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古朴雅致的书房里, 大金乌坐在书案后一笔一划的写出“明欢”二字, 他怀中的小女娃眼睛亮晶晶的问:“爹爹, 这就是花花的名字吗?两个字怎么不一样啊?”
  大金乌温和的解释道:“这是你的正式名字——明欢, 花花是小名。”
  “我还是喜欢花花的名字。”
  小女娃娇憨的话语令大金乌一向冷峻的俊颜流露出一抹笑意,觉得这个闺女真是太贴心了, 当年阿萝生下孩子他就决定给女儿起个世间最好的名字,憋了好几天最终决定把曾经给阿萝的名字用在闺女的身上,结果阿萝竟然强烈拒绝,非说孩子长大后会哭着求改名,这让大金乌郁闷至今,如今听到花花的话心里别提多熨帖了。
  “这是爹给你起的名字。”
  大金乌的声音透出一股骄傲, 手持毛笔在宣纸又写出“花花”二字,闺女叫这个名字多好听, 寓意也好, 像花朵一样的女孩, 真搞不懂阿萝为什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纠结。
  女娃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大金乌的脖子充满崇拜的说:“爹爹最棒啦!”
  大金乌被女儿萌得一塌糊涂,觉得闺女实在太可爱了, 真是怎么宠都不够。
  提笔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大金乌继续教导道:“这是爹的名字——大金乌。”
  女娃歪着头想了想, 然后很是苦恼的说:“爹爹的名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金乌沉默下来,可不是怪嘛,“大”是他的排行、“金乌”代表他的种族,这根本就不算正式的名字,却是已经叫了数千年。
  看着女儿充满不解的模样, 大金乌忍着心中的酸楚耐心的为她解释自己的名字,然后得到闺女充满同情的目光。
  花花把脸贴在大金乌的脸上软糯的说:“爹爹的爹爹一定是不喜欢爹爹才会连名字都不认真起,爹爹好可怜啊。”
  大金乌:“……”
  都说童言无忌,闺女这实话说得真是让他听了就想吐血。
  “爹爹不要难过,花花最喜欢、最喜欢爹爹了。”
  女儿乖巧而又贴心的话语听得大金乌什么酸楚都没有了,觉得自家闺女一定是全天下最最可爱的孩子,让他恨不得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女儿的面前。
  大金乌抱着怀中的孩子发自内心的说:“爹爹也最喜欢、最喜欢花花了。”
  女娃听到他的话当即就咯咯笑起来,听着有说不出的开心,让大金乌也露出笑意,眼眸分外的柔和起来。
  端着茶点站在书房外的秀萝听到屋内的对话超不爽,有种被排除在外的郁闷感。
  推门走进书房,秀萝把茶点往书案上一放就开口道:“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女娃看到她欢快的叫道:“娘亲!花花要吃点心。”
  秀萝顺手拿过一块桂花糕塞到闺女的嘴里说:“出去玩吧。”
  咬着桂花糕的花花当即就乐颠颠的从自家老爹的身上跳下来跑出去玩了,让大金乌一阵郁闷,说好的最喜欢呢?一听说玩就把爹忘到一边了,心塞。
  “阿萝,你怎么让花花出去玩了?不学习了?”
  大金乌看着秀萝不解的问,宝贝闺女现在已经成了这附近的一害,整天四处乱窜把山里的生灵祸害得够呛,为了磨磨她的性子夫妻俩才会商定教她读书习字,这还没教一会儿就把孩子放跑了,秀萝的做法让大金乌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秀萝隔着书案伸手抬起他的下颌眯起眼睛笑道:“你最喜欢谁?”
  大金乌简直无语,想不到阿萝连自家闺女的醋都吃,他当然是妻子和女儿都喜欢了,不过在阿萝的面前却不能这样说,一向耿直的他无师自通的学会怎么哄阿萝开心,宠溺的看着面前还很孩子气的女子柔声道:“我最喜欢的自然是阿萝。”
  秀萝听到他的话双眼当即就弯成了月牙,让大金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阿萝虽然爱吃醋却很好哄,不然他真是hold不住醋劲这么大的老婆。
  对大金乌的回答非常满意的秀萝并不想就这么算了,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很不要脸的跟女儿争宠,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问:“大金乌,到底是阿萝可爱还是花花可爱?”
