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情知不妙,赶紧往外跑去端水。
  娘迎面而来:“你爹在老二屋里闹什么呢?”
  “娘,老二啥都没穿!”我怕娘冲进来,赶紧挡在门口,喊了一声。
  娘一脚迈进老二的屋子,听见我的话又退了回来。
  我急急的端了水进了屋,老爹脸色铁青着,说:“泼!照他身上泼!”
  “啊?”
  “快泼!”老爹厉声喝道。
  平时极少看见老爹动这么大的怒气,我惊得浑身一颤,一盆子水泼了上去,老二浑身痉挛似的抖动了起来。
  “啪!”老爹一巴掌抽在老二的脸上,发出响亮的一声,然后老爹一松手,老二**的摔在了地上,嘴里吐着沫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二看看我,又看看老爹,然后悠悠的说:“咋这么冷啊……爹!?”
  老爹一声不吭的从地上拾起来那团布一样的东西,翻开来一看,脸色更加阴沉如水。
  扭过头来,老爹又是一巴掌抽在老二的脸上,骂道:“混账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我瞥了一眼,才看见那是一卷图,画面尽是赤身裸体的男男女女,****不堪,难以入目。
  “这,这个……”老二嚅嗫着,不肯说。
  “兔崽子,我看你是想死!”老爹抬脚把老二踹趴下,骂道:“说!”
  “你下手轻点!”娘在外头叫道:“他是你亲儿子!”
  “你还惯他!”老爹在屋里低吼:“他把人皮春宫图都拿回家了!他刚才差点死在被窝里!”
  “啊?!”
  我和老二,连同外面的娘都是一惊。
  “人皮?”老二发懵的看着老爹手里的东西:“不可能!这怎么会是人皮?”
  老爹怒目而视,厉声道:“这春宫图是刺在古代**的身上,然后扒了下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龌龊人的脏手!”
  老二呆呆的看着爹。
  老爹恶狠狠的说道:“死者的怨恨,还有经手者的****,早把这东西弄成了邪物!你刚才没有做**吗?你拿镜子照照你的脸,看像鬼不像!?”
  老爹揪着老二的脑袋,揪到了镜子前。
  “你拿着这东西,要不了三天,就能叫你精血全绝!说,到底是谁给你的!?”
  “是,是弘灿……”老二也吓呆了。
  “陈弘灿。”老爹恍然大悟,狞笑一声:“陈汉明的儿子啊!他这一脉,倒都成了陈家村的祸根!父子相承,嘿嘿……看我叫他好过!”
  陈汉明是原来陈家汉字辈排行第一的族人,却不是麻衣陈家的嫡系长门。
  嫡系长门在我们这一支,老爹是义山公的第三十四代传人,我是第三十五代,《义山公录》的传承便在嫡系长子。
  陈汉明觊觎《义山公录》,在多年之前阴谋要害老爹,却被老爹和二爷爷陈天佑觉察出。
  天佑公虽然是出家的道真,可在民国乱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江湖人称“不死老道”。
  当时,二爷爷是要依照族规取陈汉明性命的,老爹却心软,饶了陈汉明一命,只把他逐出了陈家。
  罪不及妻儿,陈汉明的儿子陈弘灿还在陈家村生活。
  不料,这陈弘灿却送老二这么一件东西,其心之毒,可见一斑。
  老爹收起了人皮春宫图,瞪了老二一眼:“咱们家门口高悬辟邪铜镜,要不是你藏在身上带进来,这脏东西能进得了咱们家吗?辱没祖宗!滚起来,穿上衣服,到院子里,背诵族规家法,给我跪到天明!”
  老二凄凄惨惨地去穿衣服了。
  “弘道,你去睡。”老爹说:“明天去颍上蒋家村,叫上明瑶,去太湖。”
  我也不敢劝老爹饶了老二,只好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去蒋家村找蒋明瑶。
  出门的时候,刘昌的死讯已经传遍全村,革委会的上下领导高度紧张,声称一定要严查,揪出凶手,严惩凶手!
