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凝冰诀是水系道术的入门功夫,极为粗浅,一般五日功夫便能学会,而荆少羽更是不简单,第三天的光景他便能够凝聚出冰锥将一棵碗大的树木给拦腰截断了。
  这些陆云萱当然不会向秦歌提起,不然只怕会打消他的积极性,让他生出自卑感来,这样反而对他的修行有害。
  秦歌亦知道自己的资质差,日后修炼起来更是刻苦了,不过说也奇怪,秦歌竟然在第十五天就将这凝冰诀完全给掌握,比陆云萱预期的要早了一些,经过不断练习他已然能够凝聚出冰锥将一棵手臂粗的树给斩断,这使得他修炼起来更为用功了,不过这无忧寒潭旁的树木便遭殃了,每天都会被秦歌的冰锥给照顾,一段时日下来,无忧寒潭旁的一些地方的树木完全被摧毁,变成一大块的空地,这一切都是秦歌的功劳。
  随着时间的飞逝,秦歌体内的奇经八脉都充满了精元,这说明他的道行已经离融本境界不远,只需要将奇经八脉之中的精元抽出,纳入丹田,这才算是正式进入融本境界。
  第十五章聚神
  一晃眼,秦歌已来到青莲宗近一年半的时间,他已经炼化了无数精元,将其储存于全身的穴道之中,只需要经过一个月时间将这些精元全数纳入丹田之中,这才算完全的踏入了融本境界。
  这些时日,他亦跟着陆云萱学了几个道法,也算是略有小成,施展出来亦能够产生颇大的威力。
  陆云萱教给秦歌的都是止水峰一脉中极为粗浅的道法,而一些高深的道法皆是至少要融本境界以上的道行才能够施展的,不过这粗浅的道法对于秦歌来说,却是奉若珍宝,修炼起来极为刻苦,几乎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地。
  陆云萱看在眼中,甚是欣慰,也甚是心疼,但是她知秦歌那倔强的性子,是以对他说了些欲速则不达的话,顺便劝说了几句,也就由得他去了。
  这些道理秦歌自然是懂得,将陆云萱传授的道法练熟了之后,他便席地而坐,在一片树荫下看起书来。他手中正在观看的便是那日在玉虚殿二层得来的那本古卷。
  这古卷极为奇怪,其上的字符皆是如珠玉,圆润饱满,而这些字符皆是以一种玄妙的排列悬浮于这古卷之上,秦歌查阅了玉虚殿一层之中的所有典籍,也未发现有任何一本典籍之上的文字与这古卷之上的文字相同或者是相似。
  显然,这古卷的文字只怕是远古时期的文字,而玉虚殿之中也只有远古时期的文字才没有收集进来,这古卷之上的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游龙,每个字符都对应着天地之间万物的神态。
  这古卷,秦歌未曾给任何人观看,荆少羽那日从玉虚殿二层回来之后,再也不提玉虚殿二层之事,这古卷他也是只字未提,反倒是秦歌,他向荆少羽提过几次,而且将脑海中隐约记得的两人进过玉虚殿第三层之事问了几句,不料荆少羽当场便否认了,斩钉截铁的说那些都是幻觉,秦歌这才作罢。
  将这古卷纳入怀中,顺便将怀中的小册子拿了出来,细细观看,这小册子中皆是儒家的大道理,每一句都像是一声警钟在脑海之中敲响,将脑海之中的万千杂念都驱散,独留脑海之中那颗浩然正气的种子,这警钟每一次敲响,浩然正气的种子都像是得到了一次甘霖的洗礼,隐约可见得其壮大了一些。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秦歌读到此处,脑海之中忽然霍然开朗,当下惊叫了出来,道:“赤诚之道,赤子之心,这才是这卷册子最终想要表达的意思,原来修养浩然正气是要我时刻保持着真诚、坦然之心。”
  明白此处,秦歌脑海之中的浩然正气种子竟然缓缓龟裂开来,长出了嫩芽,当然这只不过是比喻之词,而不是他脑袋里真的长出一缕嫩芽来。
  而后,秦歌运起儒家的坐忘之法,抛开六识,进入无垢境界,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他这才回过神来。
  回到住处,一众人等都在等候着他。
  卫阳说道:“师弟,快些吃饭,莫要饿着了。”众人见秦歌修炼的如此勤奋,心内怜惜,是以对他极为关怀。
  过后,卫阳特意向秦歌问道:“师弟,这些日子我见你修炼的甚是刻苦,心若止水诀的修炼可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秦歌点了点头,说道:“我已将炼化的精元存于体内的穴道之中,不过今日我尝试着操控这些精元,想将它们全部纳入丹田,可惜失败了。”
