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
  最后一日拍卖会出现在观宝台上的东西,明笑阳不感兴趣,字画、瓷器摆件什么的,金满堂也看不上,傍晚散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白天被几个朋友闹腾了一通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明笑阳又沉默了,回了草木庄依然如此,金满堂道:“少主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要每天去枢楼修习了。”
  明笑阳道:“好,看你今日也有些疲惫,你也好好休息。”
  金满堂一怔,笑着点点头。
  沈府。
  沈轩端详着桌上明笑阳的这块水灵翡翠,正琢磨着雕成什么,心道:“当初我雕火麒麟时没想到会有今日呀,只当个独件雕琢而成。谁知笑阳现在会让我给他雕个玉佩送给心上人啊,定要同那火麒麟配成一对,才算恰当和美,这可如何是好,都说龙配凤,这麒麟配什么典籍上也没说呀……”冥思苦想了半晌,一拍大腿笑道:“欸!对了!”
  在枢楼中学了一个月,金满堂满心佩服,明笑阳和明乐天分极高,进益很快。明笑阳的性子也越来越沉稳。
  金满堂赞赏道:“少主和大小姐天资聪颖,才一个半月就能熟练掌握,从明日起属下就不必再接送少主和大小姐出入枢楼,你们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剩下的就是将书房外的产业和典籍背记熟练了。”
  明笑阳道:“好,知道了。”
  金满堂出了枢楼去忙自己的事,身为金之一族的掌事,自然是不清闲的,挤出时间陪了两人一个半月,接下来必然是要昏天黑地忙许久了。
  枢楼中剩下兄妹俩慢慢啃书,明乐觉得傻哥好像成熟了不少,笑道:“哥,你越来越像爹了!”
  明笑阳道:“为何?”
  明乐笑道道:“不为何,挺好的。”
  天清寺。
  住持老和尚眉眼祥和目中含笑,缓声道:“宁王殿下极具慧根,多日的诵经、参禅自然领悟颇多,但宁王殿下心中沉思之事多半是与佛法无关吧?”
  赵安辰道:“大师说的是。”
  住持大师道:“国事家事天下事,世事烦忧,能静心思谋者甚少,宁王殿下这般沉稳谋划的人已经不多了,将来您主政之时定会因您在寺中所得而受益良多,善哉。世间无坦途,何况不凡者啊。宁王殿下澄思渺虑,天下之福也。”
  赵安辰道:“嗯,前路或有不平,我心有数。”
  住持大师微笑点头:“善哉,善哉。”
  宫中的官家也没有因为当了太上皇而偷得清闲,日日在御书房与原庆王现官家的赵清掰扯国事,反而远比以往更加烦忧了……
  赵清呢,就不仅仅是烦忧那么简单,天天崩溃,还得被迫努力,不知不觉也进益了不少,得了片刻清闲还不忘怀念以前的恣意人生,明明没过多久,还不到一年,却恍如隔世,一声叹息,洗洗脸,面对现实吧……
  沈府。
  每天被沈凌霜嫌弃就是康王的日常,康王依旧乐此不疲地跟着沈凌霜,沈凌霜忙,他就帮忙,沈凌霜闲,他陪着闲,沈凌霜早起外出,他也晕乎乎地跟着,沈凌霜忙到深夜,他便端茶磨墨,总之除了睡觉以外,就是个坚忍不拔的跟屁虫,孜孜不倦地坠在沈凌霜身后,像个影子一样。
  沈凌霜起初很烦,后来麻木了,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连沈轩都对康王的耐心决心以及毅然决然地软磨硬泡深感佩服,还暗中帮了不少忙。沈凌霜心烦时难免看康王不顺眼,因此康王偶尔还会挨揍,一到这时,沈轩就不知道是从哪儿跑出来的,把康王往身后一挡大喝一声:“霜儿,你怎么能殴打王爷呢?”,所以康王至今还是完整的康王……命大得很……
  天下太平,日子平静如水,一个秋去冬来跟着一个冬去春来,汴京城也开了许多的迎春花,娇黄喜庆,生机勃勃。
  草木庄。
  明乐收了赵安辰不少的好处,自从出京以来就答应了赵安辰,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写信汇报哥之日常。由于几个月来兄妹俩都在枢楼中背书,平淡无奇,没什么可汇报的,就变成了两个月一封信了,内容简洁至极:“朝辰暮酉,啃书不辍,枯燥无趣,无暇日常,兄妹二人再无其他。”
  明乐年纪虽小,但知轻重,信中写过拍卖会,却不写买了什么。提过古灵芝却没提金满堂。汇报研习枯燥,可从未谈及草木庄和枢楼,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说。堪称晶莹剔透,年幼老成啊。
  明笑阳自从买了七彩琉璃梳以后,就没再把赵安辰挂在嘴上天天念叨了,明乐偶尔提起,明笑阳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带而过。除了静心啃书以外,常常自己回房呆着,若有所思。
  出来已经快满半年了。阳春三月好时节,草长莺飞,花明柳媚。
  明笑阳站在枢楼外,伸个懒腰,笑道:“三月三艳阳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本公子终于出关了!哈哈!”
