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瀚哥儿的小脸有点纠结,他还真不知道,“那姐姐,生儿子之前要做什么?”
  “生儿子之前啊,瀚哥儿要先长大啊,长大后还要娶媳妇,娶了媳妇就能生儿子了。”
  “不能立即生吗?”他好想立即生一个给姐姐啊。
  “不能。”
  瀚哥儿一脸勉强地点头,“那好吧,那瀚哥儿就先长大再说。”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不急着生儿子,姐姐也不急啊。等瀚哥儿长大,一定会生个儿子给你的。”
  “好,咱们都不急。”谢意馨笑着点头。
  “瀚哥儿怎么想到问这个的?”谢意馨装作不经意地问。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着,其中文氏最上心,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她儿子面前嘀咕这个,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就被算到她这个当娘的头上了。
  瀚哥儿略带厌恶的表情说道,“我是无意中听到两个丫环在说闲话知道的。姐姐,放心吧,那两个丫环讨不了好,我已经命人打了她们二十个板子了。”
  文氏这才想起来昨天瀚哥儿昨天似乎有惩罚了两个下人,这两天她真的是太忙了,也没细问,只含糊记得好像是那两个奴婢冒犯了瀚哥儿。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吗?
  等晋王晋王妃回去后,她再找她们来问问。
  谢蓉青羡慕地看着谢意馨这对姐弟,然后忍不住回头看向亲兄长谢名远。正巧谢名远也看了过来,难得地对她笑了一笑。
  而谢雨芙则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想什么。谢臻双看了看她,眉头微皱。
  全程瞧着这个嫡孙的表现,谢老爷子满意极了,摸着胡子,笑道,“虽然现在瀚哥儿还小,但看着以后会比你这个老子有出息。”
  从老爷子不断地摸胡子的动作可以看出老人家的心里极不平静,显然是高兴坏了。
  被老子说自己不如儿子,谢昌延面上无可奈何,实则心里也难掩骄傲。
  一时之间,一家子的人心情都颇愉悦。
  众人进了大厅,喝了杯热茶。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谢昌延提议去书房。
  老爷子看向君南夕。
  君南夕想了想,有些事确实需要和他们商量一下,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于是,以君南夕老爷子为首的一群男人移步去了书房。
  男人们走后,客厅顿时空了起来,众女眷也簇拥着老夫人与谢意馨这个新任晋王妃回了崇德园。
  毕竟客厅是待客的地方,气派归气派,终归没有崇德园让人感觉舒服。
  到了崇德园,丫环们给上了热茶和点心。
  众人吃着点心,不由地问起谢意馨在晋王府的生活。
  谢意馨挑了一些合适的说给众人听,老夫人等人也听得仔细,见一切都好,才点头。
  话题不知不觉地转开了,说到了她大伯公那边的事上去了。
  “你嫁了后,你大伯公家的澜丫头也快议亲了。上门求亲的人还真不少,经过仔细筛选,你大伯婆看中了安家和朱家,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昨天才过来想问问我们的意见。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谢老夫人问道。谢意馨现在是晋王妃,谢家结交的人也不能那么随意了,有时必须要兼顾到晋王。所以这件事,老夫人才会拿出来问问她的意见。
  安家?谢意馨面色一冷,眼中寒意森然,上辈子谢微澜嫁的正是这安家,可惜安家人除了安大人,几个孩子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倒不是说他们才能不够,而是太会钻营了。