  卫阳呵呵一笑,道:“师弟莫急,你还未懂得控制体内精元的法子,虽然先前你随陆师妹学过一些道法,懂得操控真元,但是你现今操控的是精元,而不是真元,难度自然是大了几倍。”
  说完,卫阳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止水峰一脉论起对体内精元的操控,当属郝师弟了,不过郝师弟……,还是算了,日后你就跟随傅师兄学习这精元的操控之法吧,争取早日进入融本境界。”
  不料傅恒一还未说话,郝仁便扯着嗓子大叫道:“师兄,你这什么意思,为何我就不能教秦师弟这操控精元之法呢,你今日不说出个结果来,我是不会罢休的。”
  卫阳见此,苦笑一声道:“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你太难以让人相信了,我怕秦师弟跟着你,会遭你‘毒手’,我还是将秦师弟交予傅师弟,这样稳妥一些。”
  郝仁不满道:“这止水峰中之人论起对体内精元的操控来,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了。”而后他嘿嘿笑道:“若是哪位能够将聚神诀修炼至最高境界,我便将秦师弟拱手让于他。”
  众人顿时哑然,这聚神诀并非什么高深道法,只不过是凝聚体内精气神的法子,虽是如此,这法子却是极为难练,饶是以止水峰中这些人的资质,也难以修炼至最高境界,但是郝仁却是例外,这说来也是一桩趣事,有一日,郝仁道行刚进入凝华境界,便自觉已经非常厉害,随即就去青莲大殿广场去找宗内的师兄弟切磋,不料一番切磋下来,输的一败涂地,当即他就灰溜溜的走下场去。
  又一日后,郝仁千方百计的打听那将他打败之人,得知这人有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宝,能够将人的精气神给锁住,伤人于无形,郝仁一听就知那一战他全身的精气神定是被这人的法宝定住,所以才败于他手。
  痛定思痛,郝仁狠下心来,埋头苦修止水峰中最为鸡肋的道法,聚神诀,整整花费了三年时间,他已然将这最为鸡肋又最为难修的聚神诀生生地修炼到最高境界。
  聚神诀修炼至最高境界能够将全身的精气神敛去,能够抵御任何能够锁定人身精气神的法宝,郝仁学成之后,便主动找上门去,将那人三招给击败了,这一战绩令他至今都常常在嘴巴念叨。
  执拗不过这浑人,卫阳唯有将秦歌交予他,不过却千叮咛万嘱咐的说道:“郝师弟,你炼制那些劳什子丹药,切不可以秦师弟试药,万一弄出个好歹来,你罪过可大了。”
  第十六章熊经鸟伸
  郝仁心中极是高兴,当下就拉着秦歌,往自己的房中走去,他却丝毫不见,此刻已经入夜,应当去休息了。
  众人无法,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也懒得管郝仁会做出什么来,同时心内也是为秦歌一阵默哀。
  厅内只剩下卫阳与陆云萱、荆少羽三人,陆云萱说道:“大师兄,你也真是放心,郝师弟他是个浑人,指不定秦师弟会被他带出个什么样子来呢,你也不怕耽误了秦师弟的修行。”
  卫阳苦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以秦师弟的资质,凝聚体内的精元纳入丹田,只怕还有一段时间,而这止水峰之中最懂得凝聚精气神之法的便是郝师弟,若是由他教导秦师弟,必然会事半功倍。”
  陆云萱想想也是,若是由秦歌自己摸索这凝聚精元之法,只怕会浪费许多时间,对于修道者来说,这融本境界最是重要,越短时间进入融本境界,也就意味着能够更多上一分得道的机会。
  次日,天刚蒙蒙亮,止水峰的院子里便传来郝仁超大的嗓门,这刺耳的声音足足叫了半个时辰,直到止水峰中的人全部起床,这才作罢。
  秦歌昨夜被郝仁拉到他房中,将聚神诀的口诀传给了他,这口诀虽短,但偏生郝仁话语罗嗦,不到两百字的口诀他硬是用了四五个时辰才讲得清楚。
  此刻,秦歌仍旧是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的下了床,打开房门,眼前只觉一个身影飞扑过来,秦歌顿时惊醒,定睛望去,却是郝仁。
