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北槐:
  她咬牙切齿:我也没卷子。
  那女生还想说话,被她直接打断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江晚眨了眨眼,表情很无辜。
  我是想说,那好吧。
  北槐闭了嘴,沉着脸,走到米书云身边,冷声道:这节课换个座位。
  好好。米书云忙不迭地点头,迅速收拾东西走人。
  看着身边脸色依旧臭臭的北槐,江晚又好笑又无奈。
  想跟我看一本书,可以直接说的。干嘛这么迂回。几乎是北槐一开口,她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刚才其实就是故意逗北槐玩的。
  北槐没说话,但眼神明显有了松动。
  等上课后,江晚就没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听讲,时不时低头在卷子上做笔记。
  北槐歪着身子,右手撑着下巴,装作在看卷子,但余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江晚的身上。
  离得近了,她甚至都能看到女生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嗅到她身上的柠檬香。
  甜甜的,但一点儿都不腻。
  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最帅,女孩子也是一样。
  她们认真的样子格外美。
  从北槐这个角度看过去,女生正垂眸专心写着什么,小脸紧绷,不时用笔头敲敲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有难度的事情。
  认真可爱得不得了。
  她正看得入神,女生冷不丁地回眸,让她都来不及收回视线。
  两人目光正好交汇在一起。
  偷看被抓包,北槐难为情地别过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钉。
  江晚笑了笑,凑近了点,小声说:别看我,看题啊。
  谁谁看你了。自作多情。北槐心里又臊又慌,嘴还硬得不行。
  是吗?女生笑意盈盈,故意拖长了尾音。
  当然。北槐挺了挺背,但明显底气不足。
  北槐,你不想听课就出去,别打扰别人!台上老师锐利的目光直直扫了下来。
  他已经关注这两人好一会儿了,江晚这孩子他是知道的,上课一直都很认真,作业也完成的很好。现在居然开小差,那肯定是北槐带的。
  谁允许你们私自换座位的!
  他记得很清楚,北槐明明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虽然他也不想管北槐,但涉及到其他同学,他就不得不说了。
  北槐蹙眉,正要起身,却被身旁女生抢先一步。
  老师,北槐她忘记带书了,所以才换座位跟我一起看一本。正好她有数学上的问题要问我,所以刚刚说了几句话,下次不会了。
  就她?还问题?老师明显不相信。
  为什么不能问?江晚反问。
  作为学生,问问题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难道老师不希望我们问问题?
  被当众拆台,老师的脸色很不好看,对江晚的感官也急剧下降。
  上课就是上课,问题不能下课问吗?不能举手问我吗?
  江晚没有反驳,因为她确实坏了上课的规矩,也须得承受老师的惩罚。
  你们两个都出去站着!
  北槐握了握手,咬着腮帮,刚想发飙,袖子却被小幅度地拉了拉。
  她一顿,侧头看去,女生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忍下火气,跟着江晚一同走出了教室。
  你不该出头的,本来就是我要换坐位的,也是我打扰到你的。北槐站在走廊上,闷闷不乐地道。
  其实以前被老师当众叫滚出去的经历不少,她对这个不在意,只是没想到会连累到江晚。
  早知道,她就不该换座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冲动了。江晚轻声安慰。
  她们确实有错在先,可当看到老师提及北槐时表情的不屑,她还是没忍住,出声回怼了。
  也许在老师眼里,北槐是个坏彻底的学生,一无是处。
  但在她眼里,北槐身上也是有闪闪发光的东西。
  根本就不应该被彻底否定。
  如果时光能倒流,她想,她还是会说出那句话,纵使可能得罪老师。
  其实老师说的也没错。我一个差生,离你们太近,会带坏你们。北槐靠着冰凉的墙壁,只觉得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那就证明给他们看。
  什么?
  江晚眼神坚定:让他们知道,就算是差生也有逆袭的一天。
  就算是跌落尘埃,总有一天,也能重回神坛。
  北槐心里一动,她看着女生,眼神变幻莫测,良久才嗤笑道:你这是激将法吗?可惜让你失望了,像我这样的人,注定要在泥沼里呆一辈子。
  她说完,转身就朝楼梯走去。
  背影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江晚望着女生远去的身影,垂眸悠悠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很想看看北祁口中,那个优秀耀眼的北槐。
  并不是说现在的北槐不好,她只是觉得不完整。
  北槐很明显是在逃避以前的自己,抗拒从前的自己。
  所以,她拼了命的,把自己改造成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形象。
  但江晚想让她知道,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过去的她。
  她都愿意接受。
  ***
  课间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在议论高炎在宁市开演唱会的事情。
  高炎是属于那种不温不火的歌手。
  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做自己的专辑,谦逊寡言,罕有绯闻。
  他的歌很有深度,总会给人带来一种灵魂的穿透力。
  他的歌迷们跟他性子很像,一样的佛系。
  很巧,江晚和关关都是高炎的歌迷。
  只迷歌,不迷人。
  很早之前,关关打听到高炎会来宁市开演唱会,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最先一批抢到票。
  是19号晚上的演唱会。
  正好是星期五。
  要去看的话,就必须翘掉晚上的自习课。
  本来江晚是打算等19号那天找个借口,跟班主任请假的。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班主任正好有事先走了。
  她去办公室扑了个空。
  想出去就必须拿请假条,班主任不在,要是去教导处请假,流程手续就特别麻烦,还容易穿帮。
  关关就没管那么多,她直接就没请假。
  她们班的班主任不像江晚的班主任那么好说话,脾气怪得要死,请个假还得被骂半天。
  关关暗搓搓地怂恿:没事的,晚自习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而且明天就放假了,咱们放纵一小会儿没事的。
  而且这次机会多难得啊,下次等高炎来宁市开演唱会,不知道得等多久了。
  这句话倒是真真切切触动到了江晚。
  她是真的喜欢高炎的歌,当知道高炎会来宁市,真的开心死了。
  那就放纵一次吧。她对自己说道。
  虽然知道逃课很不对,但机会可贵,她想选择对自己而言,更有意义的事。
  不想等到以后,始终抱有遗憾。
