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他看着林森淼的脸色,知道这位先生脾气并不好,这会儿估计已经翻起了杀意。
  此时此刻,张五对林森淼完全没有怨恨,心里倒是泛起一股极深的不甘。不甘自己修为数一数二却依旧只是张家的一个仆人,被张信云这个蠢货连累到死还得护着他。
  如果他不护着张信云,就算回到张家,张五也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张五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林森淼脚步一顿,快步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拎了起来,而后打开窗户就要将人从二楼的窗户上扔下去。
  “慢着!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能用到我的地方,张五必定拼尽全力。”张五颤抖着手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林森淼的书桌上。这是张五的投诚,不是代表张家,只是代表他自己。
  “你倒是聪明。”林森淼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欣赏,但是下一秒他丝毫不手软的松手将人扔了下去。
  等林森淼关好窗户,拉好窗帘的时候,章宓芳刚好打开门拎着东西进来。
  她看了眼林森淼,奇怪道:“怎么写作业不拉开窗帘也不开台灯?”
  接着楼下似有哀嚎声传来,章宓芳一边向窗边走来,一边问道:“下面怎么那么吵,刚刚我上来的时候还好。”
  林森淼抬起头,面色坦然:“嗯,好像有人跳楼了,妈你别看。”
  一听这话,章宓芳立刻止住自己拉开窗帘的动作,并帮着把窗帘掖了掖。嗯,跳楼肯定很可怕,别吓到自己儿子。
  张五和张信云摔了个结结实实。张五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不是给自己叫救护车,而是打电话叫人先把张信云这个蠢货拉走。
  张家人很快来到。
  “不就是仗着自己好看……”张信云脱离险境,脑子又开始犯浑的骂骂咧咧。
  张五面色苍白,却十分冷静。张信云的话已经激不起他的愤怒了。
  路口的一辆车内,坐在驾驶座的李文佑完完整整的目睹了人被扔下来的场面,这会儿不禁爆了个粗口:“卧槽,那么牛逼,这不是张五,还有张家的那个蠢货张信云吗?”
  坐在后面的亓官旭,敏锐的听到张信云嘴里骂骂咧咧的话,低头沉吟一会儿,对李文佑道:“先回去。”
  “那个……我们都到这个地方了,不上去?”李文佑指了指楼上。他知道自家老大这会儿来找谁,不就是之前在遗迹中跟他打的不相上下的那位吗?
  没想到张家人竟然也想搭上那位,可惜竟然派来了张信云那个不长脑子的。
  李文佑也听到了张信云嘴里的话,不由幸灾乐祸的咧了咧嘴。之前亓官旭跟那少年打起来的时候,他凑在前面,虽说不能完完全全看清少年的长相,但也足够印象深刻。
  就算只说少年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也是让人见之难忘。
  想到这,李文佑乖乖的收了心思。他虽然在亓官旭身边一直拍马屁还有贬低那位的意思,但他也知道,跟亓官旭一个水准的人,就算只是想想他也得把心思摆的正正的才行。
  “那啥,您找了那么多天,真不去看看?”不过李文佑还是有点不死心,想着都到这了还不能再见见那少年的真容?
  亓官旭出神看着窗外,缓缓开口道:“敢拿他容貌说事的人,基本上要么伤到残废,要么死的连灰都不剩。”
  “基本上?还有谁能幸免不成?”乍一听到大佬们的八卦,李文佑立刻支棱起了耳朵。
  他这一问,就见亓官旭气息滞了一下,而后颇为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道:“我。”
  李文佑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开车出了小区。
  妈耶,他算是知道老大为什么这会儿不上去了。那位现在刚被张信云那个傻逼调戏过,再看到他们老大,这是板上钉钉的要打起来啊!
  不过,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一直到李文佑回到家里,这才一敲脑袋想起不对劲的地方。他这个整天不苟言笑正经的要死端着张死人脸的老大,难不成也调戏过人家?
  张五处理好身上的伤,坐着轮椅回到张家的时候,张继峰也刚好了结了遗迹那边的事,回到了张家。
  这些日子张继峰脑海里一直想着遗迹里那个少年。
  竟然能跟亓官旭打成平手,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而退。这样的人,只要能被他们张家拉拢,那张家就能再次恢复同李家的平等地位!
