基督山伯爵》和《野玫瑰》并列获奖，你认为外界会怎么看，那位埃尔罗伊家族的次子又会有什么感受，正因为《基督山伯爵》比《野玫瑰》出色太多，我们才不能将它拿出来。”
“非但不能让《基督山伯爵》获奖，还要让它淡出读者视野，至少在《野玫瑰》没有脱离出人们的视野前一直需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