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起先车子后排的窗户是开着的,为了通风透气,毕竟要在里面待那么久,一直关着肯定不舒服。后来宁知将两侧的车窗都关上了,把夹在中间的大狗推开,嫌碍事地塞到角落里,而后再凑近到明舒身旁,伸手抚着明舒的脖子,扭过她的脸,让朝向自己。
  趁凡楚玉她们还没回来,两人在车里偷偷接吻,悄摸地做了点不为人知的事。
  车子停在街边的树下,离熙攘的美食街有一定的距离,亦离路灯较远。远处的光亮照不到这边,车内的情形亦无人发现,除非有谁趴窗户上看,否则不会被瞧见。
  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朦胧的环境让人不清醒,明舒没拒绝,容许了宁知小小的放肆。
  她俩好些天没这么亲密了,连搂抱一下都不曾,眼下忽然重温那种感觉,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冲动,不如往昔那样理智克制。
  仅仅是一个吻,明舒就有点喘不过气了,许久都平复不了。宁知压在她面前,手下有些不老实。
  一边的毛团子对这种情况已是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不再像刚开始那般会冲上来分开她们。大个子都懒得看二人一眼,仅仅饶有兴致地瞧着外面,将两只毛茸爪子都扒车门上,眼痴痴地望着,不时扫扫尾巴。
  凡楚玉和果儿回来的时候,秋天叫了一声,立马就朝宁知那里挤。
  明舒吓了一跳,顷刻间脊背都绷直了,赶紧推推宁知,不给再亲了。
  然而小崽处变不惊,虽已经用余光瞥见了十几米远处的熟悉身影,但还是没停下,一点都不怕,都这样了还要再啃明舒两口,再将人搂进怀里控着,低头埋进明舒颈窝里。
  明舒打了打宁知的肩膀,低声说:别闹了,快放开,她们就在马路对面。
  宁知不为所动,反而更用力抱着她。
  宁知明舒轻轻喊,快点,听到没有?
  小崽还是我行我素,甚至是不耐烦地挨上来堵住她的唇。
  明舒小声地唔了两下,紧紧抓住宁知的衣服,指甲都陷进对方的肩上。
  宁知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还是那个样子,全然不紧张,慢条斯理地应对。
  凡楚玉过马路了,果儿跟在后面。
  明舒心里怦怦跳,脑袋一片空白。
  还有五米远,距离仍在继续缩进
  三米,一米多仅仅隔着两小步
  果儿跑到凡楚玉前边,风风火火地拉开车门,眉开眼笑地说:当当我们回来了!
  车内,明舒和宁知已经分开了。明舒坐在里侧的窗边,中间是噗嗤噗嗤吐着舌头的秋天,最边上靠近开门位置的则是宁知。
  车里恢复成了原样,连垫子都没乱,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明舒的嘴巴略显红润,但在阴暗的环境下看不出来,勉强能遮掩住端倪。她没好意思转头对上果儿她们的视线,只扭过脑袋扫视一下,脸上的神情还是平静。
  凡楚玉走路走累了,没心思在意车里的细节,一过来就到副驾驶座位上坐下,表示要歇歇。
  里面那一段路也太绕了,好几条街连接,转来转去都快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哪个地方了。我记得以前咱们读书的时候也不是这么个规划,去年过来都还没开发,今年就有一大批商家入驻了,搞得比商业街那边还热闹。凡楚玉说,边唠叨边捶捶腿。
  明舒不自然地扯扯衣角,再不由自主地拂了下披散在胸口的头发,貌似不经意地抱了抱秋天,回道:怪不得等了那么久你们都没回来。
  本来回来之前要给你们打个电话,但是想着没多远就算了。凡楚玉解释,回头瞅了瞅,再问,你俩谁来开车,还是我来?
