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事了吗?”洛繁问她,是关切的语气。
  “恩。”她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北门,地上的食物洛繁也没收起来,她喝完了的空牛奶盒还放在她的脚边。
  “是吗?”他像是有疑虑,在人受到惊吓后,做个噩梦是很正常的,但是锦月好像并不是只是做了个噩梦这样简单,从她闭眼到现在没超过三分钟。
  她一闭眼后,整个人神情就都不对了,在那里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叨着:“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比起做噩梦来说,这到更像是撞邪了。
  这是死者的世界,本来就到处都是怨气,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就连洛家人中也只有特殊的几个人能够通过这股气寻找到死者世界的存在,就连他也感受不到,难道她是受到了这股气的影响?洛繁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多想无意,洛繁从自己脖子上接下一个吊坠,那是一根用红线绑着的一块水滴状的木块的吊坠。
  那水滴状的木块上像是裹了釉,色沉,面滑。
  他将吊坠递给了锦月,“这是父亲给我的,带上它,有安眠的功效。”
  其实它也有驱魂的效果,只不过用在锦月的身上,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
  一听说是人家爸爸的给的,锦月觉得这吊坠应该挺贵重的,她就没敢接。
  洛繁见状,直接将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靠近了,锦月才闻到,那小木块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香气让她心情沉静了下来。
  “这不好吧,不是你父亲给你的吗?”锦月用手指捏着那块小木头仔细的看了看,木头上的纹理组成了类似花一样的形状,很是好看。
  其实她挺喜欢这吊坠的,只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她这个外人没关系吗
  “没关系,出去后你再还我。”洛繁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锦月的脸上喜悦的神色瞬间褪去了。
  “哦,那谢谢。”她尴尬了,居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不过是觉得她做噩梦的样子太恐怖,借她戴一戴,她却以为是要送她。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自己一对洛繁有好感,他就能用千百种方式让她笑不出来。
  洛繁又坐回了她的身边,这次两人的距离靠得更近了些,不过锦月这次不敢睡了,可是又没什么话题和他聊,无聊的寂静让她又开始有了睡意,特别是鼻尖萦绕着那木块的清香,她不争气的又闭上的眼。
  她睡着后头一偏靠在了洛繁的肩膀上。
  洛繁微微一震,明白她是睡着了后,就没动了。
  锦月头发及腰,虽然束了个马尾,但是经理过那么多事情后,还是有些凌乱,那些凌乱的碎发像是调皮的孩童,随着锦月的呼吸,它们也一上一下的扎在洛繁的脖颈上。
  不痛,但却是撩人的瘙痒,洛繁忍了一会,忍不住了,抬手想将锦月推开些,但是手抬起在半空中又停止了。
  他僵硬着身子转过头看锦月,她睡得很安静,她的刘海因为冷汗粘在她的额头上,但是一张小脸却很红润,看起来精神还是不错的。
  就算那吊坠有安眠的功效,她也睡得太没有防备了,不过想想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居然还能和他讨价还价,这个女孩胆子其实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很多人在找到后,多少精神上都会出现问题,但显然他身边的这位并没有。
  他央央用手捂住脖颈上被头发撩到的肌肤,无奈的转回了头。
  这次锦月没有再做噩梦,醒来时是被尿憋醒的。
  而且她睡熟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靠在了洛繁的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洛繁还闭着眼睛,她还想怎么叫醒对方陪她去一趟厕所,洛繁就已经睁开了眼。
  他根本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锦月一动,他就已经知道她醒了。
  黑色的眸子瞥向她,锦月觉得他是在问自己,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能陪我上个厕所吗?”她干笑了一下,这也不能单纯怪她不是,如果没喝那牛奶,她现在也不会想上厕所。
  洛繁刚露出点犹豫的神色。
  “我可以出钱,十块,十块总可以了吧!”锦月怕他拒绝,这里黑乎乎的,到处都像是有鬼,她不想一个人上厕所。
  “不……”洛繁想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男的,这样可能不妥,但是锦月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拒绝,她连忙补充。
  “二十。”
  “我……”
  “三十。”
  洛繁有点恼了,他每次想要说话都会被锦月打断。
  锦月也觉察到了,她扁扁嘴,委屈的自个朝着小花园里走去。
  “你去哪?”洛繁叫住了她。
  “随地大小便……”她已经准备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了,虽然不道德,但是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到厕所,要知道厕所可是灵异事件的高发地段。
  洛繁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他一咬牙:“我在厕所门口等你。”
  锦月干巴巴的看着洛繁,然后脸上洋溢出了笑容:“好好好,太感谢了!”
