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然后呢?你怕了?”苏以陌声音不疾不徐的反问,黑眸紧盯着南玄策深邃的瞳仁,闪过一丝失望。
  “屁话!”南玄策眼里精光一闪,一丝狠厉爬上了眼眸。这是说这种程度的算计还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那她平时过的是怎样生活?还要带着俩个孩子步履艰辛的走过铺满荆棘的道路?
  强忍着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却做了一个他曾经在脑海里想对她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揉乱了她额间的发!
  苏以陌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原地。南玄策绷着的俊脸终于松弛了下来:“爷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担不了。”
  “是吗?”苏以陌从呆立中回复了神智,嘴角抽了抽,狠狠的踩了南玄策一脚。
  南玄策穿着软底拖鞋,饶是苏以陌这一脚力气不大,也他倒吸一口凉气:“你真下的了脚!”
  “再有下次,爪子剁了!” 苏以陌把头发三两下拨回原状瞪了南玄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塑料购物袋,换了拖鞋,步履轻盈的径自往厨房走去。
  南玄策盯着苏以陌换下来的驼色麂皮单鞋,忽然庆幸她今天穿的是他给买的平底奶奶鞋!
  偌大的公寓只有厨房灶台上牛肉汤沸腾的咕嘟声,偶尔还夹杂着青菜被拗断的咔嚓声和手机收发消息叮咚声!房间里的两人一个在厨房里一个在客厅,很是默契的谁也不说话。
  苏以陌的手机闹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
  “吃面咯!”苏以陌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南玄策关上在读的会议简报,肚子不失时机的抗议了两声,才察觉到真的饿了。然而一个事实却让他自己都有点抓不到头绪,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没有走?
  再看他的状态,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在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了休闲装,脚上穿着软底拖鞋窝在沙发里,柔和的橘色灯光照亮了客厅,厨房里有个女人在忙碌,面和牛腩的香味交融在一起,更添家的温暖……
  等等,他竟然用了“家”这个神圣的字眼形容现下的情形?大概是脑子秀逗了吧!他是这房子的男主人,厨房里的那位却不是女主人!
  ☆、第11章 性感(段落重排)
  既然他是主人,留下来不是天经地义么?
  南玄策自我开脱完笑着走进了厨房,大喇喇的坐在餐桌前等着苏以陌的服务,仿佛刚刚到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苏以陌的牛肉面浇了清澈汤汁,夹花的牛腩切的粒粒均匀,火红的辣椒油裹着一粒粒饱满的白芝麻,白绿的蒜切成碎末漂浮在汤面上,红绿相间,甚是好看,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碧绿的生菜白灼淋了豉油,另外装盘,让人食欲大增。
  “盛惠,软妹币30元。”苏以陌笑着把右手掌伸到他面前。
  她的手不像一般女人的手,手指白且细,骨节分明,这是一双有力的手。细看手指两侧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指甲修得平平的,可惜有一道不太明显的疤横贯了整个手掌。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甚至比不上他老妈楚悦的手。
  回想起她在千的婚礼上那身紫色高定礼服和定制版的加长豪车……
  南玄策满脑子疑问,却又只能不动声色的假意掏口袋,反手一巴掌轻轻落在苏以陌的手心:“不用找了!”
  “哎——霸王餐呐!”
  苏以陌笑得很开心,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片生菜叶,细细的咀嚼,慢慢咽下去。
  南玄策很少注意到一个人吃饭的状态,苏以陌却是他见过的吃饭最有幸福感的人,那种幸福感由内而外,即便是食物,被她吃掉也心甘情愿的。
  这顿饭也让南玄策吃得特别满足。那面是手工做的拉面,筋道有嚼劲,牛腩粒入味却软烂,汤清味浓,一整碗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饭后,两人都不爱洗碗 ,在幼稚的石头剪刀布过后,苏以陌三局两胜。于是南玄策洗碗,苏以陌收拾厨房和垃圾。
  “不介意在屋里抽烟吧?”南玄策习惯性的拿出了烟,在点着之前先询问苏以陌。
  苏以陌勾起唇角,说他绅士吧却是有点假。
  她知道他烟抽得很凶,不是为了抽烟而抽烟,烟基本上都是点着就夹在手里自己燃掉了。
  “没关系,你点吧!”说完还递上一个白瓷烟灰缸。
  “有没有人跟你说男人夹着香烟擦碗盘的动作很性感?”
  苏以陌站在他身后,靠在餐桌上用右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好以整暇的等着他洗完碗收拾洗碗池。
  “没有!”倒是有个以此为业的人靠这一招在酒吧里“勾引”了不少涉世未深的姑娘!
  南玄策没说出口,柳云玖是深谙此道,难怪他总是能在吧台那儿擦碗擦杯子一站一晚。
  “你一个人住这里习惯么?”他专注的擦着碗,并没有抬头看她。
  轻烟一丝一缕的飘向空中化为虚无缥缈,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焦香味儿,让这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还好,你选这个公寓位置挺方便的。”
  不解风情的女人回答总是能脱离正常人的思路,破坏气氛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怕不怕?”
  南玄策放下手中最后一个擦的晶亮的盘子退后了两步让出了水槽的位置。
  “怕什么?你都说我很危险了,应该是别人怕我才是。”苏以陌补上他刚才的位置开始收拾水槽里的残留物,并没有对上他的眼眸。
  “这时候了,你就不能别拿我的话堵我?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情,但你现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
  南玄策走到她身边把烟蒂狠狠地按进烟灰缸里。“你昨天答应我五天后没有回复就要把这事情的全部都告诉我,希望到时候你不要食言!”
