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
  陆压道君…
  他不知道在找什么,随手就扔开一个又一个葫芦,被三界神仙视若珍宝的灵丹滚得满地都是。奈何扔的人半分不将它们放在眼里。
  “太上老君,好好的,炼出这么多丹来混淆视听,让小道这般难找…”
  无论陆压道君转着什么念头,他也不会要至玉鼎真人于死地。
  那么,
  之后来的人又是谁?
  眼见玉鼎真人的气息越来越低微,就是想将前因后果看个明白只怕也没有时间了,不如——杨戬目光一动,心念急转,昆仑镜里的景象顿时换了:
  “咳咳咳咳——谁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呛死——啊!”
  哮天犬…
  持昆仑镜的手一震。
  就在这之后,应该就在这之后…
  镜中景象瞬息再变。
  “主人要老君这炉子干嘛,这拖不成又变不小,还烫得要命…”
  “哮天犬!”
  “恩,我正想事情呢别吵…啊?!真人…我…我…”
  就是这里!!
  究竟出了什么事…师父看起来…与平常并无区别…
  杨戬凝目望去,镜中的哮天犬正抱住脑门坦白:
  “真人刚才来了,主人就让我先走…所以主人在哪里,小…小犬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哼。”
  “真人,是实话,真的是——”
  玉鼎真人全然不理会胆战心惊的哮天犬,似乎带着些恼怒,拂袖转身欲走。
  只是那本来一步就可迈出的殿门,竟好似现出了道无形壁障!
  镜外杨戬猛一凝目。
  心事重重又心神不属的玉鼎真人惊然抬眼已是不急,先前走得太快已来不及后退,加上这又并非是攻击的法宝,九转玄功依本能护身也不会有分毫作用——玉鼎真人伸手一挡,法力果然消融于无形,兜率宫殿门就仿佛忽然裂开一道无形的口子,瞬息将他吞没了。
  一团淡灰色的气旋慢慢自殿门浮现…
  “呵呵呵呵。”
  低笑声响起,一团淡灰色的气旋慢慢自兜率宫殿门浮现,而后舒展开来,宛如一卷画纸,轴角高悬的玉色风铃,正动也不动,宛如死物一般垂落着。
  杨戬持镜的手指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惊异,恍然,愤怒,最后到想及什么的骇然,这些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一带而过,那触目的鲜红越发明显。
  “真人——”镜内哮天犬还在惊恐的大叫:
  “谁,你是谁,站出来!!竟然敢偷主人的虚迷幻境来害…”
  “哼,好个不知好歹的畜生!”声音带着极浓的笑意与讥讽,只闻声,不见人,“虚迷幻境几时成了杨戬的法宝?不过是借着它来考较了下那凡间小儿,就算物归原主,我拿的也是正大光明,至于害…”
  “呵呵呵呵…”
  低低的笑声,不自觉的溢出来,是种莫名的得意。
  “算计人本身就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何况是要来计玉鼎真人,顺带欺瞒鸿钧老祖,再跟杨戬过不去,这等好事,当真千年难遇…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好的机会,能不能再遇上第二次了…”
  杨戬持镜的手,用力得几乎泛青,所幸这昆仑神镜乃上古神器,寻常法宝在杨戬这样心神激荡之下,哪里还能保得住?
  “你!你到底是谁,还不放真人出来,等我家主人来了…”哮天犬声色惧厉的跳脚扑过去要夺那卷画,只是一股无形的力道轻易的将它掀了个跟头。
  这个跟头却好似跌醒了这条狗儿,哮天犬忽然叫道:
  “你,你是哪里的笨蛋神仙,难道不知道虚迷幻境这种东西,对我家主人根本就没有用,玉鼎真人是主人的师父,你觉得这等伎俩值几个钱?识时务的还不赶快过来磕几个响头…咳,我看你也不用了,等真人出来,你脑袋也就不在脖子上了,我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做甚?主人可是叫我快去快回…”
  “笨的却是你这条畜生。”
  声音冷笑,悠然的拖长了音:
  “今日我心情好,不妨也就给你这个畜生瞧瞧!”
  虚迷幻境内呈云雾的旋涡忽然散开——
  广阔清冷,高华慑人,这地方也许哮天犬只能觉得有些眼熟,镜外的杨戬已然一震。
  玉虚宫。
  这只是一个幻影,从遥远的记忆里来,落入虚迷幻境的玉鼎真人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望着几万年前的玉虚宫,没有日后的辉煌盛象,也没有如今的落寞之景,那个时候,它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神仙居处,没有人会来,也没有人敢来——
  “师父,你放下,我的宝贝啊!”
  那时的黄龙真人还没有胡子,眉宇高华清朗,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道袍破破烂烂,完全可以跟蓬莱的吕洞宾比比谁更有洒脱绝伦的仙家气度,只是这样一个人正放声痛哭着: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冷静…不!”