  明乐道:“总算熬出头了,憋死本小姐了,必须要放纵一番才够本。”
  明笑阳道:“乐儿所言极是,怎么放纵?”
  明乐道:“当然是吃喝玩乐!”
  明笑阳搂过妹妹道:“走!”
  兄妹二人逛街游玩,如刑满释放一样四处撒欢,明乐道:“咱们到了扬州第二天就撞在了金玉手上,到现在还没逛过扬州城呢!”
  明笑阳道:“金玉呢?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叫他出来一起玩啊?”
  明乐道:“他是掌事,哪有空陪咱们,不如去找沈姐姐,沈姐姐就是扬州人。”
  明笑阳一拍脑门儿:“呀!忘了,我把赵澈寄放在沈府了。”
  沈府。
  明笑阳问管家:“沈叔叔在吗?”
  管家道:“老爷上个月去京城了。”
  明笑阳道:“你家大小姐和康王呢?”
  管家道:“这会儿大约在书房。”
  二人还没到书房,明笑阳便远远地看到沈凌霜在写着什么,而康王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十分自然。看到这一幕,明笑阳好像想起了什么,脚步稍缓,微垂眼眸,心中一丝怅然飘过。
  明乐跑过去高兴地叫了一声:“沈姐姐!康王哥哥!”
  明笑阳爽朗一笑,信步过去。
  沈凌霜道:“乐儿?!”然后眼神不自觉地向后飘,瞄到不远处缓步而来的明笑阳,喜上心头。
  康王道:“明兄!半年不见了!你总算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沈凌霜笑道:“是啊,你再不来,他就要被我打死了。赶紧取走。”
  康王站在沈凌霜身后拼命向明笑阳摇头摆手,挤眉弄眼地不想走。
  明笑阳面露为难道:“抱歉啊大姐,事情有变,我这个月底要去趟江陵府,办一些家族内部的事,带着他不方便,还得多放些时日,拜托啊。”
  沈凌霜道:“还要放多久啊?”
  明笑阳笑道:“短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吧,我办完事会回来取走的,放着吧,费不了多少粮食,别那么小气嘛。”
  沈凌霜道:“我小气?明笑阳?你还赖上我们家了不成,弄个王爷在这放着,诸多不便这么久,我还小气?”
  明笑阳道:“好,沈大小姐不小气,那就再放些时日吧!”
  沈凌霜道:“唉……放就放吧,我月底也要去京城很长一段时间,反正也眼不见心不烦。”
  康王道:“我也去!”
  明笑阳道:“也行,正好我没空送他回京,就劳烦沈大小姐了!哈哈。”
  沈凌霜道:“明笑阳你真是便宜占尽啊你。”
  明笑阳笑嘻嘻的:“嘿嘿。”
  康王道:“哦,对了,我六弟来信说他这个月要来扬州,明兄知道吗?”
  明笑阳表情一滞,略显失落道:“哦,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他要来。什么时候?”