  明舒接道:我来吧。
  宁知从头到尾不怎么吭声,只默默地帮果儿接东西,没多久再把怕生的秋天抱腿上护着。
  秋天躲宁知怀里,温顺地将狗头钻她胳肢窝下面。
  回去的路不远,但明舒得把凡楚玉二人送到凡家门口,便绕了一圈再转回玉林苑。
  这晚宁知还是没去隔壁房子过夜,一如前几天那般回的对面。秋天倒是想跟着明舒混,可拗不过自家主人,便只能眼巴巴地干看着明舒进房子。
  有的改变潜移默化,无形之中就产生了,春风小雨般润物细无声。
  mf工作室那边,所有工作进程还是如期发展,大体按照前阵子的计划安排进行。
  旧的订单如约完成,新的顾客源源不断,店里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赚的钱自是愈发多了。下半年比上半年要顺遂,不知是上次展览会打出的名气持续发挥作用还是怎么,国庆后店里一连接了好几笔利润可观的生意,预定的单子都排到明年六月份了。
  为了缓和过渡一下,担心设计师们的工作量太大,凡楚玉做主抬了一次价,将明舒连同周周老师她们对外报的设计费等都涨了一截。
  但饶是如此,那些个有钱人还是接连而至地下单,完全不在乎这部分涨上去的价格。
  宁知又走了一场秀,由曾秘书带去意大利,前后耽搁了不少学习时间。
  明舒想让凡楚玉带带这人,但凡总太忙了,压根抽不出时间。
  店里的员工们都十分看好宁知,向来是能搭把手就出点力,对小孩儿很是照顾。
  宁知还是经常送一些小礼物给大家,有时候是护肤品,有时候是零食,有空了还会请部分同事吃饭。
  在一个团体里混得太久了,难免会有意无意就听到一些传闻,一些有关曾经的事,老店里几十个员工,总会有不知情的人提起以前那位。
  小蒋就是其中之一,那姑娘与宁知关系好,私下里聊天时就讲到了纪安黎,说:前两年有个老板的朋友也时常来我们这边,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不过今年就不咋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宁知直白问:纪安黎?
  小蒋愣了愣,好奇道:你认识呀?
  认识,宁知回道,但是不熟。
  小蒋拿这人当真朋友对待,一下就听出宁知似乎不太喜欢纪安黎,便悄悄说:我也一样,大家都是,虽然那时候经常遇到,但是一点都不熟。她太端着了,冷冷淡淡的,每次过来都不搭理其他人,反正就怎么说呢,也不是看不起我们,就是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不接地气,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宁知问:她过来了一般会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蒋说,上楼看看,要不就等着,有时候会帮老板干活。
  小蒋是话痨,八卦起来就藏不住事,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往外抖落。这姑娘是真的对纪安黎很有意见,也确实信任宁知,趁此机会就悄咪咪掰扯了一大堆,还说:不晓得为啥现在不来了,好像是闹矛盾了还是怎么。上次凡总不是来这边吗,我还听见凡总骂她了,骂得可凶,还让前台的宁姐以后不准放她进来,不然一经发现就罚钱。
  不止是从此以后不让进门,凡楚玉还把与纪安黎有关的物件都扔了,全部换新的。
  而明舒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律不阻止。
  宁知不清楚这些,至此才稍微有所了解,但她从来不会在明舒面前提一个字,连纪安黎的大名都不会讲。她又开始明目张胆地送花了,还买了几个花瓶和篮子放明舒办公室里,用以装自个儿送的东西。
  明舒对这些都照单全收,送什么都收着了。
  毕竟拒绝不了,拒绝也没用,宁知不听。
  无事不殷勤,连着送了几天花后,宁知又重新踏入对面房子过夜了。
  小卷毛挺嚣张,这回不仅搬来秋天的狗窝,还把自己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搬了过来,同时亦带上一些书本资料,便于每晚睡前复习。
  下个星期就是管理系的期中考试周,部分专业课也会在这时候结掉,相当于提前期末考。
  因着要顾及模特工作,宁知耽搁了太多的学业任务,这次的期中考试对她而言还是有一点点压力。小崽脑子聪明,临时抱佛脚自学,基本上两天就能预习完一门课。
  看着这抱书狂啃的样,明舒好气,问:现在才突击,平时上课没听?
  宁知理直气壮地回答:没听。
  明舒捏捏这小鬼的耳朵尖,那你干嘛去了,坐课堂上打瞌睡?