  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多数村民倒都是面有喜色。
  我向来不好事,这次对刘昌的死又觉得心虚,所以我骑着自行车,匆匆的就走了,也不去掺和他们的事情。
  到了颍上镇蒋家村,没看见游行的队伍,问了人,又找了一圈,才看见蒋赫地正在村头打麦场,靠着石磙躺着晒太阳,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叼着根麦秸秆,哼哼唧唧的,显得悠闲自得。
  “蒋伯父,我来接明瑶妹子。”我说:“我爹说让我们尽快动身去太湖,找到鬼婴回来。”
  “弘道啊,你坐。”蒋赫地看见我,神情显得有些沮丧:“弘道啊,明瑶不愿意跟你一起去,她说这个,这个,这个孤男寡女的弄一块,不合适啊。”
  “哦。”我松了一口气,心情又有些悻悻的。
  第28章 太湖獭淫
  我似乎是希望蒋明瑶跟我同去,但是又怕她跟我同去,这种矛盾的心情,自己也无法理喻。
  “你可别灰心。”蒋赫地从地上坐直了身子,连忙又说:“我这个女儿,我最了解!面硬心软,现在是脸皮薄,抹不开面。你还是很有可能做我女婿的。”
  “哦。”我说:“那我回家了。”
  “走,走。”蒋赫地不耐烦的挥挥手:“陈汉生咋养了你这样榆木疙瘩一样的儿子?就会哦、哦、哦,呆的跟鹅一样。”
  “哦。”我愣了一下,然后骑上了车,说:“蒋伯父再会。”
  “……”
  别了蒋赫地,出了颍上镇之后,我直接骑车进了趟城,到房管局的财务室,把蒋明瑶不去的事情告诉了老爹。
  老爹听罢,点点头,说道:“这是情理之中,足见明瑶是个好姑娘。那就你自己去。”
  “嗯。”不知怎么的,我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先回家,等着我晚上下班,我准备一些东西,你得带上。”
  “是。”我说:“那我走了。”
  “……”
  从房管局里出来的时候,我特意从老公馆前绕了一圈。
  在老公馆外面看,那里静悄悄的,虽然艳阳高照,但是却感觉阴气森森,不用走近,单是看着那门前的六个貔貅石像,就觉得心里发凉。
  “真是有古怪。”我嘟囔了一声,离开了。
  傍晚,老爹回来了,他把他的家伙事备了一些给我,阴阳罗盘、丁兰尺,还有一把相笔。
  我虽然并不精通相术,可是以六相全功使用家传的相脉法器,还是能激发出法器的灵力的。
  阴阳罗盘不消说,是相士相形时,观风望水、寻根定位必用的法器。
  丁兰尺,是相士测棺,量穴,修祠堂,矗碑刻时必备的法器。
  相笔,是相士相字写批时必用的法器。
  老爹留下了铜镜、老葫芦、皂白相笔、雷击枣木铁口令等法器,必定是在家以备不时之需。
  “爹!”老二跪了**,倒是显得比之前精神了许多,可见那人皮春宫图祸害他不浅。
  “说!”老爹仍然有气。
  “我跟大哥一起去!”老二拍拍胸口:“经过**的忏悔,儿子真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啊!爹,都怪我平时没有跟大哥厮混在一起,所以才学了坏!这一次,我一定要跟大哥同甘共苦!为咱们陈氏家族出力!为咱们江湖除暴安良!为爹和娘争一脸光……”
  “闭嘴!”老爹说:“不争气的东西!”
  我在旁边听得心中暗笑,其实我都知道,老二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杭的姑娘怎么怎么漂亮。
  出乎意料的是,老爹骂了老二一句之后,竟然答应了:“你去也好,出去长长见识,吃吃亏也好过整天在家摸鸡子斗狗,藏什么人皮春宫图!”
  老二讪讪的一笑:“爹,那人皮春宫图呢?”
  爹听见老二又提人皮春宫图,勃然大怒:“你又想要回去?!”
  “不,不,不是。”老二最怕老爹发怒,吓得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就是问问,看怎么处理那脏东西……”
  “不用你来操心!”老爹说:“再叫我发现一次,我要你的小命!”
  “是,是!”
  “爹。”我不禁问道:“陈弘灿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娘抱着老猫,走了过来,老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白绒绒的像个球,腿上缠着布,是娘包扎的伤口。
  娘说:“这人皮春宫图被他拿来祸害咱家的人,我弄个山术,给他反噬回去,叫他不出三个晚上,废在被窝里!”
  娘说话时,凶光外露,我听得是浑身一寒,陈弘灿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就真的要了他的命?
  只见老爹皱了皱眉头:“你就非要这么来,我身为族长,自有公允的法子治他!你这偷偷摸摸的,用阴招,放暗箭,实在是有失光明正大。”
  “你是族长,我又不是。”娘说:“东西都交给我了,你就少管点闲事。”
  “……”
  老爹说不过娘,朝老二怒目而视:“都是你作出来的!”
  “爹啊,我去收拾行李!”老二抱头鼠窜。
  “弘道啊。”老爹转过头来,忧心忡忡的叮嘱我:“你很踏实,但心眼儿太实在,我要说你几句。到了太湖,凡事小心谨慎,遇敌切不可心软!以你的本事,足以对付红背蛛母的女儿,但是如果你心太软,那可就凶险了!”
  “放心,爹。我会和老二带着鬼婴平安回来的。”
  娘也嘱咐:“找到了鬼婴,小心别让她咬你,也千万别叫她喝血吃肉!喝血吃肉会增加她的邪性,泯灭她的人性,而且会上瘾。”
  “知道了,娘。”
  “娘真想陪你们走一遭。”
  “你在家里待着。”老爹说:“我在城里公干,你们三个都出远门,族里村里还不乱了套?”
  ……
  我和老二来到太湖边上的时候,只见一片浩淼苍茫,大小船只往来穿梭,绕着太湖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