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此刻,当场接近大半的人都放下了个人恩怨,唯有民族大义摆在眼前。
  沈卿卿见气氛被煽动的差不多了,她不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她就不是盛京第一宠。
  沈卿卿站了起来,从萧瑾年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原本萧瑾年自是不愿意放开她,可看到她眼中的倔强与僵持,萧瑾年没有再制止。
  且容她放纵一次,只要她高兴,后面的事情皆有他料理。
  沈卿卿的嗓音有种独特的甜美,但此刻却带着一股子冷冽,她看着擂台上的姐姐,为沈家所有人的强大意志感到自豪。
  之后又扫了一眼景帝,但并无停留,似乎只是无意识间瞄了他一眼。
  “南夷数百年来滋扰大周边境,杀我大周百姓,虐我大周妇人,抢我大周财物,烧我大周疆土,敢问在座的诸位,难道你们不觉得还南夷人该打么?!”
  沈卿卿这话一出,她冷冷的扫过众人,起初无人敢附和,毕竟是景帝要彰显所谓的仁义之邦的仁德之举,也是景帝下了军令状,穷寇莫追,每每大周将士就要破入南夷边境,又硬生生被圣旨逼回来。
  数年来,边陲将士只能硬守着国土,仿佛忍气吞声已经成了习惯,又仿佛如此这般窝囊,才能彰显景帝的宽宏大量。
  简直是可笑至极!
  沈卿卿傲然站立,绝美的小脸此刻冷到了极致,愤怒占据了山风,掩饰了她所有的伤怀。
  经历过上一辈子,她知道悲伤没有任何用处,她接着说:“对付虎狼之辈,就应当十倍奉还回去,否则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谁又能为那些死在南夷铁骑下的百姓一个公道!谁又能给牺牲的大周将士一个公道!”
  这话一出,当场神色亢奋的纨绔子弟再也忍不住。
  纨绔归纨绔,可一旦到了民族大义上,但凡有点血性之人,都不会含糊。
  “对!就该加倍奉还!”
  “南夷七王子,你做什么缩头乌龟,我大周一介女流就将你吓成这样了么?”
  “哈哈哈,南夷无能!”
  多方压力之下,那南夷七王子理了理衣襟,倏然站起,从随从手中拿过大刀之后,朝着景帝抱拳施礼,这便大步迈上擂台。
  此刻,沈澈还没有离场,服下一颗药丸在之后,他靠在椅背上,即便撑到了强弩之末,他也要亲眼看着妹妹将南夷人打的片甲不留。
  这才沈家人该做的事啊!
  沈澈伤势颇重,但此刻唇角含笑,沈家有女如此,还怕不能振兴么!
  景帝饮了一口酒,面色难看,他总觉得沈家这是要喧宾夺主,大周是他的,皇宫也是他的,可今日所有人都在围着沈家转,沈家仅凭两个姑娘,就搅的御花园一片喧嚣。
  景帝一侧头,就发现皇太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又轻飘飘的移开视线,目光专注的看着擂台上。
  景帝:“……”
  怎么回事?
  朕如此贤德仁慈,怎么好像一天之内,所有人都对朕很有意见?!
  七王子一上台,沈诗诗就开始准备战斗,能像今日这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她只觉太爽了。
  尤其对方身上,还沾染了父兄的鲜血。
  她今日就要为父兄报仇!
  沈诗诗的眼眸冷艳至清,握着剑柄的手一紧,朝着七王子攻击了过去,攻势极为猛烈,仿佛是带着永远无法熄灭的怒火,招招皆是致命的。
  七王子原本以为沈诗诗仅是一个女子,断然不会像沈家男儿那般厉害,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的另一只眼睛被划伤时,只闻那美艳的女子狂傲的冷笑:“我兄长伤你左脸,今天我就伤你右脸,有朝一日,我定亲自攻入南夷,让汝等血债血偿!”
  沈诗诗的气场强大到了令人不寒而栗,但这种不寒而栗绝非是贬义。
  在场的贵女们有的忍不住热泪盈眶,原以为沈家男儿是真英雄,但沈家姑娘也毫不逊色呢。如今将沈家女与白芷若一比较,真正觉得那白芷若迂腐不堪,为了富贵,竟然连自己的姑父也能勾搭上!
  尚未婚配的贵公子们也眼睛直直的盯着沈诗诗,看她眉眼狠绝,唇间含着至冷至艳的嘲讽之笑,他们从未想过,一个力大无穷,平时少言寡语的姑娘,也能这般迷人。
  而仇珺瑶最是亢奋,此刻恨不能化身为沈诗诗宝剑上的缨穗,与她一同抗敌,共进退。他终于明白了人活在这世上的价值,并非只有走马观鹰,吃喝玩乐,这些不过是尘世间的庸俗之事,他还应该看向更高的远方,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太子的手被他捏的很痛,终于忍不住,道了一句:“表弟,你轻点。”
  仇珺瑶置若罔闻,台上的沈诗诗每次使出一个动作,他都紧张慌乱的要死。
  突然之间,那南蛮七王子向沈诗诗出刀,仇珺瑶大惊,一把狠狠握住了太子的手。
  太子:“……嗯。”痛!
  这时,南蛮七王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了,再这样被打下去,他迟早要去阴间见沈家英魂。
  南蛮七王子顺势就倒了擂台上,“你们大周皇帝陛下早就说过,大周乃礼仪之邦……啊——”
  话音刚落,沈诗诗一剑刺在了南蛮七王子的下腹.三.寸.之地,血溅当场,嗷叫声划破空寂。
  原本紧张的御花园内,迎来了瞬间的安静。
  纨绔公子们当即夹.紧了菊花,贵女命妇们用锦帕遮面,但又忍不住偷偷窥视,皆十分很想知道,南夷七王子到底有没有被废了……
  景帝一怔,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下.腹不太安全,他合.拢双.腿,正要准备对沈诗诗问罪,南夷七王子残在了盛京,而且还是伤及了那处,此事传出去,他堂堂大周帝王颜面何存?
