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殿下很纠结
  “你听我解释!”
  丹渊低头躲过一剑,头顶小叶子差点被裴绮一剑削平,他看着一脸“妖怪,你还敢狡辩”模样的裴绮,嘴角一抽。
  “算了,解释了你现在也不会听。”一手按住长廊,他直接向后一翻,从四楼跳向春风桃雪楼的大厅。
  裴绮眼睁睁看着丹渊从一个动一动喘三下的病人瞬间变得活蹦乱跳还能跳楼,越发觉得他是个心怀鬼胎的骗子,震剑,裴绮足尖一点,身若惊鸿,自楼阁上飞下去。
  天快亮了,现在大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跳舞的女子都走了,剩下那个白衣乐师,摸着琴弦头也不抬。
  丹渊抱着阿媛咚咚咚从他身边跑过去,那乐师忽然抬头,他脸上戴着面具,声音自面具后闷闷的传出来,“公子留步,请问……”
  丹渊飞奔过去,“谢谢,没时间。”
  乐师:“……”
  裴绮从天而降,他看着丹渊飞奔的背影嘴角一抽,长剑一挥,一道剑气扫过丹渊的脚尖,差点削到丹渊的鼻子。
  “站住。”
  一瞬间移至丹渊身后拽住他的袖子,裴绮双目紧闭,蹙着眉头,“你跑什么?”
  眼前就是大门,奈何大门有门神,丹渊出不去,只能一脸无辜的控诉,“你追我,我当然要跑了,万一被你借机杀了怎么办?”
  “我知晓你嫉妒我,但现在我这情况又解释不清,万一你给我上刑,我这身体怎么受的住?”丹渊捂住嘴小小的咳嗽了两声,抬眼时还抹了抹泪,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裴绮方才那一剑动静太大,不少寻欢作乐的人从温柔乡里头惊醒,现在几层楼上都有人扒着门窗偷偷往外看。
  裴绮依旧闭着眼,他伸出手,冲丹渊要阿媛,“我非滥杀之人,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唬弄的,要么将你手中的凤凰交给我,再如实告诉我情况,要么……”剑光一闪,斩下丹渊颈间一缕发丝,裴绮将剑刃抵在他的脖子边,语气冰冷,“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丹渊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拽不动,阿媛从他的袖管里头往上爬,蹲在手肘处瑟瑟发抖。
  “它真的不是凤凰,”丹渊叹气,“衍天君,你的手能不能松松?我袖子要被你拽断了,你也不想和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断袖吧?”
  裴绮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抓的更紧了,“随我回府。”
  “唉,衍天君你这就不对了,我现在不愿意回去,你难道还想强抢?”丹渊梗着脖子不愿意走,两厢僵持的时候,一个温软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公子,需要帮助吗?”
  一直在后面当隐形人的乐师抱着琵琶缓缓挪过来,他望着丹渊,面具后面的眼睛盈盈都是笑意,他细长的十指按住琴弦,身材纤细瘦弱,面具后的声音很轻,带着股亲昵甜糯感。
  “好呀。”丹渊指了指裴绮,“道友帮我把他的手给我分开就可以。”
  那乐师看了眼丹渊,轻轻的咳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我帮你可以,不过殿下要随我去沧溟城,当然,我们魔修一向热情好客,只要殿下点头,魔界半年游不成问题,还免费包吃住哦。”
  丹渊:“……”
  一旁的裴绮:“……”
  丹渊:“……谁派你过来的?”
  “自然魔尊派我过来的。”那乐师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然后端端正正的站好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答不答应。”
  “……我要是不答应呢?”丹渊嘴角一抽,随即被他用咳嗽掩盖住,头顶的小芽芽随着咳声不住晃动,“你待如何?”
  乐师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丹渊身后的裴绮,抱着琵琶的手轻轻勾了勾琴弦,软软的回答道,“殿下要是答应,你我便可以联合杀了衍天君,然后一起去沧溟城看莲花,殿下要是不答应,我就只好把殿下杀掉了,当然,要从衍天君手中抢人可能有点难度。”
  丹渊眼角余光瞥了一下脖子边的剑刃,他拿手指头捏住长剑,把它从自己脖子边挪开一点点,“衍天君你看看那边的人,他说他要杀我。”
  裴绮眼都不抬,一剑挥过去,只听一声琵琶的脆响,那小乐师的身影如同烟尘,只一剑便溃散了。春风桃雪楼的大厅反倒被裴绮的剑风破坏的不成样子,跳舞的台子直接塌陷,地上的石砖裂开,楼顶的凡人一抖,纷纷把门关上,躲进了屋子里。
  楼中忽然涌起白雾,带着股细腻的甜香。
  “闭气。”裴绮提醒。
  大概是提醒的太迟,丹渊开始咳嗽起来,他身体一软,靠在了裴绮肩侧,有温热粘腻的液体浸透了衣服,顺着胳膊缓缓滑下。
  “你吐血了?”裴绮的眉头紧蹙。
  “都说了,我体弱多病,这雾气呛的厉害。”丹渊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说着说着又吐了口血,“啊,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避开了丹渊拍他衣服的爪子,裴绮拽着他往外走,“春风桃雪楼地方太小,随我出去。”
  “是是是。”丹渊跟在他身后点头,迷雾重重,连带着楼内原本环境都看不清了,袖筒中的阿媛啄了啄他的胳膊,传音问他,“这就是你安排的人吗?怎么看起来有点憨憨?”