  康王道:“不知道,大概这月中旬吧。”
  明笑阳道:“哦,嗯。”
  明笑阳六神无主了多日,游玩也是心不在焉,忍不住了去问金满堂:“金玉,你收到什么信没有?写给我的?”
  金满堂道:“没有,少主何事?”
  明笑阳神色黯然:“哦,就是随口一问,没事了。”转身回房。
  金满堂道:“扬州有酒长相思,少主要尝尝吗?”
  明笑阳半年竟滴酒未沾,忘了一般,金满堂这么一说,酒瘾瞬间觉醒:“好!去哪?”
  金满堂道:“扬春肆。”
  明笑阳道:“哦,自家生意,走!”
  扬春肆就在金源钱庄不远处,生意红火,虽已入夜,扬春肆却满楼华灯,更添几分繁盛,明笑阳笑道:“嗯,第一次到自家酒楼喝酒,不错啊,真有些千灯照碧云,不夜扬州城的气势,好!”
  喝了一会儿,二人微醺,金满堂问道:“少主最近魂不守舍是为何呀?”
  明笑阳笑道:“我哪有,本公子镇定自若,何时魂不守舍了?”
  金满堂笑了笑:“少主厉害,酒后也不吐真言。”
  明笑阳问道:“唉,好多姑娘说喜欢我,我都不懂她们为什么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
  金满堂看着小脸微红的明笑阳,沉吟片刻道:“如果是以前,少主这个问题还真能把我难住,我也是最近才有些明白。”
  明笑阳笑道:“哈哈哈,金玉,你太谦虚了,你比我大十岁,怎么会不知道。”
  金满堂道:“没遇上喜欢的人就是不知道喜欢别人的感觉,也没什么奇怪。”
  明笑阳道:“你也和赵澈一样是童子吗?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金满堂道:“君子洁身自好并无不妥,少主也当如此才是。”
  明笑阳道:“嗯,说得对!我明家男子都这样。”
  金满堂道:“想来也是,否则怎么能得我们家主青睐。”
  明笑阳略表赞同:“我爹要是和别人一样花天酒地,妻妾成群,估计会被我娘揍死。”
  金满堂道:“我猜,家主肯定一次也没打过武国公吧?”
  明笑阳道:“猜对了,我娘对我爹特别温柔,她就只会揍我,揪我耳朵。”
  金满堂觉得很有趣,笑了几声。
  明笑阳道:“是不是所有人笑起来都很好看啊?你笑的是时候也很好看。”
  金满堂道:“少主醉了。”
  明笑阳道:“没有,远着呢,你还没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讲!”
  金满堂道:“看见喜欢的人就会很开心,看不见就会很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希望喜欢的人快乐,心甘情愿地去付出。心心念念都是一人。……若是喜欢的人为别人牵肠挂肚,会很难过……”
  明笑阳收起了笑容,黯然委屈,闷闷不乐地喝酒:“嗯,要是自己喜欢的人最后与别人成了亲,的确会难受的……你有喜欢的人了?真好。”
  金满堂道:“少主的梳子当真要自己用吗?”
  明笑阳垂着眼帘,默默点了点头。
  金满堂低头斟酒,黯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少主真是好酒量。”
  明笑阳道:“不喝了,我答应过不喝醉的。我们回去吧。”
  金满堂微微一笑:“不愧是少主。”
  回到草木庄,明笑阳酒气缭绕,正要微醺回房好好睡一觉,金满堂道:“少主,有的感情能成真,而有的感情却如梦似幻,若前行无路,我也不希望看见少主自苦,回头或许也有另番天地。”
  明笑阳回头一笑:“说什么呢?你喝多了,早点歇息。”推门进房。
  金满堂心道:“唉……庄周梦蝶,不醒也罢,我有什么资格劝他呢?呵呵。我自己还不是如此。”
  明笑阳不用背书,近日无事,赖了一会儿床,去四下无人的枢楼附近练了两个时辰功,惬意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看云彩,心道:“中旬啊,今天是三月多少日来着?已经差不多中旬了吧,不会是到了没找我吧?哼,要是果真如此,定要与他绝交!……绝交吗?……不要,那我去找他吧,他总得找赵澈吧……”
  明乐跑来道:“哥,你教我练功,我还有四招没学就跟你出来了!”
