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帮衬,如何帮衬呢?她能嫁得什么人家,生的样子比起三叔家的妹妹,说出去别人都不信是堂姐妹。
  家里没有出息,就连自己的手艺也粗糙。这些加起来,她将来有的人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家了。自顾自就算好了,帮衬,拿什么帮衬!
  而样样不缺,样样都好的三叔家的堂妹,明明那一点手艺对于她们来说是可有可无。可是她们就是能够去学!
  蓉姐儿学了纺绸,据说三叔三婶正在攒钱,给她置一张绸机,将来还能带去夫家做嫁妆。莺姐儿又要去学扎花,据说这个学的好了比蓉姐儿织绸还要出息。
  她手指甲陷进肉里,疼也不觉得。
  只恍恍惚惚看见大伯家的堂妹赵萱萱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诶,这个倒是好,到时候莺姐儿学会了来教一教自家姐妹就是了,这也是提携着咱们一起出息。”
  第22章
  说真的,赵莺莺对于一点针线活的手艺教不教给别人并不大在意。她以前就是和别人学的手艺,没有狭隘到觉得一门手艺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只是她并不喜欢被人强迫着做这种事——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七岁女童,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堂姐有心谋划。但是她不是,所以她的眼睛就看的很清楚了。
  堂姐赵萱萱开了个头后就滔滔不绝:“只要莺姐儿你学了手艺回来教,姐妹几个也就都有了王家外婆的手艺。实惠且不说,只说名声,到时候说出去也是家里的光彩。”
  赵莺莺却是面无表情道:“哦,这样啊。只是我人不甚聪明,若是没有学会外婆的手艺,拿什么来教家里姐姐妹妹。况且就算我学到了一些皮毛,姐姐妹妹们若是没有学会,那该怎么算,难道就赖上我了?”
  赵萱萱年纪不大,心机也不深沉,是宋氏生了两个儿子后的第一个女儿,因此有些娇惯。想也不想理所当然道:“奶奶娘亲都说你有天资,自然没有学不会的。至于你来教姐姐妹妹,既然教了那就必须担起责任来啊!若有不会的,你用心一些么。放心,我们将来都会谢谢你的。”
  赵莺莺根本不想理这个自说自话的,她听着都尴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难道她不会觉得难为情?
  她手上会的针线不知道多少,让她教一教人这本来不算什么。但是她不会教一个心里抱着这样想法的人——那不是帮人,那是自找麻烦。赵莺莺自以为自己是个不太挑剔的人,但也没有不挑剔到那个地步。
  板着脸,依旧面无表情道:“这样啊,那到时候说吧,我学不学的会是一件,我外婆让不让我教别人又是另外一件了。”
  说完就不理那边,只低头多打几个络子,然后一个一个地丢到笸箩里——反正自己年纪小,就这样不理她也只当是小孩子脾气,谁能怎的?
  夏日的黄昏比较长,不过也有限。等到天色一点一点暗淡起来,做针线就不能够了,赵莺莺这时候可积极了,帮着搬椅子、拿笸箩,简直是等不及回屋去!她是真的懒得应付一些话,还不如回到自家和芹姐儿挑花绳来的有意思。
  收拾清楚后,正好乘凉的赵蒙和散步的赵吉王氏也前后脚回来,一家人点起油灯,正是洗漱睡觉的时候了。
  王氏却叫住了赵莺莺:“莺姐儿,你前些日子做的花我拿了几朵去给人看,已经找到好买主了,明日我去替你卖了,你要不要来?”
  赵莺莺赶紧点头,然后又看赵蓉蓉:“大姐也一起帮忙了的,就一起过去啊!到时候换了钱,大姐可以买些想要的东西呢!”
  赵蓉蓉却不肯,她自觉不过是稍微搭把手,做了一点帮衬的笨活计。姐妹之间帮帮活计算什么——她做鞋子的时候莺莺给她画鞋扇,她做荷包的时候莺莺给她打络子,她做的事情在她看来和莺莺替她做的一样。
  好容易这时候妹妹赚一点零用,她当然不肯占莺莺的便宜。只道:“你自己跟着娘去,有什么喜欢的买给自己就是了。娘出门,我就在家照管家事了。”
  赵莺莺也不强求,只心里盘算明日一定要给自己这位温和亲密的大姐姐买些什么。买东西本身并不值什么,只是这也是赵莺莺能够想到的为数不多地谢谢这位好姐姐的方法了。
  于是等到第二日,王氏寻了空,就让赵莺莺包好这些日子做的几批花儿,两个人一起上了甘泉街。
  原本按照赵莺莺的想法,卖给谁都是卖。譬如说之前来过家里的周嫂,她不久卖这个花,卖给她就是了。不过显然王氏从来没有这么想过,直接把赵莺莺带到了甘泉街上一家翠花铺子。
  也是,一个提着竹撞走街串巷,一家一家卖花儿的能要多少货?赵莺莺却是一批一批地做,也不求多精,只求出货多——反正巧夺天工的那些她做不出来,做出来了也卖不出去。
  所以最终还是要来这些大店。
  王氏之前似乎是来过了,直接拿出布包袱,让翠花铺子里的活计看:“这是我家里的手工,你看看好不好。要我说,就是京城里来的绢花儿也就是这样了。可是外头来的要脚费,中间也要过几道手,可比我们小门小户直接拿来卖的贵。”
  赵莺莺低头,她知道这是王氏在暗示铺子里可以把这些花儿混在京城来的京花儿里头卖,赚头很大。最重要的是,放在里面确实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
  当然没有突兀的地方,赵莺莺最知道了,她本来就是学的京城的手艺,而且是最正宗的那一脉。
  那伙计显然很心动,看了一会儿,又跑进内堂和掌柜的商量。最终道:“嫂子好手艺,我们掌柜的算是应下了——这样差不多的花儿,每一支十五文钱。若是有更好的,咱们下次再商量价钱,如何?”