  没瞌睡,宁知实诚地说,打游戏了。
  明舒气得拧她一把,那你该,自讨苦吃。
  宁知都受着,不痛不痒回道:反正这些内容也不难,自己学也能懂。
  考试周前,明舒一直陪着某人看书,到下一周结束为止。
  宁知临场发挥不错,门门课90+,其中有一门专业课还是满分。
  而作为满分的奖励,成绩出来的这一天晚上,秋天再一次被关进主卧房间里里,明舒被自愿留在了客厅里睡觉。
  翌日清早,明舒颈侧下方的红紫印子遮都遮不住,用粉底掩盖都还能看出痕迹。好在这是凉爽的秋季了,出门可以穿厚实点,哪怕脖子上套一条丝巾当做装饰也不会有人多想。
  一连三天,明舒日日丝巾不重样,回家了也不好取下来,怕被林姨发现,每次都是等家里只剩两个人了才敢解开。
  考试周过后的宁知愈发清闲,每周固定的课少了,一个星期中能空出三天完全没课的时间。
  由于太无聊,宁知去工作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天在明舒这里待的时间亦越来越长。
  小年轻精力旺盛,一天到晚都活力十足,跑来跑去都不嫌累,有时不仅白天拎一堆喝的吃的到店里伺候明舒,晚上回去了也要伺候一下。
  明舒比不得某人,长此以往实在是应付不来,最后干脆直接躺着不动了,装样子不理会对方。
  然而宁知不晓得从哪儿学来的花招,总是会让明舒险些招架不住。好几次,明舒差点就没守住仅剩的那条线,要不是极力忍住了,非得发生点什么不可。
  转眼间,十一月就过半了,还没来得及咂摸品味就悄然离去。
  另一边,老两口到底还是知道了一些事,从外界的新闻消息中拼凑出了女儿与纪安黎分手的前因后果。
  明义如气得够呛,可终究还是没怎么样,连问都不曾问明舒一句。萧何良宽慰明女士,对此只能叹气,又无奈又心疼。
  十一月份中旬的一天,明义如在一个重要的饭局上遇到了纪安黎,意外见了一面。
  那时纪安黎与她那位一表人才的未婚夫一同出席,两个人挽着手现身,表面和睦美好简直羡煞旁人。
  在场的人里,除了明义如绷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其他老总都是笑吟吟地欢迎纪安黎与她的未婚夫,大家都起身去见见那两人,或主动攀谈,或上前露个面。
  许是没料到会在那种场合下见到前女友的亲妈,纪安黎在看到明义如的那一刻都怔了怔,随后也是心不在焉的。
  可能是为了赔罪,可能是打算解释,纪安黎撇开未婚夫走到明义如面前,礼貌地给明义如倒酒敬酒,轻声说:明姨,我
  不用了,受不起。明义如却冷冷打断道,不给一丁点面子,连那个酒杯都不再碰一下。
  纪安黎还想再说什么,但护犊子的明女士哪可能会向着她,非但不听,还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淡声说:我司与贵集团没有生意往来,以后也不会有,劳烦纪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纪安黎悻悻,喉咙被堵住了,一时无话。
  那场饭局见面只是碰巧遇上,明义如女士回去后谁都不告诉,连萧何良都不说,对明舒更是瞒着。
  有的事怪恶心人,揪着不放反而是自寻苦恼。
  。
  明舒近来还是时不时就会收到一些陌生号码来电,与上次在巴黎的情况差不多。她一个都没接,来一个拉黑一个,没多久干脆设置白名单,只允许通讯录里的熟人联系自己。
  那是她的私人号,与工作严格分开了,设置白名单也不怕漏接哪个重要合作商或顾客的电话。工作上的问题曾秘书她们会处理,无须她担心。
  周五这天晚上,宁知再次牵着秋天上门。
  此次不同于以往,她们不再是待在客厅里,而是转至主卧内,将秋天丢外面看电视。
  进主卧前,宁知故意将电视机音量调大,随后再将房间门反锁,不给傻狗一丝一毫可以打扰的机会。
  明舒拗不过宁知,进房间后就节节败退,防线悉数崩塌。
  宁知声音都变了调,抬抬眼,低低说:先洗个澡
  她没拒绝,顺势就应下。
  今晚的月亮莹白,周围一片清净。
  她俩在浴室门口亲了两次,明舒攀住了宁知的脖子
  所有事情都要顺利进行时,门铃响了。
  第一次响时,两人没理,不管究竟是谁来了。
  几秒后再是第二次,第三次
  一直在响。
  明舒拦下宁知,轻声说:等等,我去看一下。
  宁知抓住明舒的手,别管。
  很快就回来,明舒说,摸摸小崽发烫的耳朵,你在这里等我,先别出去。
  宁知不乐意,不行。
  明舒安抚道:听话
  宁知还是放开了,让她出去。
  明舒理理衣服,走到门口看了眼监控。
  外面那位恰巧站在监控盲区,没被拍到。
  明舒想了想,还是拧动门把手。
  门一开,熟悉的身形印入眼帘。
  明舒登时就愣住,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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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门外的人是多日不见的纪安黎。
  玉林苑门禁防守严格, 陌生人很难随意进出小区,尤其是夜里九点以后。这么晚了,明舒以为会是别的人, 比如老两口或是老曹他们有事上门,要不就是谁找错了楼层/门牌号, 压根没料到会是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