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俩人手牵手亲亲热热,进得庄子正屋。桌上已摆满了菜肴。两名仆妇迎了上来,给他俩见礼。晏逸初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仆妇们便又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自打有了他的宁儿,晏逸初是越来越习惯,也越来越情愿只与她一起单独进餐。他笑着望向他那馋嘴的小娘子,不出意外~小人儿的眼睛已经直直的扑到了,面前的美食上。
  美食的香味勾得舒念宁腹内馋虫大动~她细瞧了瞧,这不就是现代人休闲时候常会驾车去郊外光顾的农家乐嘛~
  都素就地取材,纯天然无污染。光鸭子就做了两道菜:老鸭汤与荷叶鸭。清火润燥。还有晏逸初特意让晏海交代厨房,专门为她做的她爱吃的黄焖野兔肉。
  其余的土鸡汤啦,红烧斑鸠,烧鲫鱼啦,肉烩香菇,煎豆腐,清炒藕带,烫青菜……
  对于顿顿膳食都整得饕餮盛宴般,丰盛无比。舒念宁已能淡然处之~富贵人家在吃穿上的讲究,不身临其境不能体会。
  尤其,她强烈的感觉到,晏逸初似乎生怕她吃得少了,他常常笑吟吟的看着她大快朵颐,仿佛看她吃饭是一件非常值得,非常享受的事情。
  他不单爱看她吃,还特喜给她喂食,每每见她吃得欢畅,他的脸上便会显现出极为高兴,极为满足的神情。一点也不怕她会发胖~
  有一回,她吃饱了拍了拍撑得溜圆的肚皮,不经意小声嘀咕了句:“唉,再这么吃下去,要变成大胖猪了!”
  却叫他听了去。他当即挑眉捏她的脸,促狭道:“你呀就是爷的一只小猪猡,能吃能睡~”
  她不满嘟嘴道:“那我以后少吃点,免得…”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他霸道发声:“不准少吃!爷不许!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嗯?听到没?”
  她小嘴吊得老高,闷声道:“你就不怕我以后会吃成个大胖子?”
  “不怕,胖胖的手感好~”他笑眯眯搓揉她的脸,坏坏道。
  见她瞪他,随即面色一整,正色道:“乖,你现在正长身体呢!不可以节食,知道吗?不然,营养不良,再怎么调养也是白搭。”
  他语重心长的口气就象是对着一个任性的小孩子…
  。。。。。。
  舒念宁。。
  她心内做着鬼脸,也,知道她正长着身体,还在发育期,那还成日里对她毛手毛脚,大剌剌咸猪手。各种揩油,对她做尽了那些个色&色滴羞人隐秘的事儿。
  虽如是想,但她心底甚为感动。她这个夫君,在这个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时代,简直算得上是一股清流,难能可贵。
  他对她的怜惜,她都明白。换做时下别的男子,便是布衣寒门子弟,倘使到了他这个“年纪”,面临和他一样膝下尚无子的情境,怕是也不能容她慢慢调养身体,孕育子嗣定是要摆排到第一位。何况,他这样的高门富贵公子。
  而他能顶着压力,主动想到避孕,只为担心她瘦弱幼小的身子骨,受不住孕育的苦楚。这实在称得上是对她极大的体贴。
  这顿饭两人俱是胃口大开,吃得酣畅。舒念宁连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一碗锅巴粥~她正在长身体嘛,当然吃得多了~
  若不是肚子已装不了,她会再喝上一碗锅巴粥,唉呀喂,那芬芳清香的米香味儿,着实怡人。一碗下肚,口齿留香,胃与味蕾皆慰贴舒适。美哉妙哉!
