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出门前,陆时生又跟李燕叮嘱了一声:“妈,你先帮我照顾好她,我很快就回来。”
  “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念念,不让她受委屈。”
  得了这句准确话,陆时生才走进电梯,给管家周叔的儿子去了一个电话,单刀直入道:“喂,周大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少爷您有事尽管说,我就怕我帮不到您呢。”
  “我们家应该有养一些特殊的人吧?”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有,少爷您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不是我,我是想让周大哥您帮我查个人,再带几个人过来。”
  电话那头有些犹豫,“少爷您是怎么知道我负责这块的?”
  “无意发现的。”陆时生一面往外走,一面说:“周大哥,你先帮我找找陆远在哪,我估计他不会走太远。”
  周澄听着电话里看似请求实则命令似的口吻,纠结了许久,才咬牙应下:“好,我马上就把他找出来,少爷您把您定位发我,我等下就去跟您汇合。”
  “好,那就辛苦周大哥了,以后有我帮得上的地方,周大哥尽管跟我提。”
  “少爷这话说得就客气了,我本来就是您的父亲雇养的,那提得上什么帮不帮忙。”
  陆时生缓缓笑了笑:“那我现在就发定位给你。”
  如陆时生所想,周澄极有效率,很快便带着几个穿着常服的人来跟他汇合,恭敬道:“少爷。”
  陆时生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点点头道:“那麻烦周大哥在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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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7章
  周澄按照查到的信息, 在前面带头, 领着陆时生等人去附近的另一个小区。
  周澄一面走,一面向陆时生汇报:“少爷,陆远现在正在他新认识的朋友家打牌,他一般是早上八点多去朋友家,晚上十点多回家, 中饭和晚饭都是在朋友家吃。”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周前,陆远他搬来这里不久,跟那些牌友也是才认识。”
  陆时生点了点头,粗略算来, 他也差不多一周没来母亲家了。
  周澄见他神情越发冷淡, 也不再开口多说, 近两月来,他虽说与陆时生见过几次, 也打过招呼,可若论起实际接触, 今天还是头一回。
  而且据他观察,陆时生虽然才回顾家不久,可俨然已深得顾长华欣赏, 父子俩的关系竟瞧着比相交十多年的朋友还要好。
  一路上, 周澄一直在琢磨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许多在顾家待了有段时间的佣人,都还认为自己仗着父亲是顾家管家,只会啃老, 成日里无所事事。
  这么一想,虽猜不出缘由,周澄对陆时生的态度却越发恭敬,没一会儿,几人便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前,周澄主动上前去敲门。
  门内的人正其乐融融的打着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老陆啊,我看我们今天要不就先算了吧,你看看你这手气背的,从早上到现在就还没转运过。”
  “是啊,这万一你把钱都输光了,那晚上回家,弟妹还不得跟你闹脾气。”
  “她还敢跟我闹脾气?”陆远随意甩出几张牌,嗤笑道:“就算我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冲我发火。”
  “老陆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想,如果你打牌被你那个儿子发现了,那他以后还会给你打钱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老陆你真的有个那么有钱的儿子吗?万一他不给钱给你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最近欠的钱啊?你也知道,我老婆最近看我看得紧,都不肯让我带钱出来了。”
  “不就几千块钱嘛,我今天回家找我家那娘们拿一下不就好了,还怕我没钱还嘛。”陆远吸了口烟,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出牌吧,别耽误时间了,不就几个钱嘛,你们尽管放心。”
  “是是是,老陆你如今发达了,哪还会欠我们这些钱,我们这不就是想着再问问,图个心安嘛。”
  几人正说着话,坐在离门最近的贾文,也就是房子的男主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他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又是谁在敲门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安静一下。”
  “说不定是弟妹出门忘带钥匙了,你先去给她开下门吧,我们先等你一下。”
  随着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迫切,贾文只好匆匆放下牌,将门打开,脱口而出道:“我说你出去的时候就不能带把钥匙吗……”他话音戛然而止。
  放眼望去,门外站了五六个身材强壮的年轻人,乌压压一片的,人人脸上都没有笑容,贾文慢慢摸向门把手,有些警惕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陆远。”
  一人缓缓从后面走出,贾文这才注意到随后走出的一人,对方虽然瞧着年纪不大,整个人也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劲儿,可一看便是这群人中的领头者,贾文猛的想到什么,又惊又喜问:“你难道是老陆的……”
  陆时生缓缓撩开眼帘,似笑非笑:“我帮陆远还债来了。”
  第048章
  贾文面上一喜, 想着陆远说得果然没错, 确实会有人来替他还债,于是贾文立马松开门把手,侧开身,为他们几人让路。
  陆远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名字,随意抬起头:“小贾是谁来了啊?我怎么听到我名字……”
  陆远话还没说完, 便对上陆时生似笑非笑的眸子,陆远心下一怵,慌张张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他又紧接着问:“是你妈告诉你的?”
