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疑惑
杨本意今年四十有六，单从外表来看，显得非常和善。
尽管如今大腹便便，不过眉宇间，还是多少能够看出一些年轻时候的俊秀摸样。
杨本意出生在一个最普通的农民家庭。
二十二岁的时候从大学毕业，然后就直接被分配到了清江市教育局，在这教育系统内，一干就是二十四年。
从最初的普通科员，一直干到副局长的位置，杨本意花了十四年！
这对于上头没什么人、只能凭着自己本事去钻营的杨本意来说，已经是一个快到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咋舌的速度。
想当年以仅仅三十六岁的年纪，就坐到了市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那可是跌碎了一片人的眼镜。
而杨本意本身更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此平步青云，大展宏图！
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杨本意上半辈子升迁过快，似乎影响到了他后半辈子的官运。
和之前火箭般的蹿升速度，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杨本意局长前缀的副字，居然一挂就是十年。
连正局长都已经换了两任，他杨本意还是雷打不动的带个副字。
最让杨本意不甘心的是，当年他提副局长的时候，由于受限于资历，所以行政级别一直挂着副处级。
而十年过去了，不但官位前面那个讨厌的副字无法去掉，居然就连这个副处级，都一直无法扶正。
一般的普通地级市，以及普通省会城市的教育局长，在行政级别上都是正处级。
但清江市是副省级城市，同时又是计划单列市之一。
因此各机关单位领导，基本上都会在行政级别上高配。
市教育局长也同样会高配副厅级，副局长则一般会高配正处级，享受副局级待遇！
副省级城市内的机关副局，在国内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级别。
副局级为副省级城市独有，在行政级别上，要低于副厅级，但要高于一般的正处级。
所以实际上来说，既然杨本意做到了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上，那么本身的行政级别，就应该调整为正处级，然后享受副局级待遇才对。
可是当年在确定了杨本意的提升后，却有人拿着资历来做文章，使得最后这个提升，就变成了仅限于职位的提升，至于行政级别则不了了之。
然后紧接着，杨本意钻营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巴结上的靠山，轰然倒台。
原本的教育系统红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如果不是由于杨本意本身的操守还算过硬，再加上教育系统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恐怕连这个副局长的职位，都很难保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扶正或者重新定位行政级别的念头，也是再也不用去想。
所以杨本意这十年来，尽管表面上看去，过的还算风风光光，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有多么憋屈。
身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却和自己手下的科室主任一个行政级别，别人当面肯定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又有谁真的把他当回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本意才更加的注重官威官体，既然面子这个东西别人不给，那么就只能自己来保持了。
在人之上看得起别人，在人之下，就必须要看得起自己！
“老杨，这都几点了，贝贝怎么还不回来，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啊。”
杨本意吃过了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发妻就满心担忧的说道。
“哎呀，贝贝又不是小学生了，知道自己那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整天管着她这个，管着她那个，反而容易激起贝贝逆反的心理。这个年纪原本就是叛逆心理最严重的年纪，本身就是做教育的人，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懂。”
杨本意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你懂！贝贝是女孩子，又不是男孩。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万一吃了亏，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打不打？不打我打！”
杨贝贝的母亲一掐腰，沉下了脸。
“好，好，我打……每次给贝贝打电话，都只能听到贝贝不耐烦的声音，哎。”
杨本意摇了摇头，拿过了自己的手机，刚要拨号，只是按键还没有按下，就恰好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杨本意顿时有些不高兴，既然是不显示名字的陌生电话，那么打电话的就肯定不是熟人。
指不定是哪个想要托关系，找他帮忙的，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托关系不挑个上班的时间，太不懂事了。
虽然心里抱怨了几句，不过杨本意对于能够体现自己官威地位的事情，并不反感，因此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不耐的问道：“喂，那位？”
“是杨副局长吗？”
听筒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音。
杨本意更不高兴了……什么叫杨副局长？
当了十年的副局长，杨本意最厌烦的，就是自己名字前面那个副字，这究竟是谁介绍的？
不懂事也要有个限度吧，非要往他的痛处去戳？
杨本意恨恨的想着，下定了决心，无论这个人托的谁的关系，都绝不会帮他把事情办了。
“是我，你是那位？”
挺了挺肚子，杨本意不高兴的回了句。
“我是段俊海，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下。”
