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傅恒恰好进得屋来,便一耳朵听到了这一句,急忙阻道,“那可不成,先生便是先生,那一纸文书你我皆心知肚明是为着什么写的,哪有昔日先生今日仆的道理?!但在家安生住着便是,万万不可再提这糟蹋人的规矩。”
  一番话说得徐明薇和房师傅都笑起来,傅恒还有些懵,不知她们在笑什么。徐明薇解惑道,“呆子,先生与我说玩笑话,你也当得真,还不快些将字画拿上来与先生看了。”
  今晚可能就两更,太累了,明天能补再补。
  第二卷 第031章 纵使举案齐眉
  傅恒这才明了,说道,“唬得我一跳,还道你们说真的。”
  一边又将挑出的两幅山水和一卷横幅摊开与房师傅徐明薇看了,两幅山水画得全是景山,只一幅是画了红叶缀山林的漫天美景,盛事之下却透着末路的悲凉感;另一幅却是画了山顶片段,却不似一般山顶图取意壮阔,描绘由山顶俯瞰的小图,而是变换了视角,于一隅古松下望去,幽幽曲径上似有佳人,衣不胜风,倩影疏疏。虽只寥寥数笔勾勒,却让观者心生错觉,似乎那矮风下一刻就会吹起画上人的白色面纱,又或者下一刻,那小道上的佳人便会回转过身来,清浅一笑……
  徐明薇看到这幅画心中一动,这不是那次傅恒偷偷在山顶等了她的光景吗?倒不知他在后头看了这般久……抬头正好迎上傅恒的朝她看来的视线,似笑非笑的兜着坏水,不由得便有些脸红。
  房师傅果然挑中了第二幅,赞道,“前头所做看似漫不经心,心境却是悲沉,笔锋便有些滞重了,不甚好。这一幅才叫真个漫不经心,却每一笔都带了灵气,少了练达,虽拙却巧。以大千先生平生所好,头一幅也算是不叫他当场撕了画作,但至多一眼,便不耐烦再看了。后一幅倒能得了他第二眼,若是能再评议一两句,你也不叫亏了。”
  说着又看傅恒写的横幅,笑道,“字是好字,可是张狂不止,忘了收敛。拿了他看必叫他讥讽了去,还是自己收着罢。省得大千先生看了只记得气骂,忘了还要帮你看画哩。”
  傅恒素来对自己的字是颇为自得的,听了房师傅的赏鉴,一时心里有些落落不快意。他原本就是为了能得大千先生的青眼,才特意做了这卷横幅,只三个大字,“龟虽寿”,不甘碌碌的磅礴自白力透纸背,也旨在点明自己章程的意思。却不料在房素衣这里便先折了。
  房师傅也看出他的神色,淡声道,“换做是梁音那帮老夫子,倒是正好合了他们的胃口。别人不说,但瞧你那同期,秦简瑞罢,可是个与你一般性子的?”
  徐明薇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抚掌笑道,“我原也只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却原来还有一京不容二狂的典故啊。”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傅恒险些忍不住要将她搂抱到怀里好生搓揉一番,叫她这样狭促地取笑自己。如今也只能又气又笑地拿眼瞪了她,心里念着但叫她晚上不好过罢了。
  房师傅也是不住地笑,喘气道,“好个狭促鬼,可不要叫我碰上了大千先生,将你这原话学舌与他听听哩。”
  傅恒这才惊觉,房师傅似乎与大千先生十分相熟,奇怪道,“房先生与大千先生有什么缘故不成?似是十分了解大千先生的脾气秉性。”
  房师傅也不瞒他,说道,“却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原是家父旧友,也常来家,不嫌了我们小辈聒噪,与家父论书品画时也抱了我们在膝上逗乐,因此还记着些。”
  后头是为着什么没了往来,房中众人都心里知晓。一时又惹起了房师傅的伤心事,傅恒和徐明薇便没再留人多问,安排了婆子丫头伺候着先歇下,旁的明日再作打算。
  第二卷 第032章 纵使举案齐眉
  这一日匆匆过去。到晚饭时候,徐明薇去了王氏院子里伺候,詹氏一样不得婆母心意,从头忙到脚,等真能坐下来吃口饭菜,俱已是凉透了。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便是傅宁慧了,先前据说是生了场病,怕过了病气给人,因此一直是在自己屋里用饭的,倒是许久没见她露面了。
  徐明薇乍一见到她,眼中自然露出一抹惊讶。傅宁慧极自然地朝她笑了笑,问好道,“有些日子没见着大嫂了,看着气色却是极好的,不像我,出门吹了点风就病倒了。”
  徐明薇点点头,也同她一般柔和笑了,回道,“前些天听说你病了,倒还想着要来看你一看,被回门的事情一拖,便忙得忘了,却是我的不好。如今看你又精神了,心里也是忍不住替你高兴。回头衣裳还是要及时加,多防范着些才好哩。”
  傅宁慧又谢她关怀,一来一往的,任谁看了都觉着两人关系处得十分融洽罢。
  王氏忙着磋磨二儿媳妇,冷不丁地听了一耳朵她们的说话声,便笑,“还是你大嫂说的对,回头可不许再随着性子闹了风了,惹下偏头疼来总有你好受的滋味!”
