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 第47节
  此时,陈驸马还不知道,不止花将军回京了,还带着他的前妻、现今的将军夫人一起回来了,更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原来的“糟糠之妻”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表姨”。
  不知道是不是花易岩打点好了领路的太监,在往太皇太后宫里去的时候,这个略微健谈的小太监给她讲了不少宫里的事情。
  于是呦呦知道了,当今后宫里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太皇太后,然后就是皇后,至于太后,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病逝了。皇后之下有两位位份比较高的妃子,一个是德妃,一个是丽妃,不过今日她们要觐见的只有太皇太后和皇后,还有福贤王妃。
  穿过层层的宫殿园林,一行人终于在寿安宫门前停下。
  小太监停下介绍,对谭丽娘弯腰说:“花夫人稍候,小的进去禀告。”
  “有劳公公了。”谭丽娘塞了一个荷包给他。
  片刻后,出来另外一个小公公,也对谭丽娘三人非常客气,“花夫人请随我来。”
  陶陶和呦呦每个人落后半步,跟在谭丽娘身后,由太监领着,继续往前走了差不多两柱香的功夫,才停到一所大殿前。
  大殿门口站着一位和谭丽娘差不多年纪的女官,见到谭丽娘的时候对她屈膝行礼,“花夫人好。”
  谭丽娘赶忙也屈膝还礼,她虽然是将军夫人,可是并没有诰命,对方可是太皇太后的女官,少说有四品呢。谭丽娘都还礼了,陶陶和呦呦也跟着行礼。
  “奴婢姓黄,单名一个英字,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女官。”黄姑姑自我介绍着,引着几人往里头走。
  大殿里头十分宽敞,大红色万福字地毯延绵开铺了整个大殿里头,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可以猜测非常厚实。太皇太后就坐在上首,身侧分别是皇后和福贤王妃,还有众多宫女侍立在身后。
  呦呦只大概地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随着谭丽娘和陶陶一起跪了下去,“民妇花谭氏、携女谭陶陶、花呦呦,叩见太皇太后、皇后、福贤王妃。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太皇太后叫平身的声音,不敢起来,只能一直趴伏在地上。地上铺了厚地毯,倒是不怕硌得慌,但是一直这么跪趴着实在是不舒服,尤其谭丽娘还怀着身孕,更加难受,可是三个人都一动不敢动。
  呦呦不禁在心里想:太皇太后这是在给自己一家下马威吗?不是说爹爹很得皇上的器重,那不应该是善待他的家人才对?
  其实呦呦想多了。太皇太后没叫起身其实是因为她在发呆。从谭丽娘带着两个孩子进入大殿开始,她就盯着她们看,乍一见谭丽娘的面容,真的和她的妹妹李筱默有五六分相像,可是再仔细打量,似乎又有些不同。
  若是说之前太皇太后还觉得有七八分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女儿,此刻竟然有些不确定了。
  皇后见太皇太后一直在发呆也不叫人起来,只得出声提醒,“皇祖母?皇祖母?让花夫人起来吧,听说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呢。”
  太皇太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叫他们起来,又让宫女给她们看座。谭丽娘推辞了一番,在一个小圆凳上坐下,陶陶和呦呦则在她身后站定,低着头不敢随意看。
  此时太皇太后已经恢复了神情,开始问一些家常话。谭丽娘都小心斟酌着一一回答了。当说到怀宇和怀瑾分别以十四岁和九岁的年纪考中了举人和秀才,太皇太后也夸了一句年轻有为,又说谭丽娘教导有方。心里想到几个孩子的生父陈驸马,又觉得并不意外。
  “哀家刚听你说,两个孩子一个姓谭,一个姓花?”太皇太后好奇起来,怎么一家子四个孩子还分出三个姓来了?