  可就在这时,皇太后带头拍起来了巴掌,安静中,这声巴掌声十分引人注意,不到两个呼吸,全场都开始响应了起来,那南蛮七王子的痛苦惨叫之声被彻底淹没。
  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衰。
  景帝:“……”为何会这般?这完全超乎了朕的预料。
  沈诗诗收起宝剑,暂且没有彻底要了南蛮七王子的命,有时候痛苦的活着才是更大的折磨。
  她轻笑,像迎风而立的野蔷薇,那样灿烂,但也浑身是刺,“呀!比武刀剑无眼,我真真是没想到七王子这般羸弱。”
  这下,沈卿卿终于觉得解气了,在台下大喊,“大姐厉害,大姐不要客气,揍他,往死里揍!”
  沈老太太和萧瑾年豪不作为,任由沈卿卿在观赛台下欢喜雀跃。
  景帝:“……”沈家的家风太彪悍了吧?!
  景帝想起了前阵子被割了.命.根.子的曹大人,此刻再看台上的沈诗诗,多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难以根除了。
  沈家男子不是姑苏公子,那沈家女呢?
  景帝突然来了兴致,他定要抓住沈家的把柄!
  作者有话要说:七王子:本王的……jj?
  景帝:此事虽然发生在大周,但与朕无关,朕概不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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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夜闯
  南夷七王子被人抬下擂台时,裤.裆.下面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来。
  此前,沈澈被重伤,鲜血染尽擂台,但显然南夷七王子流的更多。
  纵使南夷七王子被伤及了那处,在场诸人皆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即便是纨绔子弟,也不宜随口拿男子的那处说事。
  可沈诗诗明明是伤及了南夷王子见不得光的地方,但宫宴上绝大多数的公子贵女们都觉得非常畅快,就连那些年纪稍大的迂腐官员,也露出诡异的满意之笑。
  原本,南夷武士此番入京,是要挑战大周各大世家,但比试才将将行进了两轮,显然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南夷丞相张鼎是个刚过半百的消瘦男子,他亲眼目睹了方才的比试过程,起初沈澈险些被杀,他的确是暗中窃喜,可没想到轮到七王子,竟然直接被废……?!
  南夷储君死在了沈家军之手,如今七王子是众望所归的一个,更重要的是,除却七王子之外,成年的王子如今仅剩下一个五王子。但五王子刚愎自用、鼠目寸光,根本难以成大器。
  张鼎眼睁睁的看着七王子被人抬下去,简直痛心疾首,他老泪纵横,从席位上起身,来到中轴线上,朝着景帝跪下,道:“大周皇帝陛下,我南夷年年入京献贡,此番比武不过是想与大周世家子弟切磋一二,可沈家女伤我南夷七王子,这今后还能不能行都难说!还望大周皇帝陛下给一个说法!”
  景帝眸光深沉。
  要点名挑衅沈家的是你们南夷,把你们南夷七王子打伤的是沈家,跟他景帝有什么干系?
  此时,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这边,就连皇太后也在凝视着景帝,这让景帝十分不喜。
  沈家大胜南夷武士,这本是为国争光之事,但景帝心头并不是很高兴,尤其是一想到沈诗诗极有可能就是姑苏公子,景帝只觉自己被臣子耍的团团转。
  他要罚谁,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景帝看了一眼擂台上准备继续接受挑战的沈诗诗,不知为何,沈家这种随意就能煽动情绪的本事,让他甚是不喜。
  沈诗诗到底是不是姑苏公子,只要一查便可知晓。
  景帝终究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他是帝王,容不得旁人左右他的决定。
  “朕之本意,今日比武之事点到为止,然,沈诗诗罔顾朕之执意,恋战至厮,伤及南夷七王子,暂且收押大理寺,择日候审!”
  景帝的话音刚落,南夷丞相张鼎露出欣慰之色,俯地跪拜:“大周皇帝陛下圣明!陛下仁德宽厚,真乃一代明主啊!”
  张鼎的逢迎拍马,令得景帝很是受用。
  就连外邦小国的丞相也对他如此歌颂奉承,可见他景帝是何等的仁德之君。
  “皇上!”皇太后突然开口,但君无戏言,方才景帝已经下令关押沈诗诗,即便她开口求情,也不能改变景帝的旨意。
  更何况,景帝最不喜欢旁人左右他,这个时候替沈诗诗说项,非但帮不了她,可能还会害了她。
  皇太后只好暂且作罢。
  仇珺瑶以为自己幻听了。
  皇帝舅舅怎能这般糊涂?!
  他一紧张,又捏住了太子,太子已经疼的麻木了,与此同时,他也很理解仇珺瑶的心情。
  方才,他自己也被景帝震惊到了。
  太子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有这么一位糊涂爹,即便他是皇帝,太子本人也并没有觉得脸上有光。
  沈老太太与萧瑾年坐在女席上,二人面如沉水,沈卿卿炸了毛,却是被萧瑾年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卿卿不急。”
  以防小姑娘不听话,萧瑾年又加了一句,“眼下为你姐姐求情,只会害了她。”
  沈卿卿不过是骄纵了些,她又不是傻子。
  她如果冲动了,那真是落入了景帝的圈套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只恨自己本事太浅,又恨上位者迂腐昏庸!
  沈卿卿急的直哭:“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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