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他在雷动的掌声中弯起嘴角,像是笑了。我却刹那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的火柴盒是不是早已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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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30天,晴
  今天在员工餐厅,我听到他在赞叹,这几天,餐厅的伙食简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辣味足了,没有葱姜蒜,没有胡萝卜,没有芹菜,没有香菜,没有黄瓜......等等等等各种他不吃的通通都没出现了,再也不用他特意一根根挑出来了。
  嗯......真好。看来,我这二十多天的观察还算有用。
  我就坐在他背后的座位,近得仿佛连他咀嚼食物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直往嗓子眼里跳,我想,它也在渴望与他更亲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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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51天,晴
  今天十四楼招新人,甄得道让我看看简历,给点意见。我翻了翻,偶然间见到一个眉眼和妈妈很相似的女孩。我叮嘱甄得道,其他人无所谓,这个人不要招进公司。我爸是具有审美一致性的陆振华,把她招进来,是害了她。
  我想起过几天就是妈妈的忌日了,我却突然心疼起他来。
  即使只是一座坟墓,我,到底还有个精神寄托,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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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53天,晴
  今天,我那爱搞事儿的弟弟,又办了个90后员工表彰大会。
  无聊,不过他会去,我也偷偷去了会场,坐到了他身后。
  有个小姑娘得了部门最佳员工,发表感言的时候,她的父母和哥哥也一起上了台。
  说实话,看到这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天伦画面,我已经麻木了。
  可他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流。
  他呆呆望着台上,我呆呆着望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我手里握着的表彰大会海报莫名湿了。恍然间,一摸脸颊......
  距离我上次哭,大概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妈妈死后,我的泪腺仿佛也死了。
  原来当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你会因他欢而乐,因他悲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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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74天,晴
  小时候听妈妈说过,太阳日突然下雨,是因为狐狸在哭泣,所以太阳雨,也叫狐狸雨。
  那今天晴空万里,却突然下起大雨,是因为十三楼的小狐狸在哭泣吗?
  我恨我弄哭了他,可我不后悔。何骥旻那么草率地就和他在一起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勇气和他携手共度余生,只要放弃的理由够充分,何骥旻很快就会放弃他的。
  这些日子,我一直克制隐忍,不去接触他,就是怕一旦靠近,就会让我身边的有心人士发现他是一个可以被利用来攻击我的软肋。我不怕疼,我早就被现实锻造成了钢筋铁骨。可唯独原本冰封着的心脏早已被他融化了,这颗心会怕他疼。
  他以往的日子一直是在努力生存,可我,想让他好好的生活。他那张脸一点儿都不适合皱眉,也不适合流泪。
  等我有能力彻底摆脱那个荒唐的家,我一定会让他的脸上重现两道弯弯彩虹,让他的世界永远无雨,日日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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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89天,晴
  最近我老是会愣神,恍惚间总能看见他在冲着我笑。
  甄得道说我瞅着很不清醒,我却觉得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很清楚地知道,以前那个就算是搬家,都能穿上外套立马就走的我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的人生已经有了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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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94天,晴
  今天有个大型LGBT协会来找我们公司寻求合作,有几个经理极力反对。我力排众议,接下了。
  他的锁屏壁纸是一个带眼镜的卡通小人,我查到了那个小人是《狐妖小红娘》里的人物。妈妈在天上可能都会笑了,是个小毛孩儿的时候,我都不看动画片,快奔三了却看上了。
  里面有句话,说的挺好:天下非妖之天下,非人之天下,乃是众生之天下!
  我对那几个经理说:天下非异性恋之天下,非同性恋之天下,乃是有爱众生之天下!
  甄得道说,我让他大跌眼镜了。
  我突然也好想让他听到啊,他,应该也会夸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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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他的第101天,晴
  原来,当你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你便会经常陷入关于他的幼稚幻想。
  办公室有个小职员生病了,他女朋友给他送热汤。
  我便幻想若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生病了,他会怎么照顾我?要是发烧那就更好了,脱光了让他帮我擦身体......想着想着,文件上就赫然出现了几滴鲜红的液体。
  看着这些血,我又开始幻想,若是我死了,他会怎样?他是个大笨蛋,肯定会伤心很久很久的,我会心疼他的伤心,但又会庆幸他会伤心。我常听人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可如果给他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倒宁愿他孤独终老,我的爱是不是太自私太狭隘了......
  幻想终归是幻想,对于他来说,我不过就是偶然间提醒他下地铁的陌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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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卧房内,只看得清严朗那被屏幕光亮反射的脸......
  他正默默泪流,嘴角却噙着笑......
