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刘璐摇头:“这跟陈芸有什么关系,都是弟弟自己工作做的出色。妈,你一个老干部了,怎么还迷信这些?”
  她不是很看好弟弟跟陈芸,但是现在弟弟都准备要结婚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冯瑜笑道:“不是妈迷信这些,芸芸确实有福气嘛!你想想你爸爸当年升公安局局长也是因为破了那桩大型人贩子窝点,那也是因为芸芸作为线索抓到的。”一件事情是巧合,可好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可就不是了。
  刘璐哭笑不得:“行吧,我也不说多了,到时候弟妹进门还以为我是坏人呢!”
  冯瑜欣慰道:“其实也是因为你弟弟情路曲折,林静这个人外柔内刚,当初你弟弟为了她都没有出国,可她却不肯为了你弟弟妥协一点点。任何家庭,男女双方都要互相妥协这样才能过的好,如果永远只让别人迁就自己,这样肯定是过的不好的。你别看芸芸好像很平凡,但是她以后肯定会是个很好的老婆,你弟弟娶了她不亏。”
  第18章 三金
  定了日期后,俩家父母就经常凑在一起讨论婚礼进程,先是彩礼问题刘家给了六万六,很吉利的数字,陈四鹏加了一倍作为女儿的嫁妆钱。再有三金则因为刘桥时间太短,没法陪陈芸去选,所以冯瑜让刘桥的姐姐陪着她选。
  她们约了在商场门口见面,已经深秋了,陈芸穿了一件青绿色的棉袄,下边穿了一条健美裤,脚上蹬了一双黑色的皮靴,很符合她的风格,一直都是甜甜的样子。
  刘璐穿了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她身材又高又瘦,陈芸觉得她简直都可以去做模特了。
  “璐姐。”
  刘璐看到她,淡笑了一下:“芸芸过来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看你喜欢什么式样的。”
  其实陈芸面对刘璐这样的人还挺自卑的,刘璐是大学毕业生,又在市里做时尚编辑,听说还会出国,见识学识都比她好太多了,而且家庭条件也好,就人家这么好的家庭条件,她还特别努力,自学苏联的俄语和法语。
  跟她一比,陈芸除了上班就是看小说,简直一无是处。
  现在卖金饰的店并不多,刘璐带着陈芸走了一圈好像并不是很满意,陈芸知道她的眼光高,自己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发言权,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刘璐走近一个柜台,她才开腔:“芸芸,你先看戒指吧,戒指最重要。”
  陈芸看东西特别简单,合眼缘的价格合适的她就决定了,她看中了一款金色镶紫色水晶的戒指,“大姐,这一款能不能让我戴戴?”
  刘璐指了另外一款镶绿宝石的给她:“你要不要看看这款?”
  陈芸摇了摇头,那一款好看是好看可也太贵了,刘桥的爸妈也是拿死工资的人,彩礼已经给了那么多了,她也不是靠结婚发财的人,人家该给的已经很到位了,她不应该太贪心。
  刘璐耸耸肩表示随她,显然觉得她的眼光不大好。
  项链陈芸选了一条扇坠的,戴在脖子上也挺好看的,镯子选的很扎实的宽手镯,前面还有一只蝴蝶,后面是用链子扣上去的。
  从百货商店出来天都快黑了,陈芸指了指前面的小炒店:“璐姐,要不我们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今天我请。”
  刘璐也觉得肚子有点饿,便同意了,她算了算,今天她妈给的钱还有多余的,原本她还想着如果不够她再补贴一点,权当是为了弟弟,没想到陈芸选的东西都不算贵,只能说中等价位的。
  她有点理解她妈为什么喜欢陈芸了,至少知道人间疾苦,刘桥现在对她这么热乎,也没见她坐地起价。如果今天她真的把首饰都选的太贵了,她们面子上不会说什么,心里难免觉得她太能花钱了。
  “璐姐,我点了三个菜一个汤,你看看还要不要再添点。”陈芸把菜单子给她。
  刘璐看了看点的菜有荤有素还有一个汤,就是两个人吃有点多了,“我们俩吃不完吧?”
