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你一定会后悔
  这天晚上,艾九儿在风七的作陪下,两人共喝了十壶酒。她本是还想再喝的,可是风七咬着牙要陪她到底,她倒是不忍心,只好作罢。
  云依一直在一旁守着,生怕他们二人喝多了有个什么好歹,见艾九儿自己说不喝了,她喜笑颜开:“就是,酒还是要少喝,尤其是女孩子,更何况还是九儿小姐你还有内伤。”
  “什么女孩子啊,我早都不是小女生了,老了,老了。”艾九儿笑着,揽住云依的肩膀,故意醉醺醺的道:“小娘子,来,让姐姐亲一个,唔……亲……”
  云依被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惊悚的护着自己的身子,怒瞪艾九儿:“九儿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哈哈哈!你脸红了,真是不经逗呢,都没亲到好不好?”艾九儿捧腹大笑,余光却看见风七对她很无语的样子,笑的更欢更坏了:“风七小师弟,要不,你让师姐亲一下撒?”
  风七忙捂住脸,摇摇晃晃站起身,离她远远的,着实被她这等言行给吓得不轻。
  见着二人被她一句话给羞成这样,艾九儿忍不住笑,笑这古代的人如此封建,如此不经逗。
  哪知,她刚笑完,下巴却突然被人捏住,便见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凑近了自己,近得她能清楚的闻到淡淡的草木香气。
  “是不是想念本王的亲吻?”赫连铭轻笑出声,顺势摸了摸她的脸,这触感,真是摸不出是人皮面具,想来是花了大价钱请传说中的性别都未知的无寻大师做的。若是有机会,他也做一张丑的,跟她一起出去吓人。
  艾九儿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不是做梦,连忙后退一步,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微微的醉意瞬间一扫而空,冷漠的质问道:“深更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的。”赫连铭捻了捻手指,旋身坐在了椅子上,看了一眼风七,又看向云依。
  也不知怎的,就是那样一张都不知道美丑的脸,还是戴着精致银面具的脸,却让云依打心底的敬畏,忍不住站起身,想要随他的心思退下。
  风七倒是胆大了许多,撅着嘴,不满的问他:“你是谁,你来干什么?我们家小姐,可不是你这等凡夫俗子配得上的……你,快走……不,不然……我,我打你!”
  他说着,抬起了手,摇摇晃晃的靠近赫连铭,却在即将靠近时,两眼一翻,瘫软在地,彻底醉倒了。
  艾九儿无语扶额,叹了口气,蹲下身要去扶风七,却被赫连铭给拦了住:“你一个女子,怎么总是不顾及男女有别,真是不知羞耻。”
  说完,不顾艾九儿气得瞪他,对外面道:“还不速度进来?非等本王下令安排你该做什么是不是?”
  闻言,在外面守着的苏渡连忙从窗户窜了进去,一把将风七抱起,又朝着外面道:“冷静,还不进来!”
  “哦!是!”冷静慢了一拍才跳窗进来,一把拉住云依的手,“走。”
  云依被惊得一愣,等发现自己被男人拉着手拉出去时,羞怒的红了脸,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向冷静。
  当然,她没成功,被冷静点了穴道,扛在肩上扛了出去。
  听着云依羞怒愤恨的斥责声,艾九儿斜视着赫连铭道:“说我不知羞耻,你的属下不也是屡次不顾男女之别吗?”
  “他们只是听从安排,不得不从,你却总是自愿的,这不一样。”赫连铭轻飘飘的回了这么一句,拿起风七用的酒杯,用酒好好的洗了三遍,方满上酒,连同艾九儿的酒杯一起端在手里,起身走到了艾九儿的面前。
  “看在本王多次出手相助的份上,陪本王喝一杯吧。”他唇边带笑,目光温和,半点身居高位的威压气势都没有。
  她一愣,迟了很久才接过酒杯,缓缓的喝下,脑子里稍微有点迷糊。
  一连三杯下肚,她才开了口,问出的话却是连她自己都惊到了。
  她问:“赫连铭,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话落,她怔住了,赫连铭也是怔了一怔才回答了她:“艾九儿,你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本王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你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那就好。”她莫名的松了口气,总觉得被赫连铭这样的男人单方面的喜欢上,绝对会是一种悲哀。只因这男人太强大了,不太容易逃脱,或者是不容易征服。
  总之,她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的,他也休想单凭对她的出手相助,就让她原谅他对她的伤害。
  仔细想来,若非他发神经的送药加剧她的伤口,沐泽深也不会气恼的失去理智来那么一场狮子吼,她也就不会内伤加剧,以至于不能早些赶回来接凤秋。
  想到这些,她心里一阵发疼,一点都不想看到赫连铭。
  猛地起身,她目光极冷的盯着地面,语气更为嫌恶:“赫连铭,你走吧。不管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我都只想跟你说,你我不是一路人,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不会有收获。你犯下的错,也远不是你举手之劳就能弥补挽回的,请你不要再纠缠着我。”
  “纠缠?”赫连铭兀地失笑,笑得很不爽,“你以为,本王是在纠缠你吗?”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走向床榻,边走边道:“慢走,不送。”
  “你……!”赫连铭怒极,疾步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悦的急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想本王?本王在你眼中,就这般不堪?”
