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妹纪事 第50节
  他大感内疚,虽然前世死的是容颢真,但容思勰和容颢真形影不离,他竟然疏忽了容思勰也有危险。听到容思勰被刺的事情,他几乎心胆俱裂,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再一次失去容思勰的时候,容思勰苏醒的消息传了出来。
  赵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深的谴责起自己来,他差一点又害死了容思勰。他想亲自去王府探望,但以平南侯府和宸王府的关系,他的拜帖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他在王府外等候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容思勰出来。赵恪心里越来越焦躁,她伤的该有多重,连续几个月都不能出府?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中秋。
  好在黎阳终于带着容思勰入宫赴宴,赵恪也有机会,亲自看她一眼。
  赵恪带着愧疚问完那句话后,忐忑地等待容思勰的回应。
  容思勰默默看了赵恪片刻,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赵恪心里一惊,难道阿勰也重生了?他收敛起神色,试探道:“此话怎讲?”
  “总觉得你一副对我很熟的样子。”容思勰坏心地笑了,瞧瞧,被她试探出来了吧!虽然赵恪掩饰的很好,但容思勰还是从他眼睛中捕到那丝惊疑,事情至此,容思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容思勰笑眯眯地打算离开:“赵三郎,我们不过见了三四面而已……”还请你以后不要说这些逾矩的话。
  容思勰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力道拉走了。
  “不要和不熟的人说话。”萧谨言握着容思勰的手腕,把她从赵恪身边拉开,“赵三郎,在僻静处围堵郡主,这可不是什么守礼的事情。”
  赵恪看着萧谨言握着容思勰的手,眼中涌上怒意:“萧四,放手!”
  “用你管。”在赵恪面前,萧谨言连惯常的伪装也懒得做,极冷淡地回敬赵恪后,他拉着容思勰,迅速扫了一眼,问道,“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过段时间我就能出城和你们赛马了!”容思勰听懂了萧谨言的问题,回道。
  赵恪虽然恼怒萧谨言的无礼,但听到他们的谈话,赵恪皱起眉头:“赛马?你重伤初愈,还是不要剧烈活动为好。”
  “赵恪,你逾越了。”萧谨言不悦地提醒赵恪,转而去嘱咐容思勰,“下次遇到不熟的人,直接走开就是,不同陪着他浪费时间。”
  容思勰再一次怀疑,这两人真的没有私仇?
  赵恪简直怒火中烧,前世远远看着,觉得萧谨言龙章凤姿、天纵奇才,不愧是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为什么这辈子,他就变得这样惹人厌烦?
  “萧谨言,我奉劝你放手。你和郡主无亲无故,还请你谨记你的身份。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萧谨言仅是冷冷哼了一声,直接拉着容思勰离开:“你伤还没好全,我带你去别处休息。”
  “其实我……”容思勰本来打算说自己的伤早好了,但是看到萧谨言的眼神,她还是默默放弃了解释。
  萧谨言的小脾气说来就来,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除了顺着他,还能怎么样?
  看到容思勰乖乖被萧谨言拉走,赵恪眯起了双眼。即使上一世他和阿勰感情最融洽的时候,她也从没有这样温顺过。萧谨言这个伪君子到底给阿勰使了什么迷魂汤,再这样下去,阿勰还不得被萧谨言骗走?
  直到容思勰被萧谨言拉着走了很远,容思勰才反应过来萧谨言的手一直抓在她的手腕上。她略有尴尬地挣脱开,这一个月萧谨言一直陪着她适应骑马,握手扶胳膊之类的肢体接触在所难免,所以容思勰慢慢习惯了。可是现在好歹在宫里,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注意些吧。
  被容思勰挣脱,萧谨言也不放在心上,事实上容思勰挣脱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萧谨言对这个现象非常满意,他已经不把容思勰当妹妹,容思勰也得快些把他从兄长这个角色中剥离出来才好!
  容思勰发现萧谨言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一段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由冷转暖?
  容思勰实在不懂萧谨言谜一样的笑点。
  ……
  大殿内,容思青站在角落里,悄悄看着高座上的襄平公主。
  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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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破釜沉舟
  五月份的时候, 宸王府和忠勇侯府正式结亲。
  之前由容思青抖露出来的谣言, 也不攻自破,而且全部反馈回容思青自己身上,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容思青蓄意破坏长兄的名声,已经被家族流放了。
  嫡长子的地位高高在上, 在家族中,嫡长兄的地位仅次于父亲,而容思青意图谋害嫡长兄的婚事,这是宗法社会的大忌, 而且还闹到了家族外, 容思青的下场, 可想而知。
  联姻是结两姓之好, 即使宣朝女子地位较高,但父亲和兄长对未婚女子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个得罪了长兄,被父母放逐到别院里的庶女,还有什么价值?