  “老陆啊,你儿子可真不错, 知道你打牌打输了, 还特地跑来替你还债。”贾文笑着将他们引进, 陆时生仿佛真的就是来帮陆远还债似的,不疾不徐走到陆远附近。
  “你还没回我话呢?”陆远想起先前陆时生来家里时, 他曾再三向陆时生和李燕保证,他以后绝不会打牌, 哪怕打牌,他也会选择打不赌钱的方式,眼看着陆时生离自己越来越近, 陆远强撑着桌子:“你说话啊, 你来这干嘛来了?是不是李燕让你来找我的?”
  贾文从中调和气氛:“老陆你语气别这么冲,这孩子就是来看看你而已。”说着,他端出几张凳子给几人。
  陆时生对主人点了点头,带着周澄一并坐下, 其余几人没有落座,只双手抱肘站在他们身后。
  瞧着后面那几人要打架的架势,贾文突然有些怀疑陆时生来家里的真实目的,可看陆时生好像真的只是想旁观他们打牌,贾文便没多说,继续接着原来的牌局,将手中的牌打完。
  一想到陆时生坐在自己身边,陆远心里就慌得厉害,这样一来,陆远注意力便更加分散,更发现不了桌上贾文三人私下里的小动作。
  贾文三人认识已久,打牌也有些年头了,本来也是无意认识的陆远,哪曾想,陆远牌技不好还十分嗜赌,输钱输多了还不起,于是陆远吹牛,说他是某某豪门的少爷的养父,还说那少爷家很有钱,几乎每月都会给他一笔巨额生活费。
  三人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李燕来找陆远,三人才从夫妻二人的对话听出些由头。
  于是自前几天起,三人便合伙开始坑陆远,打牌时,三人时常趁对方不注意交换眼神,或是在桌下比手势,再或者装不小心将牌放低,三人串通一气,害得陆远连一把赢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偶尔看陆远输得太惨,三人也会故意放水让他赢一两把,让他找回些自信。
  陆远自然不甘心,出于典型的赌徒心态,他总觉得是自己暂时运气背,他迟早会转运,于是一连几天,他都跟三人一起打牌。
  于是以贾文为首的三人,更是好言好语将陆远哄着,每天称兄道弟的,还一日三餐留陆远吃饭,陆远对三人的警戒心也越来越低。
  与此同时,陆远也开始输得越来越多,虽然才认识一周,可因为他们打的时间长,赌注大,陆远已经输了有好几千了。
  每每晚上回去找李燕拿钱,李燕又不肯给,两相结合下,陆远气得再次对李燕动手,偏偏李燕把钱藏得深,这样一来,陆远就更不想留在家里了,每天早出晚归。
  倒是旁边观战的陆时生,将三人私下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周澄也发现了牌桌上的怪异,同他小声道:“少爷,这桌人出老千。”
  陆时生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没几分钟,一盘就走到了尾声,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陆远输得最惨,三人纷纷意有所指的往陆时生看去,示意陆远向陆时生开口。
  贾文三人不明白,陆远哪还能不明白,虽然晓不得陆时生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可陆远比谁都清楚,陆时生是不可能替自己还债的。
  陆远正琢磨着,身后忽然有几人搭在他背上,便见陆时生偏过头,对自己笑道:“走,我们先出去,聊聊你最近输了多少钱,看是怎么个还法。”
  陆远下意识想反抗,可贾文三人以为陆时生是真的想帮忙,报出一个陆远欠下的数字后,还笑着说:“老陆,你就先跟你儿子出去一下吧,等你回来,我们再接着打。”
  陆远后面两人看似只是随意跟在他身后,实则却是将陆远的路挡得死死的,陆远压根走不脱。
  陆时生带着陆远往楼下走,寻了个隐蔽角落,保镖才把陆远松开,陆远扫了眼四周,有些恼怒道:“你到底想干嘛啊?老子养你这么大,你难道还真的想打我不成?!”