  饭毕,晏逸初带着她逛了逛庄子。农庄很大,占地开阔,有花有草景色清幽。这里的院落收拾得很干净,农活器具,砍好的柴禾,收到的稻谷连着其他农产品收成,全部各归其位,摆放整齐。
  站在院中可眺望到,远处青绿一片连绵的农田。乡间的午后,一切都是那样的静谧安详,连牲畜们都安静的歇息着,不吵不闹。
  人身在其中但觉现时安稳岁月静好。
  嗐,莫怪现代都市中的精英白领们,都爱山边乡郊的自整个“桃源居”,远离尘嚣,闲云野鹤的逍遥度日。
  这样的生活,神仙也要羡慕。
  小童鞋心性单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农庄里的人不比现代人隐居,农忙起来那是累死累活,疲惫不堪。
  便是不忙农活,不提鱼塘荷塘果园的收成打理,单这庄子里喂养的一群群家禽牲口,照料起来已然会累得够呛!除得主子可得安逸以外,底下人总归要勤恳劳作,日日挥汗如雨不得清闲。
  舒念宁在和院内的阿黄——一只摇头摆尾,热情友善的土狗儿,嬉戏了好一会后,方意犹未尽的对晏逸初言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不说还想摘果子么?”晏逸初问她,满面的温柔笑容。
  “不摘了。”她摇头:“下次吧,今儿我有些累了。”
  她知道他事务缠身,真的很忙。难得他有心愿意抛开正事,带她出来玩耍放松。她已甚为知足。
  “那今天我们就在这留宿,明儿赶早爷带你去摘果子,待用了午膳,我们再回可好?”他轻道。
  她仍是摇头:“等你忙完手头上的事后,再带我来。”他有他的责任,她怎忍给他添乱。
  “不妨事,只要你喜欢,爷”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面庞带笑语意坚持:“你是晏家的大当家,不说底下那一大帮子人的生计,便是我们也都指着你过活。所以呀,你赶紧滴干活去,不准偷懒!”
  晏逸初抓住她的小手,仔细端详她的脸,见她神色俏皮表情灵动,澄澈的黑眼睛,娇憨诚挚。
  他拿空着大手摸着她的头,笑得愉悦:“乖!爷的宁儿真个乖巧懂事。”
  。。。。。。
  orz…他的神情里,语气中,怎么看怎么听,都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意。。
  “爷答应你,往后一得空就带你出来玩儿好不好?”他接着说道。
  “嗯。”舒念宁乖顺应声。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他抱着她低问:“乖宁儿,今天开心吗?”
  “开心!开心极了!”她毫不矫情,据实以答。今儿她确实很开心~
  “那下次咱们还来。”他逗她。
  “嗯,还来。”
  听到她的回答,他笑意沉沉。他的小乖,只要有得吃有得玩,万事大吉~
  安然依偎在他怀里的舒念宁,满心欢喜。哪里还能想到,世事无常。。
  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生活里总是福祸相依。。。
  此行回去不过短短一天的光景,她便乐极生悲,闯下大祸!
  第54章 罚跪
  自觉满载而归的舒念宁, 兴奋又慷慨的张罗着,要将她采摘回来的枇杷和樱桃,分发给众人。
  她念叨着先给晏母和梅萍各拿一些过去, 再给霁枫居以谢嬷嬷为首的丫头婆子们,分上一些。总之, 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人人有份~
  晏逸初摸摸她的头, 笑着阻止她。只道:“已吩派庄子里的人, 送了两框子来。近几日,还会陆续送些过来。你采的这些也没多少,就留着和馨儿慢慢吃,回头吃完了,再让谢嬷嬷去冰窖里取,多着呢!”
  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不过, 你得等那凉气儿散尽后再吃, 切莫贪凉知道吗?”
  不单是她正服用着温补类的调理汤药, 就是她本身的寒凉体质,也需要忌口冰凉的食物。直接食用冰镇后的东西于她的身子极不适宜。
  舒念宁乖乖应承。他时时为她的身体着想, 她怎会不明白?对他这番心意, 自是不能辜负了去。
  沐浴在爱河里的小童鞋心情好得不得了。晏逸初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 柔情依依的宠爱,令她只觉得自己的这一颗心啊,象泡在了蜜水里头。从里到外透着甜~
  也是甜得太过。。物极必反。。。乐极就生了悲!