  “师弟,快随我去修炼,有我教导,我保你不出一个月便能进入融本境界。”不由分说,郝仁当下拉着他的手,径直往止水峰的后山奔去。
  一众人等还未回过神来,便眼睁睁的看着秦歌被郝仁一把拉走,看这情形只怕是去无忧寒潭了。
  众人确定了郝仁与秦歌是去了无忧寒潭,这才放下心来,便又再度睡去了,在众人意识之中,只要郝仁不去丹房,那意味着秦歌暂时算是安全的,由此可见郝仁炼制的丹药对众人的影响力了。
  话分两头,却说郝仁拉着秦歌风风火火地来到无忧寒潭,郝仁对着在黑暗的天色中泛着碧绿色的水面说道:“师弟,这无忧寒潭中的潭水极为寒冷,但是灵气十足,若你能够忍得住寒冷,在水中修炼比起岸上来说,简直是事半功倍。”
  秦歌将信将疑,呐呐说道:“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会是胡乱说的吧,我听师姐说过,没有融本境界,不可轻易进入这潭中。”
  郝仁楞了一下,摆了摆手道:“师弟,你莫非是不相信我,若我没有在这潭中修炼过,又怎敢随便叫你下去,你放心便是了,没有危险的,最多不过是冷的够呛。”
  秦歌仍旧有些疑虑,哀求说道:“师兄,我还是在岸边修炼就好,这水潭我还是不下了。”
  郝仁登时不悦,说道:“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什么来着,反正你给我下去就是了。”
  秦歌见郝仁将这句警世名言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就替他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郝仁讪讪笑道:“师弟不愧为大儒之后,这道理说起来倒是有模有样,不过就算你会几句酸词,也照样得给我下去。”
  话毕,郝仁抓起秦歌的手臂,用劲一提,再用力一抛,便将他抛入潭水之中。
  “嘶嘶。”刚一入水,秦歌只觉全身突然冰冷,刺骨的寒意就算是一柄柄锋利的匕首,不断地刮割着身体的血肉与骨骼。
  “师弟,心中默念聚神诀的口诀,将穴道中的精元慢慢运转,在体内化作一道暖流,这样才不至于被寒气冻伤。”
  闻言,秦歌立即默念聚神诀,全部的念头都放在穴道之中蕴含的精元上面,这样一来,刺骨的冷意倒是削弱了几分。时间久了,他再也难以坚持下去,忙向着岸边游去。
  回到岸上,秦歌大喘了一口气,浑身抖了抖,像是要将浑身的寒意驱散一般。
  郝仁见了,哈哈笑道:“师弟,我这法子如何,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能够调动穴道之中的一丝精元了,好好努力,哈哈。”
  秦歌揉了揉着被冻僵的脸颊,点点头,说道:“师兄这法子是好,就是这潭中的寒气太重了,我手脚都快冻僵了。”
  郝仁神秘的笑了一下,说道:“这简单,只要你服下我炼制的赤炎丹,就算是在这潭中呆上一整天,也会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秦歌忙摇头,说道:“不必了,我可不想与莫师兄那样被你整得上吐下泻,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
  被提起糗事,郝仁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他尴尬地笑道:“那次纯属意外,本来我是依照丹方炼制的,没想到突然少了一份药材,不得已我就在库房中随便找来一味药代替,没想到药效却截然不同,不过你尽可放心,我这赤炎丹可是完全的按照丹方炼制,丝毫不会错了。”
  秦歌依旧不为所动,二话不说便再次跳入潭水之中,他宁可受这潭中寒气之苦,也不会去服用郝仁炼制的丹药了,毕竟止水峰中的师兄可是对郝仁的丹药有着很不好的评价。
  过得片刻,天空放亮,朝霞升起,郝仁在这守候了片刻,便回去为众人准备早饭,而秦歌也从潭中爬了上来,稍作收拾一番,便也回到了止水峰。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秦歌这才来到大厅,却撞见一众人在那训斥郝仁,略微一听,却都是责怪郝仁不该让自己入潭中修炼。
