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颈 第85节
  另一类是街舞。
  两种截然不同的舞蹈形式,同台竞技,也有双人组队编舞pk。
  贺司珩的目光定在双人组队编舞上,后面加了个括号,文字加粗加黑——男女组队为佳,建议贴身性感辣舞,适当的绯闻可提升话题度。
  这环节在第二轮,第一轮同台竞技,淘汰后的选手不参与第二轮。
  他将手机扔在桌上,双手握拳。
  思忖片刻,他捞起手机,给张康打字。
  【我是不是可以决定淘汰的选手?不是决赛,是第一轮。】
  一个节目,但凡有资本家掺一脚,难免有些龌龊事。
  这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常事。贺司珩虽不在商场,但跟在贺成身边,耳濡目染。
  所谓的竞技类节目,在他们这个圈子人的眼里,不过是资本家的游戏罢了。
  想要谁淘汰,想要谁夺冠,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毕竟贺氏给的赞助费可不低。
  张康秒回:【可以的,您要淘汰谁?】
  得到想要的回答,贺司珩打字,“今——”
  刚打出一个字,他又删去。
  算了。
  要是她第一轮就被淘汰,不可一世的天鹅公主,岂不是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舞蹈水平?
  他揉了揉眉,重重叹息,回复:【没谁。】
  莫名其妙的对话。
  张康满腹疑问,奇怪他态度的转变,但什么也没问,只说:【好,到时候您有什么要说的跟我说就好,我会交代过去的。】
  第58章 叫声好听的
  那边,贺司珩忙手今兮的事儿;这一边,今兮正怡然自得的,和孟宁喝下午茶。
  二人多日未见。
  孟宁憋了不少的话题,在此刻提及。她阐述事情的能力一流,绘声绘色的。今兮总有种,她要是不学琴,靠着这幅好口才也能吃喝不愁。
  “对了,团内参加《我舞故我在》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上一个话题还没结束,孟宁咬了口提拉米苏,话锋猛然一转。
  今兮:“嗯。”
  孟宁忽地眨眼:“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今兮:“什么?”
  她指着自己,“我也参加这个节目。”
  这倒令她惊讶。
  孟宁解释,节目的舞台配乐是现场演奏。纵观整个南城,最专业的当属南城芭蕾舞团的演奏部。演奏部每年就接不少商演,有这种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这算是咱俩第一次合作吧?”
  虽同在一个舞团,但二人从未合作过。演奏部要接商演,也时常去全国各地和国内外的芭蕾舞团合作演出。演奏部工作繁忙,大提琴手又少,孟宁是不可或缺的那个。别说今兮了,去年芭蕾舞团在南城歌剧院的演出,孟宁都没上过一次。
  今兮嘴角一勾:“是。”
  孟宁:“总算能让你看看我的真实水平了,我可不想在你眼里我始终是除了吃就只会看小说的人。”她放下叉子,拍胸脯,“本人孟宁,南城芭蕾舞团演奏部大提琴演奏手,各大乐团眼里的香饽饽,拒绝多个乐团的offer来到南城芭蕾舞团,你知道为什么吗?”
  今兮:“不知道。”
  “因为这里双休。”
  “……”
  今兮无奈坐她对面,唇畔往上挑起,“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孟宁摊手,实诚极了,“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没什么志气,虽然舞团的工资就这么点儿,但是勉强够我一日三餐。而且我爸妈你也知道的,从小到大对我的唯一要求就是吃饱喝足,我读书的时候成绩特稳定,班级倒数三名,我爸妈拿到成绩单看了眼就扔,问我想吃点什么……”
  今兮盯着她说话时的表情看,笑出一声。
  谈笑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
  今兮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沈老爷子。
  咖啡馆内静悄悄的,坐在位置上的人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被音乐声掩盖。
  迟疑几秒,今兮走出咖啡馆接电话。
  玻璃拉门拉开,台风迎面吹来,裹挟着三两滴雨水,拍在她眉间。
  今兮往里靠了靠,背抵着玻璃墙,按下通话键。
  不等她开口,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儿?”
  今兮:“什么事儿啊?”
  沈老爷子嗓音洪亮:“听说你得痔疮了?!”
  今兮表情克制着没什么变化,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谁和您说的?”
  沈老爷子:“这你甭管,你就说是不是。”
  “我没有。”
  “又瞒着我,好啊你——”
  “我真没有。”
  今兮头疼,又无奈。
  “我是肋骨骨折。”
  沈老爷子听言,语气不甚凛冽,“骨折?”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今兮一直瞒着这事儿,此刻说漏嘴,她抿唇低头,默不作声。
  过几秒,沈老爷子平静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买了去南城的机票,晚上八点到机场,你自己看着办吧。”
  风又大了,细雨斜丝,密密麻麻地打在今兮的脸上。周身气温瞬间降至冰点。
  今兮从沈老爷子最后那句话里读出一丝——晚上八点我要是没在机场看到你,后果自负。
  她头疼欲裂。
  不知道是谁把她生病住院的事儿传出去的。
  而且。
  她以为周橙的腰间盘突出,周杨的屁股骨折,都算是离谱的了,怎么传到老爷子那儿,就是痔疮了?
  离谱中的离谱。
  -
  过了三个小时。
  贺司珩的车出现在今兮的视野中。
  雨幕雾蒙蒙,今兮的五官并不清晰。
  只是她关车门的力度,格外的大。
  贺司珩看了眼时间,说好七点来接,现在是六点五十五,他并没有迟到。
  所以,她应该不是在和他生气?
  那和谁生气?
  内心生疑,但他明面上不动声色。
  过三秒。
  今兮主动开口,“我得痔疮了。”
  贺司珩拧眉:“什么时候的事儿?”停顿两秒,体贴地说,“我有个朋友可以——”
  “——你才得痔疮!”今兮烦闷,她扭头,眼色一凛,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他忍着笑意,“有人以为你得痔疮了?谁啊?”
  她重新靠回椅背,有气无力地说,“外公。”
  车窗玻璃内起了层薄薄的白雾,她手指划拉着雾面,声音很轻,“我一时嘴快,把我骨折的事儿说出来了,老爷子估计是太担心,买了来南城的机票。”
  “八点到南城。”
  “所以我待会估计,会挨一顿骂。”
  话音落下。
  车厢陷入安静。
  高架上车水马龙,雨帘被车撕开,融入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步伐。
  等半天都没等到贺司珩说话,今兮试探性叫了声:“阿珩哥哥?”
  贺司珩不急不缓地应了声。
  今兮:“阿珩哥哥?”
  贺司珩:“怎么?”
  她手拉扯着他的衣袖,顺势往上,青葱指节在他手腕内侧摩擦。柔软指尖,带给他皮肤一阵颤栗。
  他宛若柳下惠,坐怀不乱,甚至还说了句,“在开车,别闹。”
  今兮嘴角的笑僵住,作势收回手。
  手在半空,又被他截住。
  贺司珩掌心包裹着她手,慢条斯理地说,“说吧,有什么事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