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朕问你们,云云现在何处?”绍岩鄙夷的看着她们三人,不冷不热地问。
  素妃、蓉妃相继摇摇头,萧盈盈抬起头惊讶道:“云云姑娘不是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吗?这贱婢又死哪去了?”
  “贱你娘个蛋。”虽然绍岩知道自己说脏话有失帝王风范,但他实在看不惯萧盈盈那副不拿下人当人看的面孔,并怒目而视道:“朕再问一遍,云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这贱……,云云姑娘从未来过慈庆宫半步,臣妾怎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见萧盈盈装傻的模样甚是逼真,绍岩一气之下,狠狠给她一记耳光,淡淡道:“太后给云云一巴掌以示‘惩戒’,朕的这一巴掌是要让你知道恶人先告状的下场,你要是再敢撒谎,朕决不轻饶。”
  萧盈盈捂着红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旁边的两姐妹也跟着在一旁抽泣,三人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绍岩见识过她们的演技,懒得与她们纠缠不清,而是让小顺子带着一帮太监到里面搜查,就在这时,郭太后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帝这是做什么?”见萧家三姐妹跪在地上哭泣,郭太后走到绍岩面前诧异地问。
  绍岩看见老太后就来气,心想要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云云一巴掌,云云这丫头也不会无故失踪,纵然绍岩心中有气,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只能忍着,便道:“母后,您这三个宝贝媳妇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们为了争宠,一个个处心积虑对付云云,如今云云不见踪影,朕怀疑是她们将云云藏了起来。”
  “皇帝错怪你这几个妃子了。”郭太后边扶起姐妹三人,边道:“皇帝有所不知,今天这事都是云云不对,这丫头性子太烈,推倒了淑妃却又不肯承认。”
  绍岩摇头哭笑,“母后真的相信这些恶毒的女人说的话?也罢,云云在您的眼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哪能跟舅舅的几位千金相比,不管您怎么看,朕始终相信云云的清白,这丫头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别人不知道她,朕焉能不知她的为人,这丫头性情耿直,决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倒是某些人在背后竟耍些卑劣的手段.”说罢,绍岩目光斜视着泪流满面的三姐妹,“朕再三告诫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朕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谁要是将朕逼急了,朕难保她下次还会这么幸运。”
  见皇帝满面怒光,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三个妃子顿时不寒而栗,纷纷把脑袋垂至胸前,郭太后看着眼前这位霸气十足的少年帝王,仿佛从他身上看见了丈夫的影子,老太后为东林国有这样一位敢作敢为的皇帝而感到骄傲,同时也为自己打了云云一巴掌感到后悔,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两样东西最重要,第一是名节,其次是尊严,老太后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云云,确实有些欠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立即发动身边的所有下人前去寻找。
  小顺子遵照绍岩的指示,领着宫中太监搜寻皇宫每个角落,到头来依然未见云云的踪影,绍岩心灰意冷的坐在御书房,老太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顿感惭愧,正当母子二人感到一筹莫展之际,小顺子兴奋来报,说是宫中有人见到云云一大早离开皇宫,老太后当即恍然大悟,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五,十年前的今天,云天林一家三十三口全部丧生,云云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乡下祭奠父母亲。
  绍岩一听,便不顾太后的再三劝阻,赶紧让小顺子找来一匹快马,随后独自骑马往云府方向跑去,没过多久,绍岩策马来到云府的旧址,此处早已是一片废墟,地上堆着杂乱的砖块以及被烧焦的木炭,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后,这里一直保持着原貌。
  第九十三章 突袭江府(1)
  站在废墟的中央,看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绍岩似乎能想像到当年这里的盛况,云天林虽为小小的礼部侍郎,由于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先帝非常器重于他,特赐其一座阔大的府邸,而今这一切都成为历史。
  绍岩顿感惋惜,与此同时,他的鼻间偶然闻到一股纸被烧着的味道,抬眼望去,却见那座院墙的后面隐隐约约冒着道道青烟,绍岩猜想一定是云云在给故去的亲人们烧纸,于是沿着脚下的废墟缓缓地向那座残旧的院墙走去,翻过院墙背后,只见云云跪在一处角落,手里拿着纸钱,正一张张地投入到火堆当中。
  这丫头没有说话,却是满脸带着泪珠,绍岩见她情绪有些哀伤,便不想去惊动她,而是悄悄躲在破墙后面,准备等她忙完手中的‘活’再去叫她,岂料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破瓦片上,顿时发出‘咯吱’一声。
  “谁?”云云来不及擦拭眼泪,立即从地上拾起尚方宝剑绕到院墙背后,一剑搭在来人的肩膀上,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藏于此处?”
