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坐上车,魏海看了眼车里,“你哥呢?”
  “他有点事。”
  两人告别,车子在同学艳羡的目光下开走,赵远阳看着车窗外,正好看见有个女同学从高二那边的教学楼过来,走到魏海旁边,跟他说话。
  人群好像在起哄。
  赵远阳坐在寂静的车厢里,感觉到外面的喧闹,随着车子驶出校门,他便慢慢远离了这喧闹。
  第二天赵远阳才知道,高二的级花来给魏海告白了。
  魏海点头了,班上同学都在说他们登对,都在说陈雪庭像个洋娃娃,可漂亮了。
  在高中,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每个班级里都偷偷摸摸的有好几对,可是这么高调的很少见,老师都惊动了。
  还有人在说:“陈雪庭别想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和魏海一个初中的,他就是那个性格,改明儿就把你给甩了。”
  陈雪庭虽然在十班,平行班,可她成绩在班上也是前茅,还是学校广播社的,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就是她来主持的。
  周一,魏海上主席台领奖,老余让他把耳钉取了,他当着面取了,结果等他走到主席台下了,又把耳钉给戴上了。
  明摆着的跟老师对着干。
  他人走上去领奖,就站在陈雪庭旁边,他阳光大方,校领导给他颁奖,都比他矮。
  陈雪庭偷偷地看他一眼。
  下面班级里传来不知名的“哦、哦”的起哄声。
  校领导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新校长听到起哄声后,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起来。
  这位新校长特别矮,就和女生差不多高,一米六几,站在魏海面前给他颁奖时,像个侏儒般,他还以为同学们都在嘲笑他,所以脸色很僵硬。
  他仰头盯着魏海:“耳钉怎么回事,你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哪里?”
  魏海哪里怕什么校长,低头平静地看着他。
  旁边的罗主任急了,怕这不长眼的校长把魏海这祖宗给得罪了,连忙阻止道:“黄校长,先别说学生了,您还要讲话呢。”
  回到班上,月考成绩已经贴了出来。
  赵远阳和魏海的成绩不在成绩单上,赵远阳单独去办公室找老余问的。
  老余把他的试卷给他,“这次考得还行,英语得了一百一,不过在班上还是中游,得加把劲了。”
  “我看了你的试卷,扣分点都在单词上,你是不是平时不背单词?看得出你词汇量很大,很多生僻词你都会,但是你总写不对。”
  “总体来说,成绩是不错的,都及格了,就只有语文差点。”
  “再接再励。”
  赵远阳特别高兴,回到班上,他就把自己的试卷拿给魏海看,“总分750,我有466!”
  魏海不明白这个466是个什么水准,不过他就一交白卷的,别说466,200分那也是远阳厉害!
  “远阳真棒,这么高的分。”
  赵远阳犹不知足,专门要去找虐,去看了成绩单,发现班上最后一名的学生,也比自己高。
  但也高不到哪儿去,就高区区三十分罢了。
  赵远阳很满足了。
  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了这个分数,要知道刚重生的时候,他完完全全是个文盲,初中知识都不会。
  分数下来了,班上不免热议。
  班上考第一的是语文课代表兼副班长的谭梦佳,紧跟着第二名是张凝,两个人是好朋友。
  这让老余单独提出来表扬了一通:“什么叫互相学习,这才叫互相学习,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话的时候,有人看见了站在前门的新校长。
  新校长刚刚走马上任,要视察一下学生的学习情况,首当其冲的,他先去高三看了一番,发现学习氛围非常好。
  下来到了高一,从顶楼往一楼走,越看越满意。
  他刚离开,一班就开始哈哈哈,小声地说:“那个校长真的好矮好矮,好迷你,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魏海上去领奖,魏海身高像他爸爸哈哈哈……”
  听见别人这么说的魏海脸黑了下来。
  第二天,魏海就去染了个头,是现下流行,可是再过几年会被说成非主流的颜色。
  新校长要视察,他就专门顶着自己挑染的银白色头发去他面前晃荡。
  黄校长脸色铁青,想起昨天下了升旗仪式后,罗主任说的话。
  这个魏海在他们一中读书,必须得把他当成菩萨供起来,别说打耳钉,再严重的事都不能训,不仅不能训,还必须得和颜悦色的。
  他的头发染了没两天,老余看着不舒服,说像个混混,班上有些女生则觉得二次元,男生觉得他像古惑仔。
  赵远阳说丑。
  于是周五的时候,魏海就去把头发染了回来,染回了黑色。
  这次,霍戎足足消失了五天,到了周五晚上,他才回来。
  赵远阳放学在门外看见他,立刻就跑向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欢喜,“哥!你回来了!”