  这已经达到了王氏的最好预期,便点点头:“行,小哥,你给会账罢!”
  赵莺莺这一次拿来的有三批花儿,一批大约是五十朵,所以总共是两千两百五十文钱。这两年铜钱和银子兑换是一两银子换九百个钱,所以差不多是二两五钱银子。
  铜钱压手,王氏便要了二两三钱的银子,其他的则是铜钱——她是知道赵莺莺要买东西的,所以才要了这些铜钱。
  这批花儿赵莺莺做了快一个月,这中间她可以说是勤勤恳恳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上头。成本是半卷铁丝和一些零碎布头、浆糊等,去掉的话大概净赚还是二两多一些。
  少吗?真少,她以前何曾把这点银子当作钱。多吗?真多,以至于王氏都相当惊诧了。这可是赵莺莺一个小姑娘做的活计,就算有赵蓉蓉帮忙,可是看数字也惊讶了。都顶得上王氏织绸的赚头了!
  非要说的话,几乎能供给一家人的家用!
  赚了钱当然要花,对于赵莺莺来说花钱比赚钱快乐。上辈子赚了那么多银子宝贝有什么用,反正一分一文也没处花。这辈子虽然赚的不多,但能用这些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买家人想要的东西,她可是高兴的不得了。
  王氏看着莺莺数钱的样子,快乐地像是一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想起这孩子越来越老成,今日小孩子的样子多久没看到了?
  “这些钱都是你做手工得来的,我们家的规矩是孩子自己挣的零花钱自己使用。你大姐是这样,你哥哥也是这样。现在你也是一样的,钱你自己拿去使。不过你得和娘说,你打算怎么花。”
  赵莺莺点点头,小心地把银子藏在衣襟的暗袋里,至于铜钱则是拿手帕包了。好大一包,沉甸甸地提在手上。
  “首先要去绸缎庄,用零碎布头便宜是便宜,但做不出真正的好花,只能紧着布料来,有什么布料做什么花。另外还要去铁匠铺子,铁丝也用完了,这一次多买一些。最后再看一看,我想给大姐姐多买一点东西,若没得大姐姐帮忙,赚不到这么多。嗯,还有爹娘哥哥芹姐儿奶奶,总之人人都应该买东西。”
  王氏看她计较,看的莞尔微笑。不是为了赚到钱,而是孩子赚到钱了始终想着给家里人买东西。这种事,哪怕只是说一说,也会让一个母亲觉得比赚到更多的钱更加快乐。
  于是两个人首先去了绸缎庄,绸缎庄里有零碎尺头,这可比布头大得多了,可选择范围也大,同时比大匹的布料便宜许多。
  挑挑拣拣下来,赵莺莺要了大红、银红、丁香、菡萏、秋香、豆绿、鹅黄等好些颜色的纱料。又去挑拣素绢和素缎,同样的也是各种颜色都要了一些。
  等到这些挑完了,就去看其他布料。她想到家里人的衣服,有王氏料理,虽然不说如何体面,但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不过家里好久没有做过新衣服也是真的了,特别是哥哥赵蒙和姐姐赵蓉蓉。赵蒙是半大小子,一直在长个儿,做新衣服穿不了多久就穿不下了。所以王氏要么拿赵吉的旧衣服给他改,要么衣服大一些做,就为了能多穿半年。而赵蓉蓉,她是个正爱美时候的女孩子——这两人应该是家里最需要布料的了。
  赵莺莺挑选着,先要了一整匹深蓝色的毛青布。这布料结实耐用,也十分挺阔,最适合爹爹赵吉和哥哥赵蒙这样做活儿的人。然后又要了几尺桃红色棉布,几尺鹅黄色碎花棉布,以及两块玉色杭绢、紫丁香色潞绸。
  王氏只在一旁看,见女儿十分有条理,选的料子也都是恰好的那种,便没有插手。只在最后结账的时候怕莺莺应付不来,上前去站着。
  “娘子和姐儿的布料在这里,毛青布......还有这些零碎尺头,一共是一两三钱一分银子,您买的多,便把零头与您抹了,算一两三钱就是了。”
  赵莺莺看见那柜台后面一排似乎还有彩线,便道:“我们买的多,不然哥哥再送我们一些彩线。”
  那小伙计回头看彩线,把一套各色的拿下来:“这可不成,姐儿你看,这些彩线一缕两缕的不值钱,我倒是能送。可是姐儿要的也不是一缕两缕的不是。”