  虽然觉得自家闺女才是最可爱的小天使,大金乌为了哄媳妇开心还是昧着良心说:“当然是阿萝最可爱。”
  这样说着的大金乌一脸无奈,过了这么多年阿萝孩子都生了,性格却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很多时候大金乌都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媳妇而是熊孩子。
  教育女儿的重任最终落到秀萝的身上,她把喜欢四处乱窜的花花关在书房里让她写大字磨性子,没过几天,出现严重厌学情绪的花花就失踪了,夫妻俩用尽方法都无法找到女儿的下落,让秀萝急得一个劲的哭,生怕女儿出现意外。大金乌也很着急,仔细勘探现场后确定花花是自己跑的并非被人掳走,这才松了口气。
  得知女儿是离家出走,眼睛哭得跟桃似的秀萝当即气狠狠的说:“等花花回来我要是不打得她屁股开花就不是她亲妈!”
  大金乌听到她的狠话赶忙劝道:“花花还小,教育一下就行,别动手。”
  “不行!不给她足够的教训下次肯定又跑没影了。”
  秀萝毫不犹豫的拒绝,都说严父慈母,在这个家里却是正好相反,一向严厉的大金乌对女儿特别宠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秀萝虽然也很疼爱女儿,却不像大金乌那样溺爱,在教育问题上一点都不打马虎眼,说打得哪里开花那就肯定要开花。
  大金乌为了宝贝闺女的小屁屁据理力争的说:“阿萝,你小时候再调皮我都没有对你动过手。”
  “所以我后来才会那么嚣张的连你那个渣爹都打,你想花花以后变成我这样吗?”
  大金乌:“……”输了,阿萝都拿自己当反面教材了,他还能说什么,赶紧把伤药准备好吧。
  于是,在外面浪了半个月的花花回家后,小屁屁惨遭亲娘的毒手,趴在床上吭吭唧唧的,简直让大金乌心疼到不行。他想为女儿上点伤药都被秀萝阻止,非说让花花有个深刻的教训,不然打完立刻治好完全起不到教育作用。
  别看大金乌在外面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在家里却是一切都听媳妇的,见阿萝一脸的坚持,也只得收起药想着明天一大清早就过去为宝贝闺女敷药。
  他来到女儿的闺房,看着趴在床上的花花心疼的摸摸她的头说:“怎么忽然离家出走了?你娘因为担心你哭个不停,眼睛都哭肿了。”
  “整天呆在书房里写字好闷啊,所以就忍不住跑出去玩了,我错了。”
  花花可怜兮兮的承认错误,虽然小屁屁都被娘亲打肿了,看到娘亲消瘦许多的憔悴模样她也很后悔。
  “知错就好。”大金乌听到女儿的话很是欣慰,揉乱她的头发宠溺的说:“不喜欢写字就不写,爹给你几样法宝防身,以后想出去玩就跟爹娘说一声,去哪里都好,只要别隐藏自己的行踪让爹娘找不到就行。”
  “我知道啦!谢谢爹爹!最喜欢爹爹啦!”花花当即就萌萌哒的说着,看起来有说不出的可爱,让大金乌心都要化了。
  当他走出女儿的闺房一眼就看到倚着墙壁很不高兴的阿萝,随即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就是你惹我,哼!”面对开始耍小孩子脾气的阿萝,大金乌无奈的笑道:“我怎么惹你了?”
  “你就喜欢花花,都不喜欢我了!”
  秀萝充满指控的说着,想到人家父女情深,自己总是被排除在外就不开心,大金乌那么宠爱花花,就算是亲闺女她也会嫉妒的。
  看着醋劲这么大的阿萝,大金乌直接把她拉到怀里用力抱住,在她的额头亲一下才说:“我最喜欢的是阿萝,花花是我们的孩子,顺带喜欢的。”
  秀萝听到他的话马上就不气了,开心的抱住大金乌道:“说好了,永远永远都要最喜欢我。”
  “是,永远永远都最喜欢阿萝。”
  大金乌笑着重复道,虽然妻子总是像个孩子一样爱撒娇,他就是爱惨了。
  第二天,小屁屁痊愈的花花生龙活虎的漫山遍野的疯跑,让刚刚宁静了十几天的山林再度变成事故现场。
  当一大批小妖精又一次过来告状时,秀萝极其感慨的说:“这孩子也太闹腾了,到底像谁啊?”