  黄龙真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宛如濒死野兽的哀号声,倒也二话不说,驾云卷起一众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师弟就狂奔而去。
  只留下轰然巨响后宛如废墟的玉虚宫,以及一个自始自终都坐在那里没有动过,也没有表情的孩子。
  落下的无数烟尘碎裂的柱子有的就落在他身前数尺,却始终连眉都没有颤一下。
  那眉眼,那神情…似乎并没有把一切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刚刚是不是会有性命之忧,事实上哮天犬已经在瞠目结舌了——敢情主人的师父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这副德行啊?
  一块破碎的岩石被掀得笔直的横撞过来。
  已经呆滞的哮天犬兀自忍不住发出一声号叫,全然没想到这些不过都是虚迷幻境中的幻象,就算曾经出现过,那也是遥远到腐朽的过去了。
  轴角高悬的玉色风铃,动也不动。
  玉鼎真人看着这一切,就仿佛看的并不是自己,而幻象中那孩子面对横飞过来的岩石,就似乎更不在意性命是否会丧于其下——
  一声巨响,瞬息粉碎成尘埃四散开来的,是那块碎岩。
  “赤精子,你长眼睛了没有!!”
  一身狼狈,满脸漆黑的元始天尊咆哮着,挥手又毁了一块横飞过去的岩石,跳脚向半空中叫骂。而远处突然卷来一阵狂风:
  “黄龙师兄原来你急乱了…我说你抱着一香炉做什么…”
  “那都是冷的哪里分的清楚,呜呜…师父!大师兄二师兄住手啊!!七师弟还在里面啊啊…”
  黄龙真人狼狈不堪的连滚带爬掉进废墟里,在什么也看不清,碎石横飞之下,呆滞半晌,突然痛哭起来暴怒而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元始天尊拔剑就砍:
  “叫你毁我法宝,叫你老不死不管不问,叫你稀里糊涂害死我师弟…”
  惊然之际,元始天尊耳边的一大半头发已经被削断了,吓得这老头当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喘气,哪里还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等等…黄龙…不要…还好好的…好好…”
  “好!好 !我捅死你!”
  “黄龙你个——孽徒——”
  废墟的一角,依旧是安静的望着,没有情绪,没有表情的望着所有的混乱。
  虚迷幻境轴角高悬下来的玉色风铃,依旧动也不动。
  “哈哈哈哈”
  “你这畜生,笑什么…”
  哮天犬笑得趴在地上:
  “…娘娘对我家主人说过,这个风铃,就是虚迷幻境中人的心智,心境受到影响,风铃才会响,只有痛苦挣扎的时候,风铃才会纠缠到一起,如果彻底迷失,风铃的线就会断…哈哈,这风铃动都不动,就更别说全部断掉了,你这不是白费力气是什么?哈哈…”
  “你这畜生。”
  那声音冷笑了一声,既而喃喃:
  “早已料到这件法宝,也不过是个困罢了,一个没有得不到东西没有完不成心愿的神仙,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这些情绪的神仙,的确难办…不过玉鼎真人经封神之役后心神不全,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若不使点手段,倒叫你这畜生小瞧了去!哼。”
  低笑声响起,一人突兀的自殿门前显现出来,赤足散发,披上有繁复奇异的纹绘延曼而下的青寒长袍,沉冷面容颜上噙着一抹冷峭的讥讽,眉很高,很细,那深藏于下的冷肃显得愈发阴柔诡秘起来:
  “这场好戏,可不能平白让鸿钧老祖袖手。”
  昆仑镜猛然失去光华隐去——
  杨戬略微低头,指尖灌注过去的法力,再加了一倍,却依旧不能使玉鼎真人正逐渐消散的元神稳聚半分,杨戬已经没有表情,只是眼中的血丝越发惊心。
  “赤,松,子,原来是你。”
  一声怒极的啸声,一道迅疾得神仙也无法分辨的银光直投瑶池而去。
  ***
  快了快了,再过一个时辰,这满地躺着的神仙就该回过气了,也免得小爷楮在这里百无聊赖,这玉皇大帝,说得好听,可连我父王也比不上。
  红孩儿一边腹诽,一边望着上首始终不言不动的鸿钧道人。
  “陛下少安毋躁,这三界之大,总还出不了老道料理不下的乱子。”
  玉帝暗自后悔,早知今日,当初说什么也不轻易送还七宝瑞云旗……鸿钧老祖若想在天庭做什么手脚,就算杨戬还在,只怕也没什么法子。
  想起在凡间的王母娘娘,玉帝又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好好的,当初非说入什么轮回,也不知这一个个葫芦里都藏着什么药,这会可好,这么大的天庭,竟是连个喘气的都剩不下。
  瑶池外忽然传来一声长笑。
  “老祖这话,可说得没边没际了。”
  红孩儿惊觉回头,提着红缨枪怒喝一声:
  “什么人?胆敢擅闯瑶池?”