  被人理解和守护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当你遭遇种种,陷入自我否定,自觉生而为人很抱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是某人眼中的珍宝。你,其实没有那么糟糕;你,其实也可以很棒。
  第9章 扬名立万?
  严朗去当代课老师的第一天,就遭遇了滑铁卢。那群真正的熊孩子,他真的是神烦。相比之下,撒泼打诨的何骥朗,简直不要太可爱。
  强忍了几天后,严朗实在是受不了了,罚了几个在课堂上欺负女同学的男孩去跑操场,那么小的操坪,也就三圈而已。结果,他刚下班回家,就被那几个男孩的奶奶和她们的老姐妹气势汹汹地给围堵在了家门口,被迫接受着唾沫星子的洗礼。
  听说你城里来的,城里那套就是瞎胡闹。你怎么能那么害我孙子呢?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你就让他们去跑操场!男孩啊,金贵着呢。
  严朗强憋着火气,只是腹诽:怎么不能了?平时满大山的瞎跑都能跑。
  欺负几个女娃子怎么呢?女娃子就不该上学堂念书。没脸没皮!
  这严朗就不能忍了,就算都是老人家,他也接受不了这种封建的歧视言论。刚想反驳,臭鸡蛋啊,烂菜叶啊,石子儿啊,就一股脑儿地砸了过来......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
  古今的至理名言都在告诉他,一下得罪了一堆老太婆,怕是得掉三层皮了。
  就当严朗无助的时候,何骥朗察觉到了屋外的异动了,冲了出来,用力推开了几个包围着严朗的老太婆,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严朗。
  那种久违的被保护被重视的感觉,温暖着严朗的心。
  突然,一滴血掉落在了严朗的脸上,严朗的脑子顿时炸了,他不允许,绝对不会允许何骥朗再在他面前受一点点伤!去你的尊老爱幼!
  混乱中,严朗拿出了手机,拨通了110。喂,警察同志,这里有人集体施暴!现场已经有人员伤亡了!
  听到严朗报了警,那群泼皮老太婆就骂骂咧咧地作鸟兽散了。
  乡镇公安局就在附近,警察来得挺快。还以为是什么大规模的械斗,那几个警员还特意备齐了家伙什儿。可一来,就只见到了一身脏乱的严朗和满脸是血的何骥朗。其实,何骥朗的伤根本没那么惨,严朗偷摸着在监控拍不着的地方,把非常有限的那几滴血发挥到了极致,涂满了他整张脸,还特意叮嘱他,心里默默数十下,就大声哎呦一下,叫得好,以后的日子就会有很多好吃的了。
  那几个警察同志正想训斥他俩胡闹的时候,严朗就递上了监控录像。
  那监控是甄得道特意装的,说是为了更好地保护Boss的安全,这下好了,还真派上用场了。
  施暴现场已经被全部录下来了,差点伤亡的是这个大高个儿,报警人是我,你们也看得出吧,我也是受害者。哦,对了,我城里的律师朋友正在赶来的路上。刚打了电话给甄得道,让他赶紧介绍一个长得特凶悍的律师过来。
  然后,为了能在小村里继续生活下去,严朗还是选择私了,得了几笔还算可以的赔偿金,接受了几句不算真诚的道歉,也就这么算了。
  从此,严朗也算是在村里扬名立万了,谁都知道那城里新来的小伙儿不是好惹的。
  经过这事儿之后,校长把他叫去了办公室,很委婉的和他传达了你不适合教育岗位的信息,随后,严朗很识趣儿的拿了几天的工资主动离职了。反正靠着那几笔赔偿金,也能好好过蛮久了。
  第10章 姻缘树下......
  这些日子,何骥朗一直仗着自己立了功,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搂着严朗睡大觉。
  再一次失业变成闲人的严朗决定和他来一次有深度的对话。
  小朗啊,你知道吗?只有夫妻,才能睡一起的,不然不合法的。
  何骥朗恍然大悟:夫妻?啊,我知道了!他一把抱起严朗就往外跑。
  你往哪儿跑呢?快放我下来!公主抱了不起啊?炫耀你有肌肉?炫耀你力气大?何骥朗!
  我带你去变成夫妻啊!何骥朗一路抱着他,都不带喘气儿的,冲到了村子附近的月老庙里,在姻缘树下刹车,终于放下了他。
  你看。何骥朗献宝似的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红绳串起的木牌。前几天村里有人办了喜事,何骥朗瞅见那对新郎新娘就是在这儿扔木牌的。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严朗看到木牌上的字儿,简直想无语问苍天了,这两朗字,歪七扭八的,是你写的吧?这东西谁给你的?谁教你的这么做的?