  回头又问徐明薇,“听说你娘家又送了人来了?这公中的人手开支却是有定数的,前头你家送的那么些人,二房三房的本就有些意见了。娘与你奶说了,到底是娘家送来的人,不好就这样打脸送出去,因此牵扯了娘院子里的来平你屋子里的账目。如今又送人来,只怕你二婶婶三婶婶她们回头又有话说哩。你也知道,这家大业大的,几个月钱虽说是小数目,可人心不平哩,日子久了总要闹出事情来。”
  徐明薇心里微讶,才一两个时辰的光景,她院子里的事情王氏却是俱已知晓,而且还没有一番遮掩瞒她的意思……她这些日子看詹氏,已经看出些路数来。
  像王氏这样掌控欲特别强的婆母,又是极好面子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当面顶撞了。就拿傅铭的妻子詹氏说罢,王氏就是嫌弃她出身不好,又缺教养,才百般看詹氏不顺眼。若是詹氏是个嘴甜的,肯慢声哄了,倒也不失了婆媳相处之道。可偏偏詹氏是个肠子短的,就算当时忍了气恼不与王氏顶嘴起来,面上眼里也是要带上几分不服之意的。叫王氏看了如何不气,越发要折腾詹氏,硬要她服个软罢。这倒跟她们家里季氏的处境差不多,同样是徐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季氏总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扭捏接下,但凉氏却不同,总能哄得徐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当时便是要整治她的,事后也就轻轻放下,不做追究了。
  王氏此刻连个弯都懒得拐就直接切入主题了,也分明是没将徐明薇放在眼里,只当她和詹氏一样,不过是自己掌上玩偶,任由自己捏圆搓扁的罢了。若是徐明薇不明就里,胡乱与她冲突起来,詹氏在傅家的处境便是她明日的写照罢。
  第二卷 第033章 纵使举案齐眉
  傅宁慧自然是知道自己母亲的秉性的,手里的筷子便是微微一顿,很快便如常夹起菜来,仿佛根本没听见她们的说话声似的。
  徐明薇也不是没看着贺兰氏管过家。家里每个院子里伺候的人的确是都有个定数,而且小辈院子里的也不好超过了长辈院子里伺候的人数,这都是惯例。新娘子出嫁的要带多少人,娘家通常也早就打听好婆家家里的情况,才不致于乱了礼数。
  徐明薇出门的时候贺兰氏总共给了她四个屋里伺候的大丫头,两个备着做通房用的,两个小丫头和两个婆子,加上老赖家的,统共也就九个下人。比起其他家陪嫁的,其实也不算多了。再说傅恒院子里先前屋里伺候的,除了几个洒扫的杂役和粗使的婆子,其他的都被调往了别处院子。
  这样算来人数也没在超标之列,但在王氏口中,就成了二房和三房记恨的对象了。还要她假借了人情拖了大院的账目来“平”徐明薇和傅恒院字的账目……王氏说的那样真切,只怕连她自己都信了罢……
  徐明薇却是不信的。
  但教她开口与王氏争辩?那才是蠢材做的事情哩。因此她只纯真地抬眼看了王氏,略带了些不安道,“儿媳倒不知娘原来为我做了这么多,本是我们想得不周道,却连累娘操心了,实在是儿媳的不孝。”
  王氏见她乖巧,满意地眯眼笑道,“那几个月钱也不是为难事,娘也是怕你心思重,知道了心里落不安稳,才一直没跟你们两个提。”
