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你听过一个词吗,圣娼二象性。(H)
  有人插话:“不是吧,我记得他微博上在追一个女的,好像是什么大学老师来着。”说完又示意了一下宁昭同:“你说是他粉丝,是有这回事儿吧?”
  宁昭同点头:“挺久了。”
  “我记得还有个什么一直更新的话题……哦,我翻出来了。”
  “什么情况?”
  “就是薛预泽一直在追这女的,现在也没追到手,在微博发人家敷衍他的聊天记录。”
  “什么记录?”
  “笑死,这明显对他没意思啊。”
  “那女的什么身份?”
  “北大一个老师,好像还演过电影。”
  “北大老师就看不上薛预泽了?”
  “看不出来,还真挺痴情……”
  红发有不同的看法,坚持道:“信我,他铁定是GAY,长得就一副受样儿。这老师估计就是他的挡箭牌,说不定人家早商量好的,新来的,你说有没有道理?”
  宁昭同忍笑:“我也觉得。”
  短发摇头:“不一定,也没见过他玩儿男人。”
  一人开口:“薛预泽他爹名声不好。”
  旁边姑娘笑道,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爹乱搞那么多年就他一根独苗,估计多少有点儿不行。”
  “你是说遗传了?”
  “笑死,我没说啊。”
  “但你这么一说,感觉也不是不可能。现成的借口放这儿,我是追不到不是不想睡,谁知道我不行?”
  “这是不是还挺容易遗传的?”
  “我觉得也是,他们家那么大产业,总要有个孩子继承吧?不说喜欢不喜欢,要是能行你好歹去代孕一个……”
  “是啊,不然他家里人能不催?”
  ……
  宁昭同:“……可恶,好有道理。”
  红发乐,过了一会儿,对她抬了下下颌:“你叫什么名字啊?”
  宁昭同笑:“是不是得说英文名?”
  短发扑哧一声:“你要愿意实名也没关系,就怕你叫张翠花儿什么的。”
  旁边姑娘挑衅地看向红头发:“小娟儿,你觉得呢?”
  红发一哂,抬起酒杯:“烦人。来,姐没男人陪好歹有你陪,说两句好话哄哄我啊。”
  众人都笑,抬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一声脆响。
  宁昭同慢了一步,干脆也就没有再喝,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短发一看里面没见少的酒液,不满了:“怎么不喝,看不上姐几个?”
  宁昭同笑,眨眨眼:“不太习惯跟女人喝酒。”
  几人又哄笑一通,红发端着酒杯起身靠过来,裸露的大腿挨着她,一边摸她的红裙子一边蹭她的头发:“那不行,姐得教教你怎么给自己找乐子。”
  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
  薛预泽抬头,帘后倩影隐约,娇笑窸窣。
  旁边人哈哈一笑:“薛总不解风情,姑娘们只能借酒浇愁了!”
  “谢谢刘总的美意,这实在是无福消受……”薛预泽含笑敷衍完,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过去二十八分钟了。
  她是习惯早到几分钟的,怎么还没来消息。
  想到年前的事,他心里略有一些不踏实,道歉离席,准备去问问情况。
  走出几步,边上的房间隐约飘出几句调笑。
  “好姐姐,我开车来的,真不敢喝,你就别劝了。”
  “你这丫头懂不懂规矩,你来陪酒你还开车?等着,一会儿姐姐给你找个男人送你回去,这杯必须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不行,真不行,我一会儿还有事……”
  薛预泽偏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没有仔细琢磨,收回心神,找出电话,按下了拨出。
  两声过后,电话接通,里面宁昭同对周围的姑娘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好。”
  “你好。”
  两声同时在听筒里和房间里响起来,薛预泽怔了一下,看向轻微晃动的珠帘。
  没听见回答,宁昭同低头看了一眼名字,连忙坐起来:“我到了我到了,这就来!”
  珠帘掀动的声音压住挂掉电话的忙音,薛预泽站在门口,看着躺在脂粉堆醉生梦死的宁老师,略挑了一下细眉:“软玉温香,乐不思蜀了?”
  “……”那确实。
  宁昭同迎着一堆惊讶谴责的视线,尴尬地笑了一下:“……要不咱回家再说?”
  薛预泽轻笑一声,把手机放进兜里,慢慢走过来。红头发连忙让开,薛预泽蹲下来,拿过宁昭同的鞋,给她穿上:“说你千难万险来到山洞,结果跟恶龙推杯交盏的事?”
