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371节
  目光幽深,他静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另寻他人吧。”
  “……”他看着眼前幽长的地牢甬道,思忖着,心里簇地燃起了一星火苗。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上的谢清呈,想起那个主动的吻和带着旧情的“不后悔”。
  那心底的恶魔又一次苏醒了,蛊惑着他,要他把谢清呈彻彻底底地留在自己身边,把所有的威胁都抹杀殆尽。
  “陈衍,在哪个牢房里?”贺予慢悠悠地问,“我要拿他去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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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贺予虽然很厉害,会很多东西,但事实上,他的学历还是………
  高中………………
  天啊,所以这其实算是高中生x谢教授吗sos……
  贺宝你好歹把大学念出来行吗……
  贺宝:要谢清呈给我当家教就行啊。
  谢清呈:你一个编导专业的我怎么给你当家教?洗洗睡吧你。
  第229章 不如杀了情敌
  锵啷声响,一扇囚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陈慢是被单独关押的。
  2701走进去,面无表情地输入密码,解开了固定在他身上的主要枷锁,陈慢落到了地面上,手腕和双脚仍然被锁链拘束着。
  “起来。”2701拽住他的衣襟,把他从地上拖起,“有人要见你。”
  陈慢被2701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贺予面前。
  贺予和谢清呈的关系,组织内人人皆知,他见情敌也好,折磨情敌也好,都非常正常,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为了谈话方便,贺予找了一间隔音良好的空囚室。囚室内弥漫着一股幽冷寒气,唯一的光源是顶部一盏瓦数不高的照明灯,冷色调的光线照下来,形成一道浮沉着灰尘的光束,斜射在囚室中央。
  陈慢不明所以地被推了进去,因行动不便,站立不稳,他踉跄着半跪在了硬冷的石面上。
  “天哪,陈警官,怎么一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我还是真的一点也不习惯。”
  一个声音从囚室深处响起,说话的人腔调很散漫,优雅里带着些冷嘲,陈慢闻言蓦地抬起头,透过凌乱的额发,他看到囚室深处的椅子上懒洋洋地坐着一个男子。
  光线黯淡,他又在阴影的最深处,陈慢一时间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只是听那声音,陈慢便已知道他是谁了……
  果然,在他戒备全开的等待中,那个人从椅子上起了身,作战靴踩在青石面上咯噔作响。然后他从囚室深处走了出来,苍冷的光束照清了他英挺的面庞。
  陈慢切齿道:“……贺予……!”
  一声暴喝,几乎所有情绪都在不言中了。
  贺予走上前,抬起一只脚,脚背抵着陈慢的下颌,以这样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姿势与他对视着,尔后微微一笑:“嗯,别来无恙。”
  说完之后却忽然将脚一侧,径直将陈慢踹翻在地,靴子踩上了陈慢的脸颊,他就这样在陈慢的挣扎和怒喝中,漠然将他踏在脚下。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对峙,有些眼熟呢?”
  唇齿间的笑意愈来愈重,雪白的齿淬满了兽性:“只不过,当初是我为阶下囚,坐在船舱里……任你鱼肉……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你跪在我面前,我为刀俎。”
  他悠悠说着,靴尖碾过陈慢的面庞,力气不算太大,更像是在享受着这种令人舒服到毛骨悚然的复仇快意,他仰起头,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一如当年在船上他被逼入死路时的疯狂大笑。
  贺予笑够了,唇角的弧度蓦地敛去,他微微侧过头,神情扭曲:“你有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你会这样落在我手里?”
  “我当初就应该开枪杀了你……!!”陈慢厉声大喝,眼眶充血,却被贺予践踏着,无法脱身,“我当初就该开那一枪!!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投靠杀了你亲生母亲的组织!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贺予睨下眼珠,幽冷地觑着他:“是。你是该开那一枪。那一枪打下去,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破事了,可是你连开枪都不敢,陈衍,你这个懦夫。”
  又是一脚,当胸踹去,踹得陈慢撞在身后的墙上,痛得身子弓起。
  他就那么盯着陈慢,心中妒火翻沸。
  片刻后,贺予轻声慢语地对旁边立着的2701下了命令:“你先出去吧。在我提走他做实验之前,我想和他先叙叙旧……看看他还有没有这条命活着。”
  说罢森然垂眼,黑皮靴一步一步往前,在陈慢面前停落。
  犹如猛兽把猎物逼入绝境。
  “毕竟我们还有当年海战的帐要算呢,你说是吧?陈警官。”
  2701退下了。
  贺予俯身,揪着陈慢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猛地把人掼到墙壁上。他近距离打量着陈慢,从对方的嘴唇,鼻梁,眉目,再到陈慢的制服肩章,警徽之上。
  他是真的憎恨陈慢,他想,谢清呈明明是对自己有回应的。
  如果不是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乘虚而入的东西……谢清呈现在应该已经接受自己了。他只要一想到陈慢在自己“死后”吻过谢清呈,占有过谢清呈,他就恨不能将陈慢的手切下来,心挖出来,剁成碎泥……!