  见这丫头头也不抬就开口斥问,绍岩忍不住想笑,不愧是江湖上的侠客,连说话的时候都这么有型,这ps摆得实在是太帅了,绍岩暗自赞叹一番,不过刚刚云云出剑的那一刹那,这家伙着实虚惊了一场,他当时只觉得耳边闪过一阵冷风,紧接着是冰冷的剑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云,是我!”
  云云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门,猛地抬起头,见绍岩一身素衣站在自己跟前,当下扔掉手中的宝剑,吃惊地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可爱,圆俏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皱纹,明媚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若隐若现的却又不敢正眼相视,满脸的泪珠又如梨花带雨。
  “云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剑行刺于朕,你该当何罪?”绍岩故意轻咳两声,板着脸孔道,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捉弄人,尤其是学校里的那些小美女,要么在她们面前说些鬼故事,要么偷偷抓只蟑螂放到她们的文具盒里,个别胆子小的甚至都会被他吓哭。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皇上您。”云云把头磕在地上颤颤道。
  绍岩嘿嘿一笑,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云云把头埋在胸前不敢吭声,绍岩微微托起她的下巴,用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云云脸蛋瞬间泛起红晕,面对皇帝的突然出现,这丫头又惊又喜,内心却又矛盾重重,她本来打算祭奠完毕便远离皇宫,一个人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顺便查出当年纵火行凶的幕后凶手,此刻的她一时之间真的难以取舍。
  见这丫头满脸忧虑,绍岩搂着她的香肩,说道:“云云,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朕从未当过你是奴婢,朕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朕的心目中早已将你当成朕生命中的一部分。”
  “皇上……”云云情不自禁的偎依在绍岩怀里,热泪早已迷失了双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二人彼此都深深爱上了对方,绍岩曾无数次试着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可是他做不到,反而越陷越深。
  “云云,答应朕,永远不要离开朕好吗?”绍岩心底暗誓,哪怕自己将来要回到未来,也要带上她一起走。
  云云深情地点点头,“云云答应皇上,永远不离开皇上。”说罢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良久,二人走出这块废墟,云云回过头的瞬间,仿佛看见了昔日的云府,那是一座豪华的宅子,里面花团锦簇各色各异,丫环家丁们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父亲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在教一个八岁的女童念诗,而那个女童正是自己,仪态端庄的母亲为了鼓励她好好念诗,便在边上剥些花生放在她的嘴里,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那张严肃的面孔,母亲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美妇人……
  看着眼前的一缕缕幻像,云云的双眼湿润了,待她转身之际,却见绍岩向她递来一包花生,云云欣喜不已,她从小就喜欢吃花生,每次父亲教她读书习字,母亲都会拿些花生放在她桌前。
  “朕知道你喜欢吃花生,所以刚刚路过集市的时候,顺道买了些,这家卖的炒货还挺香,你尝尝看。”绍岩边说边剥了一颗花生送到云云的嘴里,云云也剥了一颗放到他嘴里,二人相互交替,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对了,云云,你知不知道当年是谁负责你父亲的这桩案子?”绍岩随口问道。
  云云失望地摇摇头,“我那时候才八岁,自从那次火灾后,太后就派人将我接近宫中,至于宫外的事我一概不知。”
  “原来是这样。”绍岩摸着脑门冥思苦索道:“朕对十年前的记忆也很模糊,朕私底下也曾问过刑部的江贵祥江尚书,他表示当年未曾接手过这桩案子。”
  “这就奇怪了,像这么大的案子,地方官员根本无从插手,按理说当由刑部直接参与审理,为何江尚书会如此说?”云云在一旁不解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谎?”说到这里,绍岩猛然大呼一声,“坏了。”
