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98节
  “怎么样了?”
  有两道身影匆匆落在她的身侧。
  自司娆苏醒的那一刻起,整个小院的封印和大阵便在刹那间解开了。
  迎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她分明只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裙,眉眼间如同霜雪般澄澈,两人却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制力自她身上蔓延开来,一寸一寸幽深而恐怖地笼罩全身,仅仅只是靠近,都感到胸闷气短,浑身冷汗涔涔。
  魔主骤然间被这股威压压得吐出一口血。
  他的眼中目露一丝骇然:“你……”
  司娆见他经受不住的模样,微微蹙眉,有些不习惯地收起外放的威压。
  “尊上呢……他,他……”
  厄命珠抬眼望去,确信这个小院之中的废墟只剩下了她。不见另一个与她一同走入新房之中的男子。
  半晌之后有一个白净的小男孩从司娆身后走出。
  厄命珠看清他的脸,发出一声惊呼。
  “宰怨?!”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作者有话说:
  家里的事情基本了结了,会在接下来恢复日更到完结,和新书同步更新。接档文《渣了天道后我跑路了》8.29开坑!
  为长时间的消失向大家致歉(鞠躬)
  第76章
  在无尽海底, 众人第一次见到宰怨化形。
  可在那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见到那个化形的小孩,连同那一柄漆黑的长剑也再未见过。
  可无论如何, 当时的宰怨,绝不是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宰怨好似是冰雪雕刻出的小仙童, 原本总是显得有些阴郁的长相也化去了不少, 透着股不进凡尘的仙灵气。
  “我怎、么?”
  他抬了抬眼, 对着厄命珠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这一说话,还是原先的味道。
  厄命珠好似是松了一口气, 又好像是怅然若失。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司娆微微蹙眉,自然也感觉到不同。
  在那一片镜湖之中, 看见斜斜插进去的长剑,便感到一丝熟悉。
  但在第一时间,她竟然不敢认。
  不怪她, 主要是曾经那一把长剑, 看着便是满身怨气与煞气,叫人不敢多看, 仿佛多看两眼都会被那深不见底的黑色吸进去一般。
  可是如今,别说那些骇人的怨气与煞气尽数散去, 整个剑身也变成了冰雪一样澄澈的颜色, 浑身透出一股清正之意。
  唯独一样的是, 那一股剑意, 还是如从前一样,孤绝、凌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走。”
  司娆的神识无意识的延展开来, 就几乎能覆盖住整个玄音城, 那一刹那也感知到了不少善恶不明或探究或好奇的打量。
  她微微闭眼,感觉无数嘈杂的声音都涌入识海,只要她想,远在数十里之外的草叶颤动的声音都在耳边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适应了好一会才能免去那些无关紧要声音的打扰。
  在多道神识的关注之下,司娆本可以轻轻松松地隔绝他们的探视,但她对着突然拥有还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有了几分忌惮,深知可能她的原意不过是隔绝窥探,却有可能给他人神识带来无可避免的损伤。
  “走。”
  须臾之间,周遭环境骤变。
  她下意识用出的,是曾经苍淮用过的神行千里的本事。
  不过一个眨眼间,已经从玄音城到了魔域深渊里。
  她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再一次回来又发现这里变化也不小。
  司娆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疲惫。
  见她也是一副状况外的神情,而小院之中只出来了她一个人。
  厄命珠和魔主对视一眼,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敢问……”
  “您现在是什么境界?”
  魔主试探地开口问道,言谈之中已经小心翼翼地用上了尊称。
  厄命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狗腿子,没骨气!
  “我亦不知。”
  “只知道这是无法用……”司娆斟酌用词,“无法用修真界的境界衡量。”
  她话未说完,但两人已经听懂了她的话外音。
  “宰怨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身上的气息,怎么全然变了。”厄命珠围着冰雪一样的小童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宰怨的身上,从前是藏也藏不住的怨气与煞气,让了见了便不敢靠近。
  可是此时的宰怨,换了不认识的人来,定然一眼就心生亲近。
  “我进了心境,一进去便看见宰怨完全变了个模样,而且……”
  “它成了我的本命剑。”
  司娆原本的剑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凡剑,连法宝都算不上。更是在之前被折断了。
  宰怨正色,一字一句吐词清楚地说道:“苍淮曾数次遭遇天罚雷劫,并不施法阻挡,反囚天罚紫雷为自身淬体。”
  宰怨眼角耷拉下来,似是回忆起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我也日日陪着他一起被电。”
  “他以紫雷洗去怨气、煞气,取来世间的初生灵物为我重塑剑身,才有了我如今的模样。”
  宰怨晃了晃脑袋,以本体形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把干净得近乎透明的剑,澄澈得没有分毫杂质,比起天池里的水还要剔透。
  任是谁来看了,都要眼前一亮,夸赞一声好漂亮的剑。
  当时的宰怨是神冢怨气凝成,生得有些简朴,他大抵也没有什么用心雕琢的想法,看起来有些粗糙。
  而眼前这把剑,却无一处不精致。
  内里蕴藏的磅礴力量,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数道禁制与阵法如同水流、如同冰裂的纹路,嵌在剑身之中看不出痕迹。
  厄命珠沉默了。
  “他倒是大度。”
  “引天罚雷劫淬体,甚至反囚天罚雷劫,行事如此恣睢,不死也难解天道之恨。”
  “他敢做下这样的事,怕是早就做好要身死道消的准备了。”
  司娆坐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心底一片空茫。
  “他这是为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他觉得自己来路不正,动不动就引来天罚,而且天罚一日强过一日……”
  “天地的意志都容许他存留于世,他怕是早就有了向死之心。”
  司娆默然,这点她倒是清楚。
  那个人好像对活着向来没什么实感,时常做出一些近乎自虐的行径。
  “刚好又遇到那人下的同心结,要两人结契才能解……”厄命珠在原地踱步,他成为他心脏的一部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自认也能把他的想法摸个七七八八。
  “若他是神明,你二人结契便是共享寿命,天地同寿。原本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自然不会愿意,可是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他应该不会不愿意。”
  厄命珠有些懊恼:“我这些日子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他明明看起来很在意你,没有道理不同意这件事。”
  “除非他觉得,他根本不会长久地留存在这个世上。”
  是啊,他原本应该已经死了。
  是一个契机让他得以留存在这个世间。
  但是天道容不下他,处心积虑地想要诛灭异类。
  不断降下的天罚,都是天道的示警。
  他早已察觉,这个天地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也无法强留这个人间。所以他早就心存死志。
  而在死之前,他做的最后两件事:
  一是与她成婚;
  二是强行忍受雷劫淬体的痛苦,将宰怨洗得干干净净。
  他与宰怨近乎是一体的。
  他们从神冢诸神陨落的怨气之中诞生,原本的来源就是无尽的怨气。
  而他,却要生生地将这种不干净的气息抽离,留下一把干干净净的剑。
  留给她。
  司娆下意识的摸了摸锁骨,那里有一道浅不可见的齿痕,自醒来之后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可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却是苍淮珍而重之地在那里留下啃噬的痕迹,又似是不忍,动作变得极轻极轻。
  “同心结,本是为了献祭。”
  “两人结契可解此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