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金安(穿书) 第83节
  傻大胆的三郎被他的声音吸引,在四郎两个妹妹惊惧的目光下,好奇地伸手将男子的藩篱掀了开来。
  一张阴柔妖异的俊美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同司马佑安一模一样的眸子扫过已经羞红了脸的两位妹妹,伸出手指点在了三郎胖乎乎的小肉脸上。
  三郎捂住脸颊,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再戳自己一次,两个妹妹回神赶忙冲了上去,行礼后急道:“郎君,家中幼儿顽劣,给郎君赔不是了。”
  司马冉泽未理她们两个,手臂一弯将三郎抱了起来,径直在身边老宦官的指路下往前走着,两个妹妹紧忙跟上,双双伸手欲将三郎夺回来,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最后还是老宦官看不过眼,轻声道:“两位女郎且安心,我家郎君乃是大郎亲人,今儿特意过来守岁的。”
  在两位妹妹怀疑的目光下,几人径直走到酒楼门前敲了敲。
  屋里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老四摆好椅子说道:“这定不是我那两个妹子,是有谁来了?”
  司马佑安放下手中抹布,不经意和陈柏卓对视了一眼,陈柏卓向他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催促。
  他在这信任的目光下,走至门口,手指搭在了门上。
  宫中满是孤寂,他既已回洛阳,又如何忍心舅父孤零零守着偌大的宫廷,遂想邀请舅父前来过年,顺便正式将舅父介绍给他的,他的亲人们。
  告诉他们,他已寻到了自己的另一位血缘亲人。
  陈柏卓就如同一位真正的大家长一般,包容且为他开心,忙里忙外准备了好几日,原本定在他宅子中过年的,也改成了酒楼,去他的宅子,只恐他的舅父多有不便。
  老四、老六、老八三人其实并不能理解陈柏卓事事不避让司马佑安的举动,司马佑安可是能面见天子的臣子,要他知道莲花帮的秘密,岂不是危矣,但他们还是决定信赖陈柏卓。
  身上压着莲花帮重担的陈柏卓,其实一直在思量如何平衡莲花帮和大郎的关系,莲花帮一直为暗不是长久之事,他们需要一个契机,从而将莲花帮摆在台面上,那大郎便是那个契机。
  他暗暗猜测,大郎舅父应是洛阳某世家子,若能有其相助,离莲花帮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便更近一步了。
  今晚吃饭,便是一个试探的机会。
  房门被拉开,率先出声的扭动着自己身子要下地的三郎,他朝司马佑安伸出手:“兄长,抱、抱。”
  司马冉泽手臂收紧,不愿让司马佑安去抱三郎,不想看两人亲近,脸色阴沉的可怕,再结合他身后的雪夜红灯笼,更是骇人了。
  屋内几人浑身抖了抖,司马佑安打破了这无声的恐怖,他只是简单又无奈的唤了句“舅父”,便化解了司马冉泽的一身戾气。
  将三郎接了过来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玩,司马佑安那一直冷清的眼中有了烟火气,他道:“舅父、老伯快进。”
  被他叫老伯的老宦官差点红了眼眶,扶着司马冉泽进了屋,司马冉泽克制着自己,没用目空一切的扫过屋内众人,反而客客气气道:“今日终与诸位见面了,我乃安,我乃你们大郎的舅父。”
  此话说完,他目光定在了陈柏卓身上,两位大家长隔空对视,互相打量,并在心中纷纷贴上此人人中之龙的标签,气氛徒然焦灼起来。
  司马佑安轻咳两声,示意司马冉泽收敛一二,却见他更来劲了,眸眼弯起向陈柏卓刺了过去,“久听大郎提起郎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知郎君如何在何处做工?”
  年轻的帝王如何不知在自己的都城有一股势力,拧合成了莲花帮,且所谓三爷就是面前之人,他就是故意去激陈柏卓的,莲花帮难不成是能放在桌面上提的东西吗。
  可陈柏卓还真提了,他爽朗笑了两声,毫不退让道:“那真是可惜,大郎倒是从未提起过他的舅父,劳你费心,我如今管着莲花帮大小事宜。”
  若是以往,听见陈柏卓这样说,年轻的帝王定要道上一句有趣,顺便欣赏一下陈柏卓,奈何他先听到了前面半句话。
  扭头瞪向司马佑安,他是有多见不得人,未何不提他?!
  夹在两人之间的司马佑安一个头两个大,在后厨的袁依婉放下手中帘子,赶着辛离离出去:“快,离离,先将你做的烤鸡端出去!”