  却见一人赤足散发,披青寒长袍,似笑非笑飘然而入:
  “小臣参见陛下。”
  玉帝面上一喜,他怎么忘了,还有赤松子在啊,虽说不能牵制鸿钧老祖,总还是个有力筹码:
  “道兄多礼,朕正自六神无主,下界的雨水,可还妥当?”
  “陛下宽心。”
  赤松子抬眼望向一脸冷容的鸿钧老祖,不觉笑了:
  “小臣此来,是为陛下分忧的。”
  “哦?”
  玉帝闻言一怔:“道兄此言何意?”
  赤松子望也不望红孩儿一眼,直将他气得暗自磨牙,又因为念及观音菩萨叮嘱,不好发作,此刻正斜眼看着赤松子好整以暇的一拂袖——一卷画轴凭空出现在瑶池中,轴角垂挂下四线交编的玉色风铃。
  “这是……”
  玉帝还未问出声,就立刻被画轴之中那流动云雾的幻然美景吸引了。
  “此乃娘娘的一件法宝,叫做虚迷幻境。”
  赤松子微微带笑,望着鸿钧老祖续道:
  “小臣前日蒙老祖指点,用此法宝设下陷阱,在兜率宫抓住了阐教玉鼎真人……”
  “什么?!”
  “陛下不必忧心,就是阐教得知后打上门来,也有小臣在,即便小臣不敌,还有老祖坐镇瑶池……”赤松子似笑非笑,那种轻讽傲慢的情绪又重了几分。
  ——他阐教之怒,正面对上岂非傻瓜?
  ——想清闲坐等,使我赤松子做棋,也没那么容易!
  “陛下请看!”
  “这画里……好似是一座山,朕没见过……”
  玉帝疑惑的望着虚迷幻境,这样一件法宝,好象听娘娘说起过,那么这幻境破灭,玉鼎真人便会魂飞魄散?
  “这是昆仑仙境中的玉泉山,陛下自然不会见过。”
  昆仑仙境,阐教……
  云如流水,有仙草灵芝在雾气下闪烁过半点,又或是瞬息的金色光华,万竹修篁,浓翠欲滴,倒映清冷做泠的泉水。
  闭目端坐的一人,道衣如雪,眉宇如冰。
  幻象中的玉鼎真人就如他们记忆里那样,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容颜如画,其冷漠孤傲使人敬而远之,不愿有半分亲近。
  而陷入幻境之中的玉鼎真人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不言不动的看着幻象中的,或者说是记忆里的自己,竹上的水滴,坠然而下,轻易的从他身上透过,他的心神,根本没有半分被这幻境所惑。
  鸿钧老祖不禁皱起了眉。
  而红孩儿早已吃惊的张大了眼睛,在画轴里完全一样的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好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这,这就是玉鼎真人?”
  似乎也太年轻了,总该是那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才对。
  “他就是,就是杨戬的……”
  红孩儿的话没有问下去,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杨戬。
  “唔……”
  从不知多高的树顶摔下来会怎么样?神仙是不得而知的,起码赤松子鸿钧甚至玉帝都不会记得那么遥远还不太会用法力之前的事了(鸿钧会用法力之前,这世界上还没有存在树这种东西……不,是这个世界还不存在,天地还合在一起呢……)而红孩儿则是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儿子,天生就有法力,可是几乎同时,几人都拧了下眉。
  几只仙鹤惊飞出去,幻境里杨戬似乎还是十二三岁少年模样,先落地的右臂已经不正常的弯曲了,身躯痉挛着颤抖,因为疼痛,或许又是别的。伏在地上,挣扎着好半晌都不能起来,除了最初忍耐不住的惊痛,却始终没有发出半声呻吟。
  “告诉为师,错在哪里?”
  玉鼎真人突然开口,但是端坐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化形为……为动……”
  痛得连声音都在吞咽着冷气,竭尽全力,依旧带着颤音,抬起头,额上满是冷汗与磕碰出的鲜血,杨戬却只是挣扎着坐起身,微微念颂法决后,等着伤口恢复。
  那眼神,不是清冷深沉,不是难以捉摸的傲然凌厉,没有那种彻骨的寒气。只有沉重与哀伤沉淀后的深幽决然,没有失措后的慌乱,更没有明悟后的欣喜。只有洞彻,倔强。
  化形。
  只是神仙法术中很平常的化形之术,红孩儿都不记得自己几岁起就用这个法术折腾住在附近的小妖怪了,只是即使今日,他也不敢说自己施展化形之术能不被玉鼎真人看破。
  化形为风,欲动则动。
  “呜……”
  这次摔得可能比上次更重,撞到了一棵古松,花费了比上次更长的时间,才勉强挣扎起来,却已经意识恍惚,眼中时而迷茫时而痛苦。
  还是没有一声呻吟。
  “告诉为师,错在哪里?”