  陆时生倚着墙,轻笑了笑:“只是想替你还债而已。”
  陆远嗤笑:“你会有这么好心?”
  “好心谈不上,”陆时生慢慢说道:“只要你同意跟我母亲离婚,那我不仅可以帮你还债,还可以给你一笔钱。”
  听着这话,陆远忍不住舔了舔唇,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如果他跟李燕离婚,那他马上就能得到一大笔钱,他还可以接着在外面玩,可万一……他真的运气不好,把钱又输光了呢。
  “如果我不跟你妈离婚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陆远就不信了,陆时生从小都是众人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陆远还真不信陆时生真会让人动手打自己。
  瞧着陆远一如从前的撒泼,陆时生眸色越发沉得厉害。
  来的路上,他真的生出过想亲自动手揍陆远一顿的想法,还是走到半路,他稍稍平静一点时,父亲顾长华同他说的那番话制止了他。
  “怎么了?不敢了是不是?”陆远双手抱肘,得意洋洋:“你别以为你带了几个人来我就会怕你,老子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
  “我怕脏了我手。”
  陆时生对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几人立刻上前,抓着陆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陆远滚在地上狼狈抱头,“小兔崽子,你居然真的敢让人打我,你难道就不怕我去报警嘛,还有李燕也是,你别做梦了,我们是不会离婚的!”
  “打!”陆时生冷着声道:“只要不打他重要部位和脸,别留下痕迹。”
  几人明白的应了一声,陆远骂得越过分,他们就打得越过分,这几人都是练家子,对人体部位再清楚不过,虽说全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但依旧能让陆远瞬间疼得几欲落泪,没坚持两分钟,陆远就抱头告饶了,“我同意离婚,我同意,你快让他们停下,先停下再说……”
  陆时生对几人吩咐一声,几人便抽开了身,但还是围在陆远身边,陆远虽然方才痛得厉害,可几人一走,陆远已然觉得痛觉减轻不少,他慢慢站起,妥协道:“我离婚,我同意离婚。”
  陆时生:“我改变想法了。”
  “不是你刚刚逼着我离婚吗?怎么又反悔了?”
  “因为我想到一个对你更好的办法。”
  陆时生也是忽然记起,这么多年了,如果母亲愿意离婚,那他们早就可以离婚了,可是母亲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松口,那就说明,母亲打心眼儿还是抱着能过就过的态度的。
  他可以逼陆远,但他绝不会去逼李燕。
  而且,即便陆远现在妥协同意离婚,可万一陆远哪天又没钱了呢,那到头来,害的还是李燕。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陆远心甘情愿戒掉赌瘾,以后一心一意对李燕。
  “你不仅不用离婚了,而且我还可以帮你还你输掉的钱,但从今天起,你输一盘,他们就会打你一次。”
  陆时生慢慢向陆远走近:“一直打到你不想打牌为止。”
  陆远好不容易扬起的嘴角又很快垮下。
  可仔细想想,陆远还是觉得诱惑力极大,而且方才被打的那一顿,他也就是被打的时候很痛而已,站起来后,他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皮糙肉厚。
  陆远正要应下,陆时生又道:“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对我母亲动手,那他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双倍还给你。”
  “不打就不打呗!你以为我愿意打她嘛,要不是她不给钱给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