  “师兄、师姐,你们就别怪罪郝师兄了,我觉得他这法子甚好,我只修炼了两个时辰就能够操控体内的一丝精元了,我相信不用多久,我就能操控全身的精元,全部纳入丹田之中,真真正正的进入融本境界了。”
  郝仁见秦歌相助,登时一改颓然的神色,大咧咧说道:“师弟都说这法子好,这就说明我的想法是没错的了,若不是我天生奇才,又怎会想得到这么好的法子。”
  秦歌愕然,原来先前郝仁竟然是诓骗自己,他并未入潭修炼过,不过秦歌也并不生气,事实证明这法子是颇为有效的。
  一向寡言少语的叶浩也说道:“六师弟说的不错,这潭中灵气充足,其中的寒气虽然伤身,但是亦能够将小师弟体内的精元给激发出来,这些精元操纵起来也比在地面上容易了许多。”
  郝仁听得眉开眼笑,挥手说道:“这些寒气倒是不惧,待师弟修炼完之后,我给他几枚赤炎丹吃吃,保管药到病除,将他体内残留的寒气给清除个一干二净。”
  话一说完,厅内的气氛瞬间转冷,深受郝仁丹药所害的莫名登时脸色乌青,而其他人也是面色俱寒,郝仁见状心知不妙,忙扬长而去,跑的比兔子还快。
  末了,他还留下一句:“我先去厨房忙活,你们先聊。”
  荆少羽坐在秦歌的身旁,悄悄的将头伸了过来,在秦歌耳边说道:“师弟,我在爹爹的书房中拿来一本道家典籍,其中记载了一种养生之法,习之能够驱除百病,这寒气自然是能够驱除的了,不过你可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要倒大霉了。”
  荆少羽偷偷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到秦歌的怀里,而后像装作没事人一般,与旁边的陆云萱交谈了起来。
  待到众人散去,郝仁贼头贼脑的从窗子下冒出个头来,对着秦歌说道:“师弟,你该去修炼了。”
  来到无忧寒潭旁,陆云萱与荆少羽两人也在,秦歌打了个招呼之后,长身跳入碧幽的潭水之中,体内的精元经由寒气的刺激也活跃了起来,默念凝神决,将穴道之中的精元缓缓引导出来,往丹田流去。
  这一次秦歌轻车熟路,在潭中修炼了三个时辰之后,直到承受不住寒气的侵蚀,这才上了岸,这次修炼,甚为满意,他已经将体内一个穴道中的精元全部纳入丹田之中,照此下去,正如郝仁所说,只需要一个月时间便能进入融本境界。
  这个法子虽好,但是对身体却是有害的,余下来的时间,秦歌必须得运起心若止水诀将体内的那股寒气驱散,而心若止水诀乃是水系功法,对于驱除寒气并不擅长,是以驱除的极为缓慢。
  秦歌忽然想起荆少羽交给自己的那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与他一身干爽的衣衫一起放在潭边的石头上。
  换过干爽的衣裳之后,寻了个清净的地方,仔细翻阅了一遍,这本道家典籍并未阐述什么大道之理,而是纯粹的阐述了一种养生之道。
  “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书中阐述的便是这状如熊之攀枝,鸟之伸脚的养生功夫,不过这熊与鸟并非指熊与鸟,而是泛指天地之间的万物。
  这养生之法主要讲的是如何养气,以何种姿势养气,这书中阐述明确,天地之间万物都以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行,书中将其称之为‘道’,而养生之法需道辅助,这样才可延年益寿,去除百病。
  道理易懂,秦歌看了一遍就将它领悟,而后调整呼吸,像静立于地面的飞鸟一般,屈伸着一条腿,做出欲振翅飞翔之势。
  第十七章意外
  秦歌放松身心,练了半个时辰之后,这养生之法果然是奏效,短短半个时辰,他体内的寒气尽去,浑身都感觉舒泰无比。
  这养生之道甚是奇妙,以书中阐述的姿势做来,体内的经络与血脉之中突然窜出一股气来,游走全身,浑身像是置身在暖炉之中,四肢百骸都洋溢着一股暖意。
  这股气便是体内的精气,不同于天地灵气炼化成的精元,这股精气是人与生俱来的。
  不过,这养生之法对于修炼却是毫无作用,只是取到养生之效,这对于秦歌来说,已经足够了,这养生之法能够驱除体内的寒气,日后在潭中修炼倒是不用担心被寒气侵入了。
  而这时,郝仁走了过来,看了看四周,仍旧心有余悸地说道:“师弟,他们都不在吧?还好,要是遇见他们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