  这次杨戬没有出声,勉强支撑住要摔倒在地的身躯,不甚清醒的恍惚半晌,忽然低低开口,断断续续的念着什么:
  “……风从云变,化身形魄……迎无端,承华存止……莫……之所乱而改……则……”
  声音越来越低,许是痛得狠了,微微发颤,只是目中却越发清明起来。
  到最后,微笑,甚至有一抹隐约的光华。
  突然,身影顿失,泉水前端坐的玉鼎真人猛然张开眼睛,手中拂尘微微一动,四周依旧寂静一片,云雾浮动,轻风宛然。
  突然。
  玉鼎真人手中拂尘长须从中断去,飘然后退数十步,那阵拂面而过的清风,已然无力坠下,落在泉水旁——杨戬晕了过去。
  玉鼎真人凝望空中纷落而下的断须,伸手将拂尘弃之于地。
  “好。”
  只有这冰冷的一个字,没有表情,也没有惊讶或高兴,甚至没有看杨戬一眼,玉鼎真人拂袖,漠然离去。
  “三千年前,昆仑玉泉山……”
  鸿钧老祖冷然,不顾玉帝等人的怔忡,忽然将袖一拂,悬于半空的虚迷幻境颤抖了一下,陷于其中的玉鼎真人似有所感,猛然抬头望向画外。
  “赤松子,你也就做得一个‘困’字……”鸿钧道人冷笑了一声,抬眼继续望向画内,“该使什么手段,难道还需老道亲来提点?”
  “老祖心急了。”赤松子毫无顾忌的展眉笑道:
  “老祖说说,杨戬,需得多长时间赶到此处来?”
  玉帝闻声一惊,震得险些怒问出来,却没等他说话,鸿钧道人已经开口:
  “没有多久了,若是你再拖下去……”
  微微眯眼,声音越发冷肃。
  赤松子却不甚在意的一拂袖:
  “老祖这会儿,倒是看得比小仙明白……只是小仙这番盘算,也不过保身,还请老祖不要怪罪。”
  嘴上说着,将袖一扬,一只黑色的东西从他袖子里飞出来,重重跌在地上。
  “哮天犬?”
  红孩儿一时吃惊,叫出声来。
  这条狗儿正摔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猛然一抬头瞧见的正是红孩儿,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在背后暗算我家主人!我咬死你……呜——”
  赤松子不过一抬手,虚空一挥,哮天犬顿时失了声,手舞足蹈的在半空挣扎,上不上下不下,好不凄惨,话说这狗儿一千年来跟着杨戬也算是威风八面寻常妖孽闻风丧胆,自身法力也不弱不过遇上这些有大神通足可翻江倒海的上古神仙,简直是覆手可灭的刀俎之肉。
  “这一畜生,又有何用?”
  鸿钧道人连看,都不屑看哮天犬一眼。
  “杨戬诸事谨慎,想挑他的错处本就不是一件容易事,可也失在此点上,他对于玉鼎真人,不曾担忧半分,这不也是老祖一直想提醒小仙的?”
  赤松子说着,面上那轻讽傲慢的情绪又重了几分:
  “阐教玉鼎真人,在这三界之中的确是少有敌手,就连小仙也不敢说有三分的把握一定可以胜过。为人弟子,尊重也好,敬爱也罢,换了谁,也不会去担忧这样的玉鼎真人有不测之难,老祖说是也不是?”
  “哼。”
  “这一子若错,杨戬若然不曾发现,迟迟不至,那小仙费尽心思又有何用?当真只取玉鼎真人性命为小仙那不屑弟子报仇么?”
  鸿钧道人微微偏眼,一丝几不可见的轻蔑自眼底闪过:
  “所以抓了哮天犬,就怕杨戬不来?”
  “正是。”
  鸿钧道人望着貌似恭恭敬敬的赤松子,忽然大笑:
  “你这是自作聪明,多此一举!”
  高笑之声不绝于耳,鸿钧道人面上却全无笑意,直叫玉帝看得心惊胆战。
  “杨戬,一定会来。”
  目光幽冷,残酷,讥讽而笑:
  “只需,顷刻……”
  “小仙愚昧,老祖既然这般说,小仙怎敢不信……”
  赤松子低首而笑。
  这一个个的,都急着抓棋子收官定局,他急什么?
  他才不想急。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谁急了,谁就输了。
  意味深长的笑着,望向虚迷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