  “嗯!”苏以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依旧没有抬头,有前额的发丝拂过她的鼻尖,她用小指把发丝勾到耳后,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
  “你现在就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才能让我接受!”
  “那是我的事,离第五天过完还早,到时候再想也不迟!”
  “你……口风一贯的紧!”说可能收不到回应的是你,说时间还早的也是你,
  你的秘密都比命重要么?
  南玄策一顿腹诽,感情好,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就是是太监?
  收好垃圾打包,苏以陌满眼平静的用送客语气把垃圾递给他:“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下去,不送!”
  说完,她摔门进了洗漱间。
  这是怎么了?
  拎着垃圾呆站了好一会儿苏以陌都不出来,南玄策才莫名其妙走了。
  他恍恍惚惚的坐电梯下到小区地库,才想起自己的车是放在了公司楼下的车库里。
  一脸颓丧的走回公司,路上遇到垃圾桶,像是出气一般把垃圾丢进去,心想:南玄策,你真是贱!
  开车回到家才七点半!父母手牵手的刚刚散步回来,一脸促狭的挤兑他:“今晚怎么回这么早?”
  南玄策被喂了一大口狗粮,两个坏人!
  “我回来洗澡的,一会儿还要出去!”怕父母还要腻歪,他赶紧闪了!
  南玄策躺在洁白的智能按摩浴缸里,用毛巾盖住了眼睛,涌动的温泉水有节奏的抚摸他全身,带走身心的疲惫。身体的放松却让他的心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刚才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么?揭人伤疤不是君子所为。他担心她没有错,她不说他又能拿她怎么样?
  同样,如果她敷衍谎话连篇,他也无从分辨出真假。而他坚持又是为了什么?是怕她不坦白导致遇事措手不及让对方钻了空子白白丢掉性命么?
  他比他想象的要在乎她!想清楚这事实,让他心里陡然升起一丝绝望!理智在向他呼喊着:不能,不可以!
  可那声音在他脑中却是越来越微弱。
  自从七年前跟余薇薇分手之后,放眼周围,喜欢(钦慕)他的女人不少,正式交往过的却只有两个,每次都没超过一个月。
  他想他大概是被那一段感情掏空了,对女人耍小性子毫无耐心,甚至敏感到因为其中一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跟他在一起“无趣”,就立即与之断了所有联系。
  而他与她算是“长情”了。
  两人在游戏里三年多,被羡慕,被嫉妒,被挤兑,被谩骂,被陷害,被误会,被围观……
  那游戏里有的没有的他们都一起经历过了,该折腾的也都折腾完了。
  而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他三十年人生中最晦暗的三年。婚变情变之后,个人的前途发展也变得岌岌可危。
  新锐的老板的打压和不信任甚至架空,而后是他带着一帮不堪压榨的兄弟姐妹反抗,出走,再重新艰苦创业。
  他最不怕的就是白手起家!
  就像当初组建赤血堂,明明最初是为了反抗恶势力的讹诈,最后却是吃掉了周边大小势力,成为c城顶尖帮派。
  组建玄逸园林,除了为自己争口气,更多是为了让跟自己一起出走的兄弟姐妹们那碗饭吃得更加容易些。
  他最痛苦彷徨的时候,总是在看她搞笑逗趣;他无暇顾及的时候,总是她在帮他代打;他心里有悬而未决的事情时,她总是在一旁帮他客观分析;他受伤疲惫时,她总是在他周围嘘寒问暖……可每当他想要靠近她一点,她就像一道无法触碰的涟漪一般,轻轻的退开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对她有印象是她进帮不久,被一个和她等级差不多的号给抢了。她在帮派里郁闷的和爱丽丝说话,正好他在,就主动要帮她护送。
  谁知她大小姐说:“你个大神给我这个小号护送,真是浪费,你留着给帮里的大号护送吧!”
  说出这话还真是让人感到惊奇,明明已经被抢了有大号护送还要推辞,这是什么逻辑?
  别人求着他送他还不一定答应呢!
  她叫啥?
  “最是丝繁摇落处”!
  真是个佶屈聱牙的名字!
  让他对她刮目相看的还是她被抢!
  那次她是被一个大她二十几级的号给抢了,他说去帮她报仇,她拦着他不让他去,因为抢她的大号比他低了五级以上,他这样去报仇,不是和那些抢她的人一样没节操?
  节操?
  玩游戏需要节操?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当时大家一起笑得没心没肺 ,可他却觉得,她是个君子——不恃强凌弱,也不妄自菲薄。
  慢慢接触,他发现这个小号是个集中二逗逼吃货于一身的移动八卦中心:正事不做,整天在游戏里闲晃,把号给练废了知名度却比全区第一还高……
  她可以瞒着他参加了游戏举办的投票活动,每天给他投一票,花了一星期竟然给他投出了第一名。
  礼包是一个珍兽坐骑,花钱也买不到,让他嘚瑟了好久。
  然后对于这件事她是这么回应的:“我发现我们区好像没人知道这活动也没人去投票,我天天投你一票,五天一共五票,你拿第一绰绰有余……”
  她就没想到要是有人看见这活动开小号去投票吗?
  真是智商堪忧活久见!
  那段时间,无论他有多忙,有多少应酬,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家,在游戏里与她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