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好似忽然醒悟,对着还没有完全关上的车窗喊道:“我在这儿等你,多久都等!”
  我的呐喊并没有得到回应,而安琪已经驾着车驶向了马路,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
  附近连个早餐店也没有,我忍受着饥寒交迫,就这么坐在路牙上死死等待着,或许再次见到安琪时已经是夜晚,但那又如何,只要我的意识还在,我便等着。
  我的凄惨让门卫动了恻隐之心,他拿了一件军大衣递给了我,叹息道:“先穿上吧,待会儿我换班的时候给你弄点吃的。”
  “谢谢。”我从钱包里抽出钱递给门卫,又道:“再帮我带包烟。”
  9点左右,门卫终于换班,他给我买了些馒头和榨菜,还有烟,作为回报找零的钱我都给了他。
  门卫并没有立即离去,他和我一起坐在路牙上,我吃早餐,他抽烟,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叫张一西。
  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张一西,你和那女的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愣,无从定义自己和安琪的关系,最后说道:“朋友。”
  门卫撇了撇嘴,道:“不像!”
  我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不过,你好像也混的惨了点,那女的开的可是r8,是豪车!”
  “你不是看的挺清楚的吗?”
  门卫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又说道:“你别看我只是一个门卫,但和我打交道的可都是金主,我看人特别准,你虽然惨了点儿,但我觉得你身上有他们那味儿,你和那女的肯定有过去!”
  我没回应门卫的话,问道:“有面纸么,我擦鼻涕。”
  门卫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卫生纸递给我,道:“凑合着用,我都使这个!”
  ……
  尽管我并不把物质看得太重,但看着手中干硬的馒头和冰冷的榨菜丝,我还是有些低落,我问自己,到底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无论我选择何种生活方式,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如此的孤独、内疚、落寞……好似乞丐。
  门卫已经离去,我蜷缩着用军大衣紧紧地裹住自己,快正午的阳光刺的我不愿意抬起头,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影子伴随着萧瑟的寒风一阵阵发呆。
  我昏昏欲睡,一辆白色的宝马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下车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年轻女人,我不认识她,她却拿着羽绒服向我走来。
  “你是张一西先生吗?”
  我麻木又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你好,我是安总的特助,我来给你送一件羽绒服。”
  我这才正眼看着她:“她呢?”
  “安总正在参加会议,你别等了……还有,安总这几天不会回来的。”
  “她躲我?”
  “我不知道,她只是说,不会回来,让你别等了。”女人抱歉的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别墅区的传达室平静的对女人说道:“看到那边的传达室没有,你回去告诉安总,我就是在这里做门卫,做保安,也等着她,多久都等!”
  女人为难地看着我,终于说道:“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安总她要结婚了!”
  第69章 归还手链
  一阵挡都挡不住的刺痛,让我的心在滴血,我的胸腔好似被子弹穿过,几乎不能呼吸……这一刻我终于感同身受的明白当初我结婚时,安琪有多疼痛!!
  “张总,您还好吗?”女人有些担忧地问我。
  我强忍疼痛,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想把祝福亲自送给她,我会在这里等她。”
  “她真的不会见你的,你又何必让彼此尴尬呢?”
  “最后一面也不可以吗?”
  女人叹息,半晌说道:“我帮你转达吧,至于安总是否愿意见你,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思!”
  “谢谢!”
  ……
  我就这么躺在尽是尘埃的路上,用手背遮住眼睛,轻浮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我曾经固执的以为:如果安琪结婚时,我一定可以坦然的祝福她,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我是如此的难受,但我不会去改变什么,也没有资格去改变什么,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我就这么躺着,从下午到黄昏,在心痛中,彻底放空了自己,好似死了一般。
  天色已经黑暗,我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我的生理和心理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痛,或许这便是因果报应,曾经的我给了安琪同样的痛,甚至更痛!
  我终于哭出了声音,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安琪,为她曾经的痛苦而痛苦。
  对应我的哭声,是轻蔑的笑声:“张一西,你哭了?”
  是安琪的声音,她终于还是回来看了我这个落寞的人,我擦掉泪水,从地上坐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她没来之前我想过:我一定会笑着给她祝福,此刻我需要这支烟,来排遣掉我的痛苦,然后微笑。
  我抽烟,安琪沉默不言的看着我,气氛如同这天气一般冰冷。
  “我有点饿了,带我去吃点东西吧,想吃点热的!”我掐灭掉烟头,笑着对安琪说道。
  “去海底捞行吗?”安琪对我说道。
  “中……”我依旧面带微笑,我没有资格用悲痛去面对安琪。
  ……
  安琪开着车带我来到市区的“海底捞”火锅店,她请我吃火锅,我会永远记住这最后的晚餐。
  我们选了一个安静些的角落,锅里冒着的热气和温暖的灯光,好似带我来到另一个世界,我舒服了一些,但仅仅是身体上的。
  我用左手拿起筷子夹着里面的肉丸,却几次都未能成功,安琪夹了一个丸子放进我面前的碗里:“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那麻烦你了!”我虽这么说,却没有真的再麻烦安琪,只是夹着方便夹起的蔬菜。
  我只是吃着,安琪则沉默,许久之后我对她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扬州是为了谢谢你的,谢谢你为我和海景咖啡做了这么多!”