  祸事发生在回晏府后的第二天清晨。。
  晏逸初照例陪着她去给母亲请安。谢嬷嬷带着馨儿与奶娘一干人随行。天渐渐热起来,馨儿开始起得早了。
  而甚讨晏母欢心, 已长得圆滚滚,肉球似名副其实的球球,自然不能落下~
  但凡有了小孩跟狗狗,早膳的气氛无形中便要热闹许多。晏母被这俩宝贝儿逗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人人都被这欢乐的氛围感染,舒念宁也感觉自在多了。暗地里颇有些羡慕球球,能如此得晏母的喜爱。
  晏逸初提出告辞的时候,晏母笑道:“你先去忙吧,让她们再陪我一会。”
  眼见母亲这般开怀,又开了口,晏逸初不忍拂了她的兴头。再则,过不了一会,母亲便要去佛堂念经,而且有谢嬷嬷她们陪着,也没甚么可担心的。
  他于是也笑着看了看舒念宁,示意她要乖乖的,然后转身离开了怡园。
  合该是欢乐顺心的一天,然鹅。。
  馨儿与球球追逐着玩耍,嬉闹间球球欢脱的狂奔起来,朝佛堂的方向跑去。馨儿迈着小短腿紧跟在后。
  屋子里的人生怕馨儿会磕着碰着,齐齐赶了出来。舒念宁人小机灵,跑得利索。她一马当先赶了上去。
  进得佛堂却见到令她心惊胆战的一幕。球球居然跳上了供桌,正循着味儿,屁颠屁颠朝供奉着瓜果点心的佛台跑去。
  馨儿更是神奇的踩着蒲团,也跟着去爬供桌,一条小腿儿已经爬了上去,另一条小短腿儿还挂在下面。。
  颤巍巍的小身子“哼哧哼哧”。。爬得起劲。
  嘴里软软糯糯一迭声唤着:“球球,球球,你别跑,球球你等等我呀……”
  那边厢,眼疾口快的球球早已叼上了供品里的一块蜜糕。舒念宁上前去抱馨儿时,馋嘴的球球急于护食胡乱的想要跑跳开,撞得那佛台左右摇晃,舒念宁看得着急赶忙的去扶。
  孰料,馨儿见得球球跳下供桌,也急了,抬下腿小身子直往地上溜,却是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疼得大哭。舒念宁听得心慌,转头就要去抱她。
  与此同时,跟着过来,还在佛堂外面的晏母闻声不明所以,慌急的扬声问着:“怎么了?怎么了?乖馨儿,怎么了?”
  接下来的一切仿若电光火石间,任谁也来不及挽回。
  舒念宁这人属于愈慌愈不成事的人,心理抗压素质很差。她慌乱间,那佛台并没有放稳当。在她回头的瞬间,“哐当”直直栽到地上。。
  。。。。。。
  好似按了消音键,所有的声音都凝滞了。。
  小馨儿忘了哭泣,涕泪交织吮着指头的小脸,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外面的晏母亦没了声音,只那脚步声明显得更快更重了。就是球球也定在原地不动了。。
  佛堂里舒念宁,馨儿和球球三双同样清澈的黑眼睛,眨巴眨巴面面相觑……舒念宁是彻底吓傻了。。。
  那玉菩萨摔成了四,五段,脑袋滚去老远。。
  舒念宁木愣的脑子里现出一个对话框,循环着滚动播放。上面只有三个字:“死定了!”。。。
  虽然过门不足半年,但晏母对佛教信仰无上的虔诚,她已深谙于心。这下是犯了大忌,闯下弥天大祸了。
  静寂被下一刻行至门口的晏母打破,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供品滚了满屋,到处都是。供杯摔得粉碎,水洒了一地。
  最要命的是她由来毕恭毕敬,唯恐亵渎半分的观音菩萨,竟然,竟然……
  她气得发抖,急怒攻心几欲晕厥。
  “你,你,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她颤抖着手指着呆立在供桌边的舒念宁,疾言厉色道。
  “我,我”舒念宁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住口!”晏母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晏母根本不打算听她的解释。她快要气昏了。。只觉得她面前这已身染了不容饶恕的罪孽,对神明大不敬的媳妇,象个灾星。哪哪都透着不吉利,晦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