  丹渊嘴角一抽,回答道:“瞧着陌生,应该不是……我的人没这么蠢。”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雾气汹涌的围了上来,丹渊往前踏了一步,手腕处忽然一松,他眨了眨眼,本来在前方带路的裴绮忽然不见了踪影,他摸了摸袖子,阿媛也不见了,四周皆是茫茫白雾,眼前只有一扇被浓雾包围的雕花大门,门外有朗朗书声,□□着道德经。
  丹渊的手抖了抖,他转身,身后一无所有,荒茫一片。此时门后的书声渐渐歇了,他听见戒尺敲在书桌上的声响,有人的声音响起,温润如流泉,“崔故,你同我说说,我讲到哪里了?”
  桌椅碰撞,谁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书页哗啦啦的翻动,憋了半晌,被叫起来的人回了句不知道。
  声音尚且软糯,带着稚气。
  四周传来闷笑声。
  戒尺拍在手心,先是又麻又痛,然后会肿起来,手掌心会烫的像火烧。但先生却不怎么用戒尺,通常只是在他手心点两下了事,但在课后会拿着书卷一字一句的教他读。
  丹渊看着自己的手心,明明空无一无,戒尺冰凉的触感却恍若实质,他自嘲的笑了笑,将耳朵堵住了。
  “还真是杀人诛心啊。”
  他自始至终没有去摸那扇门,那怕门后有他想见的东西。
  盘腿在地上坐下,丹渊在怀中摸了摸,摸出根细细的丝线,拽了拽,韧性很不错。
  “修镜花道的人都这么心狠手辣吗?尽戳人心窝子。”丹渊叹息,在门后变幻的声音中,将丝线一圈圈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勒紧。
  手腕逐渐用力,丝线陷进肉里,像是刀刃,破开他的皮肤和肌肉,血如泉涌,破开气管的那一刻,他甚至听到了到了空气从喉咙涌进去的鼓动声,血从脖子处的断口喷了出来,有些呛进了气管,他头脑晕眩的厉害,却不是很痛,只是断气前忍不住感叹,看样子自己以后还得再准备两三把匕首备用,不然再发生进了幻梦的事情,只能拿衣服上的线自杀,实在是太麻烦,效率也太低了。
  丹渊重重的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丹渊一头撞在门板上,他哎哟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他人就在大门口,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从春风桃雪楼里出去了。
  只可惜裴绮像是还陷在幻梦里,将他的手腕抓的死紧,丹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了。
  而那自称魔修的乐师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拿着把刀,正在研究怎样把他和裴绮的手分开。乐师脚下传送阵法发着亮光,见他醒了像是十分意外,乐师拍了拍手,没什么诚意的感叹,“不愧是妖界的殿下,灵力竟然如此深厚,我的幻术居然一息便被你破了。”
  “哪里哪里。”丹渊虚伪的和他客套两句,话还没说完,只见乐师手中大砍刀一落,丹渊吓得一抖,连忙抓着裴绮的胳膊往旁边一滚,避开刀锋,“唉,道友有事好商量,何必动刀子呢?”
  乐师砍了个空,一脸无辜,“商量什么?殿下愿意跟我走了?”
  “走走走,谁不走谁是孙子。”丹渊十分诚恳的说道,“就是衍天君抓的有点紧,一时半会儿可能和我分不开,道友你要砍就砍他,别砍我。”
  “可要是砍了他,他就醒了,好不容易才将他控制住了,要是被我一刀砍醒了,那个时候你们两个合作,我可打不赢。”乐师将丹渊拉到传送阵上,“不如这样吧,殿下配合我一下,只要一刀,把手分开就行,疼不了多久。”
  丹渊:“……”
  我砍你奶奶个熊。
  “这样不太好吧?”丹渊咳嗽两声,虚弱道,“我很脆弱的,你这一刀下去,我可能会死。”
  “那……”乐师指了指裴绮,“殿下不如将衍天君杀了,我们带着尸体走。”
  “你怎么不杀他?”丹渊嘴角一抽。
  “我灵力不高,破不开衍天君的护体真气,殿下这般厉害,他对您又没有防备,随便捅一刀,杀他应该完全没问题。”乐师手一抬,将刀递给丹渊,“殿下,传送阵发动还有一小会儿,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就帮你砍手吧,放心,我的技术很好的。”
  “……保证完成任务!”丹渊接过大砍刀,比了比裴绮的脖子,手一挥正待下手,裴绮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四目相对,裴绮看着离自己脖子尚有几厘距离的刀身,眉头微挑。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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