  明笑阳起来道:“好,来!”
  “掌事,金源钱庄的掌柜派人送来消息,说有人到金源钱庄找少主。”
  金满堂道:“是谁?”
  “属下不知,只说是个和尚。”
  金满堂道:“是不是路过化缘的哪位大师?”
  “是一个特别贵气的和尚,骑的马都是千金宝驹,不像是化缘的。”
  金满堂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不是找您,是要找少主。”
  金满堂慢声道:“知~道~了~”
  “呃,是。”
  金满堂寻到明笑阳道:“少主,有位大师找您,在金源钱庄。”
  明笑阳正在教妹妹练功,道:“我不认识大师,江湖骗子吧?”
  金满堂道:“说是骑着千金宝驹的和尚。”
  明乐道:“宁王哥哥来了?”
  明笑阳一惊:“赵逸?”
  金满堂:“”
  明乐道:“走,哥!”
  明笑阳突然稍微局促了一下,认真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小声道:“嗯,走吧。”向庄外走去。
  明乐觉得很奇怪道:“怪了,按哥的性子,听见宁王哥哥来了,肯定会像饿狗扑食一样冲过去,怎么这么冷静,不应该呀?”跟着走了出去。
  金满堂心道:“恶狗扑食?”
  明乐先跑进了钱庄:“宁王哥哥!”
  赵安辰道:“嗯,乐儿。”
  金满堂跟着明乐一起进来了,先是一惊,马上一礼:“宁王殿下!”
  赵安辰点头道:“嗯。”
  金满堂看着面前的赵安辰,悄悄打量了一下,心中惊叹:“宁王竟然是个和尚?!如此容姿不凡,神情肃然冷若冰霜,气质冷峻贵不可言,和康王天差地别,绝不是个简单的人。”想起这就是少主经常挂念的人,心里悄然不悦,又想起明乐在纵楼里说和尚还俗也能长头发的事,那把琉璃梳子是要给谁的已然明了,心中不仅仅是不悦了,简直是愠上心头。不过金满堂喜怒不形于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依旧和煦如常。
  明笑阳磨磨蹭蹭地最后才进来,眼神闪烁,笑容勉强:“赵逸,好久不见。”
  明乐不解地挑了挑眉,奇怪地看着明笑阳一反常态的诡异。
  金满堂看向明笑阳,眸中温情灿然深邃。赵安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金满堂,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转瞬即逝。
  赵安辰淡然道:“你不想见到我?”
  明笑阳立刻解释:“当然不是!我想见你的!”
  赵安辰冷声道:“嗯,那就是明欢长大了,稳重了。”
  明乐道:“哥,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吃错东西了?”
  赵安辰神情冷漠道:“我累了,给我安排住处。”
  明笑阳老实道:“嗯。”带着赵安辰去自家最好的客栈。
  明乐和金满堂在后面跟着,金满堂悄声问:“大小姐,饿狗扑食呢?”
  明乐道:“饿狗没有了,避猫鼠倒是看见一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金满堂心道:“宁王是个这么难以接近的人,就算少主有什么心思,估计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心里舒畅了一些。
  四人骑马缓行,赵安辰一路无话。明笑阳小声问道:“赵澈住在沈府,你要不要去看他?”
  赵安辰道:“以后再说。”
  明笑阳道:“你来扬州干什么?”
  赵安辰不悦道:“不知道!”
  明笑阳瞪大眼睛:“啊?”
  明笑阳感觉赵安辰好像有些不高兴,忽然紧张了起来,试探地看着赵安辰没有表情的侧脸,小声拖着长音撒娇道:“赵逸~~~~!” 伸手捉住赵安辰雪白的袖子慢悠悠地荡来荡去。
  金满堂看着前面的两个人骑着马晃荡着“牵手”,十分震惊。
  赵安辰任凭他光天化日拉扯着自己的袖子,默不作声。
  明乐松口气道:“呼~~~总算正常了一点。”
  金满堂心道:“正常?”