  宁昭同闷笑一声,撑着他站起来:“差不多得了。”
  薛预泽拎起她的包,跟沙发上的姑娘们示意了一下,笑道:“多谢各位带着小宁老师一起玩,时间不早了,我就先把人带走了。”
  短发有点茫然:“啊,您慢走……”
  宁昭同回头,摇了摇手告别:“头发黑靠的多吃蔬菜,洗发水护发素精油啥的都不好使,信我就行。走了啊,有机会再聊!”
  红发也茫然,点头:“啊,好。”
  珠帘摇动,三秒后,短发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她面前说薛预泽不行来着?”
  “……”
  “……”
  红发吸了一口气:“刚薛预泽说她姓宁,是个老师?”
  还真是一腔痴心啊,帮穿鞋都是蹲下来的。
  “……”
  “……”
  旁边姑娘低头,在昭昭明光的页面按了个关注:“这女的……好怪啊。”
  跟桌子上的人道了个别,薛预泽挡着众人探寻的视线,拉着宁昭同进了电梯轿厢。
  “本来只是想先看看情况的,结果就聊开了,”宁昭同拽着他的袖子,眨了眨眼睛,一脸真诚,“错了错了,给你道歉。”
  薛预泽好笑地看她一眼:“别解释了,就是心里没我。”
  她点头:“确实。”
  “?”他失笑,“真当我不生气是吧?”
  “不许生气,”她亲他一下,“都给你赔罪了。”
  薛预泽想回一个吻,但电梯门已经开了,只能先出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少有看你穿这么鲜艳。”
  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不规则摆吊带裙,款式稍显隆重,露肤度也高。不到四月的天气,气温还低,实在不符合宁老师一贯要温度的风格。
  “高校青椒联谊舞会,主办方帖子直接下到办公室来,院里老师说不想一个人去,我就去看了一眼,”宁昭同摇了下头,“以为不会太闹腾,结果一样乌烟瘴气的。”
  “青椒联谊?”薛预泽有点惊讶,“高校教师的婚恋问题已经那么严重了吗,还要官方举办联谊活动。”
  她闷笑一声:“寡王一路硕博,没问题。走这边。”
  “肯定收到了很多微信好友申请吧。”
  宁昭同直接给他看了一眼自己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
  薛预泽一看:“你都没把我置顶!”
  “少来,我都找不到置顶的按钮在哪儿,众生平等啊,”她警告,又问,“那你今晚怎么回事儿,那堆姑娘说都不知道你会来。”
  他一听就叹了口气:“上当了,被损友骗过来,结果他溜了。”
  “损友?”
  “也不算什么友,少年时代一起玩儿的,生意上有些联系,”他也没想给她介绍多了,“倒是你说舞会,你会跳舞吗?”
  她笑:“不会——不许说我教你!”
  他眨眨眼:“宁老师,要活到老学到老。”
  “那我报个班儿学。”
  “就这么看不上我吗?要难过了。”
  “少装傻,咱们的教学活动哪次最后没变成不适合展示?”她哼了一声,“到了,上车!”
  他闷笑一声,坐上副驾驶,安安分分拴好安全带。
  上回车被动手脚就是因为嫌麻烦没停进来,这回薛预泽带宁昭同认了下路,直接拐进地下二层的车库里,在门口先下了车。
  灯都关着,薛预泽好像也没打算开,等她倒进线里关了车灯才迎上来:“今晚那些女孩子……你知道她们是做什么的吗?”
  宁昭同回头拎包:“她们说过去陪酒的。我看过一些调查报告,叫外围是吧?”
  “感觉你不是太介意。”
  “介意什么?传染病吗?”
  “不是,”他笑了一下,接过她的包,却随手又递回了座位上,按上驾驶座的门,“应该很多女性会介意自己跟她们沾上关系,被相提并论。”
  她偏头看了一眼包,又看了看两人之间有点过近的距离:“……你这时候脑子还想事儿吗?”
