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失火
  前内大臣一听, 顿时睁大了眼睛, 一脸不可置信, 说:“不!不可能!”
  武曌笑着说:“难不成, 你以为皇上最近重用郑大人, 是玩物丧志么?”
  她这么一说, 不只是前内大臣, 还有几个护军统领,顿时都吓坏了,纷纷议论起来, 又看向门口。
  这个时候,他们的大军该汇合了,不过迟迟没有到来, 其实护军统领们也有些担忧, 听到武曌的话,更是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儿, 一脸的惊慌失措。
  前内大臣喝道:“别听这妖女妖/言惑众!定然是她危/言/耸/听, 如今你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说着, 又对水溶说:“皇上, 念在你是被妖女蛊惑, 还不快快手刃妖女, 将妖女的党羽一并斩尽,否则……”
  武曌笑着说:“否则什么?”
  前内大臣说:“否则就休怪老臣不客气了!”
  水溶冷冷一笑,说:“怎么?你已经带兵进来, 还是客气的么?”
  满朝文武都有些惊慌, 看着前内大臣,就怕他真的动手,虽然武曌说他们的援兵已经被断,但是殿上这些兵马已经够多了,他们手上也没有兵器,殿门关着,殿外面的护军没有指令不可能冲进殿里,所以他们已经孤助无缘了。
  水溶倒是一脸镇定,笑着说:“朕倒是很想领教领教你的不客气,只是……你时日无多了,恐怕要令朕失望了。”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啪嚓!!!”一声巨响,水溶突然伸手撞了一下/身边的酒坛子。
  大殿的四周摆满了酒坛子,落的老高,一个挨着一个,好像一个酒坛子磊成的城墙一样。
  水溶突然伸手一撞,一下子酒坛子一个挨一个的坍塌下来,一个撞一个,“哗啦——”一声,竟然全都坍塌了,轰然倒下,一片酒坛子,发出剧烈的脆响声,一瞬间酒水肆意,险些将四周都给淹没了。
  水溶的这一举动有些奇怪,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只有武曌一个人十分淡定,似乎根本不担心水溶要做什么。
  就随着这一声剧烈的脆响,殿门轰然打开,从门外面冲进来不少侍卫,愣是比之前冲进来的侍卫还多。
  一瞬间,大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大臣们面面相觑。
  水溶笑着说:“怎么,你的援兵未到,朕的援兵却已经到了。”
  水溶说着,前内大臣和七个护军统领就听到了“踏踏踏”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又走了进来,当先一人一身戎装,看起来威风凛凛,正是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卫若兰。
  卫若兰身后跟着护军统领冯清轩,另外一个则是工部侍郎贾芸了。
  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都是一身官服,吓得前内大臣和七个护军统领瞪大了眼睛,说:“这……这……”
  水溶这时候伸手搂住武曌,将人带在怀里,笑的十分温柔,说:“朕之前就说了,行宫大殿实在老旧,也该翻修翻修了,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失火……”
  他说着,搂着武曌就往外走,前内大臣听到“失火”两个字,陡然又看向地上洒了一地的酒水,似乎像是醒/悟了过来,连忙抬腿就要跑。
  “唰!”一声,卫若兰已经长剑出鞘,猛地横在前内大臣的脖颈上,笑着说:“大人,您去哪里?”