  辛离离不明所以端着烤鸡跑了出去,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都让让,都让让,快给我们的烤鸡让出个位置。”
  她这声简直如同天籁,直接拯救了司马佑安,他当即远离两人中间,以让司马冉泽抓不住自己衣袖的速度将辛离离手中巨大的盘子接了过来。
  烤鸡上面包裹着已经被烤焦黄的荷叶,被两人合力放在圆桌上。
  辛离离一眼注意到了陌生的司马冉泽和老宦官,一边将手指放在耳垂上,一边轻声询问司马佑安:“这两位是谁啊?”
  三郎不知何时闻着烤鸡的味摸了过来,小小的人儿垫脚扒着圆桌,回道:“是,兄长的舅父哦。”
  他如今可以短句短句的说话了,辛离离听闻被自己吐沫呛到连连咳嗽,一张脸咳得通红,她捶着自己胸膛,低垂的大脑疯狂运转。
  司马佑安的舅父,那不就是书里的疯帝吗?
  皇帝啊!
  皇帝在她面前!
  她扒拉着司马佑安皱着眉给她拍背的手,眼睛都不敢瞄司马冉泽,快速留下一句:“我去后厨看看。”就逃般的跑回了后厨,随即想到见到皇帝是不是应该给人家行礼?哎呀她忘记了!
  在懊恼之际,司马佑安已经跟了过来,看着她被烤鸡烫红的手指说道:“且拿凉水泡一下,不是都给你做了手套,怎的不戴?”
  辛离离饶着下巴,这不是忘记了么。
  眼睁睁见着自己安儿抛下自己,跟着一个小女郎去了后厨,司马冉泽眼睛微眯,听着厨房传来的关怀声,他舔了舔齿尖。
  那边陈柏卓已经招呼他入座,他新奇的瞧着桌椅,早就听闻近几年桌椅很是盛行,奈何宫里那帮人都恪守礼制,十分抵触,他这还是头一次坐这种椅子。
  很快,各种菜肴被端了出来,纵使是天子的他,吃得大多数都是煮的食物,还没吃过炒菜,前面的烤鸡已经让他很诧异了,此时桌面上的菜,更是让他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这是鱼,他识得,但这鱼怎么鱼肉都是突起的,焦黄焦黄怪香的。
  这是年糕?红的白的,倒是挺精致。
  哎?放在自己面前的铜锅是作甚的?里面还有隔片隔出了两个空间,怪哉!
  瞧他和身边的老伯均是一副新奇模样,陈柏卓短暂地皱眉又松了开来,这些东西都是这几年兴起的,按理不应该有人连见都还没见过。
  除非是被世家层层保护之人,世家标榜自己守礼,对这些东西一向非常排斥,但再排斥,家中小辈难道连听都没听过?
  司马冉泽被困在宫廷中,入眼可见的唯有一成不变的景色,吃食行程日日固定,宫廷外的东西他何止不知,有的便是连听都没听过,这次出宫,还是做了万全准备,才偷溜出来的。
  执起筷子想戳一戳眼前的鱼,被老宦官眼疾手快地按下了,这里可不是宫廷,莫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司马冉泽百无聊赖收起手,乖乖坐在那里等开饭。
  很快,桌上菜齐,众人陆陆续续落座,司马冉泽两边分别坐着老宦官和司马佑安,以司马冉泽为中心顺时针坐着司马佑安、辛离离、三郎、袁依婉,而后到了陈柏卓,之后是老四、老六、老八及他们的亲人。
  大家热热闹闹坐在一处,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说的司马冉泽身上那格格不入的气息都软化了下来,他撑着下巴看大家聊得火热,自己也开心起来,眼角都飞起了。
  待司马佑安正式向众人介绍司马冉泽后,他便站了起来,手中杯子倒满了酒,向着袁依婉深深鞠了一躬,情真意切道:“多谢夫人替我照料大郎多年。”
  说着他眼眶突的红了,继续道:“夫人的恩情,莫敢相忘。”
  袁依婉尚还记得长安城外纵马疾驰的红衣公主,哪里能不知道面前之人是谁,她连忙推辞,还是司马佑安亲自将她扶起,轻声道:“母亲,你担得起。”
  今日这里没有天子,只有大郎的舅父。
  养子称她一声母亲,其亲属当今天子又对她如此礼遇,袁依婉只觉心窝窝都是暖的,热气蒸腾下她双睫沾湿,执起酒杯一饮而下。
  陈柏卓拍着袁依婉的背,在司马冉泽视线看过来时,主动起身道:“郎君乃是大郎舅父,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礼,大郎,招呼你舅父坐下,今儿个辞旧迎新,我们痛痛快快迎新年!”
  老四一拍桌子道:“说的好!”