  容思青立刻被各位夫人从相看名单中划除, 而且未婚闺秀也再没有人愿意和容思青接近,容思青这回是真的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状态。
  但即使如此,容思青也毫不后悔。她像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一般,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部压在襄平公主身上,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尸骨无存。
  所以容思青整场宴会都在关注襄平公主,看到襄平公主似乎不胜酒力, 出去醒酒时,容思青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也悄悄尾随襄平而去。
  负责看守容思青的侍女,也尽职尽责地跟着离开。
  容思青状若随意地四处溜达,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时,容思青猛地回身,将一把香料泼到侍女脸上。
  侍女感觉不对,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声预警,就失去了意识。
  容思青将侍女拉到草丛里,随意地掩饰了几下,就立刻向襄平公主散步的方向跑去。
  容思青知道容思勰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她擅长调香,能用迷香出其不意地迷倒一两个人,但再多的人,容思青就无法应付了。她耗费了三个月才调出这一丁点迷香,迷晕侍女已经用掉了大半,她必须在暗处的眼线发现不对之前,找到襄平公主。
  好在上天厚爱,非但让容思青重生了一次,还几次让容思青起死回生。容思青的运气好得出奇,只不过转过几个回廊,她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襄平公主。
  这时候,容思青已经能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她顾不得失仪,大声向襄平公主喊道:“襄平殿下,我有事向您禀报!”
  听到声音,襄平十分意外地回头,等看到后面似乎在追捕容思青的侍从后,襄平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襄平认出这是宸王的庶女,听说和家里关系不好,襄平也很想听听,这个庶女不顾和家里撕破脸,也要向她禀报的事情是什么。
  夏波看到襄平公主,暗骂容思青运气好的过分。既然已经被襄平公主发现,容思青肯定不能被按计划带走,夏波心里着急,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赶快回去禀报郡主。
  宸王府再势大,到底不敢当着襄平公主的面将容思青绑走。襄平公主以为容思青是来和自己禀报宸王府秘闻的,当然笑意盈盈地将容思青接过来,当着夏波的面扬长而去。
  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襄平收敛起笑容,居高临下地扫了容思青一眼:“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话了。”
  容思青深吸一口气,说:“殿下,我要说的话都是机密,能不能让你的人暂退片刻?”
  襄平身后的侍女想要呵斥容思青大胆,但被襄平拦下。襄平兴趣更浓,看了容思青许久,挥手示意众人退后。
  等确定其他人都听不到后,容思青上前一步,低声对襄平公主说道:“殿下,你可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
  襄平公主嘴角随意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的神色凝重起来:“你此话何意?”
  容思青握紧手心,打算彻底豁出去了。几年前她能用类似的谎言哄骗老王妃,那同样能瞒过襄平公主。容思青忍着心中的忐忑,说道:“殿下,实不相瞒,我九岁那年落水,在水里见到了许多神仙精怪,神仙对我说,我阳寿未尽,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于是用力点了点我的额头。等我惊醒,才发现我已经昏睡了三天。在那之后,我就时常能在梦中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容思青叙述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襄平的脸色,希望能看出些许异样来。可是直到容思青说完,襄平公主的神色都没有任何波动。
  摸不准襄平公主的心绪,容思青不知道自己的谎言是否成功,正在她忐忑的时候,听到襄平公主问:“如果你真的能预知未来,为何没有被家族重视,反而被彻底放弃呢?”
  听到这句话,容思青脸上露出愤怒又难堪的神情:“这一切,还不是拜容思勰所赐!她嫉妒我得宠,所以联合嫡母,将我远远打发,而且还联手欺瞒父亲,污蔑我的名声!”
  襄平猜测容思勰就是自己那位七堂妹的闺名,姐妹相争,七娘又有王妃撑腰,打发四娘一个庶女确实不难,四娘的解释倒有几分可信。襄平点点头,又问道:“你说你有预言能力,可我要如何相信你?”
  容思青横下心,将记忆里的事情一件件倒出。但她留了个心眼,说的都是一些时间相近却又无伤大雅的事情,比如西市香料和玉石的涨势,接下来长安的流行的妆容衣饰,还有不久之后就会订婚的闺阁小姐等。
  襄平虽然神色平静,但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本来将信将疑,但看容思青说得头头是道,不像凭空捏造,等听到容思青准确说出几位闺秀订亲的人家和时间后,连襄平也露出惊骇的神色。
  襄平结合着自己知道的蛛丝马迹,发现竟然和容思青口中的话全部吻合。这下襄平不得不重新审视容思青,如果她真的能预知未来,那岂不是……
  襄平盯了容思青很久,容思青按捺着心中的不安,任由襄平打量。
  最后,襄平突然笑了出来:“瞧瞧你吓成什么模样了,你可是上天的宠儿,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何必这样患得患失!”