  前内大臣吓得脸色苍白,看着眼前这情势,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外面,外面根本没有援兵,正如武曌所说的,他们的骑兵此时被/迫换成了步兵,因此还在路上跑呢,根本无法和他们汇合。
  水溶搂着武曌,慢慢从大殿走出去,走出去之后,贾芸就开始拿出一个名册,一个一个宣召,叫到名字的大臣,按照班列趋步跑出大殿,在殿门口站好。
  很快,一个一个的大臣走出大殿,没有叫到名字的大臣就被侍卫阻拦在殿门里面,根本无法出来。
  贾芸挨个宣召,冯清轩在门口把关,卫若兰手执长剑在殿上列阵,只一会子功夫,宣召的大臣全都跑出了大殿,殿中只剩下前内大臣、七个护军统领,还有另外合谋的几个“心腹”大臣。
  那些人吓得不行,曹统领因着年纪大,“咕咚”一声就栽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说:“皇……皇上……饶命啊!饶命啊!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另外的几个从犯一听,连忙也跪下来,磕头说:“皇上,我也是被贼子威胁的,我知道贼子的很多罪证!那该死的贼子买通皇商,砸死自己的儿子,诬陷工部侍郎,最后还把皇商杀/人灭/口,是真的!是真的!”
  前内大臣当着众人的面,被揭/穿了假面具,瞪大了眼睛,冲上去就要和那人拼命,顿时殿内乱成了一团,前内大臣和几个从犯扭打在了一起,地上全都是酒水,一时几个人身上都滚得乱七八糟的,头冠也都掉了。
  武曌在外面儿看着有趣儿,笑着说:“皇上,您看呐,那几个人顽的还挺尽兴,不如……皇上在帮帮他们罢?”
  水溶轻轻捏了捏武曌的脸颊,说:“说的对,正和了朕的心意。”
  水溶说着,挥了一下手,卫若兰立刻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士兵也纷纷退了出来,里面儿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全都往外冲,只是外面也有士兵,使劲阻拦着,而且还手执长剑,若是不顾阻拦的,直接就一剑砍下去。
  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冲出来,都哭叫大喊着,武曌拍了拍手,笑眯眯的说:“开始罢。”
  冯清轩从旁边举来火把,走过去,抬手一扔,顺着殿门的缝隙直接扔了进去。
  “啊!!!”
  “着火了!”
  “救命——救命啊!!”
  殿里本就都是酒水,火把一扔进去,火蛇像是活了一样,猛地窜天而起,大殿老旧,木材已经不是那么好了,有些发酥,火势这么大,瞬间就给烧了起来,殿上还有很多摆设,都是易燃的物件儿,顿时更是助长了火势。
  “嘭!!!”一声,殿门最后的缝隙也给掩上了,冯清轩给殿门外面还添了一把大锁,确保里面的人根本无法逃出来。
  就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里面都是嚎叫的声音,不停的冲撞殿门和窗户,似乎想要从里面跑出来,还有咒骂的声音。
  水溶脸色不由阴霾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大殿,武曌笑着说:“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安歇了。”
  水溶搂着武曌的肩膀,说:“正是,走罢。”
  其余的大臣都心有余悸,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扔进大殿去。
  他们本以为这一局是前内大臣赢了,哪知道皇上根本没有当回事,前内大臣可以说是输得老本儿都脱/光了,还给皇上找了一个名正言顺,斩草除根的理由。
  行宫大火,一直烧到了天亮,第二天早上,行宫的大殿已经灰扑扑的一片,只剩下一片残垣断戟,根本什么都没有了。
  武曌睡得挺好,醒过来就看到水溶坐在床边,已经醒了,不过并没有起身。
  武曌笑眯眯的依偎过去,说:“皇上,在想什么呢?”
  水溶见他醒了,笑了笑,说:“在想……朕的皇后,会不会嫌弃朕,太心狠手辣了……”
  武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抬手撩了一下水溶的下巴,说:“皇上,您眼下都有乌青了,不会一晚上没睡,都在想这个罢?”
  水溶伸手搂住武曌,说:“朕有些后怕,不知道你会不会怕朕。”
  武曌忍不住又笑了一声,说:“皇上,您在说什么呢?铲除了几个乱臣贼子,就是心狠手辣了?”
  水溶忍不住仔细打谅了一眼武曌,武曌笑着说:“皇上放心好了,您没听那些人说么,我就是妖女,妖女不喜欢您这样的,那喜欢什么样儿的?”