  谭丽娘心里在苦笑,面上却要恭敬地回答问题,又想到花易岩叮嘱的一定要据实回答,心底斟酌了一番,说:“家里四个孩子,长女长子次子随了我娘家的姓,姓谭,次女上了花家的族谱,姓花。”
  太皇太后吃了一惊,原来只有两个姓,居然没有一个姓陈,这是怎么说的?然而太皇太后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事,不好再多问了,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北阳府的的风土人情上。
  言谈间,太皇太后听得出,这位花夫人并不似普通民妇那样无知,读了不少书,甚至有不少见解,就越加对她感兴趣起来。
  皇后见太皇太后来了兴致,就让人给谭丽娘续茶,又说两个小姑娘一直站着也怪累的,坐下来说话。
  也不知道是皇后有意安排,还是真的出了巧合,给谭丽娘倒茶的宫女和给陶陶呦呦搬座位的宫女竟然撞到了一起,宫女手里的茶杯一下子倾倒,茶水全都洒在了呦呦的衣服上。幸好茶水不烫,冬天穿的又厚。
  两个宫女见状,赶忙跪下求饶。呦呦能说什么?宫里的人,就算是个宫女也不敢责怪,只能说没有关系。倒是皇后娘娘脸色不好起来,刚想发作,却见陶陶站了起来。
  “那个,不怪她们,”陶陶红着脸低着头轻声说,“是我,我的脚收回的迟了一点,才绊倒了这位姐姐,与她们无关,是我的错。”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还是福贤王妃率先反应过来,推了皇后一下,皇后立即开口,“哎呀,可不是你的错,巧合罢了,快别自责。”然后就招呼着自己的大宫女,让她带着呦呦去后头整理一下。
  此时太皇太后福至心灵,对皇后说:“让黄英带着去吧,我那里好像还有长公主没出嫁时候的衣服,找一件先换上。”
  呦呦知道这位长公主乃是太皇太后的长女、皇上的姑姑,也知道这是天大的殊荣了,没什么说的就跟着黄姑姑去了后头。心想:幸亏不是她那位“后妈”公主,不然得膈应死。说起来,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应该遇不到那位“后妈”吧?
  然而,事实并不遂人愿,呦呦的那位“后妈”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到了后边黄姑姑让两个宫女服侍呦呦脱了外衣,呦呦连忙摆手说不用,微微羞赧,“我自己来就行,我不习惯。”
  见呦呦这么说,黄姑姑也不再勉强,去更里面的一间内室取了一件长公主以前的衣服来,结果穿上发现,太大了,袖子长了一截,下摆也拖地了。然而这已经是最小的一件了,黄姑姑有些发愁。
  “黄姑姑。”呦呦人长得甜美,也很有礼貌,声音脆脆的,黄英很是喜欢她,听到她叫自己,就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什么事?”
  “我看衣服就不用换了吧?”呦呦用征询的目光看黄英,“我的衣服也没有湿很多,放在熏笼上烤一烤很快就干了的,而且,”呦呦说着,假装露出一个羞涩的笑,“长公主的衣服太好了,我穿上都不敢迈步了。”
  黄英被她的话逗笑了,想想也可以,就让宫女去烤衣服,自己帮呦呦往下脱长公主的外袍。呦呦脱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动作大了些,将里衣扯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项链。
  黄英一看到那个项链坠儿,就移不开眼睛了,呦呦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看去,是那只由乌木耳坠改成的项坠。那只乌木耳坠原本在路上一直被呦呦贴身带着来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虽然看起来耳坠不是很贵重却来头不小。
  到了京城后才发现,耳坠上的勾子被她不小心压断了,于是她就给谭丽娘要了一条金链子,从梨花之间的镂空穿过去,改成了一个吊坠。
  呦呦自然感觉到黄英在盯着自己胸口看,她低头瞅了一眼,除了领口开了,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呦呦姑娘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个?”黄姑姑指着她胸前的吊坠问,面色还挺古怪的。
  “母亲给我的,似乎是外祖母的遗物。”呦呦看着黄姑姑的神情,实话实说。
  黄姑姑之前跟来是想着呦呦年纪不大,说不定能套出几句话出来,看看有没有更准确的证据能表明花夫人同太皇太后有关系,结果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始问,就有了这么直接明显的证据出现在了面前。
  黄姑姑到底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主事姑姑,很快就稳下心神来,“样子可真精巧,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雕出三朵花来,挺贵的吧?”
