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并州
  “没什么, 你先吃点儿东西吧, 后面可不如现在这般悠闲了。”沈度将一个白馍递给姬央, 因为急着赶路, 所以并未停车用饭。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姬央这会儿才开始好奇起来, 真是心大, 也不怕人将她带去卖了。
  “云中。”沈度道。
  “我们去那里干嘛?”姬央不解。
  沈度冷笑一声, 他做事虽然向来不喜欢对姬央解释,但是王家兄弟干的蠢事儿,他又忍不住想吐槽, 此地能听他吐槽的人选并不多,姬央也算可以凑数了。
  “王成和王真加起来都不是他们叔叔王忱的对手,王成的性子文酸软弱, 王真又刚愎自用, 空有一身蛮力。王真为了杀掉王忱不惜和拓跋部勾结,引狼驱虎, 结果他和拓跋平准里应外合杀掉王忱之后, 拓跋平准却不肯退兵破了雁门关直下云中, 一路烧杀抢掠。”
  姬央大为震惊, “王忱死了?那王真呢?”这局势变化也未免太快了。
  “王真弃军而逃, 下落不明。王成连夜整兵已经北上了,端看他能不能拦住拓跋部的铁骑, 否则并州之民苦矣。”沈度道。
  “既然云中已经大乱,为何我们还要去啊?”姬央的脑子还是没转过来。
  沈度道:“王成讲茶的功夫虽然厉害, 领军却是一窍不通, 我担心他阻止不了拓跋部,一旦拓跋部深入腹地,很可能继续向中州或者冀州用兵。”
  姬央立即意识到了严重性,瞪大一双美目道:“那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先才还……”先才还有心情戏弄她。
  “着急有什么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沿路先看看情况吧。”沈度的平静一下就安抚了姬央的心。
  姬央近似痴迷地看着脸色平静的沈度,她刚才被沈度的话唬得心咚咚跳,可又奇异地被他的镇定给抚平了,她将头往沈度怀里钻了钻,只要跟沈度在一起,就什么也不用害怕。
  片刻后姬央忽又忆起,沈度昨夜似乎也整夜没睡,后面还有那许多艰险,理应好生休息一下才是,她赶紧地坐起身,“你累了吧,我不扰你了,你睡一会儿,我去跟玉髓儿坐。”
  沈度一把箍住姬央的细腰道:“不用,你要真体贴我……”
  话没说完,姬央的脸蛋就被轻轻咬了一口,她推了推沈度的肩膀,“不行的,这是马车上呢。”
  沈度将头埋在姬央的肩窝里吸了一口香气,缓缓齿咬姬央的脖子,“你小声一点儿就是。”
  姬央使力地推着沈度,头往后仰地试图避开沈度的唇,嘴里呢喃着抱怨道:“小声不了,你每次都太使力了。”所以她抑制不住地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沈度闻言轻笑出声道:“那我这回温柔些。”
  姬央还是不肯,扭着身体抗拒着,“你还是快歇着吧,后面想歇着只怕都不能了。”
  沈度咬着姬央的耳朵道:“跟你在一块儿,比我睡一天都来得神清气爽。”
  这话真不假。
  到底还是被沈度给得逞了,姬央本就舍不得拒绝他,只是心软的人总是少不了上当受骗,什么温柔些都是谎话,反而越发癫狂才是。
  亏得那马车本就颠簸,稍微能替车内的春意盎然打打掩护,姬央为怕叫出声来,一张手绢都被她咬湿完了。
  完事儿后姬央晕晕乎乎的不知神在何方,沈度替她稍微擦拭后便在车内盘腿而坐,腹内一股清凉之气将那阳毒清理得一干二净。
  若说以前沈度还有所怀疑,那现在他就能肯定,姬央与其他女子都不一样,于他那就是大补之物,多多益善。而且沈度有预感,若是多同姬央亲热,他的九转烈阳诀突破第九转便有望了。
  姬央可不知道沈度“迷恋”她还有这等原因,她只当他们是真情实爱呢,私下也忍不住朝玉髓儿甜蜜地抱怨,真是有些吃不消呢,身上的印记就从没消过。
  不过这甜蜜而腻歪的日子并没能持续两天,前方已经能看到流散的兵卒,和仓皇逃命的北地百姓。
  逃命的百姓传来的消息是,王成的军队和拓跋部短兵相接之后,就被打得大溃,北边儿已经没有军队可以阻止拓跋部南下了。
  “这下怎么办?”姬央有些慌神地看着沈度。
  沈度微微皱起眉头,他虽然预料到王成会兵败,但还是没料到会败得这么快,跟豆腐渣似的。
  “王成的军营离此地不远,我去探探情况,青木会护着你在前面的村里先住下。”沈度嘱咐了姬央两句后便离开了。
  沈度一走,姬央就没了主心骨,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直到沈度重新出现在她视线里,她才放下心来,“怎么样?”