  徐明薇柔声说道,“既然屋子里伺候的人多了,娘您看看是不是改天送回去几个?屋里有婉容和碧桃伺候着也是够用了,送了婉柔和婉仪回我娘家?给相公备着的两个丫头还没开脸,却是不能送了回去的,相公似乎还挺中意她们两个的……”
  徐明薇话还没说完,王氏连忙拦住她的话头,心里又骂,真是个蠢蛋,娘家的陪嫁家人哪里是能轻易退回去的,这不是叫整个京城的人笑他们傅家的养活不起人吗!?转念一想又觉得徐明薇懂事,要退人也只退自己屋里伺候的,并不曾将脑筋动到贺兰氏送的那两个通房丫头上,倒是个贤惠的。
  王氏如此念着,面上便带了笑意,安抚道,“傻孩子,哪里就到了这样的地步。娘今天说这话给你听,也不是要你遣散了下人的意思。屋里到底是少不了人伺候的,男人在外头打拼了一天,回来连块热帕子都用不上,这还叫过什么日子?!”
  徐明薇做出一副纠结的样子,愁道,“可也不能总叫娘自己贴补了,要不我屋里的月钱由我自己出了罢?”
  王氏做出几分生气的样子,说道,“这说的什么话,叫做媳妇的自己出了嫁妆钱养下人,传出去我们家还有脸不有?”
  心里却是满意,还晓得要用了嫁妆钱来讨她高兴,比二儿媳果真是孝顺体贴多了。王氏试探的够了,这才解了徐明薇的忧愁,笑道,“娘也就是与你这般说说,统共也多了不了几个钱,也值得那二房三房眼红至此!以后你得晓得,咱家里也就咱们是一条心的,那二房三房可不是与咱们一家的。”
  徐明薇听她绕了半天终于绕到正题上,心里松了口气,甜甜笑道,“娘,儿媳知道了。”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吃饭罢,菜都要凉了。”
  徐明薇这才发现,一旁的傅宁慧早停住了碗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多少是带着几分失望的。心里便笑,这点小路数,她怎会以为自己就能栽了下去?到底是幼时的玩伴,未免也太过小看了自己。
  傅宁慧觉察到她的视线,兀得抬头,面色微微一怔,转瞬便又恢复了自然,朝徐明薇笑了笑,夹了一筷子鱼肉到她碗里,笑道,“大嫂,今天这道鱼肉做得极好,你也尝尝?”
  徐明薇笑着接下,投桃报李,也夹了一只河虾到傅宁慧的碗里,“我吃着这个滋味挺鲜,你也尝尝罢。”
  两人相视而笑,目光和煦,只是各自内里又是怎样一番想法,唯有天知地知了。
  第二卷 第034章 纵使举案齐眉
  从王氏院子里出来,徐明薇只觉得心累不已,想着以后漫长岁月,都要这般掩藏了自己真实心意,与人见着拆招,也是活得挺没劲的。
  婉容见她从那边回来了,笑着上前来接过她脱下的外袍,碧桃这次还算机灵,连忙帮着递了家居的宽袍与徐明薇换上了。婉柔端过一盅翅炖鲍,浅浅一盏汤水,极有巧思地添了几枚枸杞,映着里头雪白的冬笋,色香味俱全便先占了一个色字。
  “(奶)奶先喝口汤润润胃口,后头熬的小米粥也快好了。”婉柔一边递上擦手的帕子,一边劝道。
  屋里众人都知道她在那边也吃不好,家里又没另开灶台,便拿熬药的小炉子在后院里起火,也不做翻炒煎炸的,传不出多少油烟来,只炖了清汤薄粥,做些滋补的润养身子。
  徐明薇一看到汤里头的冬笋片,倒是奇怪了一声,问道,“都这个时节了,怎的还有冬笋在?”