  一脸纠结的大金乌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说话。
  花花逐渐长大了,长成大姑娘的她不喜欢往父亲怀里扑了,这让女儿控的大金乌分外失落,也让秀萝非常的愉快,大金乌的怀抱终于又属于她一个人了,开心~~
  长大的花花有了小秘密,喜欢上外面的某个人,甚至想要嫁给他,这让得知此事的大金乌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把那个诱拐自家宝贝闺女的野小子给灭了。
  秀萝对此也很生气,她辛苦养大的水灵灵的小白菜眼看着就要被外面的猪给拱了,这能忍吗?绝壁不能忍啊!
  因为闺女早恋的事,秀萝和大金乌一同表示反对,这让一向乖巧听话的花花闹起别扭来,于是秀萝改口说让那个男孩过来见家长,心里却想着等那头企图拱白菜的猪来了绝对重剑伺候。大金乌马上明白妻子的意思,也改口说让对方过来看看人品怎么样,反正不管好不好敢勾搭他闺女绝对用太阳宝轮劈了对方。
  以为父母可以接受阿天的花花开心起来,兴致勃勃的跟两人畅想自己成亲的情景,让大金乌和秀萝觉得自家闺女可能要保不住了。
  大金乌表现得最激烈,对那个没见过的野小子完全没好感,简直恨不得弄死他,秀萝觉得花花已经变成了恋爱脑,最好还是跟那个叫阿天的分开一下冷静冷静,于是要求花花最近一段时间在家呆着,别去见那个男人。
  一向备受宠爱的花花当即就不开心起来,为了见阿天任性的从家里跑出去,气得大金乌够呛,倒是秀萝其实并不怎么生气,毕竟她本人也是恋爱脑来着,为爱不顾一切的心情非常了解,温声软语的开解大金乌,总算让他消了气。
  秀萝靠在大金乌的怀里说:“女孩家总要嫁出去的,不是这个也是那个,只要人品过得去,花花又喜欢,咱们做父母的也别太反对,不然跟你那个渣爹又有什么区别?”
  大金乌沉默下来,知道阿萝说得有道理,他只是舍不得把宠了上百年的女儿嫁出去。
  秀萝很看得开的劝说道:“好啦,女大不中留,你也别不舍得,大不了再生一个,这次给你生只金乌。”
  大金乌听到妻子的话总算有些安慰,至于秀萝当然是随便说一说的,闺女嫁出去她才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大金乌,有花花这个磨人精的例子在,未来一千年她都不想生孩子了。
  两人依偎了许久,秀萝忽然蹙眉抱紧大金乌难受的说:“我有些心慌。”
  大金乌掐指一算,却什么都没有算出来,关切的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秀萝困惑的摇头低语:“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间心很难受,你别离开我,抱着你不难受了。”
  大金乌搂紧她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秀萝软软的应着,只有靠着大金乌才会安心起来。
  就在这时,从来都安稳藏于秀萝体内的宝莲灯忽然飞出,依偎在一起的大金乌和秀萝还在不解的看着那盏灯,时间开始逆转,一切也再度重来……
  【end】
  第308章 秀萝嫁给失去心的大金乌的周目(上)
  仙气缭绕的天上仙宫, 一身天后吉服的秀萝惘然的坐在瑶池原本属于王母的位置上接受众仙的朝贺, 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 她嫁给了此生的挚爱, 还成为三界最尊贵的女人,可她根本就不开心, 纵然坐在身旁的大金乌一如既往的释放着庞大的热量也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成为天帝的大金乌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失去了那颗爱着她的真心,大金乌变得分外的陌生冷漠,纵然娶她也不是因为爱,只是想要三界唯一可以孕育金乌的女人名正言顺的生下他的后代。
  大金乌求婚时秀萝是拒绝的,哪怕心里再深爱这个男人也没有同意, 因为她没有从大金乌的眼里看到丝毫的爱意,这令秀萝分外的悲伤难过, 所以她拒绝了, 想要找回大金乌的心脏再嫁给他。
  这个周目失去心的大金乌跟二周目失去心的大金乌是不同的, 二周目的时候天道为了完成逆转大计给大金乌换的石头心是经过特别炮制的,很容易恢复感情而导致碎裂, 所以那个时候石心带着轻微裂纹的大金乌求婚失败并没有强娶秀萝。这个周目天道对那颗千年寒冰石没有做任何手脚, 导致大金乌很难恢复感情, 石心也始终完好,这也令他对秀萝没有丝毫耐性,见对方拒绝直接拿西海龙王一家的性命威胁她,不允许秀萝有丝毫的反抗。
  已经成为三界至尊的大金乌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令西海永无宁日,就算秀萝有宝莲灯也无法与之抗衡, 看着面无表情冷酷逼迫自己的大金乌,她的眼泪都要落下了,想不到所挚爱的男人失去心后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为了不让一向疼爱自己的家人遭受危险,最终只能同意这桩婚事。
