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捡破烂 第99节
  一位二十六七岁的女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包臀短裙,坡跟皮鞋,一步步的从律师事务所前厅的阶梯上走下来。
  小蕊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发现她怀里抱着个纸箱子,里头搁着一些茶杯和文件笔记本笔筒等东西。
  目光移到她脸上的时候,小蕊差点就哭了:
  “严律师!”
  严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小蕊,许久之后才认出来:
  “咋了?上次离婚官司结果不顺利?你可以多往法院走走,执行力度会加大。”
  钱青青吃雪糕的动作都慢了,看看小蕊又看看自己小姨,眼瞅着小蕊眼睛里就含泪了,这是咋了?好像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
  “把腿放下来!”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吃午饭,钱青青把腿直接踩在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上,严娟不由得说道:
  “像啥样子?”
  见钱青青乖乖的把腿放下,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在小蕊脸上:
  “这个事儿,还真跟你担心的一样,得有证人,如果没有,就算是我知道,那犯罪分子也一样可以随意狡辩,伪造现场,这个呈堂证供,可不是呈给我看的,你懂吗?是呈给法庭,呈给法官看的。”
  小蕊没有说话,这是情理之中,只是严阿姨似乎也是觉得她很可怜,所以把她领过来随便吃点啥。
  “谢谢严阿姨,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小蕊笑着说道,其实,这个“其他”办法她已经想好了一半了。
  十二点不到,小蕊就和钱青青她们告别了,因为她得去守着母亲。
  小蕊从开水瓶里倒了些开水,放到常温之后,把毛巾丢进去拧的半干,给母亲擦身子。
  天气太热,如果一直不动弹,会皮肤溃烂。
  “这孩子,看年纪也就十五六,你看看人家,这么小就知道孝顺了,你瞅瞅你!”
  一个病房八个床位,中间连个帘子都没有,小蕊只能用手抓着毛巾伸进母亲的衣服里给她擦身子。
  “丫头,你读几年级?在哪儿上的学?”
  小蕊抬了抬眼,是三号床的一位老妈子问的,病床上躺着的是她老伴儿。
  “市一高,上高一!”小蕊说着,把毛巾丢进脸盆里搓了几下,捞上来拧了水,把母亲翻了个身,又擦了擦她的另外半边身子。
  随后,换了一盆水,给母亲好好洗了洗脸,眉眼,鼻孔,唇角,一丝不苟。
  “哎呦,那可是重点呢,这孩子有出息了,又懂事儿,俺孙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跟屁股后边要钱买玩具,动不动买个一大包的皮筋,弄个弹弓啥的……”
  “那能打鸟,打的准也不错!”小蕊见这老奶奶眼角都亮了,不由得笑着说道。
  起身端着水去了洗手池子倒掉,随后晾上毛巾,这才回来。
  她看着母亲的那张熟睡的脸,或许是上半辈子太累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了。
  其实她赵小蕊的母亲是天下最敦厚温和的母亲,虽然有时候特软弱,可她都是为了自己才忍气吞声这些年的。
  小蕊还记得,她母亲竟然敢跟人家吵架,那时候,光看着陈爱梅发牢骚,可小蕊笑的快要翻过去了。
  以前的母亲,从来不跟人红脸,如今,她有了“自己”,不用顾忌赵大川,不用总是为别人活着,不用总是为女人的脸面活着,她反而开朗了不少。
  瞅瞅这齐刘海,脸上在抹一些小蕊给买的珍珠粉和粉底霜,再穿上那青花瓷样式的旗袍?
  领口的盘扣,就像是腊月的梅开在她胸前,她若不是前半生太过操劳,不修边幅,绝对比任何女人都美,甚至,比霍晴那个女人美一百倍。
  小蕊看傻了,她觉得母亲这一辈子一定是一直美下去的,或许是这种美一下子扎了小蕊的心,她的母亲原本可以美一辈子的。
  她离开了医院,外头的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她逆着纺织厂下班的人流而上。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伴随着脚步声,到了纺织厂门口的时候,纺织厂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
  其他离开车间稍微晚一些的人正在靠拢。
  人群里有人在吵架,小蕊本来是不在乎的,可是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她想杀人。
  “你凭什么不给我钱花?你生了我,这辈子都注定养我,你凭啥不给我钱花?除非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你这样的……我爸不要你那是对的……你要是识趣,别让我这个女儿将来也恨你,你最好给我这一千块钱,你要不给……你这辈子都甭想跟那个男人结婚!”
  第147章找原因
  人群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再加上刚下班,人流是一圈围着一圈。
  “我自己一个女人能生孩子吗?有种你跟你爸要去……”
  霍晴被赵小玉的话气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模样的女儿,以前……她是多么温柔,还靠在自己肩头哭啼过,说自己想要一条白色带紫花的公主裙。
  她的心都软了,她买不到,找人定制了一条裙子!
  为什么现在的女儿变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
  “我打死你这个贱货!”霍晴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要有她在,她霍晴就没办法和老马结婚。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这死丫头就是故意要破坏,再加上周遭的人都在看热闹,她不要脸,老马也会介意,所以,这打的特别重。
  一下子,母女俩竟然扭打在一起了,马厂长开着车到了门口,按了好几下喇叭,门口的人好像都没有散去的迹象。
  “怎么回事?”马厂长一句话,自然是五雷轰顶,保安赶紧吆喝着驱散人群。
  人群散开之后,驾驶位上的马长军一眼就看见那女人衣衫不整的正在跟她女儿打架?
