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留物
天空晴朗，白云如波。
养魂峰的南面，坐落着一大片清雅别致的青瓦院舍。
可因为之前玄阴山脉动荡的关系，青瓦院舍也有一定程度的受损，山峰一面的不少块药田，灵药也被早早挖起。
一间青瓦院舍中，纪凡一身干净的青布袍，伸手在床帐轻纱上带了带。
相比纪凡所住的洞府，青瓦院舍的环境无疑要好了很多，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峰脉的弟子院舍。
阮嫣寝舍很安宁，摆放在梳妆台上的插花，已然是凋谢了，似乎是有一段日子没人打理。
看着寝舍中的一饰一物，纪凡不由回忆起了，他接阮嫣来养魂峰脉，以及被她看不起数落。
似乎也没过多长时间，可阮嫣人就这么没了，直到现在，纪凡还有些心情复杂，天姿不凡的她，在古遗藏中湮灭。
暗暗叹息摇了摇头，纪凡前脚刚要离开阮嫣的寝舍，却感觉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隐隐有着气息波动。
纪凡停下身形，转身来到梳妆台前，将好似装首饰的盒子打开，发现了里面的一块御妖石在微微闪亮。
“为什么会留下一块御妖石？”
纪凡知道之前古遗藏中的法则，到了金丹期往上的修士，以及超过三级的妖兽，是不能在古遗藏中现身的，否则很容易遭到异火扑身。
“不知道我口中的玉牙，是怎么回事。”纪凡以前就有所感觉，储物玉牙不简单，但古遗藏之行过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发现御妖石，纪凡不由想到了阮嫣的猫鹰，但他觉得像这么贵重之物，不应该就这么留在这儿。
阮嫣湮灭之后，纪凡查看过她的储物绣囊，确实没发现光雷猫鹰的御妖石。
盖上了盒子，纪凡没有丝毫打御妖石主意的想法。
出了阮嫣的寝舍，素裙少妇等在外面，神色有些黯然。
“这几年算是好的了，不管怎么样，峰脉还剩下了一名弟子。”素裙少妇面对纪凡稍稍整理情绪，显然是在说他。
“师娘，之前弟子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暗脉的人，说是奉了峰脉尊长的令谕外出选材。”纪凡低头对素裙少妇道。
“你几乎消失了三个月，对外是得有一个说法，不过这些都是小节，毕竟你师尊还在，能够帮你转圜。”素裙少妇对纪凡点了点头。
“弟子回洞府了。”
纪凡对素裙少妇躬身，就要离开别院。
“小凡，看到嫣儿留下的御妖石了吗？”素裙少妇叫住了纪凡，对他询问道。
“见到了。”
纪凡只觉得大家族的子弟，东西都不一样，御妖石和御兽石一定是有区别的。
“那块御妖石，是阮嫣留给你的，里面有着光雷猫鹰。”素裙少妇交给了纪凡一封手信。
“大师兄，见字如面，第一次打心里这么称呼你，自知此次进入古遗藏得传承希望很小，但还是要尽力一搏，对于阮嫣来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加入宗门，不知道对你对师尊师娘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光雷猫鹰嫣儿留下了，若无法从古遗藏出来，便宜大师兄了，看你这么贫苦，就当是找双修道侣的聘宝，说实话，以大师兄的能力，应该将气势再拉高一些才对，不要弱了养魂峰一脉的威名……”阮嫣字字清秀，信上甚至浮现了淡淡的影像。
纪凡看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还是不免发酸，这倒不是因为阮嫣给他留下了妖兽，而是絮语绵绵，透露着不一样的情。
书信是情物，感受着阮嫣的心态和情绪，纪凡暗叹再难相见。
纪凡将信默默读完，旋即妥善收了起来，他对光雷猫鹰并不是很感兴趣。
单单同小刺猬搭伙，纪凡就已经很有压力了，更不要说是多一只阮嫣那庞大的猫鹰，这要是收下了，他自己都得饿死。