  而且张继峰猜想着,遗迹里这人跟张五遇到的那位阵法大师,估计就是一个人。
  那位阵法大师与张家为善,若是张家出面去道个谢,不说一次就让那个少年坐镇张家,但结个善缘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样想着,张继峰面上终于流露出一股激动。他气哼哼的想,李家这群孙子现在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等他们张家拉拢了遗迹里的那位少年,看李家还能摆出什么脸色!
  张继峰兴冲冲的去找张五,然而他一进门就看到张五坐在轮椅上,面色灰败的样子,当即吃了一惊:“小五,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李家?”
  张五看见张继峰,不由苦笑一声:“家主……张家这次算是跟人结了仇了。”
  这话让张继峰心里咯噔一下,来之前满腔热血全都褪了下去,他嘴唇颤抖着问:“跟、跟谁?”
  第16章 狼心狗肺
  “就是之前我说的那位阵法大师。”张五将在林森淼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继峰,末了道:“家主,信云少爷怕是将那位先生得罪到底了。”
  张继峰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过了好久才下去。他原本还盼着,能跟那位阵法大师结交上,现在一个不慎竟然结了仇。
  如今李家有亓官旭坐镇,他们张家本就落了下风,这会儿再有个那么强大的仇家,张继峰只想把自己早就去世的弟弟叫起来,让他看看他的好孙子干的事。
  “去把张信云那小子给我拎过来!”张继峰朝着门外吼道,无奈归无奈,不忘安抚张五:“你的腿会治好的,我会把家族祖传的伤药拿出来。”
  他们这些世家虽然没落已久,但依旧流传着些能够断肢重生的伤药。
  一说的这,张五脸上便露出一丝苦笑,他摇头道:“没用的,伤口我看了,那位先生的灵气极为霸道,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
  “这怎么可能!”张继峰吃了一惊,亲自看了看张五的伤腿,这才发现的确是这样。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想到前些天在遗迹看到的那场打斗,心里自我安慰道:这位阵法大师,跟遗迹里的那位也不一定就是一个人……
  虽然得罪了这位阵法大师,但他们张家只要寻到遗迹里那位少年,也还是有出路的。
  于是张继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张五:“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把遗迹的事告诉那位了?”
  张五点头。
  张继峰依旧怀疑之前跟亓官旭打起来的那人的身份,跟刚来时相反,现在他急于确定这阵法大师和遗迹里的那位不是一人,好给他来点心里安慰。
  那、万一要是一个人呢?张继峰想想就觉得头脑发麻。
  他心里跟猫抓的一样,转了一圈,还忍不住问:“你说信云查到了那位先生的信息,他是不是在临城二中上学?”
  “不是。”张五摇头。
  见状,张继峰顿时又松了口气。太好了,万一是一个人,那张继峰简直想象不到张家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敌人,现下他们还可以想想办法搭上遗迹里出现的那位少年。
  这时,张五又道:“那位先生不在二中,却是在市重点的临城一中上学。”
  张继峰一愣,顿时想到那日在那座山上爬山的又两个学校的学生,不是临城一中就是二中,万一那位是想掩人耳目……
  张继峰转而又想到,那天他们绞尽脑汁的想打开遗迹入口的阵法,可是进去后里面早被人搬空了。这说明,那位少年定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一定需要极高的阵法造诣!
  这一想,张继峰心里已经确定了大半,他站起来慌乱的踱步两圈,不死心的问张五:“你、你说的那位先生,长得怎么样?”
  遗迹里出现的那位可是长得可俊俏了。
  “大爷爷!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才说了两句!你不能罚我啊!”门外张信云的哭嚎适时地传来,一锤子落实了张继峰的猜想。
  张继峰一拍脑袋,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差点仰头喷出一口老血。
  他猛地冲出门去一脚踹上张信云的狗脸,破口大骂:“我日你祖宗!你爷爷我绞尽脑汁的想着讨好人家,你倒好竟然给我得罪了个彻底!”
  “你自己作死,别连累我们张家!”
