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说关你什么事儿?”我问他。
  季朗死不承认,“我真是冤枉的啊,刘元基早看你不顺眼了,他今天不说以后也会说,他一天追不上许文倩就一天怪你,这能怪我吗?”
  “难不成还怪我?我都不知道许文倩喜欢我,要不是你和我一起走,他能这么早就来恶心我?”
  刘元基被我揍的够惨,两节课了还没回来,估计现在还在医务室包扎呢,可能我下午就会收到赔款索要账单。
  我也真是个懦夫,班主任面前有口难言,刘元基又被老师同学们监视着,心里的气大概都撒在季朗身上了。
  季朗头发短,急的他用大手呼噜了一把脑袋也没揪到一根儿,酝酿了半天才道:“你不是学霸吗,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也太……太……”
  “太什么啊?”我咄咄逼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是学霸,又不是包青天,你还指望我大公无私为你平反?
  我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遇见你之后我就特倒霉,也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
  而且刘元基总怀疑我和他的关系,季朗还不解释,每次都一笑了之要不然就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再这样,我在学校岂不是要寸步难行了。
  季朗低着头,“我还特意打听了怎么回事来告诉你呢,你就这样对我。”
  小样儿还挺委屈?我都恨不得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但周围人太多,我做那种动作倒真是要证实刘元基的猜测了。
  “那你怎么不撕了刘元基的嘴啊,他整天怀疑我们两个搞到一起了,还巴不得告诉全世界,今天早上就我一个人动手,你怎么不揍他?”
  “我……我……”季朗“我”了半天,竟然脸红了,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他说,“……我就是惊呆了,我不知道你身手这么好……踢腿特别漂亮,那天你揍我的时候一定没用力吧?”
  马屁倒是拍的很是时候。
  “怎,怎么可能,”我竟然被他问住了,我那天和他打的时候毫无章法,大概是从一开始也没想和他真正打一架吧,“阁楼那么小,怎么可能施展的开,你是不是傻?”
  “那你是生气我没有帮你吗?我现在去揍他?”季朗做出要去找人的姿势,随时会起跑。
  “别……你要帮我再去揍他,我们俩就更……”你无缘无故给我报仇,我们就是典型的有理说不清。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季朗气冲冲的看着我,瞧他那不耐烦的表情,他大概还想生气呢,但我也很绝望啊。
  我想让他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
  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办,“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刘元基是你同学,他要是再通过猜测我们两个的关系然后说我娘们兮兮什么的,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的表情十分正经,季朗有点儿吓坏了,就差跪下给我表决心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管好他的嘴!”
  “嗯……快上课了,我要回去了。”我说。
  “等等,”他的声音特别小,“郝宇,你是不是……是不是……”
  “嗯?”我转头看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移开视线假装看向外面,低着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很讨厌被别人说你和我……”
  “没,”我回复的很快,“只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而且有人说你娘们儿兮兮的话,你一定比我更暴力吧?”
  他仔细想了想,郑重点头,“你说的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慰他,但也不一定是安慰,毕竟我好像真的不反感被人说我和季朗有猫腻,虽然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很讨厌有人瞧不起我,不知道我拳头和踢腿有多硬就敢口出狂言,真是不怕闪了舌头。
  被通报是免不了的,只是没想到我也走上了季朗的老路。
  老曹再一次把我喊到办公室,说周一总结大会的时候我和刘元基都要上台念检讨书,打架这种事,从来都是杀一儆百,尤其是要学生明白就算我学习好也一样要被惩罚,说不定大家知道我的案例以后打架事件会少一些。
  我:……我特么也真的很可怜啊,简直是莫名其妙。
  说不定刚得了年级第一就打架上台念检讨书这件事,会成为我们学校每年教育入学新生的必备故事。
  念检讨书是其中一项,另一项就是罚款,刘元基在医务室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被送到医院去了,右手打了石膏,鼻梁也骨折了,还有口腔溃烂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借口也用上了,他要是正好上火也要算我身上吗?我当时也没发现他有那么惨,到最后林林总总加上精神损失费,他的家长让我至少赔一万。
  我劝他们去抢。
  最后还是年级主任和班主任一起出马,把罚款商议到两千,毕竟打完架我一点儿伤也没有,能说的理由我又说不出口。
  真是……为了季朗的八千块钱,我又赔进去两千,不知道以后要不要再把剩下的六千块接着赔进去。
  晚自习的时候本来想再学五分钟的,结果今天实在是心神不宁学不下去,提起书包我就走了。
  一向早退的季朗竟然还没回来。
  小破阁楼每个角落都是暗的,我把灯打开也不开心,感觉灯光太黄了,我希望屋里特别亮特别亮,屋顶坠着的灯还是上一个租户留下来的,我现在想把它换成白炽灯。
  其实才两天而已,看不到洗漱完的季朗我竟然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季朗回来的很快,我牙还没刷完他就回来了。
  门没开呢就听见他特别不满道,“郝宇你不是吧?你为了不和我一路特意早回来了?”