  呦呦摇头,“我不知道,家里的首饰大部分都是外祖母留下来的,我还不记事的时候老人家就不在了。”
  黄姑姑心里一惊,太皇太后的妹妹已经去世了?不过黄姑姑到底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心中虽然翻滚着,表面并没有异常,她笑着对呦呦说:“姑娘在这里稍坐,我让宫女给你上茶和点心,我离开太久了,得去照看太皇太后了。”黄姑姑说着,就告退离开了。
  呦呦坐在位子上有些懵,就这么把我扔这儿啦?不过她也不敢乱动,只好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宫女送了点心和茶水上来,也恭敬地道谢,却并不吃喝。
  黄姑姑脚步匆匆地走到前头,太皇太后正听福贤王妃讲呦呦和萧沐仁之间的官司,听得津津有味的,谭丽娘在下头坐着,有些尴尬。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给呦呦立规矩了,丢人都丢到太皇太后这里了。
  黄姑姑环视了一圈,看着挺祥和的气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出这个消息,还是说要不先请个太医来以防万一?正犹豫间,太皇太后看到了她,转头问什么事。
  黄姑姑摸了摸袖袋里的人参片和薄荷油,又想着太皇太后经历了幼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这些都能坚持下来,应该会没问题吧。于是她走上前去,附在太皇太后耳边将刚刚的发现说了。
  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的皇后眼尖地发现,太皇太后放在膝上的手在抖,而且抖的越来越剧烈,询问黄姑姑是否确定时的声音也是抖的,还有控制不住的尖利。
  随着黄姑姑的点头,太皇太后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她转头看向谭丽娘,对她招手,“孩子,来,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空穴来风”这个成语,对的,没用错。成语来源于战国时期楚国人宋玉的《风赋》有“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句子,比喻有根据有缘由。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谭丽娘虽然一直在前殿坐着, 可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后头的呦呦, 生怕她说出做出些什么不得体的话不得体的事。正忧心着呢,黄姑姑就从后头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先看了自己一眼,谭丽娘立刻紧绷起了神经。
  等到太皇太后开始手抖起来的时候,谭丽娘突然就释然了。想来就算呦呦闯出天大的祸, 只会让太皇太后愤怒, 也不会激动,何况还是激动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下一瞬, 太皇太后居然对着自己招手,还流着泪让自己过去。谭丽娘刚放下的心,有提起来了。但是她并不敢迟疑,还是听从吩咐走过去, 在汉白玉台阶前停下来。
  “来,过来,到我身边来。”太皇太后招呼她。
  谭丽娘有些犹豫, 看向皇后和福贤王妃,皇后和福贤王妃都对她点头, 让她遵照太皇太后的话过去。
  谭丽娘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才在太皇太后身前站定,刚想跪下,就被黄姑姑拦下来, 同时双手被太皇太后拉住了,“孩子,告诉我,你娘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
  谭丽娘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实话实说,“母亲姓李,闺名筱默,乐昌十三年生人。”
  太皇太后的泪水流得更厉害了,颤抖着声音接着问:“你娘这里,”太皇太后在她手臂靠近肩膀两寸的地方比了比,“这里是不是有三颗痣?”
  谭丽娘怔怔地点头。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有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却没等她想明白,自己已经一把被太皇太后拦腰搂住,“我可怜的妹妹!我可怜的孩子啊!”
  太皇太后生平第二次,嚎啕大哭。第一次是在自己的夫君容合皇帝撇下她和年仅五岁的孩子而病逝时,她身为皇帝正宫娘娘,不得不装装样子。而这一次,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真心实意。
  呦呦在后边等着衣服被烘干,正无聊地坐着,突然前头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吓得她都来不及拿衣服,穿着里衣衬裙就跑了出来。跑到前殿一看,太皇太后正抱着她娘在哭。
  呦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跑到陶陶身边问她怎么回事。陶陶也刚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听到呦呦的询问,面色复杂地告诉她,“外祖母,和太皇太后,是姐妹。”
  呦呦:嘎?当场大脑死机。
  寿安宫这里一通闹腾,御书房却是气氛诡异,皇上坐在御案后面,福贤王坐在他的左侧,接下去是云瑶公主的驸马。在他们的对面,坐着花易岩和怀宇和怀瑾。
  皇上本来在同花易岩说话,还考察了怀宇和怀瑾的学问,正聊天聊到一半的时候,有太监通报说陈驸马来请安了。