“这光雷猫鹰之前是六级妖兽，超越了人修的破晓境层次，有着中天境的战力，正常情况下确实养不起，但阮嫣给它种下的，似乎是一种古萃取印记，即便没将它带入古遗藏，还是在此之前借用了它的力量，它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不但等级掉到了下来，更是危在旦夕。”素裙少妇的说法，让刚刚还受到感动的纪凡，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这是留宝，还是让我救猫鹰一命？”纪凡暗自苦笑，这非但不是便宜，反而是累赘。
“说起来小凡你，也到了定下双修道侣的年纪，在宗门中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师娘和师尊可以帮你说聘。”素裙少妇没有将阮嫣留下的御妖石给纪凡，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
“没。”
纪凡略显尴尬，他想到了叶瑶和苏妍。
之所以没说与苏妍互种姻缘印的事，纪凡更多是因为张不开嘴。
不管是在世家还是宗门中，被人退婚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是很大的耻辱，甚至会让他和家人、尊长，难以抬头，受人指指点点。
纪凡并不是没有自尊心，只是他的情绪比较内敛。
发现纪凡的神色有些异样，素裙少妇倒是有所讶然。
“你师尊说，到了明年大开宗门的时候，养魂峰也要尽量接引一些弟子上山，牵缘大典也定了下来，到时候十大魔宗的弟子汇聚，还会有十魔道榜的大比，小凡若是中意哪个女弟子，可要把握机会。”素裙少妇笑着提醒道。
有着裂纹的一串手铃，素裙少妇早早当做给纪凡找双修道侣的聘宝赐下了。
听着宁安媛再次提起双修道侣的事情，纪凡心情有着少许的躁动。
“看样子宗门的牵缘大典，在玄阴山脉初现动荡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定下了，否则即便师娘说起，阮嫣信上也不会提！”纪凡倒是觉得，是因为古遗藏的变故，将牵缘大典压后了。
“回来三天了，师娘感觉你有些急躁，是不是因为修炼了缠丝诀，阶位降下来的关系？”素裙少妇敏锐对纪凡问道。
“也不是全然因为阶位下降，弟子只是觉得修炼的各个方向，太过玄妙繁杂了，时间再多也是不够用，想要有所进境精深不容易！”纪凡露出苦笑道。
“低阶修士时候是这样的，初接触修炼之道，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若是修炼那么容易，也不会有修炼者和凡人，强者和弱者之分了，不只是修炼界，就是俗世中也有很多门门道道和学问，只有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驾轻就熟，每个修士都是一点一点学起的，相信随着刻苦磨练，你的技艺也会有长足进步的。”素裙少妇的浅笑，有着不用着急的意思。
“弟子回洞府了。”
纪凡恭敬躬身告退，离开了别院。
纪凡前脚刚离开，穆怀晟就出现在了峰脉南面的院舍。
“师兄，小凡好像有中意的人了。”宁安媛笑着对现身的穆怀晟道。
“就那臭小子的窝囊样，就算他中意别人，也没人对他有意思。”肥胖中年人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
“说什么呢，我觉得小凡比他们都好。”对于穆怀晟的说法，素裙少妇很不满。
“算了吧，快二十岁的人了，充其量就是五官端正，高大少许，长得不玉面，也没什么家世，更籍籍无名，你问问宗门的女弟子，有哪个会对她有意思？”穆怀晟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道。
“双修道侣再不找，恐怕就耽误了，如果能有双修道侣，小凡的修炼进境还能更快，这件事得注意着些，师兄别老是说些丧气的话。”素裙少妇有着要担起，这方面责任的意思。
“哼，不论是宗门的女弟子，还是宗外的女修，哪个不喜欢盖世英雄？而他呢，完全没有豪情，王朝的士兵，也知道荣耀既吾命，荣耀既吾名，他却是一个在阴暗中行走的人。”穆怀晟冷哼言语，旋即深吸一口气。