  最终赵莺莺只能花银子买下了一套彩线,不过还是让伙计送了自己一卷素色丝线。
  第23章
  自己花自己的钱滋味当然是不同的,赵莺莺也不像是一些会肉痛的还要算计着花,反正她又没有什么养家的重担。在买完布匹之后又买了铁丝、糕点、糖果,最后到了菜市场,买了一堆棒骨——这上面没什么肉,卖的便宜,但煲汤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回银子不够,不然就能买些更好的肉了。”赵莺莺自己倒是不馋肉,觉得骨头汤就很好。但想到家里其他人,吃肉的时候少,自然是油水越多越好。
  买下那些棒骨算是花完了赵莺莺手里最后一点钱,主要是在绸缎庄那里花出去的钱太多了。不过她心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连几个钱的零花都没有留下。
  王氏在一旁看着,心中有数,自然知道女儿手头一文钱也没有留。若是一般的母亲绝不会让个七岁的女儿这样花钱,即使这钱是她自己挣的。但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莺莺钱花完了,却不是乱花钱。
  做花儿的原料,给家里人做衣裳的布匹,给兄弟姐妹带的糕点零食......哪一样也不是单单为了自己,哪一样也都不是浪费。
  不过王氏话里还是要逗一逗这个懂事的女儿:“你这手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留下,都给家里花完了,你不心疼?”
  赵莺莺不假思索道:“钱本就是该给人花的,不然它还有什么用。花钱不心疼,只心疼钱没花在用处上!”
  世人都是偏心眼的,王氏喜欢自家女儿便看她一千个好一万个好。若是别人家的姐儿说这样一句,只怕还觉得不知道俭省。但换成是赵莺莺,想法立刻就变了,只当她是知道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不是那等拿不出手的。
  一路高高兴兴地回家,等到了家门口,王氏就笑吟吟道:“蓉姐儿出来看,咱们莺姐儿今日也挣钱了哩,给你们都买了好东西!”
  恰好此时宋氏和孙氏都在屋檐下头做针线,看了正好。宋氏若有所思,孙氏却是立刻拉长了脸,转了身回西厢房,临进房的时候还甩手一下,关门关的震天响。
  王氏才不管孙氏心里痛不痛快,当即把东西抱回了东厢房,让家里人来看。
  吃的用的小东西都有,不过最扎眼的还是布料。赵蓉蓉一看那匹毛青布就不放开手了,展开来算计尺寸:“这个布好,最结实耐磨,就算不上浆也挺阔,给爹和大弟做衣裳合适。”
  赵莺莺在一旁直点头,指着桃红色棉布道:“这个给姐姐做一身袄裙恰好合适,鹅黄色碎花的还可以给芹姐儿做一身。其余的绢绸我挑的好的,给娘、奶奶、姐姐们做汗巾和手帕最合适。”
  赵蓉蓉见了颜色鲜亮的桃红色布料,心里也喜欢。但想到莺莺给家里个个都想到了,偏偏没有自己的,就不能安然了:“这是你头一回挣钱,桃红色正好给你做一身。至于我,你忘记我是大姐,新衣裳最多了,这一回先让你。”
  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多少新衣裳,大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男孩子的话,因为调皮捣蛋磨损衣服厉害,有时候还轮不到传给弟弟。可女孩子文雅,家里姐妹都拣大姐姐的衣裳穿直到成年,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赵莺莺却不吃这一套:“正是因为第一回才想全给了家里人——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能接着挣钱哩!到时候我想做新衣裳难道不成?况且这一回也不是我一个挣的,是大姐和我一起的。大姐姐再推辞,之后做花儿我怎么找大姐姐帮忙?”