  云云惊奇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我们边走边说,走,跟朕先去个地方。”说着绍岩立即爬上马背,云云紧紧坐在他的身后,两手抱紧绍岩的腰部,不禁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刑部衙门,云云为免绍岩暴露身份,于是抢在前面向衙役亮出尚方宝剑,并让他们速速进去通传刑部尚书江贵祥,殊不知衙役的答复是,江贵祥昨夜在府中突然暴毙,二人大惊失色,随后立即马头来到江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绍岩二话没说就往里走去,只见江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穿着丧服,院里院外皆挂起了白色飘带,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绍岩对江贵祥的突然死去感到很意外,他刚才之所以反应这般强烈,那是因为他曾私底下诏见过江尚书,希望从他嘴里打听一些关于云府一案的讯息,可是那江贵祥却是一问三不知,反倒主动提出告老还乡念头,绍岩看他神情异常,猜想这其中必定有难言之隐,因而并未准许他的请求,想不到才隔了一夜就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绍岩和云云,厅堂中走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大汉,但见他年纪三十有余,满脸的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过人的表情。
  绍岩赶忙上前拱手道:“各位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刚巧路过此地,本想到府上讨杯水喝,却见贵府正办丧事,我们这才顺道过来拜祭一番。”
  胖大汉哼声道:“你蒙谁呢?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好的人,看你们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过来找麻烦的。”
  胖大汉话音刚落,府中其它下人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向二人走去,云云见势不妙,欲要拔刀自卫,绍岩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第九十四章 突袭江府(2)
  见府中下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绍岩灵机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恩师啊,学生离京尚且一月有余,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是诀别,您怎么就……?您一生坦诚待人,学生铭记于心,学生不辱恩师栽培,此番中得榜眼,特带内人一同前来探望您老人家,可是您……”
  绍岩哭得很有劲,比那些下人们的假哭更为真实,云云不禁掩唇轻笑,在听到绍岩将自己唤作内人时,这丫头不由得脸颊微红,心里却是很甜,于是跟着跪在地上‘哀伤落泪’。
  见绍岩‘夫妇’哭得很伤心,那些下人们都停下脚步,胖大汉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还道是什么人,原来是老爷生前的学生。
  “这位公子既是老爷的学生,刚刚却又为何不直接相告?”胖大汉好奇道。
  绍岩想了想,含泪道:“恩师生前告诫学生,让学生将来做一个好官,恩师在朝中位居二品尚书,他不希望因为我是他的学生而惹人诽议,因此学生每次过来探望老恩师,都会装作陌生人,以讨口水喝为由去见恩师。”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老爷是不想让你沾上他的关系而平步青云,一切全得靠你的真才实学,老爷为了你这个学生也算是用心良苦啊。”胖大汉语气变得很和善,随即走过搀起绍岩夫妇二人。
  “榜眼爷,榜眼夫人,若是您二位不嫌弃,请先到厅前稍坐,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胖大汉恭敬地道。
  “那倒不必,在下看完恩师就走。”绍岩见胖大汉满脸狐疑,赶紧补充说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回来本想见见恩师,不想他已仙逝,在下作为学生,希望能在恩师下葬前再见上最后一面,劳烦大哥通融一下。”
  “这……?”胖大汉犹豫片刻,说道:“榜眼爷,请恕小的爱莫能助,老爷的棺盖已经盖上,况且这时候去开棺恐怕有所不妥,万一让夫人们知道的话,小的怕是担当不起,若是榜眼爷坚决想看的话,请容小的先进去禀报夫人一声,您也知道,这种事情小的实在做不了主。”
  日,这家伙说了这么多屁话不就是不想让老子看吗?切,老子想办的事情哪次不能得手,绍岩故作绝望的瘫倒在地,只听‘咣当’一声,胖大汉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一块金光闪闪的元宝,少说也值个五六十两,便趁周围人不注意悄悄地蹲了下来,绍岩见有机可趁,立即凑到他耳边道:“兄弟帮帮忙,在下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区区几个银子算不了什么,只要您让在下见上恩师一面,在下定当重金酬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五十两。
  胖大汉两眼发直,这家伙在江府当差,一年到头下来也才二十两赏银,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下看到这么多‘酬劳’,就算让他陪棺材里的死人睡上一夜都不成问题。
  在胖大汉的帮助下,绍岩及云云二人头戴鸡尾冠,手持桃木剑,脸上画着符印,整个一副巫师的打扮,此刻,江贵祥的两位夫人正跪在灵堂前缀泣,见胖大汉领着两位身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到访,那位年长的夫人愣道:“江管家,这两位是?”
