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空手套白狼之第二节
  静曦经过海上长途跋涉,到达东京港时,静曦的丈夫岸田荣作和静曦的外公早已等在码头上。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妻子,荣作以自己高大的身躯把静曦紧紧地抱在怀里。此时,在远离了过去一段时光里惊心动魄的刀光剑影和打打杀杀的血雨腥风后,静曦这才觉得丈夫才是自己的港湾,此时,虽然,离开故土,离开亲人,静曦心里是那样的不舍,但是,与成天提心吊胆的在几乎无政府状态下的无奈的生活相比,这里更显得风平浪静,生活得更为舒心和安心。
  才走了几个月,外公好像又苍老了一些。静曦问他的缘故何在,外公说主要是已经习惯了静曦在身边的缘故,因此,几个月对外孙女的思念,想得白头发又增加了些。两个晚辈扶着外公出了码头,上了荣作开来的汽车,一家人先回到外公的寓所,等着外公拿出静曦平时爱吃的晚饭。明亮的大厅里,使她又找到了很久以前曾经有过的感觉。因为在家乡银沙镇的家里,镇上几乎没有电灯,每天围坐在煤油灯下,让静曦觉得现在的她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人这个东西真怪,离开上海时静曦还觉得是那样的不舍,真恨不得就长留在亲人们身边,不再回到那遥远的日本去了。可当真正回到日本,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时,静曦又觉得回家真好。毕竟,在这里的生活,让人不用担心遇到在银沙镇和南京所经历的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因此,静曦决定尽快忘掉这次回国后所遇到的种种不快,回到自己的学习生活和家庭生活中。
  几天后,静曦回到了帝国医科大学,进入到正常的学习当中。岸田荣作的妹妹岸田柳惠,她是静曦在班上最好的朋友,放学的时候又和静曦走在一起。柳惠高兴地拉着静曦的手说:“静曦,你可回来啦,真想死我啦。”
  静曦说:“我也想死你啦。”
  柳惠说:“其实,你走后,最想你的可不是我呀。”
  静曦说:“好哇柳惠,你刚才好说你很想我,怎么现在就说不想了,你想要骗我吗?”
  柳惠说:“我可没有骗你,我是很想你,但是不是最想你的人。”
  静曦说:“那,最想我的人是谁呀?”
  柳惠说:“是我哥哥呀。静曦你的丈夫呀。”
  静曦的脸一下就红了,轻声说:“这是肯定的呀,一个丈夫肯定会想自己的妻子的呀。”
  柳惠问:“那你,想他吗?”
  柳惠这一问,倒真是把静曦给问住了。是呀,自己想过荣作吗?静曦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想过荣作没有。在银沙镇的时候,静曦一直沉浸于焕明的感情纠结中,当时自己的心思根本放不到别人身上去,哪怕他是自己的丈夫。到了上海后,自己又陷入被周淮卿的绑架案中。当时自己很恐慌,脑子很乱,在静下来的时候,好像想到过荣作,但那好像就是一闪念。现在猛地听柳惠提到这个问题,静曦倒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荣作了。于是,就红着脸没法回答柳惠的问题。
  柳惠见静曦脸红了,就说:“啊,脸红了,不好意思了吧?不过,不说也没有关系,因为,哪有妻子不想自己的丈夫的呀?是吧静曦?”
  静曦就支吾着说:“是吧,你说是就是吧。”
  柳惠说:“你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信来,哥哥就每过几天跑过来问我有没有收到你的信。我说没有哇,静曦若是要写信也应该首先写给自己的丈夫呀,怎么会首先写给我呢?哥哥就着急地说,可是她也没有给我写信呀?我就对哥哥说,静曦也许在家里有什么事不方便写信,也许她很快就回来了用不着写信。哥哥就说,但愿是后一种情况吧。”
  静曦说:“本想写信吧,想着再过不多久就回来了,怕我人都到了信还没有到,可临到走的时候又有事情拖延了时日,就这样一直就没有写信。”
  柳惠就试着问:“你的表哥,也就是你爸爸妹妹的儿子,他,还好吧?”
  这柳惠怎么突然就问到焕明了,这让静曦紧张起来,也唤起了她心中的隐隐作痛。静曦说:“我这次回去,没有见到我的表哥。”
  柳惠说:“怎么会呢?你们以前可是情人的,怎么,老情人都不见面了?”
  静曦就佯装不高兴的说:“怎么,替你哥哥吃醋了?”