  嫁给大金乌,成为他的妻子,放在以前秀萝做梦都会笑醒,可是现在她却完全笑不出来,心也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明明和大金乌距离那样近,伸手就可以碰触到他,却感觉距离他那样的遥远,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沟壑,无法沟通也难以逾越。
  结束漫长而枯燥的婚礼仪式,终于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充作新房的寝宫布置得精致华美而又充满喜气,身处于殿中的帝后却是都没什么喜色。
  秀萝坐在床沿低垂着眼帘沉默着,手指下意识的搅动在一起心情很是忐忑以及压抑,上一次和大金乌偷偷举办的那场过家家式的婚礼虽然简陋但那个时候真的很幸福,今天这场婚礼尽管盛大,她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
  大金乌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秀萝,对于这个妻子很不满意,成亲的前一夜竟然私会旧情人,若非知道两人是清白的,他的孩子又必须有个正经的出身,绝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他冷冷的开口训诫道:“你已经是朕的天后,以后安分守己不得再私会敖春!”
  听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冷漠话语,秀萝咬住唇心里很是难受,她去找敖春是请他帮忙在下界寻找大金乌的心脏,说私会太难听了,最重要的是大金乌从来都不会用这种恶劣的语气跟她说话,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随着那颗真心的剜出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想法令秀萝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大金乌看到她忧伤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以为她是为不能再见敖春而伤感,心情很是不愉,只是今晚到底是新婚之夜也发做不得,冷声道:“好了,准备侍寝吧。”
  他的话令秀萝的眼里透出慌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不愿和这样冰冷陌生的大金乌有任何亲密接触。可是当她被按倒在榻上时到底没有反抗,闭上眼睛沉默的承受这一切。
  拒绝什么呢?她已经是大金乌的妻子,这是应尽的义务不是吗?况且就算拒绝又怎么样呢?拥有心的大金乌不会强求她,失去心的大金乌却未必会怜惜她,到最后只是更难堪罢了。
  秀萝度过了一个并不美好的夜晚,虽然大金乌顾念她第一次并没有放纵,秀萝依旧感觉很痛苦,最重要的是她感觉不到大金乌的爱,就算是最热烈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是冷的,那样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爱意的目光刺痛了秀萝,哪怕对方再火热也温暖不了她,只觉得从骨缝往外的冷。
  第二天,秀萝醒来时大金乌已经不在了,她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早已冰冷的床铺心里很不好受,虽然很多宫女侍立在一旁却觉得分外的孤单,哪怕如今的大金乌不是记忆中那个爱着她的男人,已经成为他的女人的秀萝依旧渴望着对方的陪伴。
  秀萝在寝宫闷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大金乌才过来,她迎上去还没等说话就直接被扔到床榻上,然后又是和昨晚一样的遭遇,纵然大金乌表现得再热情他的眼眸依旧是冷的,让秀萝的心沉了又沉,到最后又昏昏睡去。
  醒来时大金乌依旧不在,披散着长发的秀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让宫女过来给自己梳洗打扮,大金乌说过就算失去了心对她的爱也不会消失,所以哪怕大金乌如今对她很是冷淡,她还是要努力的令大金乌重新爱上自己。
  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天后的华服,秀萝兴冲冲的去找大金乌,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大金乌忙于公务并不见她,只是传话让她在寝宫等着。
  秀萝失落的回到寝宫,到了晚上大金乌果然过来,她想和大金乌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最好再顺便谈谈人生和理想,然而对方却不理这茬,直接抱着她上榻,根本就没打算跟她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