“比起以前还是有了些变化，至少不会闷不吭声了，可能是因为修炼了凡息术的关系，只是看着平凡，其实抛去修炼天枯禅重返先天的时间，小凡到现在能有这样的进境，已经相当的难得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更强。”素裙少妇神色有着期待之意。
“玄阴山脉的灵气日渐下降，哪有太多的时间等着他变强，而且宗门中也没有太过适合的弟子，能够成为他坚强有力的支撑，孤军奋战的路注定不好走，若是阮嫣还在的话，情况或许还能好一些。”穆怀晟长出一口气，难得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在招收弟子的事情上，师兄的想法有所改变，难道是期待培养能支撑小凡的弟子吗？”宁安媛看着穆怀晟问道。
“若是有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了，玄阴山脉的一场动荡，宗脉和宗门有很多事务需要做，养魂峰光他一个人不行，过几天我会出宗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资质相对较好的孩童。”穆怀晟不太乐观道。
“小凡带回来的少女，精神力挺强的，适于修魂，可却是杂灵根，五行缺火，灵姿甚至达不到丁等，我暂且将她留在噬魂竹林中了。”素裙少妇惋惜着摇了摇头。
“咱们养魂峰连个杂役弟子也没有，将她留在峰中做些差事也好。”穆怀晟抹搭着眼皮道。
不同于素裙少妇与穆怀晟商量宗脉之事，回到养魂峰西面山腰洞府的纪凡，靠着洞壁而坐。
想到了以前唱歌的叶瑶，纪凡多少有些失落的情绪。
纪凡稍稍探出左小臂，瞥了瞥逐渐显出的小巧妍字印记。
修炼天枯禅重返先天之后，纪凡虽破茧而出，可他却发现，左小臂内侧的姻缘印越种越深了，并没有随残破的茧躯被褪去。
如果不是纪凡用一身消隐的暗脉，将姻缘印掩盖，左小臂上的姻缘印，还是很容易暴露的。
纪凡想起了当初在纪府，苏家老者带着苏妍前来退婚，不顾他看似病重，不由攥了攥左拳。
尽管心中有着羞辱和不甘，但报复纪凡却没想过。
如果以后有机会能碰到苏妍，将这姻缘印解去，纪凡倒是觉得对双方有个交代，也免去了这个枷锁。
可以后还能有见到苏妍的机会吗？青岚宗位于苍峦州以南，距离万山之域很远，甚至需要跨越苍峦州的中部，纪凡不确定在这乱世中，他和苏妍能不能有命，活到彼此见面的一天。
“若是我和苏妍有一方死去，以前的错缘纠葛，也就消散了。”纪凡现在颇为确定苏妍没死，因为他左手小臂的妍字姻缘印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青深。
不知道是不是姻缘印的关系，纪凡似乎对苏妍有种很淡很玄妙的感应。
其实之前从古遗藏逃出来，纪凡能意识到，这次对宗门来说是一道坎，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但他还是回来了。
之所以纪凡不离开玄阴宗，主要是有三个原因，一是他不放心师尊师娘，对于宗脉与宗门也是有感情的，二则是宗门之外也不安全，万山之域一些险地环境恶劣，即便他现在比以前有实力，但还是不敢与真正的强者照面，最后一个原因则是，他觉得玄阴宗恐怕也并非表面上认知的那样。
玄阴宗开创两千七百载，单单是养魂峰的首座，都已经到了第八代，纪凡猜测着，宗门中即便没有实力强大的老怪物，从守山峰的情况看，也必然是存在着威能强大之物。
“明年要大开宗门，宗内的弟子大比就不用说了，还有牵缘大典和十魔道榜的大比，看来宗门中的盛事真是不少！”纪凡从千钧戒中，放出了御兽石和尸棺吊坠。
从百墓山脉到现在，纪凡算算时间，真的是将近十载了。
十年一次的十魔道榜大比，对于很多弟子来说，关乎着谁是万山之域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届时十大魔宗的年轻俊杰与天之骄女，向着荣耀发起冲击，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据纪凡所知，十魔道榜的大比，可不像玄阴宗弟子大比这样，以演武演法的方式进行，十魔道榜生死勿论，为了宗门与个人的荣耀，很多弟子都会拼尽全力，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
