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深得圣心
  “好,痛快。即是如此,咱家就直说了。是这样,今天一天,锦衣卫以雷霆手段出手抓人,且抓的都是前往赤嵌城的观察团官员,现已经闹得大街上是沸沸扬扬,人人自危了。而有些官员就求到了咱家这里,想让牟公高抬贵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卖咱家这个面子呢?当然了,咱家懂规矩,不会让牟公为难的。”
  所谓的懂规矩,自然是给好处了。这一点牟木当然十分的清楚。还是那句话,太监弄成了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多赚一些银子吗?如此金钱在手,便是做什么都值得了,都不惧了。
  在清楚对方是来求情之后,牟木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他还真担心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虽然说杨晨东给他安排的联络小组,便是在整个杨系中都无人知晓。但毕竟这个小组就生活在京都之中,如果有心人一定要查的话,谁也不敢保证不露出马脚来。尤其最近的自己越发的高调起来,怕是暗中来调查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蔡忠做为老牌的实力派太监,又掌管着御马监,拥有调兵之权,手中能人也是无数,谁知道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那样就可以威胁自己了。
  刚才牟木就是担心这一点,若是这样,那拼不过也要拼,只是可惜不能完成杨晨东交给的任务了。
  现在好了,知道蔡忠是有求于自己之后,他那高悬的心可以放下来,脸色上也轻松了许多。但就是这微小的变化,正落入到蔡忠的眼中。能够成为实权派太监,又哪一个是省心的,哪一个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呢?
  牟木这一放松,就被蔡忠的目光给捕捉了一个结实,只是他没有马上发问而已,但他已经认定对方一定有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牟木并不知道这些,他还饶有兴致的问着,是谁这么大面子,能够请到蔡公出马呢。
  “呵呵,这个人牟公一定也知道的,他就是当朝的工部尚书韦洛,他也是观察团的一员嘛。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小心无大错,他还是托到了咱家这里,并愿意出两万两银子来保一个平安,但不知道牟公意下如何呢?”蔡忠呵呵的笑着,将刚才的发现藏于心底,笑呵呵的说着。
  一听到是给韦洛求情,牟木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次去赤嵌城的观察团,南明的确是用了心思。六位尚书全数到位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其中,兵部尚书邝野因为惹怒了杨晨东,半路就被送了回来,其它的五位尚书倒是全程观察了一切。而现在,这五位四位已经被“请”到了锦衣卫,只剩下这个韦洛,也就怪不得他会紧张了。
  但其实牟木还真没有对付韦洛的意思。虽然对方从赤嵌城回来之后也在私下里说过一些赤嵌城很强大,杨系很厉害,南明比之不起的言论。但韦洛这个人能力实在是有限,在他的领导之下,这些年工部几乎是没有什么进展,所造的火炮也依然还是实心弹。
  韦洛的强项是迎风拍马,是凭着高位揽权和敛财。在他主政工部期间,一些个有能力的官员都是受打压的状态,那这样的人又岂会是牟木的目标所在呢?
  他清楚的知道,杨晨东给他的命令是把那些能吏都抓起来,扰乱南明的高层政权。像是韦洛这样的庸官自然不在受打击之列。相反这样的人,还应该掌握更多的权力,如此一来,才更加符合着杨系的利益。
  所以就算是没有蔡忠的求情,牟木也不会向韦洛下手。他还需要留下这些人向皇上说明,并非是所有观察团的成员都已经起了二心,这便是明证了。
  “呵呵,韦洛嘛,说实话,也是说了一些过限的话,锦衣卫下一批抓捕名单中就有他的名字呢。”虽然牟木已经决意放过韦洛,给蔡忠一个面子。但过程还是很重要的,怎么样让对方承这个情,手段也尤其重要。
  听到果然是如此,蔡忠不由便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皇上对观察团的想法,还以为是要将其一网打尽呢,对于牟木所说之言自然也就不会怀疑了。
  正因为此,蔡忠的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笑容落在牟木的眼中是多么的恶心。
  “此事还请牟公多费些心思了,这个情咱家记下了。”蔡忠笑着,眼中也露出了期望般的神色。
  “这个...”牟木先是装成了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后像是下了某些决定一般,“好,即是如此,连蔡公都开了口,咱家便尽力一试吧。”
  说是尽力一试,但这样的事情即然开口了,便没有办不成的。当下蔡忠嘴角上的笑容更盛了。
  正事谈完,两万两的银票收入到了囊中之后,牟木便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蔡忠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打了一个响指,便有一个身材结实的大汉走向了小院之中。“叔叔”。
  来人姓蔡名革,是蔡忠的亲侄子。他也是入了宫以后花了好大力气才在民间找到了自己的这个侄子,然后就许以锦衣玉食,让其为蔡家开枝散叶,可谓是蔡忠决定的亲信。
  “盯着这个牟木,本公总是感觉到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想到刚才牟木脸上露出的那一刹那轻松的表情,蔡忠决定还是好好的查一查,或许就会有意外的惊讶呢。
  ......
