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小皇子在学校魂不守舍了两天, 就被睁眼试卷、闭眼习题的高压氛围给拉回了现实,重回期末考的紧张气氛中来。
  期间,学校的游戏迷特意找他聊小卖部新加入的队友, 奈何他一问三不知,被对方反向推广了一波。
  “所以, 国际赛遇到的瑞安要变成我的队友了?”
  下了晚自习,小皇子窝在被窝里和蔺琛打电话。
  蔺琛反问:“你对他印象很深?”
  小皇子应了一声:“他打得很好。”
  蔺琛用平平无奇的语气暗戳戳地炫耀:“和他单挑, 我没输过。”
  小皇子经过熏陶, 也学到了一些拍马屁技术, 现学现用:“蔺神最强!”
  “太假了。”嘴上不以为然, 语气却泄露了笑意。蔺琛说:“博加纳前天输给当思,只能和11战队争夺季军了。”
  小皇子很久没关注国际赛了,不由问起目前的局势。
  蔺琛简明扼要地说:“星皇八进四输给了当思。后天, 黑桃军团和当思争夺冠亚军。”
  “这样啊。”
  这通电话似乎应该结束了……但小皇子顿了顿,又问:“你觉得谁会赢呢?”
  于是,谈话又继续了下去。
  几个室友们交头接耳:
  “无瑕是不是谈恋爱了?”
  “每天晚上都煲电话粥。”
  “还经常一边打一边笑。”
  正说着,就听到那被窝里又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室友们沉默了会儿,感慨:“职业选手会遇到很多人吧, 真好啊。”
  不像他们, 生活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虽然学校有同龄的女生, 但是, 初三生是老师重点观测对象,所有的交流都在老师和同学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压根没有细菌……不, 是感情滋生的机会。
  小皇子打完电话从被窝里钻出来, 就看到室友们八卦的眼神。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和谁打电话呢?”室友举起扫把当话筒,凑到床边。
  小皇子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和蔺琛。”
  “那昨天呢?”
  “蔺琛啊。”
  “前天呢?”
  “……蔺琛。”
  “你不会天天都只和蔺神打电话吧?”室友们彻底震惊了。
  小皇子不觉得哪里不对:“是啊。”
  室友们集体对他行“注目礼”。
  小皇子说:“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太对吧?室友问:“战队很忙吗?每天有这么多事情要说?”
  战队放假了,应该不太忙吧,但每天聊天的话题倒是从来不少,小皇子也被问住了,认真地想了想,才说:“嗯,每天都想说。”
  室友们暗暗检讨,是不是他们平时学习太忙,晚上睡得太早,忽略了桑无瑕交流的需求,才让他不得不向外发展?
  于是当天晚上,室友们拉着昏昏欲睡的小皇子秉烛夜谈,谈得第二天起来,整个寝室每人两个黑眼圈,明显得班主任都心疼了,劝他们学习虽然重要,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丢弃了本钱。
  小皇子和室友们十分愧疚,他们昨晚聊的都是“机甲虚拟”和学校八卦,和学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了弥补对班主任的歉疚,当天晚上,他们决定再战一轮——用英语讨论数学。
  ……
  他们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单词量,于是熄灯时间过了没多久,夜谈也在结巴声中尴尬地结束了。
  战队放假之后,小皇子就以学校为家,周末也不出去了。圣诞节前一天晚上,因为是周六,蔺琛过来接他出去吃了一顿平安夜大餐,还送了一部轻便型的笔记本电脑作为圣诞礼物。
  小皇子可稀罕了,室友们想借电脑看剧也不行,只能用来学习,而且严人严己,大家自然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提高了学习的积极性。
  期末考试结束后,学校的其他年级都放假了,初三被留下来补课一周,顺便让各科老师抓紧时间把期末考试试卷批改出来,以便学生们带着错误回去,在寒假里好好地查漏补缺——学校不做人系列!
  于是,这一周不仅是其他年级教室空荡荡的一周,也是初三学生心里空荡荡、颤巍巍的一周。
  每天的问候语都是“今天的老师们批改完试卷了吗?”
  到了第五天,悬在大家头顶上的剑终于毫不留情地劈了下来。
  学生就像油锅边的小鹌鹑,瑟瑟发抖地蹲在教室里,等着老师们挨个进来宣判。
  好在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小皇子的收获也很不错,不仅每门课都及格了,而且语文拿了班级第一,年级第十,狠狠为他们这个“尾巴班”争了一口气,而且班级平均分也上去了,居然从全年级第十二名蹿升到第十名。
  简直是质的飞跃!