其实直到现在，纪凡也不太明白荣耀二字的含义，因为他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荣耀时刻，也就没有对此的认知。
养魂峰的南面，坐落着一大片清雅别致的青瓦院舍。
可因为之前玄阴山脉动荡的关系，青瓦院舍也有一定程度的受损，山峰一面的不少块药田，灵药也被早早挖起。
一间青瓦院舍中，纪凡一身干净的青布袍，伸手在床帐轻纱上带了带。
相比纪凡所住的洞府，青瓦院舍的环境无疑要好了很多，这还是他头一次来峰脉的弟子院舍。
阮嫣寝舍很安宁，摆放在梳妆台上的插花，已然是凋谢了，似乎是有一段日子没人打理。
看着寝舍中的一饰一物，纪凡不由回忆起了，他接阮嫣来养魂峰脉，以及被她看不起数落。
似乎也没过多长时间，可阮嫣人就这么没了，直到现在，纪凡还有些心情复杂，天姿不凡的她，在古遗藏中湮灭。
暗暗叹息摇了摇头，纪凡前脚刚要离开阮嫣的寝舍，却感觉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隐隐有着气息波动。
纪凡停下身形，转身来到梳妆台前，将好似装首饰的盒子打开，发现了里面的一块御妖石在微微闪亮。
“为什么会留下一块御妖石？”
纪凡知道之前古遗藏中的法则，到了金丹期往上的修士，以及超过三级的妖兽，是不能在古遗藏中现身的，否则很容易遭到异火扑身。
“不知道我口中的玉牙，是怎么回事。”纪凡以前就有所感觉，储物玉牙不简单，但古遗藏之行过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发现御妖石，纪凡不由想到了阮嫣的猫鹰，但他觉得像这么贵重之物，不应该就这么留在这儿。
阮嫣湮灭之后，纪凡查看过她的储物绣囊，确实没发现光雷猫鹰的御妖石。
盖上了盒子，纪凡没有丝毫打御妖石主意的想法。
出了阮嫣的寝舍，素裙少妇等在外面，神色有些黯然。
“这几年算是好的了，不管怎么样，峰脉还剩下了一名弟子。”素裙少妇面对纪凡稍稍整理情绪，显然是在说他。
“师娘，之前弟子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暗脉的人，说是奉了峰脉尊长的令谕外出选材。”纪凡低头对素裙少妇道。
“你几乎消失了三个月，对外是得有一个说法，不过这些都是小节，毕竟你师尊还在，能够帮你转圜。”素裙少妇对纪凡点了点头。
“弟子回洞府了。”
纪凡对素裙少妇躬身，就要离开别院。
“小凡，看到嫣儿留下的御妖石了吗？”素裙少妇叫住了纪凡，对他询问道。
“见到了。”
纪凡只觉得大家族的子弟，东西都不一样，御妖石和御兽石一定是有区别的。
“那块御妖石，是阮嫣留给你的，里面有着光雷猫鹰。”素裙少妇交给了纪凡一封手信。
“大师兄，见字如面，第一次打心里这么称呼你，自知此次进入古遗藏得传承希望很小，但还是要尽力一搏，对于阮嫣来说，这也是我第一次加入宗门，不知道对你对师尊师娘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光雷猫鹰嫣儿留下了，若无法从古遗藏出来，便宜大师兄了，看你这么贫苦，就当是找双修道侣的聘宝，说实话，以大师兄的能力，应该将气势再拉高一些才对，不要弱了养魂峰一脉的威名……”阮嫣字字清秀，信上甚至浮现了淡淡的影像。
纪凡看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还是不免发酸，这倒不是因为阮嫣给他留下了妖兽，而是絮语绵绵，透露着不一样的情。
书信是情物，感受着阮嫣的心态和情绪，纪凡暗叹再难相见。
纪凡将信默默读完，旋即妥善收了起来，他对光雷猫鹰并不是很感兴趣。
单单同小刺猬搭伙，纪凡就已经很有压力了，更不要说是多一只阮嫣那庞大的猫鹰，这要是收下了，他自己都得饿死。
“这光雷猫鹰之前是六级妖兽，超越了人修的破晓境层次，有着中天境的战力，正常情况下确实养不起，但阮嫣给它种下的，似乎是一种古萃取印记，即便没将它带入古遗藏，还是在此之前借用了它的力量，它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不但等级掉到了下来，更是危在旦夕。”素裙少妇的说法，让刚刚还受到感动的纪凡，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这是留宝，还是让我救猫鹰一命？”纪凡暗自苦笑，这非但不是便宜，反而是累赘。