  他握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车上,另一只手不太规矩地从她大腿上摸上去,话说得很离谱:“跟宁老师有关的事都走特殊的通路,可以优先加急处理。”
  她被摸得腰都有点发软,微微挺了一下:“你听过一个词吗,圣娼二象性。”
  他把半硬的东西顶在她腿间,呼吸微沉:“没有,但不难理解。”
  她笑,揽住他的脖子:“男人太喜欢给女人分类了。喜欢处女,喜欢天真,喜欢逆来顺受,喜欢贤妻良母……不被男人认可的气质都会被视为淫恣放荡,而对荡妇的猎巫让所有异见者都如寒蜩一般闭上嘴。从此女人就分为两种,一是圣女,二是娼妓。”
  他轻轻咬她的耳朵:“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个话题?”
  “不,我会很高兴的,如果你能认同我的观点?”她喘息着笑,屁股微微抬起来,让他的手能绕到后面去,脱下自己的内裤,“你把我分到哪一类?”
  “二象性的意思是,在观测之前,两种可能都存在,”他笑,手上用力一把把她抱起来,按在车前盖上,“那就让我来看看吧。”
  红裙顺着重力垂下,掩盖住紧密结合的部分。
  她用手臂勉力支撑身体,发丝铺天盖地垂下,就像一朵对着他绽开的花。他挽着她的腿,逼着她对自己打到最开,将滚烫坚硬的性器楔入她的最深处,严丝合缝,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体。
  她被顶得浑身都在颤,声线腻得简直不能听:“啊……”
  第一次没戴套插进来,他按捺住过于兴奋的神经,放缓了抽插的节奏。感受到结合处的湿润液体顺着腿间流到车上,他把她翻了个身,从后面重重抵了进去。
  受罪的腰椎终于舒服了,她撑在车前盖上,对后入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他撞得实在有点用力,里面被顶得都有点疼不说,身下的车嘎吱嘎吱地随着节奏响,听得她脸都有点红:“别、轻点……”
  他立马放轻了动作,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这样?”
  “嗯、好……”
  “好什么?”
  “好棒、好舒服……啊、快一点……”
  看她爽得腰臀都摆起来了,他闷笑一声,咬住她的肩头:“喜欢这样吗?”
  “喜欢、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和他做爱每次都舒服得每个细胞都展开了,到最后叫也叫不出来,只能一边不停地高潮一边不停地流泪。
  他温声哄着:“那我射进去好不好?”
  “好、射给我……呜射给我、就在那里、呜、重一点……”
  他呼吸越来越促,轻轻咬了咬她后颈的纹身:“射进去,怀孕了怎么办?”
  “怀、呜到了……”
  他被温热的水喷了一腿,按住她还抖得不像话的屁股,将滑出来的阴茎重新塞进湿红黏软的穴口:“真的怀吗?”
  硬物重新插进来,甬道里的嫩肉下意识地绞紧:“怀、生女儿……”
  他被裹得闷哼一声,按着她的腰加快速度,将她送上最后的高潮,这才慢慢射出来,覆上去,吻了吻她汗意淋漓的耳根。
  唇下是激烈的脉搏,还有汗水和体温激出的淡淡香水味道。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她的气息充斥他的呼吸道,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好想你。”
  温热的气流惹得她轻轻躲了一下:“我们前天才分开。做了一晚上。”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搂着她的膝窝把她抱起来,朝着楼上走:“怎么办,我对着你有分离焦虑了。”
  “那不是、孩子才会有的吗?”
  “我不是孩子吗?”
  “你是,你是我的宝贝儿!”她笑,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今儿那群妹妹在那儿八卦,说你爹不行,你这根独苗估计也不行,不然怎么会一直低声下气追着一个女人,好歹也得整个孩子出来什么的。”
  这是常规谣言了,他也不动气:“那你有没有为我澄清一下?”
  “我澄清干什么?澄清了让其他人对你起心思?”
  他正要笑,又听她补充道:“而且这逻辑挺顺畅的,我觉得有道理。”
  “?”
  他探头在她脸颊上咬了一下:“真要生气了!”
  “怎么天天生气,这可不行,”她搂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蹭了他一下,“来,让姐姐好好开解开解。”
  ……姐姐?
  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早餐时分,宁昭同拨弄了一下盘子边上的玉兰花花瓣:“说好的玉兰花馔呢?”
  “那是太师的绝活,我就不抢风头了,”薛预泽把牛奶端上来,含笑,“北京水土不好,还是少拿这些东西入菜吧。”
  也是,听说中南海的菜都是空运来北京的,因为本地食材重金属富集太严重了。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啊,你跟韩非关系怎么样?”