  杀了他吧……
  杀了他,然后和谢清呈说自己尽力救过了。
  杀了他,大战结束后,谢清呈身边就没有任何人了。
  杀了他,在他走向谢清呈的归路上,就不再有什么拦路的障碍——
  杀了他!
  他的眼神在这样的对峙中逐渐病态,手情不自禁地抬起,指尖掠过陈慢的眼皮,感受着睫毛的颤抖和眼珠的转动……
  陈慢呼吸粗重:“你要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吗。”贺予低沉地在他耳边轻喃,如笑似嘲,又像真正的威胁,“我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因为它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
  “怕吗?”贺予轻声问他,“怕的话,不如跪下来,然后……”
  嘴唇翕动,声音压到连蚊呐都比他更易听清。
  “求我。”
  “你想得美!!”陈慢猛地朝他啐道,“你想让我求你?你不如直接杀了我,贺予!你亲自动手杀了我!!”
  贺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到令人难以窥透他的思绪。
  他是真想动手。然而陈慢自己这么主动要求了,他反而又失去了些兴致。
  过了一会儿,贺予秀长的手指一松,将陈慢的衣襟松开,贺予歪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真的很淘气。何必学我。”
  “……”陈慢咬牙,“谁他妈学你了!”
  两人的目光几乎要在那冷白色的光柱下撞出星火。
  “难道不是吗?你想让我亲自动手杀了你,然后好让谢清呈替你哀悼,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你看你,你有了正义的职位,并肩的战友……”视线一掠,拂过陈慢肩上的警衔,“还有光鲜的警徽。”
  “你怎么还要他的心啊……陈警官?”贺予叹息着,轻声慢语道,“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吗?怎么什么都是你的。”
  陈慢紧盯着贺予的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还喜欢他,是吗?”
  贺予一顿,像是被狠狠掴了一巴掌,他忽然一把将陈慢的头重重搙在墙上,凑近了,低声道:“喜欢?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喜不喜欢!我告诉你陈衍,我连命都为他付出过,我爱他恨他那都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他身上最鲜明的印记都是我打下的,他第一个男人是我!我和他闹成什么样都轮不到你来问——你——不配问我喜不喜欢!你根本不懂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什么都有你还贪得无厌,还要和我抢我唯一的东西!!我的!!”
  陈慢算是听明白了,他喃喃道:“你果然还喜欢他……你既然喜欢他,又为什么重新回来之后要纠缠他,要关着他,还要那样……那样对他?!”
  “你心疼了?”贺予笑容愈冷,嫉妒和不甘在他心中扭曲成蛇,缠绕人性,“你很紧张啊陈衍。你问我为什么,这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
  目光相抵,星火四溅。
  “因为有你啊。”贺予轻声道。
  “我恨死你了,陈衍。你越离他近,我恨的越深,我可不是什么善人,得不到的东西我烧成灰也不会让给第二个人。你越是正直不阿,我越是扭曲下作,之前他被我折磨的那么惨,全是拜你所赐!你知道吗,你只要看他一眼,我就想在他脸上剜一刀,你再看第二眼,就剜两刀!一直剜到我们的英雄不敢再看下去为止……或者我把他剜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你再也不会去喜欢了为止!”
  陈慢面色骤白:“你简直是疯了!!贺予,你不能——”
  “我怎么不能?”贺予幽冷地觑着他,薄唇一启一合,“我是无所谓他的长相的,他一张脸哪怕被我千刀万剐,血肉模糊,我也喜欢得很,多好……只有我一个喜欢了。他如果那样,就只剩下我了。你们谁都不会再觊觎他的皮相——他毁容了,就只有我爱他。好极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里透出些精光,竟是真的想这么做似的。
  恐惧从心底滋长,铁链挣得哗啦作响,陈慢崩溃地怒喝道:“你恨我你迁怒到他身上做什么?他没有欠你什么……他不应该这么被你对待!!”
  贺予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他。
  他看着陈慢竭力想要保护谢清呈的样子,那妒火扭曲蹈舞,又在他心里盘旋。
  杀了他……
  如原始部落的火棍捣地,呼号呐喊。
  杀了他!
  他的瞳仁里映出陈慢狼狈不堪却还在竭尽全力为谢清呈求情的样子,他端的是怒火中烧。
  凭什么?
  凭什么我和他的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杀了你……杀了你!!
  血迹抹干,无人知晓!杀了你!!
  心中的厉鬼越嚎越疯狂,最终陡然破出——
  “……给你一个机会吧。既然你那么想护着他的话。”
  片刻沉寂后,贺予森然开了口。
  紧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当啷甩在了陈慢面前。
  贺予走过去,解开了陈慢一只手上的铁链,给了他一些自由,而后道:“你即刻在我面前自裁,我便答应你,放过他。”
  “……”
  “动手吧。”
  陈慢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