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夏珍珍形容不出来,只觉得象是有把小刷子,柔软的刷过她的心,弄得她整个人又软又酥,竟似站都站不住了,然后双手本能的往后一撑——
  “啊呀!”
  药泼了。
  “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烫到?”宁怀璧又惊又悔,他原本只想逗逗妻子,却忘了夏珍珍还端着药呢。
  “娘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人参啊!”夏珍珍不心疼她的手,却心疼泼了大半的药。哀嚎一声,苦着脸道,“我让人再去熬一碗。”
  宁怀璧却抓着她的手,急急按进水盆里,“你不疼吗?有没有烫到倒是说句话呀!”
  夏珍珍给冷水一泡,人清醒了不少,再看他一眼,忽地脸又红了,猛地把手缩了回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药很贵的!我爹说,有钱也不能浪费!”
  宁怀璧看她这个又羞又恼的样子,忽地心中一动,找回了当年新婚时的感觉。正柔情满怀的想握着她的手说几句体已话,夏珍珍扭头跑了。
  可跑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我不疼!”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宁怀璧真心笑了。
  如果此时夏珍珍肯回头,一定会看到她家相公,最好看的样子。
  尤其那双眼睛,亮闪闪的,象是淌着晶亮的蜜……
  第115章保举
  夏明启跟着宁怀璧去县衙讨了一纸公文,又去妹妹那里吃了个午饭,便离开桐安了。
  石茂重办事很有魄力,虽然还没有拿到朝廷旨意,但用御史身份立下文书,让夏明启先去办高粱糖的事了。
  他打算先拿此事做个试行,如果真能解决问题,再请求朝廷规范推广。至于其他诸如编筐做菜干等等事宜,却不用这么麻烦。
  因为他想了个更好的主意。
  只要给有户籍的受灾百姓开个证明,让他们能自由的进城贩卖家中的农货,而无须缴纳各种税费,就给最大限度的让百姓受益。
  而此举,也避免了不法商贩利用灾民身份倒卖货物,逃避税收。而且相对于大规模的推广来说,只拿高粱糖做个试点,无疑阻力会小得多。
  李矩十分赞同。
  别看这位茅石头臭名远扬,却也是官场中的老油条。
  有时候官场行事,越做越错,不做不错还是有道理的。比起大张旗鼓的改革,还是这样循序渐进的逐步改变容易做出成绩。所以,在料理完桐安县的事务之后,他也要回去了。石茂重说要去别处转转,与他同行。
  送走两位大人,卫淮转过身来,便对宁怀璧道,“我若调走,必保举你为此地县令。只是你资历尚浅,未必能立即升上品级,但做个代县令还是可以的,想来李大人也不会反对。”
  宁怀璧忙称不敢,但卫淮却拍拍他肩道,“谦逊谨慎是好事,但君子也该当仁不让。不要辜负这好年纪。”
  宁怀璧这回不再客套了。
  卫淮显然是承了他的人情,才会对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话虽凶残,却也揭示了一地县令和知府的实权。
  桐安是穷,但若是能当上一地主官,那宁怀璧无疑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他虽然不会去作威作福,却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治理这个地方。
  相比起来,当个县丞的权力可就小多了。
  也就是桐安这么穷,没什么官员愿意来,卫淮才敢说这样的话。
  当个穷县令是挺苦逼,但也要看你怎么想。
  象卫淮这样年纪大了,明显仕途无望的官场老油条,就不愿意再在这里操心费力,只想找个清闲舒适,或是有些油水的地方颐养天年。
  但宁怀璧不同,他还这么年轻,若能安心在此经营数年,必有一番作为。这个时候豁出去吃点苦,还是值得的。
  尤其宁怀璧是个想真正做点实事的人,那么留在这里做一地的父母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宁怀璧曾在景帝面前表示过,自己“不思进取”,那么,还有比留在桐安更好的选择吗?他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
  从县衙出来,宁怀璧一路想着若自己真成了代县令,得怎么治理这个穷乡僻壤,不知不觉便回了三鸦乡的小衙门。
  才进门,他就愣了。
  因为他看到明明已经离去多时的石茂重石大人,正大马金刀坐在正堂,吃着夏珍珍端来的面条。
  看他进来,他也不停,还端起碗把剩下的面汤一饮而尽,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赞道,“夫人好手艺!”
  看他吃得香甜,夏珍珍挺高兴,忍不住显摆道,“这是我大女儿琢磨的做法,大人若喜欢,回家亦可命人来做。其实也不难,就是煮面时把面条和汤分开炖煮,最后才把面条放进汤里就行。若是天热,熬些酸辣汤,撇了油放凉了再搁面条,吃起来又是一番风味了。”
  石茂重笑道,“果然是家学渊源,令千金这么小便慧质兰心,想出这么好的点子。”
  “她也就是在吃食上有些小聪明罢了。”夏珍珍嘴上客气,眼中得意之情却是更甚。不过她也没这么没眼色劲儿的在这唠叨,说罢收拾了碗筷,让丫鬟奉了茶,便告退了。
  无须宁怀璧多嘴,连金墨也瞧出这位石大人去而复返,定是有话想单独说了。很有眼力劲的替二人掩了房门,退了出去。
  宁怀璧一时摸不着头脑,没想到石茂重张口就问,“这回三鸦乡的赈灾,真是那卫淮的领导有方?”
  宁怀璧一怔,心说这位怎么还揪着不放?
  石茂重却是又道,“你都敢在圣上面前承认和英王府有亲,怎么就不敢领了这功劳?”
  听了这话,宁怀璧倒是开口了,“下官虽不敢自比君子,但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还是听说过的。”
  既然人家把他的老底都摸得这么清楚了,也就别装模作样了。
  程岳告诉过他,在皇上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着说实话。那么在皇上派出的御史面前,也一样。
  石茂重冷道,“你倒大方,这样大的功劳随手就送人了,那卫淮打算怎么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