  胖大汉道:“回禀大夫人,他们是城外终南山上的两位驱魔法师,是专程赶来为老爷作法事的。”
  “法师?我们何时请过巫师?”二夫人诧异道。
  见大夫人一脸怒气,绍岩向前跨了一大步,两手握紧桃木剑柄,双目紧紧注视着摆放在灵堂前的那口寿材,嘴里口叽里咕噜念着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急急如律令!”一剑扎在寿材上。
  两位夫人大吃一惊,云云搬来一壶酒倒洒在棺材上,绍岩再次默念咒语,拿起桃木剑在蜡烛边缘转了几圈,然后吹灭蜡烛,如此反反复复。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两位夫人面面相觑道,江管家慌忙上前道:“二位夫人稍安勿躁,这两位大师号称是半个神仙,别人请都请不来,他们听说老爷生前为官清廉,所以都甘愿免费为老爷做场法事。”
  江管家将绍岩教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二位夫人听,二位夫人听后很是满意,相继跪下感谢菩萨。
  见两名老妇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云云假装一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她们身上,两位夫人顿时恼羞成怒,江管家赔笑道:“二位夫人还是先避让一下吧,两位大师不喜欢作法事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两名老妇人没好气地哼声离去,江管家也离开了房间,整个灵堂就剩下绍岩和云云二人,云云将门掩得死死的,之后准备跑去开棺验尸,绍岩走在她前面前竖起食指轻‘嘘’了声,云云会意的点点头,便跟在绍岩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棺材边上,绍岩仔细打量着这口棺材,总觉得它与普通棺材没什么两样,于是伸手摸在棺材盖上,顺着上面往下探索,直到蹲下身子才发现棺材的底部留着七八个小孔。
  绍岩顿感纳闷,自古以来,人们都嫌棺材密封性不够,哪还会有人在棺材上面放孔的?这不明摆着吃饱了撑的,绍岩小心翼翼地将手贴在那几个小孔上,手心却能感受到一股微微的热气,绍岩大胆断定,棺材里绝非躺着一具死尸,而是一个大活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他让云云找来一支蜡烛,并将蜡烛的火心熏着那几个小孔,刹那间,只听棺材里传来一声尖叫:“唉呀,烫死我了,夫人快救命啊。”
  二人立即打开棺材盖,趴在棺材边俯身望去,却见里面躺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此人正是东林国的刑部尚书江贵祥。
  江贵祥见为自己开棺的是两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巫师打扮,心头不禁一愣,还以为是两位夫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去找人做法,为免这两名巫师受惊,江贵祥嘿嘿笑道:“两位莫要害怕,老夫幸得两位做法,所以才能转生。”
  绍岩暗笑,心想这老家伙真会装,明明是装死,却把‘起死回生’的功劳都归功于两名巫师。
  “江尚书别来无恙吧?”云云走过去,笑着摘下头上鸡尾冠,除去脸上的涂料,江贵祥这才看清那张脸,面色顿变道:“你……你不是皇上的金牌近身云云姑娘吗?你怎么?”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金牌近身了,而是朕的云妃。”说话的瞬间,绍岩早已卸去身上所有的装束,江贵祥一眼认出对方是当今的皇帝,吓得赶紧扑在地上,颤颤道:“微臣江贵祥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没兴趣再听你演戏。”
  “皇上恕罪,微臣确非有意欺瞒。”江贵祥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显然是惊慌到了极点。
  “江大人,你假装暴毙就是欺君,按照东林律例,理当凌迟处死。”云云板着脸道。
  江贵祥跪在地上大呼饶命,绍岩微微一笑:“江爱卿,既然你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朕就暂时放过你这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微臣叩放皇上隆恩,万……”