  上一世,谢家倒台的时候,不少人受到了影响,其中包括了与他们嫡系有亲的人家。唯独安家是个例外,安家在谢家的倒台中起了什么作用谢意馨不得而知,但是能在谢家倒台后不受丝毫影响反而还高升的,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会觉得们手段高明。只是谢意馨知道,安家与殷家早就媾和在一起了,安静羞怯的谢微澜也在谢家倒台前夕溘然长逝。这样的亲家,谢家如何能结呢。
  谢意馨道,“安家就算了,通政使司朱家不错。”朱家的几个儿子虽然才能不出众,但品性还行,守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朱家求娶的是次子。”文氏迟疑地说道。
  接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意见。
  “其实次子也好,没有当家做主的压力,不必这整个朱家操心操劳,就算以后分出去过也不错,适合澜丫头的性子。”
  最后老夫人拍板,“大媳妇,你就这么回大伯婆那边吧,听不听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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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文氏带着管氏又挑了一些出去应酬时的趣事拿出来说,老夫人时不时地附和点评两句。
  谢意馨明白她们这是提前给她普及夫人外交的知识了。她知道过了新婚期,估计那些邀约请帖就会纷涌而至了。所以她听得仔细,这一世改变颇多,很多事都不同以前了,老仗着以前的记忆,出错怎么办呢。
  政治不仅是男人的战场,也是女人们的阵地。所谓男主外,女主内。
  男主外,指的是丈夫在前面冲锋陷阵;而女主内,不仅是指夫人们需要管理好内宅,照顾好老小,甚至连后勤外交都包括在内。
  女人们的交际,多数通过品茗宴赏花会等等来体现,所以这些宴会可不是单纯的喝茶赏花闲聊打发时间而已。
  她们会时不时地交流传递一些男人们不方便在明面上传递的信息,有时则是联络加深一下家族之间的感情来往什么的。有时一些官场上的情报以及一些看似不显眼却很重要的信息,都是通过这样的渠道来交换来获得的。
  这些看似不是特别必要,但缺少了,很多事情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毕竟有些事,男人们不方便做,或者做起来太显眼了,女人做起来就方便自然多了。
  历经一事,谢意馨自然也知道夫人外交的重要性,对此,也不是很排斥。对文氏与管氏的好意,更是欣然接受。
  管氏现在对谢意馨的态度还是可以的,关心中带了些讨好巴结。
  只要她不闹腾,谢意馨都乐意,所以她们之间的对话也挺愉快,不冷场。
  谢意馨不知道其实管氏见了她的态度,心里是偷偷松了口气的。
  管氏挺怕已嫁入皇家后的谢意馨因为之前的事对她心存怨恨的,在迎接谢意馨回门的这一段时间里心情一直都很忐忑,此时才算是放下了吊着的心。随后却是在心中越发地佩服这个侄女的胸襟,如果是她自己,得势后不说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什么的,至少做不到她侄女这般的宠辱不惊。
  果然,得老爷子看中并且得到全族拥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此时的管氏对谢意馨那是一点眼气嫉妒都没有的,满心眼剩下的只是服气。因为谢意馨已经嫁出去了,不会跟女儿争资源,而且她晋王妃的位置坐得越稳,对整个谢家来说,有益无害。
  她虽然目光短浅,但毕竟也是小世家教育出来的,这点子眼光还是有的。
  谢意馨嫁得好,她的儿子与女儿以后的婚事可能还需要仰仗她这个晋王妃呢。虽然他们谢府的门第已经够高了,但锦上添花的事谁不想?
  这厢,女眷们的气氛愉快轻松,而书房那厢,气氛就略显凝重了。
  和谢家交涉棉花的事很顺利,毕竟这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大好事,谢家没道理不答应。
  君不见,千百代的君主都在致力于让他治下的百姓吃饱穿暖。而他们大昌朝,有了这棉花,便有可能做到了其中之一,这样的彪炳功绩,将永垂史册。谢家能沾上一两分光,已属幸运。这样的幸运这样的好事,如何能不让这些谢家的男子抵掌称幸?
