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牟木出击
  回国之后,被朱祁钰软禁,甚至连身边的太监都欺负他,到了夏天连唯一乘凉所用的大树都被人给砍了去,他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忍受着,这便是能忍的表现。
  最终,等到趁朱祁钰身体不好的时候,翻盘两度成帝,并最终带着大明重新变得强大了起来,这更是他统一国成一帝的能力表现。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杨晨东的出现,他现在早就重新的成为了大明皇帝,威震四方了。
  想让这样的一个人低头认输,可以想见,那必然是十分的困难。即是不认输,便只能主动出击了,曹吉祥倘若能成,自然是最好,而一旦不能成的话,朱祁镇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严重的后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慢慢的过了午时,又慢慢的天都变黑了下来,依然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朱祁镇的脸上面色不变,他知道因为通讯的不发达,即便是现在曹吉祥得手了,好消息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传过来的。
  “去皇后那里看看。”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然是漆黑一片,朱祁镇便叫来了钱僧保大太监,摆驾直向后宫而去。
  皇后宫中,总管太监牟木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看似与平时没有两样。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发现,他那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激动所致。
  下午的时候,牟木奉皇后之命出门采买一些绸缎,得以与专门联系他的情报小组见面,知道了曹吉祥被俘,杨系很快就会向南明动手的消息。
  换句话说,隐忍了这么多年,牟木终于快见天日了,当真是想想都让人激动。
  说起来,牟木这个人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尤其这些年来得钱皇后看重,在宫中生活的也算是愉快,心态是更加的平和了。可不能否认的是,太监集团内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现在无非就是因为杨系带给南明的压力太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处,这才让内斗不如往日那般的激烈而已。加之钱皇后这个个不争名不夺利,在皇宫之中从不在其它方面随意插手,他这个总管太监也几乎成为了摆设,同样没有什么权力,这才没有被人针对而已。
  现在无事不代表以后无事。皇宫中原本就是处处凶险之地,有时候一句话说不好,就可能会引来杀头之祸的。更不要说,一旦杨系真的失败,怕是那个时候牟木与杨晨东有联系的事情也就会被人查出,那时当真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在表面上看去,这段时间牟木是应该就做什么,没有丝毫的异样。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在颤栗之中渡过,生怕会不一小心事情被人发现,第二天一早项上人头就不见了。
  这或许就是地下工作者的心态,当真非常人可及可做。
  好在的是,事到今天,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曹吉祥被抓,注定是放不回来了。杨系即将动手,局势渐渐明朗,牟木距离出头之日也是越来越近。
  最重要的是,与他联系的小组,亲自送了一百万两银票,还说不够会在给,只需要牟木抓住这个机会,获得更多的权力,得到更多的支持以策应接下来杨系的大军压境。
  怀揣着巨额银票一堆,牟木感觉到腰杆子也硬气了不少。太监本就是如此,之所以自毁根基成为半人不鬼之辈,为的不就是有一口子饭吃,为的不就是可以赚更多的银子,生活的更好一些吗?
  在这样的人面前,你去谈什么理想,人生,那绝对都是扯淡。远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来的更加实在。所以一直以来,在皇宫之中,都信奉有着有钱就是大爷的说法。
  即便是像曹吉祥这样的权监,最终目的不也是为了多弄一些银子而得吗?牟木手中就有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如此不愁没有人不为其卖力,不为其效忠。
  心中还在想着怎么用这些银子拉拢更多的人呢,外面突然有太监高喝,皇上驾倒。本能的跪倒在地上的同时,牟木便知道,机会来了,他与钱僧保交好的机会出现了。
  之前太监集团中最强势有的三人,分别是大太监也是秉笔太监钱僧保,接着就是锦衣卫厂公曹吉祥,随后就是御马监大太监蔡忠。这三人尤其以前两人势大,且双方势力相当,根本看不出谁强谁弱。
  那个时候,牟木为了保住自身,他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现在曹吉祥被抓的事情他知道了,且还只有他知道了,那现在就是押宝的时候。所以当朱祁镇进入到钱皇后的卧房后,牟木一改常态的与在外面等候的钱僧保拉起了关系。
  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说送即送,钱僧保也是眼疾手快,在看清银票上的数量之后嗖一下子就将其放入到自己的袖口之中。随后看了一眼左右,吩咐了一声小心伺候着,这便跟着牟木一起来到了偏殿。
  没有了旁人之后,钱僧保也不在是那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一改常态笑呵呵的问向着牟木,“牟公公,好大的手笔呀,但不知道需要本公做些什么?”