  等晚上趁大家都在上课的时候,江晚借口上厕所,跑到了学校后面的围墙。
  没错,还是她和北槐初见的那堵围墙。
  与那时不同的是,原本翠绿色的爬山虎已经被完全染红。
  一眼望去,有种被震撼的美。
  晚晚,发什么愣呢,快来,我们时间有限!关关早就到了,连忙招呼道。
  江晚回神,跑了过去。
  你确定能爬上去吗?她看着面前的高墙,有些犹疑,但转眼就见关关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几块砖头,累叠在一起。
  江晚:你这手法还挺娴熟的啊。
  啊,有吗?关关打着哈哈,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晚都懒得理她。
  有几块砖头垫着,还是比较容易翻上去。
  不过到底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江晚全程都绷紧了心,生怕有人看到。
  好不容易翻上去了,等下去时,又开始犯怂了。
  一往下望,就头晕目眩的。
  关关早就利落地跳了下去。
  晚晚快下来啊!一会儿巡逻的老师都来了!见江晚半天没动静,关关催促道。
  也是爬上来了,江晚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堵墙离地面这么高。
  她都不敢朝下望,咽了咽唾沫,颤着声音:我腿软。
  别怕,我接着你啊!关关又急又担心,平举着双手,示意江晚跳下来。
  江晚犹犹豫豫着,她怕自己下去,倒把关关给砸出毛病来。
  正当两人僵持着,后面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是在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第24章 心动第四天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关关吓了一跳。
  她连忙回头,却看见红发女生站在不远处,皱着眉望着她们。
  北槐,你来的正好!她眼睛倏地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们这是逃课?北槐盯着坐在围墙上,一动都不敢动的女生,表情有些怪异。
  似乎是很难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被当面撞上逃课,饶是淡定如江晚,也忍不住尴尬。
  瞧你这话说的,你不也在外面吗?这还不是一样逃课了。关关没好气地瞪了北槐一眼。
  天地良心,这次北槐还真没逃课。是她底下两个小弟发生了矛盾,闹得还挺大,不得已请她过去调解。
  她过去训了一顿,掐着时间赶回来,刚要翻/墙进学校,就撞见了江晚两人。
  没理会关关的话,北槐微微仰头,看着在围墙上,僵着动作的女生,眉头皱得更紧了。
  下来。她站到墙根脚下,张开手。
  对对,晚晚快下来,我们两个人接着你,这下你不怕了吧。关关也赶忙伸手道。
  我我不敢。江晚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往下跳。
  倒不是她矫情,只是心里的恐惧一时间没法克制。
  关关哄半天没用,都快急死了。
  再磨蹭,等巡逻的老师过来了,她们就别想去看演唱会了。
  北槐突然笑了一下,眼神无奈又包容:跳下来。
  朦朦月色,衬得女生的轮廓异常柔和,连平日里的冷冽都软化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像在哄小孩似的。
  乖,相信我。她抬着头,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有那么一瞬,江晚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在北槐鼓励的眼神下,心里面好像也没那么恐惧了。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看准了方向,眼睛一闭,就跳了下去。
  随后,她落入了一个带着些许凉意的怀抱。
  鼻尖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很好闻。
  这不就跳下来了吗?北槐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晚的脸紧贴着女生的胸口,甚至都能感受到胸腔随着说话而嗡嗡震动。
  她耳根微红,强自镇定站好,和北槐拉开了一点距离。
  小北,谢谢你了。
  所以你们这是要去干嘛?北槐不动声色地问道。
  江晚解释:我们要去看高炎的演唱会,机会很难得,不想错过。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关关在一旁催促着,拉起江晚就往前跑。
  她跟着跑起来,只能回头望一眼。
  却见女生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
  星期一回见!她努力挥手,做着最后的道别。
  北槐看着两个女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良久,她才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槐姐,有什么事吗?电话很快接通,是个男生的声音,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嘈杂,声音听着都有些模糊。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去看演唱会,是谁的?
  嗳?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你不是不爱听歌吗?男生显然有些惊讶。
  北槐面无表情:说重点。
  哦哦哦,是高炎的。我这会儿已经在排队进场了。
  她低下头,眸光沉沉:告诉我地点。
  ***
  演唱会在宁市体育馆举行。
  体育馆离学校距离不远不近,怕时间来不及,两人直接坐的出租车。
  等到了体育馆,演唱会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能来演唱会的,基本上都是高炎的真爱粉了,场上气氛烘托得很热烈。
  这年是高炎出道的第十年。
  等唱完了歌,他站在台上,开始说着这些年来的感受,说着受到的挫折,说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说着对粉丝们的感谢和爱。
  说着说着,他声音就哽咽了,粉丝们也跟着哭。
  场面一度失控。
  关关嚎得撕心裂肺,江晚也忍不住哭了。
  她一边哭,还得一边安慰着关关,以防这妞把嗓子给嚎哑了,第二天说不出话来。
  等演唱会结束,关关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当然,江晚也好不到哪儿去。
  高炎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关关情绪依然还很激动。
  不知道下次见到高炎还要等多久。激动完了,伤感的情绪也紧随而来。
  江晚笑了笑:我倒觉得,回忆有一次就够了。多了心境反而没那么纯粹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关关家离体育馆很近,走几步路就到了。反倒是江晚还得转两趟公交才能到家。
  本来江晚想着自己一个人等车就行,关关不依,非得陪着她一起等,要看着她上公交车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