  只是,这棉花种子的基数太小了,要发展成大规模的种植,需要最少几年的时间。
  他们对形势错估了还好,如果事情真按他们预测的方向发展,就算谢家将全部的棉花种子种下去,产出的棉花对将士们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
  综合他们在北蛮收集到的情报,君南夕担忧的事情极有可能发生。
  北蛮平静了几年,去年他们都有些蠢蠢欲动,只是碍于他们老首领刚死,整个部落陷入内战,才分/身乏术,没精力再向大昌发动战争。
  而老首领的几个儿子为了争夺首领之位,展开了残酷血腥的厮杀。
  他们的内战于上个月刚刚结束,新首领于新最终脱颖而出坐上了首领之位,其他的兄弟非死即伤,由此可见,于新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而心狠手辣之人,通常都伴随着狼子野心。
  从大昌国收集到的消息来看,这个于新的确是个极有野心和手段的首领。
  大昌与北蛮有一战,毋庸置疑,迟早而已。
  所以在这样的氛围里,真正心思凝重的只有君南夕一人,谢老爷子倒能猜出两三分君南夕神色不轻快的原因。
  这已经很难得了,毕竟朝庭在北蛮收集到的情报都是绝密的,而老爷子凭着君南夕的神色能猜到几分,已经是极具大智慧的表现。
  没见其他人都是一副神色轻松愉快的模样?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午膳准备好了,请诸位主子移步餐厅。
  临出书房前,老爷子对君南夕说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担心也没用的话,倒不如放开,或许会有另外的转机也不一定。”
  君南夕本来就是聪明至极的人,刚才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了而已。此时被老爷子点了一句话,顿时豁然开朗,是啊,能发现棉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再奢求,未免太过贪心。
  吃了饭,谢意馨就该回去了,尽管不舍,却还是得走了。好在晋王府与谢府并不远,真有什么事,见面也容易。
  临走前,谢意馨他们还带走了一株桃树。这株桃树,就是谢意馨父亲在她出生时亲手栽下的那株,寓意了对谢意馨的期望,也算是她的一个象徵。
  君南夕一直知道谢家有这个传统的,所以昨晚他与她商议,想将这株桃树移植到晋王府中,谢意馨想了想,就同意了。
  嫁鸡随鸡,此举也隐含着一种追随的意义。
  回到府中,两人一同把那桃树栽在院子里。
  这日,两人一同用了午膳,君南夕去了书房,而谢意馨有些困了,拿了本书躺在榻上随意地读着。
  其实她看得也不是很专心,脑中想的尽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不由自主地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足。
  最终,谢意馨想到了,叹了口气,其实在棉花一事上,她有些操之过急了。
  如果等到开战前,再将做好的棉服献上,更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让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索对策。
  献与不献,就两个结果。如果献出去的话,还不能迟疑,他们的每一次迟疑,都难免让人怀疑其居心。可惜现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也从不怀疑景王一系的情报能力,恐怕不用多久,他们便会得到消息了。
  看来最近事事顺遂,让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啊,忍不住敲了自己一记。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君南夕告诉她,她帮了他大忙了。这样就好,他就不必时刻忧虑了。而且他们谢家也是沾了光的,这样就好,毕竟世上的好处哪能事事占全呢。
  这么一想,谢意馨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是犯了贪心的毛病,如同殷慈墨他们一般。
  如果他们不是想着占尽所有的好处,也就不会被她摘了桃子。毕竟就在去年,殷慈墨已经用上棉布了。
  谢意馨所料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综合各方面信息抽丝剥茧的调查,君景颐终是确定了那日君南夕与周昌帝在御书房谈的是何事。
  棉花,竟然是棉花!
  君景颐一得了消息,就脸色难看地去了殷慈墨的院子。
  惊闻这一消息,殷慈墨眼中闪过一抹狂怒。
  棉花一事,她准备了两三年了,就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上报周昌帝,为他们这一系换取最大的利益。而那个时机,业已到来,是从钦天监那得知的,就在今年年底,正好是今年这一批棉花收成之后。
  只是这桃子眼看着就要成熟了,却被谢家摘了去,殷慈墨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脸色变得比君景颐还难看,就差没有吐血了。
  谢家,该死的谢家!殷切慈墨眼中满满都是对谢家对谢意馨的厌恶。她发现,什么事只要和谢意馨扯上关系就没好结果。
  这女人就像专门克她的一般,真是碍事至极!
  直至肚子传来一阵刺疼,殷慈墨才勉强压下心中暴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