  进了房间,赵安辰道:“我要睡一会儿。”
  金满堂一礼道:“少主,属下出去了,就在楼下,有事或者要回去时叫我就好。”拉着明乐就要走。
  明笑阳道:“哦,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不回去了。”
  金满堂一怔:“呃,那我叫掌柜再给您安排一间上房。”
  明笑阳道:“不必麻烦,这一间就好。”
  金满堂惊道:“一间?”
  明笑阳道:“嗯,去吧。”
  金满堂道:“是。”
  到了楼下,明乐说:“金玉,给我一间上房吧。我哥在哪儿我在哪儿,我也不回去了。”
  金满堂道:“嗯,好,大小姐。呃,宁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明乐想了想道:“天寒地冻,生人勿进,否则非死即伤。嗯,对,就是这样。”
  金满堂道:“属下知道了。”
  明笑阳关好门,看着赵安辰,洗脸,脱衣,上床,睡觉……
  明笑阳道:“赵逸,大白天的,真的睡觉吗?”
  赵逸哼了一声:“嗯。”闭目不言。
  明笑阳坐在桌边,支着脑袋盯着赵安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默默看着赵安辰入睡,一直看,一直笑……
  明笑阳心道:“赵逸是骑马来的,不知走了多久,大白天睡觉,肯定是很累了。”心疼地眨了眨眼,侧着头趴在桌子上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安辰的睡脸,又笑了,想着:“还是这么好看,这个光头妖孽。”
  明笑阳盯了一会儿,看赵安辰安静地躺在床上,心中躁动翻涌,心道:“哼,你睡,我也睡!”三两下脱了外袍,爬到床的里侧,蹭在赵安辰身上躺好,十分开心。闭上眼睛还没一会儿,又睁开,还想看,又盯了好久,像是要把赵安辰的脸看出个洞来一样,盯累了,抱着赵安辰手臂,安然睡去。
  明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明笑阳下来,自己跑出去玩。留金满堂独自在客栈呆坐,金满堂心里灼灼焦躁,脸上如沐春风,看上去是在闭目养神,实则心中反复翻腾着一件事:“一间房?现在在干什么?一间房?一间房???”
  明乐东游西逛玩了整整一下午,路过沈府,进去瞧瞧。
  明乐道:“康王哥哥,沈姐姐,宁王哥哥来了。”
  康王开心地张望:“哪呢?我六弟呢?”
  明乐道:“没来这儿,在我家客栈,路上累了,打盹儿呢。”
  康王道:“乐儿快带我去。”
  沈凌霜对着一桌子的事务正在焦头烂额:“今天我就不去了,事儿太多,你们先去吧。”
  明乐道:“好,见到宁王哥哥我哥肯定高兴,晚上吃大餐喽,康王哥哥我们走吧!”
  沈凌霜一听明笑阳,来了精神:“我也去吧,事多回来再弄吧。”
  赵安辰歇息了两个时辰,疲累尽去,侧头看着睡在身边的明笑阳笑了笑,轻声唤道:“明欢,起床了。”拍了拍自己身上明笑阳的手。
  明笑阳睡眼惺忪地起来:“赵逸,什么时辰了。”
  赵安辰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大约酉时了。”
  明笑阳道:“哦,该吃饭了。”
  赵安辰笑道:“醒了就想着吃啊。”穿好外袍,坐在桌边喝了口茶。
  明笑阳也穿戴整齐,坐下问道:“你何时回去?”
  赵安辰手中茶杯一顿:“这么想我走?”
  明笑阳急道:“我不想让你走,你……能不能别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赵安辰轻轻一笑:“或许可以晚几天回去。”
  明笑阳道:“嗯!也好。”
  赵安辰道:“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谁?”
  明笑阳道:“他叫金玉,字满堂。是我家的一个掌事,人很好,我最近所学都是他教的,怎么了?”
  赵安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