  婉柔笑道,“是房师傅从家中带来的哩,统共也就两根,这家里也没个冰窖,太太说就算送了也存放不住,让奶奶尝个滋味便好。”
  徐明薇点点头,也没费心去问贺兰氏有没有另外送了给王氏,低头喝起汤来。才喝一口,便觉出味道不对来了,又问,“可是徐婆子来了?”
  婉容便笑,“果真瞒不过奶奶这刁极了的舌头。徐婆子是与房师傅一同来的,不是什么紧要人物,因此一直没在奶奶跟前露脸。晚上这汤水便是她亲手炖的,比婉柔的手艺却是好上了许多,总算没辜负了这鱼翅和鲍鱼哩。”
  徐明薇笑她牛嚼牡丹,说道,“你们都当这汤里头鱼翅鲍鱼是宝贝,真正吃的却是这一片冬笋,拿一锅的鲜味衬了它,这一手本事,在我屋里做个药炉总管,也是屈才了。”
  说得婉容她们都笑起来,忽地听到外头傅恒远远问了一句,“说着什么话呢,还没进门便听到你们在笑?”
  说着,人已经转到了门前,又抽动着鼻子闻了闻,好奇道,“这后头炖的什么,这样香?”
  徐明薇连忙上前接了他的袍子,一应换衣净手地伺候了,才接过婉容递过来的汤盏,淡声道,“自己在外头吃了好的回家,倒问起我们来了。喏,也不是甚么好东西,一碗汤罢了。”
  傅恒并不是那等精于食脍的人,也没留神碗里的到底是些什么,闻着极香便是,三两口喝净,连着里头做提味的汤料都吃得干干净净。
  婉容她们想起徐明薇刚刚说过的牛嚼牡丹,心里发笑,面上又要忍,自觉幸苦,便扫了碗退下了,留了徐明薇和傅恒两个在屋里说话。
  傅恒哪里没看到徐明薇和几个丫头脸上的神色,等婉容她们都走了,捉了她到身前逼问了,“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又背着我与人编排什么了,不拿你家男人正经看待了,原是要等着我来收拾哩。”
  说着便往她身上呵痒痒,徐明薇最受不住这个,边躲边逃,一不留神就被他逼到了床边。只见那一对莲足生得娇小可人,傅恒心中一跳,正盘算着今晚定要脱了她的鞋子好生看看,哪知床上忽地跳起一团白色毛球,喵得一声拖长了就要往他门面上抓来。要不是他反应快偏头躲开了,脸上险些被抓出花来。
  傅恒正要摸了匕首来刺,却听得他那小媳妇惊喜地叫了一声“雪团”,心里才松下弦,原是她养的猫儿。倒是个知道护主的,刚刚当他要欺负自己主子,才跳出来抓人哩。
  傅恒看着亲亲热热的一人一猫,暗叹可惜,本来也的确是想着要“欺负”她一番的,哪想着撑腰的这么快就来了。
  外头婉容她们磕着瓜子正闲聊,听到雪团惊怒的一声长喵,才想起刚刚忘记提醒徐明薇,雪团也跟着房师傅一起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只希望雪团给里头两位主子的“惊喜”,会是喜大过于惊罢!
  第二卷 第035章 纵使举案齐眉
  傅恒先前就听说过她有养猫,对雪团倒是不陌生,见它生得通体雪白,圆胖圆胖的,十分可人,便起意伸手要去摸。不料雪团一扭头就朝他哈气,做出要咬他的姿势。徐明薇连忙将雪团抱开,朝傅恒满是歉意道,“小东西气性大,轻易不让人摸的,等你喂它几次,与它混得熟了,才肯让你碰的。”
  傅恒并不在意,心道,难怪小郡王说猫似女子,都是要好生哄了才能上得了手的。一时又觉得脸热,怎地无端端想起这混话来。
  等他醒转过来,雪团已经被徐明薇顺毛顺得满意了,嗅到蒸鱼的味道,甩着尾巴往后院去了。
  “你这猫儿也是下午一起来的?没人说一声,刚刚也唬了我一跳哩。”傅恒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眼睛又粘在了徐明薇的绣鞋上头,转不开来。
  “丫头们大概忙忘了,屋子里也就这么些人,手上做着事情转个身便忘记了也是常有的事情。刚刚也是唬了我一跳哩,改明儿我再说她们,也是紧紧弦的时候了。”顺着这个话题说开,徐明薇将晚饭时候在王氏院子里的对话也跟傅恒提了,笑道,“我们屋里的开销用度,却让娘分担了,我这心里颇过意不去的,自当是我们做子女的孝敬了长辈才是。”
  傅恒听了皱眉,王氏心里打算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他们屋里开销多大,他心里并不是没有个底的,也不至于到了要长辈掏了私房平账面的程度。要说自个儿媳妇跟二弟房里的那个一样不听管教也就算了,偏偏他冷眼看着,徐明薇待王氏一直恭敬有加,背后更不曾吐露过半句不满。都这样懂事听话了,他娘还不满意,拿她当外人一样防了,这样做家人又有什么意思?