  陈士梅在宫门口的时候听说花易岩在此,本不想来,他被花易岩给打怕了。但是进了宫却不给皇帝请安,这是大不敬,只好硬着头皮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御书房里不止有花易岩,竟然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真是又惊又喜。他已经有六七年不曾见过孩子们了,没想到怀宇都和自己一样高了,还有怀瑾,他走得时候还没出生,现在已经是这么大了。
  陈士梅走上前去,刚想要摸一摸怀瑾的头,却见怀宇突然对自己抱拳行礼,“见过驸马爷。”
  短短五个字,如同晴天霹雳般惊醒了陈士梅,他站在那里,嗫嗫地说不出话来。说什么?说自己不是驸马爷而是他们的父亲?公主知道了非闹翻天不可。承认自己是驸马爷,那就要父子相见而不得相认。
  皇上和福贤王也没想到陈士梅会来,也是挺措手不及的。福贤王抱歉地看向花易岩,花易岩摇头,这种情形他早就想到过了,甚至之前还问过怀宇,进京后要不要见见他的生父,怀宇一口拒绝了。
  皇上见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回事,就招呼着陈驸马请坐,又让太监给上茶。陈士梅僵硬地坐在福贤王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看。
  怀宇带着怀瑾给陈士梅行礼后就坐回去了,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看地板,甚至还在脑子里黙了一遍《大学》。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越加浓重的时候,一个寿安宫的太监求见,说是皇后让给报信来,“皇后娘娘说,太皇太后找了三十年的武夷红茶到了,皇上要是忙完了,就去太皇太后宫里一趟。”
  这是皇上和皇后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若是花夫人真的同太皇太后有关,就派人来禀报一声。皇上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头看向花易岩,“花爱卿,随朕走一趟寿安宫吧。”
  花易岩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况且也知道丽娘妹妹母女三个也在寿安宫,正好带上他们,一会儿就出宫去吧,宫里是个是非之地,因此当下就站了起来,怀宇紧跟着站起来。
  唯独怀瑾,他不明白为什么从驸马爷进了之后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见现在一起往外走,就悄悄问怀宇,“哥哥,我们是去找娘和姐姐们回家吗?”
  怀宇对他比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多问,跟着走就行了。
  一行人,皇上走在前头,落后一步是福贤王和花易岩,花易岩身后是怀宇和怀瑾。陈士梅则跟在他们俩身后,亦步亦趋,盯着两个孩子的后脑勺,盯得怀瑾有些毛毛的。不过想到刚刚哥哥说不要多问,他就闭上嘴了,不过却偷偷往怀宇身边靠了靠,心想:这位驸马爷好奇怪。
  陈士梅跟在他们却从心底往上泛苦意,自己的儿子就在面前,却不认识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受的吗?而他跟在这些人身后,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
  同样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的,还有站在寿安宫大殿的云瑶公主。她同陈士梅一起进宫,没有先到太皇太后的宫里,也没有去皇后的正阳宫,而是去了丽妃的宫里。丽妃是她的表姐,丽妃的母亲和云瑶公主的母妃庆太妃是堂姐妹。
  等云瑶公主从丽妃宫里出来,又在后花园磨蹭了一会儿才到寿安宫来,结果一进大殿就看到她的祖母太皇太后身边坐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这个女人无论穿着还是首饰都很普通,但是和太皇太后长得竟然有五六分相像。
  云瑶公主好奇,就问福贤王妃那人是谁,怎么太皇太后对她如此礼遇亲近。
  福贤王妃一脸无语地看着云瑶公主,到底没忍心告诉她那是陈士梅前头的那位夫人,只说是花将军的夫人,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结果发现是太皇太后妹妹的女儿。
  云瑶公主很是惊讶,忍不住叫道:“太皇太后的妹妹?那岂不是咱们的姨祖母?那花夫人是咱们的表姨?”
  话音才落,皇后就看了她一眼。她和福贤王妃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对此事装作没想起来,只有这个云瑶公主,居然说出来了?
  云瑶公主的声音不小,太皇太后当然听到了,于是就对她招手,“你说的有道理,你的确应该叫表姨的,来,和你表姨见个礼吧。”
  谭丽娘听了太皇太后的话赶忙站起来,诚惶诚恐地摆手,“不可不可,怎能让公主同民妇见礼?应该是民妇叩拜公主才对。”
  “没关系,你是长辈,她给你见礼是应该的。”太皇太后将谭丽娘拉回来,同时给她介绍,“这是云瑶公主。”
  谭丽娘不傻,立刻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这个恐怕就是陈士梅现在的妻子了吧。她看了云瑶公主一眼,皇家出美人,长得自然不错,加上年轻和皇家公主的气度,的确是比自己这个人老珠黄的糟糠让人心悦的多。
  她知不知道自己就是陈士梅的前妻呢?谭丽娘如此想着,竟然真的就没有跪下去,站在那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云瑶公主以为没想到谭丽娘真的不给自己见礼,甚至还想让自己给她行礼,不禁气愤起来,可是当着太皇太后还有皇后的面,她不得不“委屈”自己,屈膝同谭丽娘见礼,“见过表姨。”
  谭丽娘也赶忙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