  “行了,朕这次微服出宫,希望你不要太招摇。”绍岩平心静气地扶起他,爽朗说道:“朕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云天林那桩案子,朕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朕。”
  江贵祥愁眉不展道:“皇上,微臣该说的都已向您表明,微臣当年未涉足这件案子,微臣真的不知情。”
  “很好,你不想说,朕也不逼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欺瞒朕在先,朕现在就判你斩刑,云云。”
  “在。”
  “尚方宝剑侍候。”
  第九十五章 重返南梁(1)
  “是!”
  云云持剑走到江贵祥面前,江贵祥不禁魂飞魄散,慌忙双膝伏地道:“皇上饶命,确非微臣不想说,而是此事事关重大,纵然微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言。”
  绍岩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看到一丝恐惧,料想这家伙不仅知晓整件冤案的实情,而且这位幕后策划者身份尊贵,绝不是一般人,绍岩想来想去,脑海中不由得浮出郭威的那张阴险的笑脸,是他?一定是他,我怎么这么笨呢?早该想到是这家伙干的。
  云云听到案件有所眉目,顿时激动不已,眼角处忍不住闪烁着兴奋的泪花。
  绍岩见江贵祥全身瑟瑟发抖,便随口说了一句:“江大人只管放心说来,朕恕你无罪,另外,朕希望你能记住,朕才是当今的天子,倘若有人在背后玩些旁门左道,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朕随时可将他绳之以法,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不会姑息养奸。”
  江贵祥为官多年,办事能力非常一般,但对察言观色却极为擅长,他自然能听出皇帝的意思,事到如今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自己再守口如瓶,丢了性命事小,欺君乃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府中上下四十余口人。
  “皇上,微臣若交待实情,可否请皇上饶过微臣的家眷?”
  “正所谓坦白从宽,只要你将案件的始末告诉于朕,朕既不会追究你的罪名,也会赦免你的全家,君无戏言!”在以往宫廷剧中,绍岩极为憎恨那些不合理的法制,什么‘一人坐牢,全家连坐’,什么‘诛连九族,满门抄斩’,这些法制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残忍。
  “微臣代全家叩谢皇上隆恩。”江祥贵朝天子磕头叩拜,然后走到门边将房门掩实,紧接着来到绍岩身边,恭敬道:“皇上,此案……”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外面响起江管家的声音,“王爷,两位巫师此刻正为老爷做法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还请王爷留步。”
  “混帐。”门外传来郭威的骂声,“你这狗奴才,本王是‘闲杂人等’吗?江大人与本王交情非浅,如今他撒手仙逝,难道本王过来祭奠一下都不行吗?”
  “王爷恕罪,要不这样吧,请容小的先进去与两位法师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否速速结束法事?”江管家惊恐道。
  “本王才不管他什么狗屁法师,你要是再敢阻拦本王,小心本王砍了你的脑袋。”郭威愤愤道,江管家一听要砍自己脑袋,连忙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霎时间,郭威一脚踹开厅堂的大门,却见江贵祥笑盈盈地迎面走来,“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郭威面带怒气,贼眉鼠眼看了一下四周,不屑地问:“不是说有两位法师在为你作法吗?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