  “你不是觉得我收购海景只是为了满足报复后的快感吗?”
  “有人告诉了我一些真相,还有,我从没觉得这个事件和你有关系,我是相信你的!”
  “这算我最后送给你的礼物,海景咖啡我会派人好好打理的。”
  “谢谢……真心祝你新婚快乐。”我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你不问我结婚的对象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我相信无论是谁他都会对你好的。”
  安琪点了点头,我们陷入到无尽的沉默之中。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不想再纠缠安琪,我想离开扬州了,从此将安琪留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现实中的交集。
  “我走了。”我对安琪说道。
  “去哪儿?”
  “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不重要。”
  安琪一阵沉默之后,问道:“张一西你现在体会到我当初的感受了吗?”
  安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我,许久我摇头说道:“难道你觉得我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还有什么颜面对你抱有幻想吗?……其实我不难过,挺为你感到高兴的!”
  安琪注视着我,最终选择了沉默。
  “手给我。”我对安琪说道。
  安琪疑惑地看着我。
  “给你东西。”我笑了笑说道。
  安琪依旧不肯伸手,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进了她的大衣口袋里:“这是当初你让我帮你保管的手链,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谁结婚,但是这条手链在两年前就该还给你了。”
  安琪嘴角微颤,她的眼眶已然湿润,她背过了自己的身体。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归还这条本该属于她的手链时,她会如此反应。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安琪对我说道。
  我不让自己哽咽,用最平静的语调对安琪说道:“我一直追寻着一片灯火闪亮,可我从来没有触及过,如果你的世界也有这片灯火闪亮,我希望婚姻能帮你紧紧握住这片灯火闪亮!”
  我不再驻足,向路边走去,我真的该离开了,带走自己的躯体,留下全部的祝福,祝你幸福,angel……
  ……
  两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回济南的列车,我有些疲倦,却更心痛,想起安琪穿着婚纱的画面,我会为她高兴,为自己心痛,曾经我有机会牵住的手走过象征婚姻的红地毯,可是我自己亲手毁掉了这一切。
  这一刻我甚至不介意自己孤独一生,因为我从未有能力去握住那片灯火闪亮,也或许,我根本不需要那片灯火闪亮,我有皮皮陪着,便足够。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仍痛苦,我需要情感的宣泄,我要将此时的心情转化为文字。
  我登陆自己的论坛账号,却又在收件箱里看到留言,我知道是那个网友ag的,最近这一个月,我们已经变的很熟悉,她依旧每天会等待我的更新,如果我断更她会询问,甚至我们还一起玩了魔兽,不过只有一次,我的手不太方便,仅有的那一次,只是向她证明,我曾经也是一个魔兽玩家,的确在别克上班时,我是一个疯狂的魔兽玩家,所以看到ag,第一反应便是奥格瑞玛!而ag竟然也真的是一个魔兽高手,她的装备和操作都是顶级!
  “hi,半支烟,这两天怎么没有更新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留言是昨天晚上的,那时候我正在去南京的火车上,我给ag回了信息:“这两天有事,待会儿就更新。”
  留言刚发出去,ag便立刻回了信息,她好似一直在线:“嗯,好多网友都在等着你和韩茉(莫寒在第一次邂逅中的化名)的结局呢!”
  “恐怕要让网友们失望了。”我回了过去。
  ag发了一个难过的表情,她又询问,道:“那韩茉和天使是同一个人吗,这个悬念你准备什么时候揭晓?”
  “你们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人吗?”
  “从你文中所描述的来看,我觉得是同一个人,不过我也只是个人意见啦,很多网友都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紧接着ag又补充了一条信息:“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哦,所以我还是坚持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文字后加了一个窃笑的表情。
  事实上真理有时候并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至少现实中安琪和莫寒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第70章 最诚恳的交谈
  我没有再和ag纠结莫寒是否和安琪是同一个人的问题,我回道:“我更新了,答案总有会揭晓的那一天!”
  “嗯,你更新吧,今晚我你更多久我看多久。”
  “我在火车上,或许会写一夜,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好心提醒ag,女人熬夜总归是不好的。
  “其实我今晚的心情不太好,与其失眠,倒不如陪着你的文字。”
  我没有再劝ag,只是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寄托在文字中,等回过神来,火车已经从南京开到了济南境内,再有20分钟便可以到达济南的火车站。
  让我意外的是ag真的信守承诺,她竟然陪我到更新结束,此时已经是深夜的3点多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