  张继峰两脚把张信云踹晕过去,他气得喘着粗气,摆摆手交代外面的人:“把这个败家子给我送回首都,找人好好看着。”
  打了张信云一顿,张继峰出够了气,恐惧又开始在心里盘旋。
  之前张五跟他描述了再多,张继峰没亲眼见过林森淼布阵的手法,也谈不上多震撼。他对张五口中的“先生”的了解,都是来源于那两颗丹药。丹药虽稀少珍贵,但也有可能是侥幸得到的。
  所以,之前张继峰虽然想要拉拢林森淼,但有强悍的亓官旭在前,张继峰算不上打心底的敬畏。
  可他在遗迹里亲眼见过可就不一样了啊!
  一想到这里,张继峰就欲哭无泪。之前想拉拢人家的时候,他盼着两人是一人。现在把人家得罪了,他刚庆幸两人幸亏不是一人,结果就出了这样一出。
  张五一眼看出了张继峰所想,拿出手机,将之前张信云找到的资料调出来,对张继峰说:“家主在遗迹里见到的可是这一位林先生?”
  一看照片,张继峰就抹了把脸,说道:“绝对,绝对不能把人给得罪了,否则我们张家就算完了。我亲自去道歉,别说豁下老脸,就是豁下这条命我也得让人把气给消了。”
  张五这会让异常平静,对张继峰说道:“家主,我在林先生那边已经把自己的名片留下。现在先生在气头上,去了怕是更惹他不快。先生既然收下了我的名片,不如投其所好,我们张家老老实实的办些事出来。”
  林森淼最后那句话,让张五心里已经有了希望,倒是不如张继峰这般忐忑。
  张继峰沉吟一会儿,对张五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这个林先生既然知道我们查清了他的身世,再做些该做的要比不做要好,但是要谨慎再谨慎,不能再惹得这位不快了。”
  张家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林森淼对张家看不上,对张五这人倒是颇为欣赏,但是现在他倒是要专注于其他事情。
  明天就是一模考试,这会儿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已经飘得满天飞。
  不仅顺着白逸风的心意在讨论林森淼的身世,以及他母亲和林潜渊的纠葛,更是慢慢传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因为林森淼太淡定了,他既没有怒气冲冲的朝着人理论,也没有像白逸风预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澄清真相。
  他就是如同往常那样安静,倒不像是完完全全接受了这些谩骂,反而好似这些言语统统不能动摇他一般。
  白逸风本来打算让林森淼越抹越黑,现在倒是一切对策都落了空。
  “哎,你看,学霸还在学习呢,班里骂他妈都骂到什么程度了,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整天光知道看书,好像一模考不好就会死一样。”
  “怕理论起来影响自己的学习呗!什么爹妈,在成绩面前都要靠边站,嗤~”
  林森淼的沉默,倒是让风向跟白逸风想想的不一样了。这些本来就对林森淼的成绩嫉妒的要死的同学,又开始攻击起了他这个学霸的人设。
  毕竟在这群高中生眼中,为了学习不顾情谊的做法都low爆了。
  “这可是为了学习还有那点成绩,连自己的妈都不顾了。”
  “我呸!上次开家长会我妈还让我向他学习学习,我才不学这样的人呢,狼心狗肺的。”
  “真是个狠人,怪不得我当不了学霸呢,因为我有情有义啊!”
  自习课上又是一阵怪腔怪调的笑声传来,林森淼没有理会,屋顶上悄然听着的男人倒是皱了皱眉,目光穿过屋顶朝着那片笑闹起来的地方看了一眼。
  亓官旭躺在屋顶上,想着这群人说的对,又都不对。原来他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有一次发现林森淼竟然为了蟾月楼的一个手下,布阵硬生生困死了一个宗门的人。
  但他做了,却又说自己只是为了那宗门中的一件宝物。亓官旭一直不知道林森淼真正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蟾月楼那群心狠手辣的女人,一个个都跟护犊子一样护着林森淼,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今天不是亓官旭第一次来“偷窥”林森淼上课,他发现林森淼受伤的挺重的。以往他就算将气息全部收敛,鬼精鬼精的林森淼也会很快发现他的踪迹。
  哪像现在他来了几次,这人都没发现,现在这会儿还借着看书的样子,偷偷摸摸的捏着灵石修炼。
  在这个安全的世界,林森淼也变得松懈了。
  林森淼的座位靠窗,亓官旭稍微侧下头,就能看到他靠在玻璃上的毛茸茸的发顶,在林森淼桌子上躺着的正是已经被做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