  “没事的,能吃完的,外面的店炒的菜分量不会太足的,不多不多。”陈芸点了一个洋葱炒鸡蛋、一份青椒牛肉丝、再有一份小白菜炒千张,外加个冬瓜丸子汤。她觉得人家刘璐陪她选了这么久,怎么着也该请人家吃一顿饭。
  “璐姐,今天安安一个人在家吗?谁做饭啊?”陈芸问道。
  刘璐摇头:“我们家阿姨最近回老家了,今天应该是他爸爸做饭。”她们双职工家庭就是这样,孩子自己没时间管,托一位乡下的阿姨照看,一个月给点钱。阿姨有事就得他们自己来带了。
  “要不打包点菜回去给安安吃,反正我们也吃不完,要不要他们再加个鸡腿?”陈芸问道。
  刘璐还有点不好意思,谁吃饭还打包啊!
  陈芸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刘璐没反对,她就等菜上上来让老板拿了几个打包盒,另外又买了一盒饭,还加了两根卤鸡腿。刘璐看了也放了心,至少自己回家还可以带点东西给孩子吃,让丈夫和孩子宵个夜是可以的。
  俩人因此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最后走的时候陈芸还帮刘璐拦了一辆面的,同时把钱也付了。刘璐心里很是熨帖,未来弟妹也许不是林静那样活的那么精致,就是吃个小炒都要拿帕子擦桌子好几次的那种,可是却让人跟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刘璐回到家,廖平其实已经做了饭,他的手艺还算不错,但安安看到她妈提回来的卤鸡腿,吵着要吃,围着刘璐打转。
  廖平放下手中的报纸:“怎么今天还打包回来了?”以前她们夫妻不管是去外面吃饭还是怎么样,都不会打包,会觉得掉份儿,没面子。
  “不是我打包的,是我弟弟的对象打包的,说是怕你们父子在家没饭吃。”刘璐说道。
  “看来是个会过日子的。”廖平也只能这么评断了,毕竟他也知道刘桥现在找的对象,说实话,条件在他看来很一般。尤其是学历,只是中专生,虽然说现在中专生分配工作,还很吃香,可刘桥职位高就不说,去部队之后又上了军校,也算是大学毕业的,这样的条件应该能找到更好的。
  刘璐白了他一脸,很知道丈夫的意思,“行了,这是刘桥自己看中的,你也知道自从跟林静分手过,他也谈了几个,但都觉得不好,陈芸是他一眼看中的,直接就要跟人家结婚。况且你也知道陈家跟我们家的关系,都是知根知底的,她们家在江城也算小富了,日后俩人结婚也不会有什么家庭负担,也算不错了,你要想想人家可比刘桥小八岁呢?”
  廖平还是始终认为门当户对的比较好,学历相当、背景相同才有话题聊,要不然到一起了矛盾很多。
  当然,这样的话他也没必要说,毕竟刘家人自己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再说真的去说了,岳父和岳母包括刘桥在内也不一定会听他的话。
  第19章 突变
  另一边陈芸怀揣着这么贵重的金饰,不敢耽搁,一路上抱着皮包回到家,进了家门才松了一口气。
  张梅香正在搬棉絮,见她回来,兴奋道:“芸芸,都买了吧?”
  “买了,买了,妈,快过来看看!”陈芸把皮包里面的三个小红包拿出来。她的三件金饰都分别装在一个红色的手掌三分之一的方包里,她把暗扣拉开,一一拿出来戴给张梅香看。
  原本女儿一直是可爱的,很少女的模样,戴上这些首饰,倒是贵气了几分,张梅香认真端详了一下,“好看,好看,结婚的时候戴,现在锁在书桌里。”
  陈芸恋恋不舍的把首饰取下来放好,女孩子嘛谁不喜欢这些东西,她又对着镜子看了看,把手伸出去作兰花指,她傻傻的笑了笑。
  “芸芸,出来跟妈妈一起缝被子。”
  陈芸把抽屉的锁认真锁好,把钥匙放在垫絮底下,这才放心出去。此时张梅香正在把被套套好后,再缝上去,因为这些被子都是给陈芸出嫁的时候陪嫁的,被套都是新的绸缎的,白底加上各种颜色的缎子。
  “妈,我缝这边吧。”
  胭脂红的被套把白皙的女儿衬的很娇媚,张梅香有一瞬间不想让女儿再嫁出去了,可这也是想想罢了,女儿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她终究是要去别人家里去的,她们也想留女儿一辈子,可是却照顾不了她一辈子。
  她们家一共准备了两床八斤的棉絮,四床六斤的棉絮,还有六床三斤的垫絮,除此之外还有二婶那边送的两床鸭绒被以及张梅香买的毛毯,毛巾被,零零总总的把客房都堆满了。