  柳惠骄傲的说:“说什么呢,我哥哥会吃醋?我哥哥可是最优秀的男人,他会吃别人的醋?你是不是把你表哥看的太高了吧。”
  静曦说:“好啦好啦,你的审问应该结束吧?还没完没了啦。”
  柳惠“扑哧”一下就笑起来说:“谁审问你了,我就是替我哥哥打抱不平,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在我哥哥心中有多重要。”
  静曦说:“这个,我知道的。”
  柳惠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许欺负他。”
  静曦说:“我能欺负他?开玩笑,他这么大的个子,他欺负我还差不多。”
  柳惠说:“就不要说谁欺负谁了,以后对我哥哥好一点就行了。”
  静曦说:“知道啦,念经婆。”
  两个姑娘就“哈哈”大笑起来。
  静曦回到家里,见荣作还没有回来,就赶紧的做着家务。荣作从帝国法政大学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受聘于东京法院,因此工作一直很忙,每天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由于荣作身上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他们全家都热爱中华文化,是个中国通,因此,荣作并不要求静曦像其他日本妇女一样,对自己的丈夫跪接跪送。静曦其实是能够感觉到荣作对她的真爱的。荣作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对静曦的关怀照顾确是非常细致周到,静曦一直都觉得荣作是个称职的好丈夫。
  就在静曦的晚饭快要做好的时候,荣作下班回来了。荣作轻手轻脚地走到进行的身后,从后面把静曦抱在怀里,嘴唇就在静曦的脖子上亲吻着。静曦受到丈夫温情的感染,回过身来,踮着脚尖搂着认荣作的脖子,和丈夫亲热的接吻起来。静曦一直觉得自己很亏欠丈夫,她这样做是对丈夫对自己关爱呵护的一种回馈。特别是今天,柳慧和她的对话让她感觉到了好友的不满,也意识到了自己对丈夫的亏欠,因此,静曦是在找机会对丈夫进行补偿。
  静曦的温情得到了丈夫的激烈回应,荣作关掉了正在做饭的火源,一把抱起了妻子,急切而快速的向卧室走去。一阵激烈的动作后,两人亢奋的喘息渐渐平静下来。过了好一阵,静曦准备起身去继续做晚饭,但荣作抱着她不撒手。静曦就无奈的又甜蜜地躺在丈夫的怀里。这是静曦回日本后,夫妻俩第一次这样尽兴和满意。前几天因在外公家里用餐,两人陪外公高兴喝酒喝多了。这两天荣作又特别的忙,加之静曦乘船长途颠簸非常疲惫,都没有放松的心情和氛围。今天由于有柳慧隐晦的抗议,让静曦感到了羞愧,觉得自己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偿还亏欠丈夫的夫妻帐。因此,才有了刚才的一幕夫妻激情戏。这让荣作很惊喜,也很满意,他觉得自己这是得到了静曦的真情回报。
  要说亏欠,其实首先应该是荣作对静曦的亏欠。虽然,荣作是发自内心的爱静曦的,他也感觉到静曦对自己的很有好感的。但是荣作知道静曦的心里一直装着她远在中国家乡的表哥,就是柳慧向他解释的是静曦父亲的妹妹的儿子。但是,一次酒后行为的失控,荣作占有了静曦。当静曦酒醒发觉自己已经失身过后,虽然拼命捶打荣作,虽然哭天喊地,但是一切为时已晚。静曦毕竟是个传统的女孩儿,他知道失身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嫁给焕明的资格。万幸的是荣作是真心的爱她,把她视做珍宝。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嫁给荣作。因此,在静曦的内心深处,她真正觉得自己亏欠的人是,她的焕明哥哥。在她嫁给荣作,到她离开日本回国的这段时间里,静曦在心里对荣作是抵触的,即便是嫁给了荣作,但荣作怀里抱着的是冷冰冰的木偶。荣作知道自己对静曦所做的过分的举动,一时是很难让静曦原谅的。但荣作是爱静曦的,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丈夫,他知道静曦善良温情,只要自己用真情对她,假以时日静曦是会接受他的。今天,荣作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因此,此时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人,深怕一松手静曦对他的温情就会消失,一松手刚刚得到的幸福就会化为乌有。
  荣作用近似哀求的声音对静曦说:“静曦,我们要个孩子吧,好吗?”
  听到“孩子”这个词语,静曦就想到了洪儿,想到了洪儿让人开心的含混的发音,想到了洪儿小手的抚摸,想到了洪儿红红的小嘴唇在自己脸上留下的湿湿的吻痕。静曦就说:“好的,我想要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第二年,当静曦以优异的成绩从帝国医科大学毕业,并受聘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后不久,静曦的孩子就降生了。这是一个像静曦一样漂亮的小女孩儿,是外公给自己的小外重孙女取的名字,叫岸田静子。静子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特别是荣作,对自己的女儿喜爱之极,每天下班回到家里,静子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常常逗得小静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不光是荣作喜欢静子,静子的姑姑柳慧对小静子也是爱得不行。只要有时间,柳慧连自己的家都不回,就会往静曦的家里跑,逗着小静子满地的疯玩。每每看到这样,静曦就会对柳慧说:“柳慧呀,你这么喜欢孩子,就赶快嫁人吧。”
  柳慧说:“嫁人?我倒是想嫁人,但是嫁给谁呢?”
  静曦就开玩笑地说:“嫁给浜口弘毅呀。”
  这浜口弘毅是柳慧和静曦同班的男生,其浜口家族在日本是有很大影响的。正因为浜口弘毅仗着自己家族和在日本军部任职父亲的势力,在学校很是张狂,是静曦和柳慧都最最讨厌的人。听说竟然让自己嫁给浜口弘毅,柳慧气急了,就追打起静曦来。每到这时,就是这个家里最活跃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