  “脚好了?这就开始跑了?”霍戎是正准备伸出手臂接他,哪知道赵远阳一个急刹,在他怀抱面前停住——差点干了不要脸的事,自己可是个直男!
  怎么可以随便抱个基佬呢。
  赵远阳如是想。
  第27章
  这种僵硬的急刹车,在霍戎眼里就显得很奇怪了。
  他不止一次发现, 远阳对自己的依赖感, 还有他对于肢体接触的抗拒。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依赖感,把自己当成可信任的家人般, 而那股子抗拒,也是非常明显。
  譬如方才, 赵远阳看着就要扑上来了,结果下一秒生生顿住。
  像是自己强迫自己一般。
  霍戎什么也没说, 问他脚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 你走后我也没忘记热敷,然后就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什么意思明白吗?意思就是一百天以内, 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不要跑步。”他说教的样子,像个一本正经的老大夫。
  赵远阳哎了两声,心想哪有那么夸张。
  他书包里积攒了一大堆问题,就等着霍戎回来问他呢。
  其实这些问题,问老师问同学,都是可以的。老余常说不耻下问的美德,但赵远阳拉不下脸, 不肯。
  别人不知道他笨,只当他不肯学, 就像老余总爱说的:“你这么聪明的,要是努力一点就好了。”但事实是,他一点都不聪明, 旁人不知道,戎哥还不知道吗。
  既然戎哥知道,那他不耻下问也就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霍戎是舟车劳顿,到家就进了浴室。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开始吃夜宵,他吃得心不在焉,接着就冲到衣帽间里。
  两人共用一个衣帽间,两道门,这两道门都是没有锁的。也就是说,要是戎哥晚上想进来,他不用钥匙,什么都不用,只要推开门就能进来。
  赵远阳也是一样。
  但他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他看见衣帽间里,通向霍戎房间里的那道门没关,而是虚掩着。而衣帽间的换衣凳上,杂乱无章地堆着上衣、袜子,长裤和内裤。
  内裤。
  衣帽间里,两个人的空间其实是泾渭分明的,中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
  他们作息不一样,所以平时两个人也几乎不在衣帽间里碰面,当然这也是赵远阳有意避免的结果。
  当他站在地板上,盯着那堆衣服,又看看那道门,始终拿不定主意是推门还是敲门还是回去等戎哥自己过来的时候。
  ——那道虚掩的门突然开了。
  霍戎刚洗完澡出来,什么也没穿,双腿修长,胸肌上淌着水珠。
  什!么!都!没!穿!
  赵远阳瞪大眼。
  一丝不挂!
  “卧槽!”赵远阳猛地顿住,内心一阵咆哮,戎哥个死基佬,不穿衣服到处跑!
  霍戎倒是泰然自若,转身抽了条浴巾,浴巾白,他肤色深。
  赵远阳瞥了眼他那明显有色差的屁股,默默别过眼去。
  宽肩窄臀,屁股还翘,就是有色差。
  衣帽间的落地镜,轮廓分明地映照出他健硕的侧影。
  霍戎随意地用浴巾擦了水,背对着赵远阳穿内裤,声音低沉:“去房间等我。”
  赵远阳:“!”
  霍戎回头看他一眼,“不是要讲题吗?”
  “对……对哦。”赵远阳眼角一抽,跟着转身就跑。其实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跑的!可那岂不是太明显了!
  他一跑,霍戎就说他:“阳阳,当心脚。”
  听见后,赵远阳跑得更快了,棉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他把书本找出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等霍戎出来,他已经穿好了家居服,赵远阳脚尖勾着棉拖,翘在小沙发的扶手上。
  他呢,是规矩不了一分钟,立马原形毕露。
  霍戎也不说他,现在这个天气,屋里却已经开了暖气,但温度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