  容思青也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成功取得了襄平公主的信任。她脚底发虚,但还是乘机抓住机会,向襄平展示自己的价值:“殿下,我还在梦中看到了重阳宴上薛贵妃的服饰,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现在就画下来。殿下是大宣朝最耀眼的公主,怎么能被一个妃子抢去了风头!”
  襄平确实对去年重阳宴耿耿于怀,她心高气傲,绝对不允许别人在风采上压过她,如果今年重阳宴能狠狠碾压薛贵妃的风头,那简直再好不过。
  襄平笑得愈发开怀:“好,如果你真的押准了薛贵妃今年穿什么,那本殿重重有赏。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容思青听出襄平话里话外要替自己出头,她喜出望外,只要搭上襄平公主,容思勰何足挂齿。到时候,自己就能风风光光地重回长安,和容思勰好好算一下软禁这笔账。
  容思青欢喜地应下,立刻执笔画出阳朔十五年重阳宴上薛贵妃的装扮。等容思青画好后,襄平派人将纸张收起,就转身离开。
  襄平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手指虚虚向天上指了下,然后带着笑意问道:“不知四娘,对今后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呢?”
  容思青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她理解了襄平的手势代表什么,容思青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回殿下,我只能看到近期的事情,远一些的……我还看不到。”
  襄平笑了下,不知道信还是不信,转身走了。
  等襄平带着人走远后,容思青一下子瘫倒在地,襄平突然问起天命之人,倒把容思青狠狠吓了一跳。
  但这一点容思青确实没有说谎,她前世死时,襄平公主权倾朝野,各位皇子各执一边,她还真不知道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谁。但是以襄平公主的权势,无论最后是谁继位,襄平总不会受到影响就是了。
  容思青正在感慨自己终于找对了庇护伞,就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容思青大惊,猛地回头:“谁?”
  赵恪停在五步远的地方,神色莫辨:“你在自取死路。”
  看到赵恪,容思青稍稍放下心,但很快又提起来:“你都听到了?”
  “我一直在此处休息,后来你和襄平殿下到来,我不好打扰,就没有说话。谁知道,竟然听到这样精彩的一出对话。”
  被赵恪听到,容思青略有难堪:“人各有志,我们俩今生已经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相护干涉为好。”
  “你自己选择的路,我本就没打算干涉。”赵恪说,“只是看在你是我二嫂的份上,我再劝你最后一次,重生是天机,你泄露自己的身份,小心惹祸上身。况且襄平公主野心勃勃,跟着她,未必会有好下场。”
  “公主殿下深得圣宠,门人众多,为何不会有好下场?无论将来是谁夺得那个位置,难道还能对公主们下刀不成?明明跟着襄平殿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恪讽刺地笑了,他本以为重活一世,容思青总能长点心,没想到还是前世那优柔寡断、目光短浅的模样。不过也是,若不是因为如此,上辈子那样有利的局面,她如何会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当年容思勰不得不低嫁给他,容思青作为陪嫁也来到桐城侯府,容思青只当自己被家族牺牲,却不反过来想想,宸王和黎阳想让容思青帮衬容思勰,这简直是天大的好处和把柄,只要她拿捏得当,容思勰的荣光她能吞掉一半。
  可惜,容思青被嫉恨遮住了双眼,硬生生错过了那样大好的局面。赵恪懒得再和容思青说话,就要提步离开。
  容思青看到赵恪脸上讽刺的笑意,一下子被点炸,不管不顾地喊出口:“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可是你呢,不也是一样吗?上辈子因为害死容思勰,被宸王收拾得家破人亡,可你还不是对罪魁祸首念念不忘?就连这辈子也还记挂着她。可你也不想想,宸王府和平南侯府现在闹成这样,宸王怎么可能会把容思勰嫁给你?你在笑我,可你也不是在痴心妄想!”
  赵恪停下脚步,眼神暗流涌动,容思青的话无疑戳中他内心的忧患,可那又如何,事在人为,姻缘天定,既然上辈子差距那么大,容思勰最终还是嫁给了他。那么这一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赵恪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
  看到赵恪头也不回地离开,容思青越发脱力,她爱的人不爱她,反而对容思勰念念不忘,这无疑与在她心里一刀刀剜肉。
  呆坐许久,容思青打算起身,可是她尝试了许久,都无法从地上起来。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流失了许多力气。
  可能今日受惊吓太多了,这才一时脱力。容思青随便给自己的异样找了个原因,并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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