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内忧外患
  莫名其妙的,明明是一个死人般的东西,怎么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秦玉暖紧随冷霜进了军营,里头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来人看着这有些孤单的队伍唯独少了冷长熙,似乎都起了怀疑。
  秦玉暖淡然地环视了一周后,对着冷霜静静地吩咐道:“备好热水,待会将军回来一定累了。”秦玉暖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冷长熙只是在外头推迟那么一会儿回来,秦玉暖的平静和淡定给了大家足够的信心。
  走近原本停放着司马锐肉身的营帐外头,秦玉暖的鼻一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冷霜正要掀开帘子进去,却是被秦玉暖拦下,只喊来一直守在营帐前,负责保护现场的鸳鸯,朝里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鸳鸯退后,随意从地上拾起一个一臂长的树枝,先是朝着这营帐轻轻一挑,犀利的眼神往里头一探,猛地将营帐一挑开,飕飕两声,这是箭矢出鞘的声音,鸳鸯灵敏地将秦玉暖往旁边一推,两只短箭瞬间从秦玉暖的身边擦过,几乎就只差那么而已毫米的距离,就能直接擦过秦玉暖的脸颊。
  里头立刻闪过几个人影,鸳鸯和冷霜相视一眼。
  “追!”两人正要奔出去,却是被冷武拦下,“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夫人,我去。”
  冷武应声离开,也是,冷武的轻功仅在冷长熙之下,而且经验和力气都比冷霜和鸳鸯要好,秦玉暖看了看被救回来却一直昏迷不醒的满儿,摇了摇头,才是带着众人进了营帐。
  一进营帐,秦玉暖就立刻忙活开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是接二连三地发号施令:“鸳鸯,你带人将满儿先安置在旁边的帐子里头,她现在脱水严重,你记得,每隔一盏茶的功夫,给她喂一些盐水,冷霜,你带一些轻功好的,沿着我留下的记号往回走,去找将军。”
  秦玉暖刚说完,冷霜和鸳鸯便是领命准备出去,却是被秦玉暖一句话又拦下了:“等一下。”
  秦玉暖深深地看了冷霜一眼道:“还是冷霜留下,鸳鸯,你去带人找将军。”
  “为什么?”这是冷霜第一次对于秦玉暖的吩咐产生疑问和质疑,“我去不更好吗?我可以快些知道黑鹰怎么样了。”
  秦玉暖内心的台词,就是因为不能让你知道如今黑鹰的情况,才不让你去。
  “不用了,你和满儿比较熟悉,能更好地照顾他,黑鹰那边,有将军在,你还担心会出事?”秦玉暖一副不可置否的语气,让冷霜都有些半信半疑,是啊,将军是谁?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冷长熙会连一个随从的性命都保不住吗?
  冷霜点点头,秦玉暖扭过头,冷霜对黑鹰牵肠挂肚,她又何尝不是在替冷长熙担心,只是可惜,如今军中必须要有人镇守着,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可是鸳鸯还是没有回来,去探查的人也没有任何消息,冷武倒是将那两个埋伏在营帐中准备偷袭秦玉暖的人给追了回来,不过可惜,一个已经咬舌自尽,另一个虽然被拦住了,可是嘴巴却也是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冷霜人虽然守在满儿身边照顾,可是明显地心不在焉,沐清雨中间过来了一次,大抵也是询问一些状况,秦玉暖一直不敢和沐清雨说实话,冷长熙生死未卜,这是一个太可怕的消息。
  可月上柳梢的时候,沐清雨还是过来了,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便装,十分朴素,看起来丝毫不像是西夏最受宠的郡主,倒像是一个村妇,不过这眉眼间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一种难言的
  倔强却彰显了她的与众不同。
  “还没有消息吗?”沐清雨倒也是开门见山,一句话都不拖泥带水的。
  此时的秦玉暖正趴在油灯下有些出神,外头本来是有士兵把手着的,怕也是因为这进来的沐清雨让士兵免了通报,便直接进来。
  秦玉暖看着手边已经被她画花的信纸,她也不知道想要写些什么,似乎只是想要排解一下如今担忧又难受的心情。
  “什么?”秦玉暖直起身子,装作很是淡然的样子。
  “你还要骗我吗?”沐清雨靠近了些,确保外头的人都听不到里头的谈话,“大家都是女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告诉我,军营里头是不是出事了?”
