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大王!”阿远恐道。
  他示意其不要声张。
  自病榻以来,他深知军营里的将士们一定也深受他影响,萎靡不振。
  遂趁着还有一丝清醒清明,便亲身去鼓舞士气。
  但却低估了这虫毒的威力,当下便攻心的吐下了毒血。
  阿远道:“大王在此,我唤军医过来。”
  那下属之前请的军医去了营帐里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便有些纳闷。
  后又被传唤到了军机处的帐中,替仲容恪把脉。
  片刻过后,军医道:“大王应要好生歇息才是。”
  其放下手,摇头叹气道。
  “本王的病,何时才能好?”仲容恪空拳捂嘴,嗽了几声。
  “一年半载。若是调养得当,半载即可。若是调养不当,几载也不能够。”军医语重心长道。
  领队阿远有些自责,不该放任大王如此的!
  上回那药效快的草药根本无法使大王承受。
  “若本王继续服用那奇草来加快痊愈之速,又会如何?”仲容恪道。
  军医从未见大王如此固执过,心头也不知他为何要如此急切。
  “养病养伤,少说一年半载。大王你,何苦呢。若要继续服用,大王的身子只会更加残破。”
  先前也只是想试一试,但既然大王的身子承受不了,便不能再继续了。
  仲容恪冷目沉思着。
  阿远跪道:“请大王,好生休养。”
  “下去吧。”他命令道。
  二人迟疑了一瞬,便退了下去。
  走出营帐过后,大概距离已经甚远,军医往身后瞧了瞧,苦口婆心的对着阿远道:“大王有时固执,领队可千万不能顺着大王。若非大王在边疆镇压,我等均不会有这般好日子过。若大王出了什么好歹,就算是神仙降世,也无能为力了。烦请领队告知大王,切忌不要多思多虑,安心养病即可,自会痊愈的快。”
  阿远听完一席话,郑重点头道:“军医放心,有劳。”
  其便心中有数了。
  仲容恪躺回榻上,豹眸抬望着素色的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此间,姜瑾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无限可怖。
  君无弦目光流转一瞬,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道:“姜儿,可是做了噩梦?”
  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儿过后,一口悬吊的心落了下来。
  她支撑起身子,环绕了四周,确实是他府邸没错。
  “昨夜……?”姜瑾就记得自己与他一起逛了花灯节,玩玩乐乐的,后来去了一家酒铺子里,一时心痒痒,贪杯了两口,就不省人事了。
  “世子与竹苓姑娘,已经回去了。大夫人那边,本候也已经作了解释。一会儿用完早膳,本候便差人护送你回府。”君无弦道。
  她木然的点了点头,刚睡醒,还是很懵的。
  “对了,那铺子的事情。”她猛然想了起来。
  昨日正选那商铺呢,说夜里老板才得空。
  “你昨夜醉酒,我便提前将你送回厢房了。”
  “至于商铺一事。我左右想了想,终是过于不妥。”君无弦敛了敛神情道。
  姜瑾不解,有何不妥的?
  “事先是我没有想的周全。能在西市造设与管制这样一个酒楼,幕后若没有朝廷支手。换你,可信?”他问道。
  她揉了揉眉心,视线还未清晰起来,便闭着眼点头附和。
  “你若是还困,就陪我出去散散。”他有些好笑道。
  姜瑾却停留在他方才所说的话中,道:“与朝廷有关的,自是不好。经你这样一说起,若以你的名义在西谟购下一商铺作为医馆经商,皇上他可会知晓?介时,你可难做?”
  君无弦方要言话,便见有下人在门外道:“大人,宫中有人传话过来。”
  她与他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我出去一趟。”他道。
  她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宫中会有什么事情呢?
  姜瑾穿好绣鞋,对着铜镜打理了一番,理了理衣着。
  而后去寻水洗脸的时候,碰巧瞧见了那低低着个身子的公公,正同他说着话。
  君无弦面容云淡风轻,淡淡的应了句,“好。”
  接着,待她洗完脸时,公公已然轻手轻脚的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当年的七皇子
  姜瑾走了过去,关切问道:“皇上有何要事予你?”