“说起来小凡你，也到了定下双修道侣的年纪，在宗门中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师娘和师尊可以帮你说聘。”素裙少妇没有将阮嫣留下的御妖石给纪凡，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
“没。”
纪凡略显尴尬，他想到了叶瑶和苏妍。
之所以没说与苏妍互种姻缘印的事，纪凡更多是因为张不开嘴。
不管是在世家还是宗门中，被人退婚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是很大的耻辱，甚至会让他和家人、尊长，难以抬头，受人指指点点。
纪凡并不是没有自尊心，只是他的情绪比较内敛。
发现纪凡的神色有些异样，素裙少妇倒是有所讶然。
“你师尊说，到了明年大开宗门的时候，养魂峰也要尽量接引一些弟子上山，牵缘大典也定了下来，到时候十大魔宗的弟子汇聚，还会有十魔道榜的大比，小凡若是中意哪个女弟子，可要把握机会。”素裙少妇笑着提醒道。
有着裂纹的一串手铃，素裙少妇早早当做给纪凡找双修道侣的聘宝赐下了。
听着宁安媛再次提起双修道侣的事情，纪凡心情有着少许的躁动。
“看样子宗门的牵缘大典，在玄阴山脉初现动荡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定下了，否则即便师娘说起，阮嫣信上也不会提！”纪凡倒是觉得，是因为古遗藏的变故，将牵缘大典压后了。
“回来三天了，师娘感觉你有些急躁，是不是因为修炼了缠丝诀，阶位降下来的关系？”素裙少妇敏锐对纪凡问道。
“也不是全然因为阶位下降，弟子只是觉得修炼的各个方向，太过玄妙繁杂了，时间再多也是不够用，想要有所进境精深不容易！”纪凡露出苦笑道。
“低阶修士时候是这样的，初接触修炼之道，需要学的东西有很多，若是修炼那么容易，也不会有修炼者和凡人，强者和弱者之分了，不只是修炼界，就是俗世中也有很多门门道道和学问，只有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驾轻就熟，每个修士都是一点一点学起的，相信随着刻苦磨练，你的技艺也会有长足进步的。”素裙少妇的浅笑，有着不用着急的意思。
“弟子回洞府了。”
纪凡恭敬躬身告退，离开了别院。
纪凡前脚刚离开，穆怀晟就出现在了峰脉南面的院舍。
“师兄，小凡好像有中意的人了。”宁安媛笑着对现身的穆怀晟道。
“就那臭小子的窝囊样，就算他中意别人，也没人对他有意思。”肥胖中年人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
“说什么呢，我觉得小凡比他们都好。”对于穆怀晟的说法，素裙少妇很不满。
“算了吧，快二十岁的人了，充其量就是五官端正，高大少许，长得不玉面，也没什么家世，更籍籍无名，你问问宗门的女弟子，有哪个会对她有意思？”穆怀晟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道。
“双修道侣再不找，恐怕就耽误了，如果能有双修道侣，小凡的修炼进境还能更快，这件事得注意着些，师兄别老是说些丧气的话。”素裙少妇有着要担起，这方面责任的意思。
“哼，不论是宗门的女弟子，还是宗外的女修，哪个不喜欢盖世英雄？而他呢，完全没有豪情，王朝的士兵，也知道荣耀既吾命，荣耀既吾名，他却是一个在阴暗中行走的人。”穆怀晟冷哼言语，旋即深吸一口气。
“比起以前还是有了些变化，至少不会闷不吭声了，可能是因为修炼了凡息术的关系，只是看着平凡，其实抛去修炼天枯禅重返先天的时间，小凡到现在能有这样的进境，已经相当的难得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更强。”素裙少妇神色有着期待之意。
