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瓶人格_121
  萧进察觉到他凝滞的目光,看见了他挂在胳膊上的衬衫,开心地一笑:“给我的?”
  丁穆炎把衬衫递了过去:“你试试看。”
  其实是不用试的,两人身材差不多,衣服的尺码也一致,基本上可以混穿,只不过穿衣风格不同,丁穆炎的衣服总体偏浅,萧进的衣服总体偏深。
  “那我就不客气啦。”萧进用半干的t恤擦了擦身体,线条明朗的肌肉抹上了薄薄的一层水光,在灯光下色气满满。
  丁穆炎扭过头不去看。
  衬衫的款式比较正式,下面配一条休闲牛仔裤,虽然风格不太同一,但萧进只扣了两粒纽扣,将袖口卷起,露出一小片胸膛和小臂,看上去自成一派,格外赏心悦目,红心q的红宝石刚好在衬衫的领口处若隐若现,勾人眼球,魅惑无限。
  丁穆炎不得不承认人帅身材好,怎么穿都好看。
  两人回到座位,丁穆炎刚把泼他一身可乐的愧疚感压下去,萧进的脑袋偏了过来,低声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免得你又说我骗你。”
  “什么?”丁穆炎警惕道。
  “其实我包里有替换的衣服。”
  丁穆炎脸一沉,就要去撕他的衣服。
  萧进忙护住胸口:“干什么?大庭广众的非礼我?”
  丁穆炎有种把整盒饭掀他脸上的冲动。
  终于飞机抵达目的地,抓狂的旅程结束了。
  丁穆炎以为萧进还会跟着他,没想到他并没有。下了飞机入了境,萧进意气飞扬地冲他挥挥手,众目睽睽之下抛了个飞吻,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车。直到这时,丁穆炎才相信他说的“有事”大概是真的。
  丁穆炎也开始了他的行程,当日先在酒店入住调整时差。
  会议将要持续五天,这将会是忙碌的五天,丁穆炎既要了解最前沿的医疗讯息,也要在会议上做演讲,并有一场接一场的聚会与同僚们交流。
  忙了一整天,与老朋友们吃了晚饭,丁穆炎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
  他洗过澡后靠在床上酝酿睡意,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他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画面一转,一抹彩虹出现在屏幕上引起了他的注意。新闻正在报道当日lgbt群体游行的新闻,形形色色的男女们举着彩虹旗帜和标语牌在主干道上行走,镜头不断切换到男男或女女毫无顾忌拥抱亲吻的画面,热烈而奔放,洋溢着爱与喜悦的气息,然后是对游行者的采访,被采访者纷纷表达性取向自由,追求平等等观点。
  丁穆炎想起了他医院的同事和朋友,彩虹跳跃在他们桌上和白色的口袋里,如精灵般活泼灵动又无处不在,甚至还会有人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角落要给他介绍男朋友,实在令他哭笑不得。
  正打算换个频道看看,画面上又换了一张面孔,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丁穆炎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屏幕上出现的居然是萧进!他居然跑去参加游行了?这就是他所谓的“有事”?
  大概看他是亚洲人面孔,记者特意来采访他,明媚的阳光照亮了他的脸,他带着墨镜在镜头前分外帅气,身上还穿着丁穆炎的衬衫。
  丁穆炎不自觉地坐起身,往电视机前面凑。
  萧进面对摄像头轻松从容:“我听说有游行所以特意来参加,我今天很开心。只可惜我男朋友在工作来不了,真希望以后有机会他能陪我一起,不过我今天穿着他的衣服,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与我同在。”
  丁穆炎倒在床上,拿额头撞床垫。
  他的大脑已不能用混乱来形容,更像是有人端着枪冲进来扫了一通,然后再扔了个燃烧弹。
  萧进这个直男居然去lgbt游行,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更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在镜头前无所顾忌,仿佛身上穿的不是件普通的衬衫,而是一件神圣的战袍。
  丁穆炎性格内敛,虽然他不惧于公开性向,但游行他是不会参加的。可没想到萧进居然去了,他一步跨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他过去截然不同的小众世界,甚至公开提及男朋友,在那么多人面前。
  他本没有柜子,却自己为自己画了一个,在全世界面前出柜。
  新闻早已播放到后面一条,可丁穆炎还沉浸其中,他内心震动,万万没有想到萧进会做到这一步。
  勇气,是骨子里的无畏,是面对困境全力突破的自信,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脑海中那颗耀眼的红心q一闪而过,是雪中的红梅,是心尖的一滴血。
  丁穆炎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关上电视机强迫大脑放空,他需要好好清醒清醒再理清楚头绪。
  正要关灯,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丁穆炎疑惑地看了一眼时间。
  他抓了抓头发拢紧睡袍,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一看,脑中嗡的一声,竟然又是萧进。
  他!怎么!又!来了!
  丁穆炎脑子炸开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叮铃叮铃!门铃响得急促。门外萧进不断按着铃,神情略显慌张。
  丁穆炎来不及想太多,先打开了门。门刚刚打开一条缝,萧进猛地推开挤了屋,迅速转身又砰的一下关上门。
  “你这是……”
  萧进以迅雷之势把丁穆炎压在门口,一抬手捂住他的嘴。
  丁穆炎大惊之下刚要挣扎,却见萧进表情冷峻肃杀,不似平日嬉笑模样,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非同一般的事。
  萧进牢牢压住丁穆炎,不让他发出丁点儿声音,从猫眼观察走廊外的动静。
  丁穆炎安静下来,隐约听见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和人愤怒的吼声。
  片刻后,门外静了下来,好像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又等了一会儿,萧进终于松开了手。
  丁穆炎大口大口地喘气:“你怎么回事?”
  萧进自顾自往里走,边走边脱外套:“路过附近时受了点伤,想来找医生看看。”
  丁穆炎一愣,觉得这话有点熟悉,猛然想起这不是当初他们刚认识时他来找自己的借口,正要骂他几句,看见他左侧肩胛骨处一片猩红。
  “你受伤了!”丁穆炎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