  那天我来看新郎新娘的时候,有个电视机里的古人送我的。
  古人?再问下去,严朗觉得自己也快弱智了,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何骥朗往回走。
  不不,我要扔这个。那个古人叔叔说了,要带着自己最喜欢的人过来再扔,才灵验的。何骥朗就跟扎根在原地似的,严朗那点儿小力气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严朗本就是个相信人定胜天的唯物主义者,他不信这套的。行行行,你扔,你扔。
  好好。何骥朗笑嘻嘻地长臂猛地一挥......
  哎呦!
  啊!!!!!!
  嘭!
  木牌倒是挂上去了,可好像闯祸了。树上有个人被何骥朗给砸下来了。
  严朗担忧地看了看呈浮尸状趴卧在地上不过仍能动弹的那个人,脑子里都开始估摸起医药费要赔多少了。你,你,没事吧?
  何骥朗倒是挺开心。古人叔叔,你又藏在树上偷懒睡觉啦?
  那浮尸瞬间从地上爬起,没事儿人一样拍拍身上的尘土。这大中午的,也没人来找我解签文,睡个午觉不成呀?对了,不是让你叫哥哥吗?我长得有那么老吗?
  的确,他一点儿都不老,瞅着也不过三十左右吧,长发未束,潇洒散漫,一身古式墨青长袍,在古朴的老树下随风轻曳,着实给人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何骥朗一脸天真地反驳道:可你看着比我家朗哥哥老耶,那肯定就不能叫你哥哥了。
  那人翻了一个极不符合他衣着人设的白眼。切儿,废话,这世间还能有比以白闻名三界的白面小生谢必安长得更鲜嫩的吗?
  严朗上下打量着何骥朗口中的古人叔叔,不说话时倒是挺仙的,一开口就透着一股子轻佻不靠谱的劲儿,倒挺像那种招摇撞骗的神棍。额,这个古人叔叔看起来也没事,小朗,那我们回家吃午饭吧,我上午去城里买了烤鸭,热热就能吃。
  牌挂了,何骥朗心满意足了,听说有好吃的,自然愿意乖乖回家了。古人叔叔,再见。
  诶诶,请留步啊请留步。本仙终于等到你了,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严朗疑惑地望着这拦路的古人:本仙?
  那人潇洒地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一本正经地说道:本仙姓柴名道煌,乃专司姻缘的红喜神。
  你的意思是......你是这月老庙里的月老?可你一点儿都不老,要骗人好歹也贴两片胡子吧。
  电视剧简直误导民众啊,月老只是民间传说中的称呼罢了。神仙都是无生老病死的,我干嘛非得把自个儿的形象弄成老头子啊?
  呵呵。严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语的笑,你猜我信不信?
  说完,严朗便作势要强行离去。可没成想,柴道煌竟毫无形象地扑倒在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道:谢必安啊,我是被玉帝罚来这凡间的。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你就让我向你赎点罪吧!!!
  严朗一头雾水地问道:谁是谢必安啊?我叫严朗。
  柴道煌可怜兮兮地说:行,严朗,叫你什么都行。你能不能听完我要说的话,再决定要不要信不信我啊?
  何骥朗轻轻扯了扯严朗的衣袖,劝道:古人叔叔那么可怜,你就听听吧,反正煮熟的鸭子又不会飞了。
  行吧,行吧。严朗皱着眉头,瞅了瞅他的大型腿部挂件柴道煌,无奈地答应了,你起来说。
  柴道煌迅速爬起,又恢复了俊逸潇洒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撒泼打诨之人不是他一般。二位来来来,午间太阳有些许烈,我们往回走一点,于树荫下谈话最为适宜。
  严朗只好牵着何骥朗又挪回了树下。你说吧。
  那我说了啊,二位且耐心听。二位曾是阎王爷麾下最得力的一对助手黑白无常,你叫谢必安,他叫范无救。在东西方边界执行任务时,为救下被一个恶魂所挟持的凡人男子,不得不闯了边界。按东西方定下的协议,魂魄处于哪方地界便归何方所管,且那恶魂其实是西方天堂的一个高层白天使的魂魄,他下凡体验生活之时,被堕天使切茜娅给迫害蛊惑了,才成了伤人的恶魂。本来天堂那边已经派人马来拯救感化他了,还没来得及,就被你俩打得魂飞魄散了。这次事件之后,东西方的老大还特意加固了边界的屏障,除非受到官方邀请,我们的神鬼过不去,他们的神鬼也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