  老六为人更长袖善舞些,当即跟着一起劝说司马冉泽,在众人你一言我一嘴下,司马冉泽终于入了座,铜锅不断咕噜咕噜冒着热气,身边的喧嚣声是那么真切,便是杯中酒的味道都是那么醇香。
  一杯接着一杯,有郎君们在的地方,酒可谓是喝得最快的,人人脸上都浮着一层酒晕,饶是司马佑安都没躲过,被他舅父和陈柏卓联手灌了几杯,辛离离几次欲阻,哪料她从母也给她倒了一杯。
  袁依婉微醺,掐着辛离离脸蛋道:“一晃我家离离都这般大了,又过一年眼瞅着要及笄了。”
  也不知老四的耳朵怎么长的,偏就能捕捉到这句话,他将筷子往桌上狠狠一放,说道:“嫂夫人,离离可相看人家了,我家两个妹子可愁死我了,这媒婆一听她们有我这样的兄长,根本不给好好介绍,没个好的郎君。”
  两个妹妹羞红了脸,连连在桌下踩老四的脚。
  老四飞快躲着,直接踢到身边老八,老八白了他一眼,端着酒杯道:“嫂夫人,你看老四也不是个靠得住的,劳烦你费费心,给离离相看的时候,顺便帮两个妹子找个好人家。”
  老八的夫人拿起红糕塞进他嘴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离离哪里还用得着相看,这不是还有,咳,哪都有你,嫂子你别听他瞎说。”
  袁依婉反应慢半拍,倒是辛离离浑身抖了三抖,苍天可见,她才上初中的年纪啊!就连老四那两个妹妹的年纪,也不过高中刚毕业。
  陈柏卓沉思,含蓄的看了一眼拖着下巴,一副浑身没有骨头的样子,往大郎身上倒的司马冉泽。
  一听说他们是莲花帮的人,普通人家都不愿娶这样的女郎,再拖拖真不好嫁了,他也愁,莲花帮的兄弟们,急需行走在阳间。
  他有心试探,瞥了老六一眼,正埋头苦吃的老六,恋恋不舍地放下烤鸡,张嘴便是一声骂:“要我说,这还得怪那狗日的陛下,赋税定的那般高,吃不饱穿不暖,嫁娶都是个问题。”
  “就是!”老四猛一拍桌子,“那帝王就是只豚,连豚都不如!”
  “老天没开眼,竟让这种人当帝王!”
  辛离离头皮麻了,袁依婉酒醒了,两人不愧是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娘俩,纷纷闭了闭眼,而后偷窥司马冉泽的脸色。
  司马冉泽正被他自家外甥给推到一边,软软地倒在老宦官肩膀上,斜睨着席间小女郎偷偷往他外甥身边靠了靠,只见连他都不许靠的外甥,像是没察觉到小女郎动静一般,任由人家对着他耳朵说悄悄话。
  他微微挑起眉,丝毫不介意他们的骂声,反倒双手一拍,跟着附和了两句,“可不,他简直是天下第一鼠辈。”
  正询问司马佑安他舅舅是个什么脾气的辛离离,呆愣着看着司马冉泽凭借骂自己功力深厚,和老四、老六、老八称兄论弟起来,喝到兴起,又和陈柏卓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啊……这是个什么走向?
  司马佑安将辛离离推开,将她爱吃的菜放在她面前,而后道:“我舅父虽脾气怪异,但是个万事不留心的,亦不太守规矩,你且放心过年吧。”
  那边司马冉泽不经意又瞧见这一幕,视线在两个小辈面上转了转,肩膀被老六撞了一下,才回过神,只听他贼兮兮问:“你是哪家郎君?”
  他轻轻唔了一声,没答,反问道:“你们莲花帮如今可有两万弟兄?”
  莲花帮发展到如今,两万是准保有的,老六不敢答,看向陈柏卓,司马冉泽也一并跟着看过去,他手里还拎着个酒壶,正邪笑的等待陈柏卓的答案。
  四目相对,双方眼中哪里有什么酒气,便又是一场较量,陈柏卓遥遥对他道:“自然。”
  司马冉泽撞开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老宦官,走到陈柏卓跟前,低声对着他耳朵问:“那敢上战场杀敌吗?”
  作者有话说:
  你们两个别离那么近!
  爱你们,啵唧啵唧!
  明天给你们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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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七章 有预谋合作
  孤寂的宫殿中, 司马冉泽泡在热水池中散酒气,手臂搭在池边,有一搭没一搭用手指敲着池壁, 只见他突地转身。
  湿漉漉的黑发沾在他的胸膛之上, 因饮酒之故,他的唇鲜红似血,在他身后为他捏肩的盈华惊得差点仰倒,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才稳住身形。
  他伸出手指点在盈华高高耸起的肚子上,力道泄了九分,问道:“还有多久出生?”
  “回陛下, 太医言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他转身将自己又埋进了水中低声呢喃,眸中满是算计, 半晌,他摆手道,“你且回去歇着,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