  这里是一片和乐,正房和西厢房就各有算计了。不过赵莺莺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在意——在皇宫那种每回拿人命算计的地方呆的越久,对外面这些小打小闹就越不在意。
  真到了眼前再打算就是了,反正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而已,最大的伤害不在于伤害本身,而在于让赵莺莺心烦。
  赵莺莺此时心神放在了接着做花儿的事情上,因为第一回就成功了,家里长辈才能不把这件事当成是小孩子玩乐。王氏要织绸自然帮不上忙,但方婆子和赵芹芹就不是。
  方婆子做手工算是个正劳力,而赵芹芹别看才五岁,天天巷子里玩耍,那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哇!在家的时候给家里爹娘兄姐打下手蹭着帮忙的时候也不少,最简单的部分让她来做也不坏。
  至于挣来的钱,莺莺也想的很清楚了,除了赵芹芹年纪还小,多给她几个钱的零用,另外买些吃的玩的。其余的自然是她们祖孙几个平分当做私房就好——虽然这样她才是那个有技术的,但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有了人帮忙,再加上一回生二回熟,同样的时间多做了八十朵绢花,这样算起来就是二百三十朵。这一回是方婆子带着赵蓉蓉赵莺莺姐妹两个去翠花铺子里送绢花,三千四百五十文钱,也就是快四两银子的收入。
  买了之后做花儿的原料,又给家里买了一些东西,其中也包括奖励芹姐儿的,这也只花掉了零头,最后还剩下三两银子。
  “奶、大姐和我,咱们一人一两!”赵莺莺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个挣钱的手艺是她的,王氏又说过家里孩子挣的私房她是不管的,所以她这样说倒也不算出格。
  赵蓉蓉却推辞:“我哪里用得到钱,况且不过是打下手的活计,这钱我不能要,莺姐儿自己收着,不然给娘补贴家用也是一样。”
  方婆子本来也想推辞,一两银子对她来说也是不少的私房了,但她不是那等没脸没皮的长辈,不想沾个孙女的光。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终没有推辞,只是小心地收好那块银子,道:“这银子我先收着,你们姐妹或者要买个花儿朵儿的补贴,手上没钱的时候再来寻奶要。”
  这其实也就是一个说法而已,毕竟莺莺姐妹现在做花挣钱,哪里还会手上没钱。
  不过这个可让赵莺莺找了话头,立刻道:“大姐就收下,反正大姐有钱和家里有钱、我有钱有什么分别?要是家里等钱用,或者我有什么要的,难道大姐舍不得出钱?”
  这就让赵蓉蓉无话可说了,只得把银子用荷包装了贴身放好。她是打定主意了的,绝不大手大脚随意花钱,若是最后家里或者莺姐儿没有需要这钱,她就一直攒着,等多了在一齐给出来。
  分钱分东西再别人家总少不了一些龃龉,但在小小的东厢房里却是你谦让我我谦让你,王氏在一旁看着,心里也高兴——她并不是一个小气的,对于这样来历的钱怎么分并不在意,她看重的是其中体现出来的家人团结与和美。
  “大姐二姐,我可看见了,大伯母和二伯母家里也在做花儿哩!”正好在这个时候,芹姐儿风风火火地跑进了东厢房,嘴巴一嘟,把她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要她说,赵莺莺几人做花儿有几道工序,房子里不够宽敞,只能在院子里做。当时正房和西厢房里有眼睛在看,这件事她能不知道?只是不在意而已。
  她整理着这一次买回来的绢绸纱料等材料,笑着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多了大伯娘二伯娘家做花儿,那又能多多少?满扬州用的花多着呢,生意做不完的——既然做不完,学了手艺赚钱的还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
  这些话赵芹芹是半懂不懂,不过其他人都懂了。
  其中方婆子最满意,说起来她是赵莺莺的祖母,何尝不是另外两房的祖母,这个赵家小院都是她的骨血。所以赵莺莺一家好,她心里高兴,但如果能赵吉三兄弟都好,她当然更高兴。
  赵蓉蓉则是因为本性纯良,对于莺莺的说法很赞同,说到底都是赵家人,自己人赚钱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王氏,虽然她确实不喜欢二伯一家,但对于女儿立身正,能这样心思正地考虑事情很满意。相较而言,那种让二伯家占便宜的不快就算不了什么。
  赵莺莺是这样说的,实际上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是不懂得二伯家对自家没什么好的,只是那种‘小打小闹’的市井人家心思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不至于让她仇视二伯家——最重要的是,自家又不会因此少赚一文钱。那么,二伯家因此多得一点好处又关她什么事儿呢。
  不过,就算赵莺莺这样想,赵家大伯和二伯家想要做绢花赚钱也没有那么容易。
  手艺手艺,那就是要学的!多少看着简单的事情,真轮到自己上手就知道厉害了。做花儿也是一样,当初赵莺莺是最有名气的绢花手艺人手把手教着学的,她自己也有手工上的天赋。就这样也费了好大功夫才学成,如今大房和二房只是工序都没有齐全地看,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娘,我听到了,蕙姐姐出去卖花儿没有卖出去,二伯母正在骂——大伯母脸色也不好。她们会不会来找大姐和二姐啊!”来报信的依旧是芹姐儿这个小耳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