  我漱完口回他,“你含什么血喷什么人呢,你以前不都是很早就出来了?我要真躲着你,应该晚回来才对。”
  季朗似乎没想到这一点儿,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我以为你还走那么晚呢,还特意多学了一会儿,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们班都锁门了。”
  “……”我很感动,但没什么卵用,“挺好,多学会,说不定下次能进步。”
  “我会进步的,我给我妈保证了,说你人特好,跟着你我受益匪浅。”季朗兴冲冲的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反手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来。
  我……突然间就压力山大了,万一季朗没进步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辣鸡?毕竟在阿姨面前,我还是很要脸的。
  他凑近我问,“你不高兴?”
  “……”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打架,通报,赔钱。
  主要是还要赔钱,我不想和家里说这件事……开口要钱就像是在生生撕下我的人皮面具,疼,而且无地自容。
  “你到底怎么了?”季朗为了和我直视一直耸着肩。
  我拍拍他的背,“挺直腰板。”
  他立刻把腰板挺直,又僵硬的转头看我,“郝宇,你别这样了,我很慌。”
  我抬头看屋顶,“你觉得屋里暗吗,这个灯让人不舒服,你长得高,明天换个灯泡吧。”
  第24章 怪不好意思的
  季朗还不知道我这莫名其妙的感伤是怎么回事,看了一眼灯泡,“要现在换吗?我下楼去买。”
  “……”哇,他的智商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线过啊?“这么晚去哪里买,再说了我们马上就关灯了,明天弄。”
  季朗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忘的。”
  “……”他干嘛啊,搞得我像是委托了重任一样,怪不好意思的。
  学校给的通牒是这个周内把罚款交上,我该如何给家里开口呢?
  我为什么会感到这么为难……其实一直都没说,虽然我叫郝宇 ,但是是我妈姓郝,我爹姓宇。
  名字是组合成的,两个都不是很常见的姓。
  我爹叫宇和通,是个上门女婿,家里俗称的倒插门,所以我随我娘姓,单名一个宇字,虽然我爹并不觉得我这个名字有安慰到他。
  后来我上初一的时候,我妈出车祸去世了。
  然而我妈刚去世,我爹很心痛的同时却建议我把名字改为宇郝,让我把户口签到他自己的名下。
  我觉得这事儿特别荒唐,先不说我会不习惯自己的名字被倒过来念,主要是我妈死了才多久啊,我姥爷一大家子里也没有儿子,就我妈一个女儿,他们一直都把我爹这个穷小子当亲儿子来对待的,这样做未免太让老人寒心。
  而且我妈一开始是不喜欢我爹的,但我爹牟足劲儿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把她追到手,直到她答应和他结婚。
  我姥爷家里人一直反对,一个宝贝儿女儿,至少要嫁个有出息的人才对,可我爹为了摆脱农村户口说要可以当上门女婿。
  我姥爷这才松了口,觉得他们俩非要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 毕竟他上门的话,我就可以随我姥爷这边姓了。
  老人家……其实我也懂,人年纪大了,心里上难免计较的多一些,倒插门这事我身边也有很多,而且我爹要真愿意,他老人家自然是不会推辞的。
  后来,我姥爷觉得他愧对把儿子随他姓的我爹,给他找关系进了某知名企业。
  我爹在公司刚混到风生水起就提出把自己的户口迁出去,独立门户。
  老人家一句话都没说,随着他去,说只要我还好好的就行。
  我姥爷也从不让我喊他爷爷,他说外孙就是外孙,不像别人家一样整那些虚的。
  我爹宇和通从当初的一穷二白到现在的坐拥家财万贯,全是因为我妈走了,他作为配偶继承了她百分之五十的房产和财产。
  但人走茶凉也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我妈去世,受打击最大的就是郝家老两口了,老年丧女,唯一的女儿。
  我虽然没被他们从小养在身边,但要在这个关头把户口迁出去,无异于在老人家心口上插刀。
  所以我拒绝了改名宇郝的要求。
  我爹很生气,可没多久,他又好言道我跟着姥爷那边也行,随老人家高兴,我当时总觉得怪怪的,直到我知道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是我上初三的时候,我发现他总和一个女人出入各种公共场合,追问了他几次,他支支吾吾的说那是他的随身翻译。
  我冷着脸说知道了。
  我也不是非得让宇和通今后一直单身,但我不喜欢他身边那个女人,很强势又有手段的样子,果然,没几天,我爹就让我喊那个女人“妈”。
  我当时冷着脸叫了句:“阿姨好”。
  那女叫邱向真,笑的大方得体,说郝宇可真是个好孩子。
  后来,就是我们三个人就生活在一起了,不过我从没喊过她一声“妈”。
  我毕竟这么大了,一直都对自己的母亲记忆深刻,母亲去世的时候也已经有了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比较成熟的心理,更何况这才过了两年不到,我不可能喊的出口。
  我爹忘了我妈,但我没有。
  女人就是这种生物,就是这么神奇,邱向真从一开始对我的掏心掏肺,坚持了没三个月,就把她自己的父母接到了我家。
  那老两口怎么看都觉得我不顺眼,我真是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跟个苦情女主角一样凄惨。
  但他们又安心,觉得好在郝宇姓郝而不姓宇。
  那老两口催着邱向真赶紧生个姓宇的孩子,不然等我再大一大,有的是时候和她闹,而且我爹比邱向真大了近十岁,以后财产什么的也不好分。
  果然,邱向真住进我家里刚一年,我上高一的时候,就是去年,她怀孕了。
  第25章 你还记得吗,我老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