  秦玉暖眼神依旧保持平静,抿了一口桌上的凉茶,飞快地扫了一眼道:“没有。”
  “冷夫人。”沐清雨有些气急了,娇俏的眼睛一颤一颤的,“你何必如此强撑,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应该和我直说,你若是这样一个人扛着,那便是没有把我当做自己人,你告诉我,冷将军是不是出事了?还有那位仓先生?他们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回来?”
  秦玉暖又抿了半口茶,神色淡然得像是如冰,如水,她只盯着沐清雨不说话,许久才是一句:“要我告诉你可以,不过郡主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沐清雨微微一顿,继而道:“你说。”
  “好,”秦玉暖站起身来,取下一直披在身上的夹袄,放在椅子靠背上,不慌不忙地弹了弹上头的灰尘,“外头正是在下小雨,营地里头的路也尽是泥泞,我只问郡主一句,为何郡主匆匆赶来,而鞋子上却是干净无比,到底是郡主的轻功太过了得,还是郡主自上一次来过这帐子里之后,就一直躲在旁边未曾离开?”
  沐清雨嘴角好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已经很委婉了,”秦玉暖看了沐清雨一眼,“难道要我直接问,说郡主为何有偷听的嗜好?这样才可以吗?”
  “你放肆。”沐清雨终于是端起了郡主的架子,脸上更是充满了一种被误解的委屈和不甘,“本郡主为何要偷听?”
  秦玉暖亦是丝毫没有服输,根本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是郡主而又半分的迁就和退缩:“那郡主为何来了之后从未关心过如何对付司马锐的军队?而只是一遍一遍地询问内务?”
  秦玉暖双目睁睁,布满血丝,充满疲惫的眼睛在此刻却是异常的兴奋和高昂:“郡主到底说说看?这二十万人,当真是过来充当援军的?还是……。”秦玉暖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微微一眯,“还是准备在你证明我们从西夏借兵另有所图之后,将我们彻底击中,软禁?带回西凉?”
  “你……。”沐清雨哑然,那抬起来准备指责秦玉暖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她叹了口气,“你怎么能这样觉得。”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秦玉暖已经豁出去了,如今冷长熙的情况不明,她也不准备和沐清雨再多周旋,“鸳鸯虽然是个丫鬟,可是之前一直跟着老王妃,加上行走江湖多年,她可以在乱世之中替我保住我的两个丫鬟,还将她们带出大齐,可见她本事非同一般,不过是让她出去找个人罢了,怎么会现在都还没回来,”秦玉暖直勾勾地看着沐清雨,“郡主,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押了我的人?”
  沐清雨扭过头:“我若是说没有呢?”
  秦玉暖冷冷地一笑:“我是不会信的。”
  “是,我是押了,那又如何?”沐清雨也不是会服输的人,过去的生活让她一直在荣耀下和宠爱下长大,虽然她没有其他那些贵族小姐的娇生惯养和蛮不讲理,可是素来的家庭教育让她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谁都不能改变,“毕竟你们最近的行为都太诡异了,你知道皇上在京中有多担心吗?冷将军虽然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而且大齐的长公主也在西凉城,可是冷将军和皇上毕竟没有相处过,没有感情基础,加上满朝文武大臣的怂恿,皇上这也是无奈之举。”
  “其中怂恿得最积极的,一定就是郡主的父亲吧。”秦玉暖微微侧头,看了沐清雨一眼,“我信任郡主,可是人心叵测,郡主的父亲这样老谋深算地让郡主带领二十万人马赶来前线,怕是野心不小。”
  沐清雨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父亲一生为了西夏鞠躬尽瘁。”
  “就是因为一辈子的鞠躬尽瘁却还得不到他觉得应该得到的东西。”秦玉暖嘴角撇出一丝冷笑,无论是司马锐还是完颜肃,再到西夏的王爷,他们哪一个不是大权在握,能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可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得到了这些好的就想要更好的,“皇位,你的父亲,还没拿到皇位,他怎么能甘心。”
  “你……。”沐清雨下意识地捂住嘴,“你是说,不可能,没有人能比我了解自己的父亲,父亲是西夏的大功臣,他不会……。”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像是一队人马在踏着碎步将这营帐给包围了,这时从外头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郡主,里头那个妖女还没解决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