  因为陈莳的婚礼也在腊月,比陈芸还要早几天,所以张梅香这个妯娌还要时不时过去帮忙,陈芸下了班就直接坐她爸的车过去,顺便参观一下陈莳的嫁妆,看自己要不要添置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天啊,尿桶也要准备,麻将也准备了……”
  陈莳挑眉:“芸姐,我家还准备了一辆摩托车过去,你们不买摩托车吗?”现在江城很流行女方陪嫁摩托车,摩托车价位不算太贵,一般的家庭还算负担得起。
  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陈芸摇摇头:“你想想我到时候是要随军的,买了摩托车,谁骑啊?再说他们家有车,也用不到摩托。”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陈芸钓了个金龟婿?陈莳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姐姐竟然能偷偷勾到这样的人,还是军官,要是个穷当兵的她也没什么觉得羡慕的,可那是军官啊,还是营长,想想也觉得便宜陈芸了。
  二婶钟菊香煮的饭难吃,陈四军就在外面买了点卤鸡、猪耳朵这些熟菜回来烩了一下,饭还是张梅香帮着蒸的。陈四军因为住在郊区,都是自建房,所以拉喜棚什么的都方便的很,他还问陈四鹏:“哥,到时候芸芸出嫁,你们去哪儿摆酒啊?”
  “哦,我们就直接去酒楼请算了,菜单我都定了,就是九龙酒楼,你们到时候过来就行。我是不想麻烦了,要是像老家那样搞,非得掉层皮不可。”其实他们还是可以在小区楼底下摆酒的,但是桌子板凳什么都要借,还有请做饭的人,真的很麻烦。
  陈四军笑道:“今年我们俩家都算是完成任务了,俩个闺女都嫁的好,明年过年都有酒喝了。”
  江城人爱把闺女叫酒坛子,就是因为闺女出嫁后会为父亲买酒。
  “是啊。”
  **
  在整个陈家正在按照计划准备婚事中,陈芸又准备上晚班了。
  常年上晚班的陈芸真的是非常厌倦了,不仅仅是心理上的,也有生理上的,比如以前她的头发都是乌亮乌亮的,现在数了一数,竟然有二三十根白头发,还有月经也是经常会延迟,如果随军过去能够换一份工作就好了。
  她现在想的都是对于随军最美好的事情,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给了她沉重一击。
  原来刘桥拍了电报过来,原本的婚假可能缩短,算来算去,他只能回来参加一下自己的婚礼,当天晚上就要坐上火车离开。
  也就是说陈芸结婚当天晚上喝完喜酒就要上火车,张梅香皱眉:“哪有这样的?我们芸芸也要跟着去吗?”
  冯瑜陪笑道:“是啊,芸芸要随军,肯定要跟着去。要不然你们先把行李收拾好,到时候刘桥回来参加完婚宴就让他爸爸送过去。”
  “这是怎么说的哟,我们老家好多亲戚过来,都准备住一晚上,第二天见见刘桥的。她爸爸把招待所都订好了。”张梅香真正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女儿根本就没能享受到新婚的美好,就要匆忙结束婚礼。
  陈芸也不大高兴,人这一生就结一次婚,谁不希望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后享受美好的新婚之夜,再跟丈夫一起回娘家让爸妈高兴高兴。可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出,搁在谁身上谁也不高兴啊?
  远在部队的刘桥的刘桥心里也窝着火,但他明白他的责任,五营是一个新营,又有新兵进来,新兵训练还没有完,马上又有各营作战比武,他好歹要让这次比武完了才能回去。晚上训练完回去的刘桥大力甩了一下门,他现在已经住进新的家属楼了,团部的营级和副营级干部的家属也有很多住进来了。
  隔壁301的陈大芬听到甩门声,看三岁的小儿子吓到了,连忙把他搂进怀里,不高兴道:“永兵,旁边这家住的谁呀?”
  陈大芬也是昨天才刚刚过来的,她是二营营长,也是曾经刘桥的上司胡永兵的妻子。年纪约莫三十多岁,这次是自己找过来的说是跟家里人吵了一架,来的时候就连胡永兵都吓了一大跳。
  胡永兵想了想:“住的是刘桥,五营的营长,他本来是下个月要回去结婚的,可惜下个月有团区实战,这关系到各团的荣誉,他的婚礼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所以才这么心里不爽?”