  水溶听她这么说,终于放松了一些,亲了亲武曌的额头,说:“说得对。”
  武曌又说:“况且……溶溶可是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叫人不能自拔呢。”
  水溶见她调侃起来,就眯着眼睛,说:“嗯?真的?那武儿就多看两眼。”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子,春猎的任务也完成了,没什么可留恋的,还要回皇宫去,中午便即启程,往皇宫赶去了。
  前内大臣谋反,七个护军统领都是从犯,贾芸的罪名也已经洗脱,反而要论/功行赏。
  卫若兰官复原职,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重新整顿皇宫的禁军,将前内大臣的禁军心腹全都换下来。
  贾芸的罪名洗脱,水溶提拔贾芸为从一品的工部尚书,并且赐婚忠顺亲王的爱/女永宁郡主。
  因着贾芸洗脱了罪名,冯清轩的罪名自然也是洗脱了,复认二品护军统领,不日也要与卫家千金若然成婚了。
  永宁郡主终于如愿以偿的被赐婚,最欢心的可就是她了,而且贾芸已经高升成了从一品的尚书大人,这满朝文武之中,似乎再没有像贾芸这么年轻,又平步青云的人了。
  永宁郡主进宫来谢了武曌一次,因着她要准备婚事的事情,所以也就繁忙起来,并不能总是进宫来,武曌好些日子没有被永宁郡主缠着,好似还有点子不适应。
  武曌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就看到小太监站在外殿门口,武曌一看,便知道是水溶回来了,不过殿里还有其他人,就是太仆寺卿郑长铭了。
  小太监过来给武曌请安,说是郑大人正在回禀皇上,应该一会子就完/事儿。
  郑长铭也是这次的功臣,水溶想要给他高升,毕竟太仆寺卿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但是在旁人眼里,尤其是那些大官眼里,就是个马夫,有些掉价。
  不过郑长铭并不想要高升,他的长项就在这里,这么多年来都与马匹为伍,郑长铭反而有些不习惯去和朝臣勾/心/斗/角了。
  武曌坐在外殿,也没有去打扰他们谈事情,端起茶碗来,轻轻吹着叶儿,不由扫了一眼身边的丫头紫鹃。
  紫鹃翘首往内殿里看,只是内殿那么大,自然看不到郑长铭的影子,不过紫鹃还是翘首往里看,嘴角不可抑制的翘/起来,似乎很是欢心似的。
  武曌咳嗽了一声,紫鹃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
  武曌故意笑着说:“郑大人也是这次的功臣,只是他不愿意高升,你们说说看,还能上次一些什么?”
  雪雁说:“依奴婢看,当然是黄金与……美/人了!”
  她说着,还瞥了一眼紫鹃,奈何紫鹃没看懂雪雁的眼神,惊讶的说:“美……美/人?”
  武曌笑着说:“是了,雪雁说得对,郑大人也年纪了,之前虽然有一房妻室,不过如今身边也没人照应,实在令人放心不下,不如就请皇上,给郑大人许一门亲事。”
  紫鹃听了,默默垂首,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了。
  武曌又笑着说:“紫鹃,你素来与郑大人比较亲近一些,一会子郑大人出来,你就去送送他,顺便问问,郑大人是否看上了谁家的千金,若是有,只管说来,皇上定然做主的。”
  紫鹃磕巴的答应了,那面儿正好郑长铭从里面出来,见到武曌,赶紧请安,武曌则是说:“郑大人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罢,紫鹃,送送郑大人。”
  紫鹃赶紧说:“是……”
  郑长铭听武曌说让紫鹃送自己,还挺欢心的,连忙看向紫鹃,不过紫鹃垂着头,不似很欢心似的,恭恭敬敬的引着郑长铭出了大殿。
  武曌见紫鹃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有些发笑,此时水溶就从内殿走了出来,说:“武儿,又在想什么呢?一脸的坏笑。”
  武曌收敛了笑容,挑眉说:“没想什么,只是瞧见了有趣儿的,自然要笑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