  只是上个厕所而已,两人都没拿背包,只有洛繁拿了他的手电。
  这里的格局基本和原来的教学楼相同,他俩很快就找到了厕所的所在,洛繁在门口就停下了,将手电筒递给她后就没动了。
  他就如当初所说的那般,只是履行了他承诺的在门外等她的话。
  锦月其实想让他陪到里面,见他这样也不好说出口。
  她站在厕所门口,厕所的位置是背阴的,而且里面都不会有大的窗户,站在厕所门口往里看,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洛繁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不就是上个厕所吗?心一横,锦月打着手电筒冲了进去。
  洛繁无语看着上个厕所都像是在生离死别的人终于进去了,他叹息的看了一眼表。
  还剩二十一小时,进来之前,他知道这地方已经算是不小了,能在刚进入时就找到人的,还是第一次,而且引魂的过程也算是平安,虽然还剩下一个。
  总的来说这次的行动也算是比平常来得要顺利了,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别出什么岔子。
  厕所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洛繁刚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刚想进去,就见锦月火急火燎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冲到他面前,只说了一句:“来不及了。”
  拽着他就冲回了厕所内。
  他反应过来时,锦月已经将他拖到了厕所内。
  “你不是说在厕所门外等我,在隔间门外也是门外。”锦月慌慌张张的打开了第二个隔间的门,留下一句:“不行了,憋不住了。”
  就进入了隔间里,然后大概是为了掩盖自己上厕所的声音,里面马上就传来了冲水声。
  洛繁眼角跳了跳,这家伙居然得寸进尺。
  他从未进过女厕所,在这里总感觉不太自在,转过身背对着隔间,马上引入眼帘的是洗手台,洗手台的墙壁上镶嵌了一块巨大的镜子,镜子上是一排通风的小窗,月光就从那里溜进来,让厕所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这里其实和男厕所也差不多嘛,就是少了小便池,原来女厕所是这个样子……
  觉察到自己开始观察这里,洛繁脸微微红了,他立刻收住自己随意飘忽的视线,专注的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隔间门,希望锦月能快一点出来。
  在镜子里,他突然注意到了一点异常,在锦月所在的隔间左边的那一间隔间的门是关着的。
  厕所的隔间都是只能往里锁住的,一般来说里面没人,隔间的门是不可能关得这么紧的,也就是说现在里面有人?
  眼角的余光里似乎有什么在动,洛繁立即警觉的往上瞟去。
  果然在两个隔间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动,它像是扒着两个隔间之间的木板慢慢探出了出来,那一团东西努力的往锦月所在的隔间里探出去,像是伸着头在看什么,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它还在继续往外探出身子,像是想要翻过那道本来就不是很厚的木板,直接翻进里面。
  看着那要坠下的不明“物体”,洛繁的心悬了起来,转身就想将还在隔间里的人叫出来。
  ☆、00:30
  锦月关掉手电,坐在马桶上,听着马桶的冲水声渐渐小了下来,她赶紧又按下了冲水的按钮。
  她心里有些郁闷,这五十元一次的厕所怕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上过的最贵的了,以前休息时间和舍友们一起旅游,难免被人宰过,但是还是头一次上这么贵的。
  既然这么贵,那她多蹲会应该没关系吧,而且洛繁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叫一声,他就会进来,很安全。
  她多蹲一会,说不定就不用来第二次,洛繁也就不用跟着她再来第二次,他脸就不会这么臭了,这么一想,锦月更加坚定了自己应该多蹲一会的想法。
  不过还好这里面是隔间,她开始还以为三十年前的建筑,还是学校的,估计都是些蹲坑,不卫生不说,还没隐私,要是那样她确实也不好意思让洛繁进来。
  所以在进来看到是隔间厕所,她就出去把洛繁拖了进来。
  好在这厕所没有变化,等等……没有变化……
  为什么没有变化?
  在同一个地方死去的死者,他们创造出的世界是相互联系在一起的……
  莫非是他们大学建成后也死过人?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大一刚进入校园时,学姐给她们讲过的一件事情……
  “嗯!”那是一声极其微弱的女声,几乎要被自己的冲水声掩盖住,不过因为那声音就来自自己左边的隔间,所以锦月敏锐的察觉到了,那女人像是隐忍了巨大的痛苦,从牙缝间不小心泄露出了那么一声。
  锦月一激灵,赶紧拉起了裤子。
  就在她想要出去的时候,和左边隔间之间的木板与地面之间的缝隙下,突然有水流了过来,黑暗中那滩蔓延过来的水迹泛着黑色的光,锦月一时看呆了。
  等她有所反应的时候,那滩水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脚下,顺着她的鞋边慢慢将她围在了中间,并开始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水似乎比正常的水要粘稠许多,她一皱眉赶紧打开了手电筒。
  她脚下的并不是什么水,而是泛着鲜红色的液体,以及迟迟才蔓延起来的一股血腥味。
  那是一滩血迹!
  又来!
  今天被吓了多少次了,她终于有了点抗体,心惊的同时,赶紧打开厕所门冲了出去。
  而门外的洛繁也因为看到厕所隔间顶上那团东西挣扎要爬进她所在的隔间,而正准备将她叫出来。
  门一打开,两人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洛繁被撞得退后了几步,直到身子抵在洗手台上才止住后退的趋势,他一边扶住撞在自己怀里的人,一边抬头去寻找刚才趴在隔间中间的黑影,可惜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隔壁有人。”锦月忌惮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左边还紧闭着的隔间。
  “我看到了。”
  “哈?”看到?锦月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她是听到里面有响声,洛繁说的看到难道是地上的那滩血迹?可是自己又没开门,如果不是刻意伏在地上,就算门与地面有一段距离也是看不到里面的。
  洛繁会干这种事情?
  而洛繁也觉察到了锦月的脸色的变化,直觉告诉他,这人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原本该紧张的时刻,两人都不同程度的看着对方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