  当下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驾车离开。
  霍晴一巴掌打在赵小玉的脸上,赵小玉躺在地上掐着霍晴的脖子:
  “你为什么不留下我爸,人家都有爸妈,我爸妈都没有……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爸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和我爸分开……那个老头子有什么好?你就想着你自己在床上爽了,你想过我吗?
  一个学校就我一个没有爸妈的,人家都有,你知道我多恨你,还想把我一脚踹开找男人,门都没有。”
  霍晴又下去一巴掌,随后站起了身,拢了一把蓬乱的头发怒瞪着女儿:
  “陈爱梅她们那对贱命母女也没有男人,可人家就可以欺负我们,人家女儿是贱命的,但是考上了重点,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她从来没想过,她为了生活,才找了一个有依靠的男人,旁人的冷眼热讽也就罢了,可最终指着她鼻子骂的竟然是自己的亲闺女。
  “你也知道人家没男人能活,你怎么就没男人活不下去了呢?”
  此话一出,霍晴耳朵里嗡的一声巨响,脑子里空白了片刻,最终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眼瞅着就站不住脚,靠着公司的大门软倒了下去。
  赵小玉顿时慌了神,左顾右盼,眼瞅着就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霍晴本身名声就不好,看热闹的很多,可伸手去帮忙的没有一个,平日里还不是在厂里仗着自己是助理整天都是拿鼻孔瞪人。
  这时候,谁要是不抱着膀子看热闹都觉得对不起这好戏。
  可在人群中,却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她捧着霍晴的后脑勺,在她的人中位置狠狠的掐了一下,停顿三秒钟松开,再掐一会儿,再松开,直到霍晴猛然的抽了一口气儿,这才放下她的脑袋。
  赵小蕊面无表情的看着霍晴缓缓睁开的眼。
  霍晴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她又看到了那种半死不活的眼神,就像是死鱼眼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你……你干什么?赵小蕊,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们母女,我不会落到这种田地,我是不会叫你们好过的!”
  霍晴吓坏了,她还以为趁着她晕倒,这个看上去笑的单纯灿烂的女孩会一变脸拿刀子捅她。
  “我也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你死了,谁陪着我妈!”
  小蕊的声音特别平静,好像方才的激战她根本没看见一样。
  “谁陪你妈那个贱货?你找别人陪去!”
  霍晴连滚带爬的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慌乱的逃出人群,小蕊依旧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杀人不犯法,你早就死了,如果我赵小蕊不是生在这个法治社会,你们娘俩也早就死了。
  “蕊儿!你……在这儿呢?叔刚好打算去看看你娘去!”
  小蕊回头看去,是食堂的马大伯,他笑容可掬,憨厚的眉眼给人一种憨实感,手里还拎着饭。
  到了医院,小蕊一句话都没有说,马大伯打开饭盒,里头是食堂里他特地留下来的肉和一条他自己抓的鱼,为了不耽误上班,鱼是拿到工厂里头后厨亲手做的。
  他把饭盒放好在病房的床头桌上,还把筷子递给小蕊:
  “孩子,吃吧,以后,要是有啥要帮衬的,跟大伯说。”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张十块钱的票子,一共一百二:
  “这是大伯这个月的工资,给你妈当住院费。”
  小蕊看了看饭盒,又看了看马大伯:“其实我有钱,不需要,大伯您还有儿子要上学,自己留着吧,别让我和我妈觉得背负的那么累!”
  说着,小蕊低头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这才发现,整条鱼看上去是整个儿的,可里头竟然没有刺。
  马大伯已经四十二了,本来对陈爱梅的那种爱慕之情也十分腼腆,自己比她都大了十岁,她又端庄贤惠长得好看,性子还特别好,觉得自个儿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这就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能做的也就是这些看不出来“居心”,又用心的事情,就当是自己心里踏实吧。
  看着这闺女吃的香,觉得不枉费一下午挑刺的功夫了。
  只是,这丫头说的话,比他还老气:“这有啥负累不负累的,拿着昂,你还在读书,好好念,将来考上大学,大伯给你摆两桌!”
  小蕊看着大伯,她比谁都知道母亲的心意,她不想在找了,如果她现在好好的,一定也会拒绝。
  小蕊说什么都没要这钱,马大伯是好,但是,如果母亲年轻时候就遇到这么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也不枉此生。
  这人这一辈子,没有那么多如果,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大伯,这钱我真不能拿,我就代替我妈说吧,我母亲真的没想过在找,我们俩相依为命过得很开心!”
  此话一出,马大伯愣了半晌,手里的一百二十块钱攥得紧紧地,都捏皱了,那脸上露出失落又想逃避躲闪的表情。
  随后,他讪笑着说道:
  “这……这哪跟哪儿呀……俺……俺这不是觉得大家都是同事,平日里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嘛……你这孩子!”
  小蕊这才发现,说话太直接,让一位四十出头的大伯竟然如此坐立不安,脸上的笑容十分难堪。
  小蕊赶紧转变话题:
  “谢谢伯伯的好意……不过,我不知道我妈妈,当时被推倒的时候,是什么原因,您知道吗?”
  马大伯搓了搓手,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下台的机会,可想到原因,他还是叹了一口气,似乎不知道怎么跟小蕊说,毕竟她才多大,也不懂这中间男欢女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