  班主任报喜讯的时候,他们隔着墙都能听到十一班、十班两位班主任传来的怒吼。
  于是,十二班的放假也很痛快,班主任大手一挥,学生立刻作鸟兽散。
  小皇子收拾好东西,飞奔出校门,搭车回战队。
  战队只有赵恺和新来的工作人员在,小皇子问起蔺琛,才知道他也去学校了,于是惊喜落空,他回到宿舍,一个人发了会儿呆,下楼去食堂吃饭。
  队友们不在,食堂空荡荡的,尽管食堂阿姨给了他两大块红烧肉,但美滋滋地吃完后,内心依旧空虚。
  小皇子上机打了会儿游戏,又无趣地下来了。低段位的排位,对他来说就是虐菜。回宿舍写了会儿寒假作业,又没坐住,拿出手机,点开蔺琛的短信,无聊地翻看两人的对话记录。
  从头到尾。
  原来他们以前这么生疏的……
  蔺琛还追着要他还钱……
  小皇子看着看着就笑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乐不可支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把电话拨了过去。
  蔺琛正在帮导师找资料。
  他留过学,英文好,导师用着顺手,加上前阵子翘课太多,更用得理直气壮。
  不过蔺琛电话里什么都没说,还讲笑话逗他。
  小皇子听得时候挺开心,可是挂下电话,想到蔺琛这几天都不回来,空虚感又回来了。
  战队里的人各有各的忙,只有他游手好闲,于是待了两天就回福利局安排的公寓了,然后和甄平安一起……埋头学习,埋头学习。
  春节临近,甄平安抽了一天时间,带小皇子出去准备年货。
  大越也过年,但有母后和十二监在,他只要穿着新衣服,开开心心赴宴就好了,这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倒在其次,主要还是新鲜感。
  甄平安见他什么东西都买两份,好奇地问:“还有一份给谁?”
  小皇子理所当然地说:“蔺琛。他现在在学校里,被导师抓住干活,怕是没时间置办这些东西。”
  “他过年不回家吗?”
  小皇子愣住。
  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有问过哎。
  可能是最近联系得太多,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想,蔺琛就会出现,所以就想当然了。可是,过年回家是很正常的吧——从魁海市去赛鲁市,坐飞机只需要一天。
  小皇子出门的时候还兴致勃勃的,回来就完全蔫了,甄平安叫他一起吃火锅,他像在吃燕窝,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得仿佛嘴巴里的这根菜有多珍贵。
  而且,他吃的是菜——明明平时不爱吃素。
  甄平安问了几句没问出原因,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想家了。
  这也难免,像他们这种没有家的孩子,每到过年,看着别人阖家团圆、亲朋好友互相串门,热热闹闹的,便是最难熬的时候。
  小皇子晚上就遮遮掩掩地问了蔺琛这个问题。
  蔺琛说:“我妈会回来。”顿了顿,有些意外地问,“你不和我一起过年?”
  那是要和谁一起?
  单梦龙?
  陈景辉?
  阳画城?
  甄平安?
  ……
  他的脑海一秒钟列出了一张长长长长的清单,然后一一划去。
  怎么看,自己都应该是清单头名。
  果然,小皇子说:“我愿意。”
  蔺琛心猛然颤动了一下,莫名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刚刚自己问的是别的问题,那小黑粉是否也会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愿意?
  蔺琛熬了两个夜,把导师要的资料都抓紧干出来了,眼见着要过年了,导师也不布置新任务了,痛痛快快地放人。蔺琛打电话给小皇子,打算提前两天去公寓接他。
  但小皇子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留下来和甄平安他们一起守岁。
  小皇子说:“大年初一,我去找你。”
  蔺琛心里有些委屈。他还没有和小黑粉一起过过年呢,万一小黑粉就这么回他的大越皇朝去了,他岂不是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你朋友愿意的话,也一起来吧。”蔺琛提出邀约。
  小皇子把他的意思转达给了甄平安他们。
  鱼成龙作为蔺琛的铁粉,自然是千好万好,但杨烨较为理智,觉得过年是亲人聚会的日子,桑无瑕和蔺琛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也算半个亲人,他们去就不伦不类了,又反过来劝小皇子不用记挂他们,自己去玩。
  小皇子刚来到这个世界,是这个公寓给了他第一个“家”,而且杨烨、鱼成龙和甄平安和他一样,在这里没有别的亲人,像这种家人团聚的日子,自然要抱团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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