  但他毕竟还是王氏的儿子,没有拆自己老娘台的道理,干笑道,“娘既然说了无妨,便是真的无妨。你也不必往心里记了,左右差不了多少个钱,我们这屋里人手也是够紧的了,再无可削减的。你若还是放心不下,明天我去与娘说,多出来的银钱从我账上支了。你呀,看着屋里该添的人手也尽管添,没的让事等了人的道理,好好一个家,为着几个月钱不用人了,说出去都要叫人笑话的。”
  徐明薇就等着他这句话,抬头朝他笑道,“还是夫君说的有道理,我这心里也就有了底,日后碰到事儿了知道该怎么处置了哩。”
  傅恒眼里带笑,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床边坐下,说道,“既如此,你该不该好好谢谢我?”
  徐明薇心里暗骂这坏胚子不知道又打了什么主意,玩笑道,“做人相公的,养家糊口不是应当做的吗?”
  “那做人娘子的,也该尽一尽自己份内事了吧?”徐明薇还没反应过来,傅恒便将她往床上一推。三下五除二地将她鞋袜都脱了,只露出一双莹白玉足来,指甲生得粉嘟嘟的,让人恨不得想咬上一口。他心随意动,伸手握了,竟一手便包得过来,更觉得纤巧可人,忍不住摩挲起来。
  徐明薇脚底心最是怕痒,一时经不住求情,连声央求着傅恒放开手来。傅恒却惘若听不见似的,一双眼紧紧盯住了床上面若桃夭,裙翻莲华的娇媚人儿,双手渐渐按捺不住,顺着(光)裸的脚踝往小腿滑了下去。
  第二卷 第036章 纵使举案齐眉
  幸亏到最后傅恒还记着他做出过的承诺,并没将徐明薇剥完整了。说实话,他倒不是不想,怕的是自己忍耐不住,食言而肥。
  徐明薇两胳膊酸的,半天才缓过劲来。自觉做这事也实在太累人,要不是傅恒长得还算赏心悦目,脱了衣服一身腱子肉也十分有可看性,她才不愿意被他半哄半骗地做了这等事。不过要哄了男人甘心情愿地听自己的话,夫妻之间这等事总是免不了的。他们像这样循序渐进了的也好,免得新婚夜两个陌生人连彼此鼻子眼睛都还没看清楚,就糊里糊涂地睡了。
  傅恒的渴求得到了满足,更显得体贴起来,起身唤了丫头送热水,又挤了帕子来让徐明薇擦汗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殷勤。
  徐明薇心里发笑,贺兰氏说得没错,男人一旦得了想要的,便好说话了许多哩。两人折腾过一阵子,总算能歇下来睡了。傅恒自忖与她亲近了些,这晚倒是抱着徐明薇睡的。好在两人都已经有些习惯了夜里身边多一个人,又的确是累了,沾了枕头不一时便睡得熟了。
  第二天早晨又是傅恒先醒,这次他却没有照例去外头晨练,而是静静地看着徐明薇的睡颜,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婉仪进来叫人的时候,显然没料到他这个时候还在,先是吓了一跳,看傅恒满眼温柔注视着徐明薇的样子,又是艳羡又是心跳不已,若是他肯拿半分这样看了自己,便是立时死了,她也甘愿。
  傅恒听到动静,抬眼往婉仪这边看来。等他看清了来人是谁,眉头便是一紧,不悦地轻声斥道,“你先出去。里头叫人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