  牟木离开了蔡忠之后,嘴角上就扬起了一阵轻笑。
  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吗?请喝一回茶,拿出两万两银票就可以解决一个尚书的问题吗?
  甚至牟木可以肯定的说,工部尚书韦洛拿出的绝对不止是两万两银子,应该会更多,只是那部分被蔡忠给贪污而已。这样更好,他就可以一石两鸟了。
  心中想着要怎么对付蔡忠,他总有一种感觉,对方的笑容之后之阴毒、阴狠,就像是一条会隐于暗中会咬人的毒蛇一般。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中招,会中毒而死。这样的人存在对于他实现大计绝对是一种隐患,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先除掉他。
  这般想着,牟木回到了皇后的寝宫,在这里看到了皇上的銮驾,就知道一定是皇上来看钱皇后了。当下就正了正身子走进了宫中。
  做为钱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牟木这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在加上他又舍得花钱,这里的太监看到他都是十分的恭敬,且还有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尊敬感。
  毕竟在宫中这样内斗激烈,随时会死人的地方,有一个好上属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代表着你的存活率大大提升。
  “牟公。”
  “牟公回来了。”
  不断有人打着招呼,牟木也是一脸笑意的回应着。直走到皇后的宫前,看了看没有发现钱僧保,想必他并非今日当值。心想着这可是好事情,正好进行自己的计划,这便迈着步伐走进了宫内。
  皇后的正宫之中,钱皇后正在陪着朱祁镇用膳。在看到牟木走进来之后,钱皇后并没有在意。要说她还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后,极为的善良,也知道她身边的太监被皇上看中,委以重任,所以不见其伺候在左右,也没有生气之意。要说这样的性格倘若是成为了清宫之妃的话,怕是一集都活不过,就要被人给玩死了。
  “臣见过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一进得正宫,牟木就连忙跪倒在地,行着大礼。
  “哦,是牟爱卿呀,快起来吧。”朱祁镇看了一眼牟木,眼中露出了欢喜般的神色来。然后即想起了什么问着,“牟爱卿,那些重臣们可已经安排好了吗?记住,一定要好好的审问,但要根据身体状况来问,切不可操之过急,他们中有些人岁数实在是太大了。”
  这可不是朱祁镇体恤下臣,这些都出自于他的真心。
  就比如说户部尚书王佐吧。如今都已经八十四岁的高龄了,难得还有着那般硬朗的身体。这或许是因为他吃的东西里面没有地沟油、添加剂,都是纯天然之物吧。
  其实王佐的命运早就因为杨晨东的出现而改变。历史中的他死于土木堡之变,但这一世被救了下来,来到了南明京都,一直服务于英宗皇帝,且还活到了现在,并身体健康程度不错。
  从这一点上来看,朱祁镇也是实在无人可用。要不然这么大岁数早就让他告老还乡,怎么还可能为朝廷效力呢?
  牟木明白朱祁镇的意思,当下便弯身说道:“臣遵旨,不急于审问,先要保住他们的身子。等着他们看到我们南明打败了杨系的那一刻,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想法有多么的错误。”
  “嗯?”朱祁镇只是因为担心锦衣卫手段太过,会屈打成着。他做为皇上,对于锦衣卫一些手段还是知道的,这才提醒而已。因为一旦这些文臣大员被打死在狱中的话,那其它的文官一定会上奏弹劾,那个时候他就会很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