  “我得替王成收整残军,让青木送你去王成的营帐,罩上面纱,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脸。”沈度捏了捏姬央的下巴,只说了两句话便丢开了她。
  其实不用沈度吩咐,姬央自己也有危险意识了,她可不想再碰到第二个王晔。不过一直戴着面纱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儿,憋气不说,吃饭喝水都不方便。
  也不知玉髓儿从姬央行李的哪个角落里竟然挖出一个银制面具来,姬央对此面具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大概是某次心血来潮之物。
  这银制面具做得别致而精丽,状似振翅欲飞的蝴蝶,罩着姬央的上半张脸,露出下半截儿的琼鼻樱唇来。虽说不能得窥姬央的美貌,但却别添神秘感,引得人心痒痒的。
  王成见着姬央的时候,就是这般感觉的。此时王成已经知道了沈度的真实身份,自然也知道安乐公主姬央其实并没有什么和侍卫通0奸之事。
  只是人也奇怪,虽然误会已经解开,但一见着姬央,王成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绮丽之思。此刻只觉得她连牙齿都白得那般美,仿佛闪光贝壳一般,叫人怎么看也看不够。
  王成轻轻咳嗽一声,截断自己的绮思,“公主不必忧虑,冀侯英姿天纵,必能驱逐拓跋部北归。”
  姬央便是心里再急,也不会在王成面前表现出来,是以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给公主煮一壶茶吧。”王成并不想让姬央归帐,恨不能和她多相处一会儿,若非沈度以安乐公主为质,王成也不可能有这等机会可以亲近美人。
  姬央只觉得王成心宽得可以,这可是并州,沈度乃是冀侯,他将军队扔给沈度,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心里想归想,姬央又觉得自己不能输给王成叫他看穿底牌,是以便又点了点头,和王成论起茶道来。
  到晚上玉髓儿忍不住抱怨道:“公主怎么一直待在王将军的大帐里啊,也不怕人说闲话么?”
  姬央自梳着头道:“什么闲话啊?你不是也在吗?再说了在王成那里总能第一时听见郎君的消息,我心里也能安些。”
  这话倒也在理,玉髓儿便不再开口。
  这些时日,王成不是邀姬央品茶,就是请她弈棋,若非身在军中,又逢战事,大有“神仙眷侣”的意境。
  王成虽没有将才,但于其他事上却似乎格外聪明,他心知姬央从不拒绝他的邀约乃是为了探知沈度的消息,便以此为胡萝卜稳稳地钓着姬央这头小白羊。
  这日姬央同王成正在弈棋,前方有小校快马回报,王成接过战报淡扫一眼,他见姬央脖子都快伸长了,不由一笑地将那捷书往旁边一放,“公主可听说过安石公东山报捷的故事?”
  “听过。”姬央喜出望外地道,“王将军是说,驸马他们胜了?”
  王成笑道:“正是。”他是有心学谢安的沉着潇洒,可惜姬央却无心欣赏,她已经仿佛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虽然沈度还没有回师,可姬央已经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地往军营口屡屡去看了。
  当沈度的身影出现在姬央的视线里时,她不管不顾地就奔了过去,一头扎入沈度的怀里,亏得沈度没让小公主难看,在人前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多少人看了这一幕心里都不由发笑,既有羡慕沈度的,也有心里斥责姬央不够贞静的。
  姬央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欢喜得不得了地抬头看着沈度,“你可终于回来了。”
  沈度轻轻将姬央推开半步,“嗯,你先回营帐吧。”
  姬央还有些不愿意,按照她的意思,她就想抱着沈度不松手,可是她看沈度的脸色已经开始微变,只好点头应了是。
  一回到营帐里,玉髓儿就开始数落姬央,刚才那一幕她都快羞得看不下去了,“奴婢知道公主思念驸马,可是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进驸马的怀里吧,驸马都快被你臊死了。”
  这会儿情绪一过,姬央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来了,不好意思地捂脸道:“我只是一时忘情而已,下次不会了。”自打成亲一来,姬央还从没有和沈度分别这么久,相思之情难耐也是可以理解的。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