  “抱歉,我的眼里从来没有你,有也只有讨人厌的你。”她垂着眼睑,打心底不想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将凤秋离世的过错赖在他头上有些过分,可她现在解不开心结,无法原谅他,便不想看到他。
  “本王讨人厌……原来如此。”赫连铭苦涩冷笑,缓缓松开了手,五指紧握成拳,背在身后,用尽了力气。
  一步一步倒退着,他冷然的笑:“艾九儿,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一言一行。”
  “决不后悔。”她回答的决绝,将床幔解开,脱了鞋子盘膝坐下调整情绪,很想快点好好的睡一觉,什么疑惑,纠葛,仇恨,都不去想。
  当浅绿色的纱幔徐徐落下,将艾九儿瘦弱却挺直的背影遮掩,赫连铭突然有一种错觉。那便是,他与她近在咫尺,却隔着海角天涯。
  转身,他自嘲的笑,慢步离去,轻声低言:“艾九儿,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来求本王继续纠缠你。”
  赫连铭走后,艾九儿才躺下身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赫连铭,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屡次伤害我,又出手相助,我只知道,我不想见到你,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哪怕我可能是冤枉了你,委屈了你,我也不后悔。
  这样不讲情份,冷血的我,就是真正的艾九儿,从不会任由别人摆布,更不愿过多受别人的言行影响去改变自己。
  这一天来,艾九儿感觉很累,更是有一种漂浮的茫然感,让她很不踏实。
  虽然威逼艾甄磕头谢罪,似乎也歪打正着的让艾甄和柳金兰有了隔阂,她还是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很遗憾,却又无可奈何。
  不是没想过直接夺了艾甄的性命,毁了艾府,可她到底是个守法的良民,她老爹也总教育她说,人可以有缺点,但是不能缺良心,不能缺善心。
  换位思考一下,艾甄那般对待凤秋,似乎也是有他的一点点借口的。
  在原来的艾九儿的记忆里,凤秋之所以会过的如此凄苦落寞,是她自己不满被艾甄所骗,太过伤心才躲了起来。
  当年她遭遇暗害中了毒,是喜欢在深山树林里大声读书的艾甄救了她。彼时艾甄满腹经纶,翩翩公子,容貌行为都很出众,于是怀着感恩的心情,凤秋很轻易的芳心许出,而后以身相许的戏码也很正常的上演。
  凤秋本以为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寻到了良人,却在身怀有孕之后才知道,所谓良人,其实早已有夫人,而且不止一位。
  她虽然失去武功,连个娇小姐的力气都不如,可那时她的心还是刚烈的,忍着心痛写了休书,要和艾甄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艾甄是真的很痴爱这位俊美至极又个性刚直的女子,那是他所未曾见到过的,也是他梦中所渴求的爱人,他怎会答应。
  后来艾甄凭借着他那时的一颗真心,以及花言巧语,再加上凤秋到底是个女子,心底也是保守的,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慢慢的也就感化了凤秋,她便原谅了他。可她没想到她的女儿刚出生,他便又纳了妾,还是瞒着她的。
  已为人妇的三年,又初为人母的凤秋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走江湖伸张正义的女侠,在百般挽回劝阻都无果后,被艾甄所伤,心灰意冷的带着女儿到了艾府后院最偏僻的地方住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不肯回去与人共侍一夫争宠夺爱,艾甄也早已不复当年那般爱她,便未曾来看过她。
  但是,不爱并不代表可以容许被背叛,尤其是他亲自看到那不堪入目的肮脏事情,也难免怒极冲动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