“玄阴山脉的灵气日渐下降，哪有太多的时间等着他变强，而且宗门中也没有太过适合的弟子，能够成为他坚强有力的支撑，孤军奋战的路注定不好走，若是阮嫣还在的话，情况或许还能好一些。”穆怀晟长出一口气，难得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在招收弟子的事情上，师兄的想法有所改变，难道是期待培养能支撑小凡的弟子吗？”宁安媛看着穆怀晟问道。
“若是有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了，玄阴山脉的一场动荡，宗脉和宗门有很多事务需要做，养魂峰光他一个人不行，过几天我会出宗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资质相对较好的孩童。”穆怀晟不太乐观道。
“小凡带回来的少女，精神力挺强的，适于修魂，可却是杂灵根，五行缺火，灵姿甚至达不到丁等，我暂且将她留在噬魂竹林中了。”素裙少妇惋惜着摇了摇头。
“咱们养魂峰连个杂役弟子也没有，将她留在峰中做些差事也好。”穆怀晟抹搭着眼皮道。
不同于素裙少妇与穆怀晟商量宗脉之事，回到养魂峰西面山腰洞府的纪凡，靠着洞壁而坐。
想到了以前唱歌的叶瑶，纪凡多少有些失落的情绪。
纪凡稍稍探出左小臂，瞥了瞥逐渐显出的小巧妍字印记。
修炼天枯禅重返先天之后，纪凡虽破茧而出，可他却发现，左小臂内侧的姻缘印越种越深了，并没有随残破的茧躯被褪去。
如果不是纪凡用一身消隐的暗脉，将姻缘印掩盖，左小臂上的姻缘印，还是很容易暴露的。
纪凡想起了当初在纪府，苏家老者带着苏妍前来退婚，不顾他看似病重，不由攥了攥左拳。
尽管心中有着羞辱和不甘，但报复纪凡却没想过。
如果以后有机会能碰到苏妍，将这姻缘印解去，纪凡倒是觉得对双方有个交代，也免去了这个枷锁。
可以后还能有见到苏妍的机会吗？青岚宗位于苍峦州以南，距离万山之域很远，甚至需要跨越苍峦州的中部，纪凡不确定在这乱世中，他和苏妍能不能有命，活到彼此见面的一天。
“若是我和苏妍有一方死去，以前的错缘纠葛，也就消散了。”纪凡现在颇为确定苏妍没死，因为他左手小臂的妍字姻缘印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青深。
不知道是不是姻缘印的关系，纪凡似乎对苏妍有种很淡很玄妙的感应。
其实之前从古遗藏逃出来，纪凡能意识到，这次对宗门来说是一道坎，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但他还是回来了。
之所以纪凡不离开玄阴宗，主要是有三个原因，一是他不放心师尊师娘，对于宗脉与宗门也是有感情的，二则是宗门之外也不安全，万山之域一些险地环境恶劣，即便他现在比以前有实力，但还是不敢与真正的强者照面，最后一个原因则是，他觉得玄阴宗恐怕也并非表面上认知的那样。
玄阴宗开创两千七百载，单单是养魂峰的首座，都已经到了第八代，纪凡猜测着，宗门中即便没有实力强大的老怪物，从守山峰的情况看，也必然是存在着威能强大之物。
“明年要大开宗门，宗内的弟子大比就不用说了，还有牵缘大典和十魔道榜的大比，看来宗门中的盛事真是不少！”纪凡从千钧戒中，放出了御兽石和尸棺吊坠。
从百墓山脉到现在，纪凡算算时间，真的是将近十载了。
十年一次的十魔道榜大比，对于很多弟子来说，关乎着谁是万山之域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届时十大魔宗的年轻俊杰与天之骄女，向着荣耀发起冲击，很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据纪凡所知，十魔道榜的大比，可不像玄阴宗弟子大比这样，以演武演法的方式进行，十魔道榜生死勿论，为了宗门与个人的荣耀，很多弟子都会拼尽全力，哪怕战死也在所不惜。
其实直到现在，纪凡也不太明白荣耀二字的含义，因为他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荣耀时刻，也就没有对此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