  同样是太监中的一员,很多事情说起来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牟木便一幅很恭敬的模样说道:“钱公,实不相瞒,这已经是小的一生积蓄了,现在全孝敬给公公,也是坚定了以公公为首之心,愿意为公公马首是瞻。”
  听到牟木愿意投靠自己,钱僧保当然很开心。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多少也是有些势力的。所以他心中得意,嘴上也客气的说着,“牟公公实在是客气了。即是这样,以后我们当是一家人,共进退才是。”
  “是,多谢钱公看得起,小的一定会努力跟上钱公的步伐。”一脸讨好般的模样,牟木似是有些激动般的说着。
  这些话听的钱僧保是面色潮红,不住的叫着好,好,好。他相信,有了牟木的投诚,接下来对付曹吉祥的时候,他就拥有了更多的胜算,关键的时候,还可以让牟木向钱皇后说一些曹吉祥的坏话,在加上自己在皇上面前的进言,那便不愁曹吉祥不倒,不出事。
  钱僧保的心情不错,这都落在了牟木的眼中,他便知道有些话可以说出来了,当下便把自己只是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终还是权力有限,所以他想加入到锦衣卫中,混一个副厂公的事情提了出来。
  如果是之前,便是有人这般安排,牟木也是不会去做的。锦衣卫可是曹吉祥的地盘,没有对方的允许,去了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甚至一个弄不好,命都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现在不同了,明知道曹吉祥不会回来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呢?
  牟木的要求听在钱僧保的耳中,让其心惊不已。他早就知道牟木不是一个普通的太监,若不然也不会赢得皇后的信任,甚至连皇上都不止一次的说过牟木这个人不错。
  正因为知道牟木不可能一直隐忍下去,所以对方提要求是正常的,他收对方的银子也是心安理得。但对方要去锦衣卫,这着实是让他很意外。
  对于锦衣卫,纵然钱僧保是太监大总管,但也是力有不逮。尤其曹吉祥这个人有很多的手段,外加他的弟弟的侄子以及义子相助,这些年来,可谓是牢牢的把控着锦衣卫,便是连他也是插不进手的。所以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向锦衣卫中安排人,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而已。
  这个道理自己能看清,他不相信牟木会看不清,可他偏生的提出了这个要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按说以钱僧保大太监总管的身份,向锦衣卫里安排一个人,哪怕是副厂公也并不太难。一来,锦衣卫原本就是太监集团的自留地,以官职而论,他这个总管大太监自然是可以管理和安排人事的。二来,牟木的资历也足够,当了十几年的皇后太监总管,品级早就升上了来,便是当厂公也是可以的。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曹吉祥现在不在家,好像是被皇上安排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了,那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安排人而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
  可问题就是,牟木去了锦衣卫,一旦曹吉祥回来之后,能有他好果子吃吗?自家的地盘突然来了一个外人,怕那个时候牟木想要安全的退出都不好办到了。
  即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当然要替人家考虑了。“嗯,牟公公呀,锦衣卫可是曹公公的地盘,你这一进去,又是本公安排的,怕是他难免会有想法的,到时候真计较起来,怕是本公也无能为立呀。”
  这可不是命令,而是商量。足以证明那五万两的银票是起了作用的,至少这一会的钱僧保在替着牟木考虑。
  “多谢钱公替小的考虑。小的已经想过了,不想在籍籍无名,那就必须要接受挑战。锦衣卫又如何?说到底钱公才是太监总管,这样的权力机构怎么可能成为曹吉祥一家的呢。如此长久下去,怕是终有一天会尾大不掉,最终威胁到钱公的安全,即是如此,小的不才,愿意替钱公分忧,纵然就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上一闯。弄不好,无非就是这百来斤肉而已,办好了,就可以大大的牵制曹吉祥的权力,如此钱公方才不负于大太监总管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