  他思索了片刻,道:“贵妃娘娘生辰。”
  这……皇贵妃的生辰?
  她怎么都没听到半丝风头呢?
  “皇上想必,不愿声张。此时正是贵妃娘娘,孕育小皇子之时。”言完,君无弦漆黑的眼眸对上了她。
  姜瑾心中了然,确实如此。
  既是生辰,不好不办。但也不想大肆宣张,换做平日里头还可,但偏偏是这种时候。
  尉迟夜,想是极重视皇贵妃腹中的胎儿了。
  不过,如此挨个通知,也真真是滑稽。似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她嘲讽一笑。
  “用早膳吧。”君无弦温声道。
  她便在他府邸里,用完早膳,再探讨了下商铺一事,便让合须一路护送的,回去了将军府。
  姜氏远远的就迎了过来,担心是有,但更多的却是八卦。
  只见其挤眉弄眼的,合不拢嘴调侃道:“阿瑾啊,你此番去王侯府,歇了两夜,待了三日。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姜瑾就知回来就要被问东问西的,便如实回答道:“世子殿下也在。我们一起逛了街市,看了花灯节,其余的便没了。”
  姜氏抿嘴,道:“世子殿下怎的也在?”
  她道:“顺路过来玩的。母亲,不说这个了。你方才可接到宫中传令了?”
  “什么,什么传令?”姜氏一脸的迷茫。
  身旁经过的丫鬟阿俏捧着面盆,回忆着先前好像是有宫中的人过来,在书房里同大将军说了一些事情。
  于是她便走过来道:“奴婢瞧见了,想是大将军知晓。”
  姜氏便拉着女儿去了书房询问一通。
  才知明日便是那皇贵妃的生辰了,说务必要参加那夜宴。
  一听到是皇贵妃,其便拉下了脸面。终究是纳兰王氏的。
  不过,“既是贵妃娘娘的生辰,怎的如此突然?竟没有早些大肆准备,各家通报呢?”
  姜怀放下书卷,抹了下花白的胡须,道:“近日宫中风头正盛,皇上不想太过声张。”
  姜氏嘶了一声,才想起那岔子的事情。
  “母亲,你可知道些什么?阿瑾好好奇呢。”她团话道。
  有些事情,不方便直接询问父亲母亲。
  “女儿家家的,就无需顾虑这等事了。无事便回房吧。”姜怀开口打岔道。
  “你整日便晓得阅书,女儿说两句怎么了,瞧你。”姜氏翻了翻眼,拉着她的玉手气鼓鼓的走出了书房。
  来到了幽静的亭中,她才解释道:“阿瑾啊,你爹说的也不无道理。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的好。”
  姜瑾颔首,道:“阿瑾明白。”
  “这才是母亲的好女儿。”她面上笑盈盈的。
  但越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却偏偏更加想要明白清楚。
  那日在酒楼里,她将过去朝廷上的事情都听了个清楚。
  总结一番,便是如此:七皇子自从死后,宫中便开始鬼魅缠绕,后宫女眷的皇子皇女是怀上就夭折,直至今日。
  姜瑾觉得,鬼魅是不可能的。退一万步来说,若真的有,也只是死后的那一时,便没了。
  怎么可能会是鬼魅作怪?
  依她来看,定然是背后有人在暗暗做鬼。
  难道那七皇子,当真就这么的死了?不是说无人见到处决么?
  这正是一个谜团。
  姜瑾不由得想起了宫中的那扇废旧屋子,蜘蛛网遍布,阴冷寒冷,皆是灰尘。
  但那里头,确是整理的一丝不苟,似有人住过一样。
  记起那恍然做梦一般的可怖眼睛,她浑身寒颤了一番。
  “阿瑾,阿瑾,你在想什么?”姜氏担忧的瞧着她,一遍遍的在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