  第20章 羽绒服
  不过陈芸也就不爽了两三天,就开始着手准备行李,甚至她还和张梅香一起去商场买羽绒服,现在商场冰川牌子的羽绒股最有名的,柜台上种类还不少,陈芸特别选了一件深蓝色及膝的男式羽绒服,想必刘桥个子那么高,皮肤也白,穿上去肯定特别显气质。
  而自己则选了一件浅粉色的羽绒服,新娘子肯定要穿红的,本来她想选黑的,但是想想张梅香也不会同意。
  既然选择了刘桥,那么好的坏的她都得接受,再说这也不是刘桥自己决定不回来的,不是说陈芸发脾气就可以解决的。也不用看到刘桥后做出一副自己多么宽容大度的样子,你得捧着我云云的,既然决定要成为夫妻,原本就应该相互包容。
  “妈妈,我听说北方特别冷,比咱们江城冷太多了,我看往年我的棉袄怕是不顶用啊。”
  “嗯,我们家今年近了樱色的羔羊毛大衣,里面是纯羊毛,看着薄,其实很暖和的,再去家里多拿一件。”
  随着陈芸婚礼的临近,她上班的时候去发了喜帖,毕竟以前随的份子也要收回来啊,虽然只有十块二十块的,但她进医院这几年,也不知道随了多少了。
  青青围她身边问东问西,“呀,你在九龙请的,我听说那里的冷菜好吃,到时候一定要尝尝。不过,你婚礼当天就要上火车了,这也太急了些?”因为陈芸要走了,她们也友好起来,没了利益相关的事情,谁都会做好人。
  徐洁用手扒了青青一下:“这有什么办法,我看人家说军令如山,不就是这个意思。”
  “也是,也是。”青青不好意思道。
  这陈芸猛然一走,她们还有些不适应,毕竟陈芸打针技术好,而且有晚班从来不推辞,该她做的事情都完成的特别好。而且还时不时带点小零食给大家,出手还算大方,有时候遇到一些不公正的事情,找陈芸发声,她也会帮忙。
  不过,在陈芸结婚之前,陈莳的婚礼要先办,老天爷给了个好天气,原本一直吹大风下雹子,现在天气放晴。陈芸穿了一件墨绿色的毛呢,戴了一条自己织的白色的围巾,有种宁静的气质,张梅香带着女儿一同过去。
  到了陈莳家外,就由陈芸奶奶的侄女,陈芸的表姑向美娟在收礼金,向美娟跟陈芸一样是中专毕业的护士,现在在家带孩子,好在她老公挺能挣钱的,所以向美娟极为养尊处优。
  向美娟看到陈四鹏和张梅香也笑着喊人,陈芸则带着陈四鹏进门,堂屋里坐的大部分都是钟菊香的娘家人,她们也都认得陈芸,笑着和她打招呼,“芸芸来了,越长越漂亮了。”
  陈芸笑笑没怎么做声,倒是钟菊香拉着陈芸,故作关心道:“怎么芸芸,我听你奶说你结婚当天就要去赶火车?”
  陈芸奶奶的那个嘴,是只要她知道了,绝对的藏不住话。钟菊香也是个见不得人好,喜欢攀比的,陈莳就很像她妈妈,陈芸看她问这个话,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可她现在想通了,也没觉得怎么难以启齿。
  “是啊,没办法,刘桥他们部队有任务。”
  她这样坦坦荡荡一说,别人也不好意思再问。除开钟菊香问了这个戳人肺管子的的话,其他人都还好,没说什么。
  陈莳婚礼过后,很快就到了陈芸结婚当天,凌晨五点她就起来,里面穿了一套轻薄的保暖内衣,穿了一套带毛边的红色的中式旗袍,她今天可不是单纯做新娘子的,张梅香已经帮她打包好了行李。
  陈芸把贵重的物品像存折、首饰、现金都装在贴身的包包里。一个大箱子装了冬天穿的衣服换洗用品,另一便把夏天秋天的衣服、学历证书、工作转出关系,还有一个小花袋子装了不少不少吃的,她爸妈连夜卤的烧鸡、饼干、果冻、水果都装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