  “还好,有时候会向太师问一些大卜的事。”
  她把叉子按进玉米芯里:“林织羽是不是很难伺候?”
  “就是饮食上麻烦些,其他还好,”他顿了顿,“大卜是vegatarian?”
  宁昭同摇头:“还真不是。他就是嘴挑,一点腥味儿就能吐出来,还吃不了精加工食品,吃个泡菜身上都能起疹子。”
  薛预泽挺感兴趣的:“我听大卜说你们当年去东边游学过一年多时间,只有你跟他一起,应该只能骑马吧?他体力跟得上吗?”
  “聊不少啊,”她喝了一口牛奶,“他马术挺好的,体力也不算太差。出门那段时间我可不惯着他,不吃我烤的兔子就自己啃草去。后来等他慢慢习惯了,我还给他硬塞过生鸽子。”
  “?”
  好狠。
  想起那段经历,宁昭同也有点想笑:“别看他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就以为他吃穿住行都没人气儿,这人小心思可多了,其实心里啥都明白,就是爱装。”
  他闻言,轻轻挑了一下眉:“宁老师不是吗?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说我装?”
  “说你装傻!”他轻笑,“大卜对你的心意从来没隐瞒,你肯定一清二楚,但态度又那么暧昧,弄得大家心里都犯嘀咕。”
  宁昭同不评价那句心里有数,笑眯眯地撑着半张脸:“你们犯什么嘀咕,那是我跟林织羽的事儿。怎么,他太漂亮了你们有危机感?”
  薛预泽失笑:“还真不是危机感。你就算真和大卜挑明在一起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意见。”
  “那为什么犯嘀咕?”
  “好奇。”
  “好奇?”
  “嗯,好奇。连太师都不清楚你和大卜间发生过什么,肯定想弄个清楚,”说到这里,他往回找补了一句,“那也不能说没有危机感,本质上应该还是在意在你心中的地位。”
  宁昭同扑哧一声:“那你在不在意?”
  薛预泽相当坦然:“当然在意啊,我嫉妒死了,恨不得帮你把手机里的男的全删了,明天就拉着你去领证。”
  “嗯?包括男同事吗?”
  他听笑了:“包括昨晚新加的那一群。”
  “那没问题,正好帮我背个黑锅,”她还真把手机推了过来,倒是还记得延续话题,“上辈子我跟林织羽之间没有什么暧昧。”
  薛预泽熟练地划下手势密码,进了微信:“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也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暧昧,”她顿了顿,“我知道他喜欢我,我对他见色起意也不难。”
  他笑一声:“那太容易了。”
  “是吧,就他长那样,不馋他也不容易,”她叹了口气,“但我对他有心结。”
  “心结?”
  “对。”
  薛预泽也不抬头,飞快地帮她看完那些陌生名字的私聊消息,倒没真删:“是有过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吗?”
  宁昭同失笑:“你可能听说过,他是死在我怀里的,自裁。”
  “对,我听太师说过。你带着他出门游学,他答应你守着韩国的社稷,三年过后他去秦国找你,自杀在你面前。”
  三年。
  她问:“你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吗?”
  怎么自杀——
  薛预泽抬头。
  她对上他的眼睛:“他把一把匕首放到我手里,带着我的手,捅进了自己心脏里。”
  他吸了一口凉气。
  “你想想,我得有多大阴影,”她还笑了一下,但眼里情绪沉沉,“我说好三年过后会回去寻他,结果失约了,我难免有点愧疚。而他跟我说他们当大卜的只能活45岁,我信了,结果他来我怀里自杀了。”
  失约,四十五岁。
  薛预泽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大卜他……”
  “他真的太漂亮了,死了也那么漂亮,跟个玉雕出来的人一样……都那么漂亮了,还偏偏要这种死法,弄得像我亲手杀了他似的,”她声音低低的,“逼着我记他一辈子,过分得要死。”
  匕首捅进单薄的胸膛,金属顶破心包,滚烫的鲜血在他胸前开出绚烂的红花,再浸透她的手。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像亲手捏碎了一朵绽放的夏花。
  拿走那样一个人的生命,他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战栗,却不明白他的动机:“那个四十五岁是什么意思?一种诅咒吗?”
  而宁昭同不想聊了,把剩下的东西塞进肚子里,摇了摇头起身:“我不知道,也不想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