听筒那边的浑厚男音丝毫没有丁点讨好的味道，虽然说着商量，但语气上反而似乎带着一种命令的意思。
段俊海？谁啊？
杨本意第一时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并没有多想，只是对于对方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人以为自己是谁？
给他杨本意打电话，居然还敢这样的态度，太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吧。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吧。”
杨本意皱着眉头说了句，随后根本不管对方要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杨贝贝的母亲奇怪的问了句。
“不认识，他说他叫段俊海，应该是想求我办事的吧。”
杨本意随便的回了句，拿着手机就想继续给杨贝贝打电话，脑海中却突然间灵光一闪。
段俊海？清江市市委sj段俊海？
杨本意猛然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脑门瞬间布满了汗珠，仔细的回想了下刚才电话中的声音，似乎和段sj的声音，很是相似？
可是……段sj为什么会大晚上的给他打电话？
虽然杨本意是教育局的副局长，但教育局本身是属于市政府的直属机关，和市委基本上没什么工作交集。
再加上杨本意在教育局都属于边缘人物，连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都很少能够见到，更何况是清江市的一把手了。
因此第一时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市委sj的来电。
死了死了……这下死了，自己好像把市委sj的电话给挂了？
杨本意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厉害，满头大汗的拿着手机，开始寻找已接来电中的陌生号码。
只是双手由于太过紧张，而不停的发抖，让他按了半天也按不到正确的键位上。
正心急如焚的时候，那个陌生电话却再次打了进来，杨本意瞬间瞪大了眼睛，赶忙努力的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虽然效果并不算好。
按下了接听键后，听筒那边依旧是哪个浑厚的男音：“这么晚打扰杨副局长，很不好意思，不过确实有件事，必须现在就跟你商量。”
“您能给我打电话是我的荣幸，有什么事段sj尽管吩咐，刚才没听出来是您，真是……真是……”
杨本意满头大汗的解释着，却一时间由于紧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
“呵呵，没事，原本也不是上班时间了，不必这么紧张。是这样，你有个女儿叫杨贝贝吧？”
“啊？贝贝？是……怎么？她做了什么错事了？哎呀，小孩子不懂事，段sj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杨本意更加心焦了，该不会自己的女儿冲撞了段sj吧？那还能有好吗？
“不是，贝贝是个很懂事的女孩，怎么会做错什么。她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这不是高三了吗，两个人就一起在我家讨论学习，聊得还满投机。”
“我看也这么晚了，就让你女儿今晚在我家住一晚上吧，和我女儿睡一张床，没事的。这才给你打个电话商量下，不知道可不可行？”
段俊海信口胡说道。
“啊？可行，可行！当然可行，那就劳烦段sj了，贝贝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杨本意思路很是呆滞的回道，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了几声断线声后，杨本意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女儿和市委sj的女儿……怎么会牵扯到一块去了？
尽管如今大腹便便，不过眉宇间，还是多少能够看出一些年轻时候的俊秀摸样。
杨本意出生在一个最普通的农民家庭。
二十二岁的时候从大学毕业，然后就直接被分配到了清江市教育局，在这教育系统内，一干就是二十四年。
从最初的普通科员，一直干到副局长的位置，杨本意花了十四年！
这对于上头没什么人、只能凭着自己本事去钻营的杨本意来说，已经是一个快到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咋舌的速度。
想当年以仅仅三十六岁的年纪，就坐到了市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那可是跌碎了一片人的眼镜。
而杨本意本身更是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从此平步青云，大展宏图！
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杨本意上半辈子升迁过快，似乎影响到了他后半辈子的官运。
和之前火箭般的蹿升速度，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杨本意局长前缀的副字，居然一挂就是十年。
连正局长都已经换了两任，他杨本意还是雷打不动的带个副字。
最让杨本意不甘心的是，当年他提副局长的时候，由于受限于资历，所以行政级别一直挂着副处级。
而十年过去了，不但官位前面那个讨厌的副字无法去掉，居然就连这个副处级，都一直无法扶正。
一般的普通地级市，以及普通省会城市的教育局长，在行政级别上都是正处级。
但清江市是副省级城市，同时又是计划单列市之一。
因此各机关单位领导，基本上都会在行政级别上高配。
市教育局长也同样会高配副厅级，副局长则一般会高配正处级，享受副局级待遇！
副省级城市内的机关副局，在国内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级别。
副局级为副省级城市独有，在行政级别上，要低于副厅级，但要高于一般的正处级。
所以实际上来说，既然杨本意做到了教育局副局长的位子上，那么本身的行政级别，就应该调整为正处级，然后享受副局级待遇才对。
可是当年在确定了杨本意的提升后，却有人拿着资历来做文章，使得最后这个提升，就变成了仅限于职位的提升，至于行政级别则不了了之。
然后紧接着，杨本意钻营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巴结上的靠山，轰然倒台。
原本的教育系统红人，一下子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如果不是由于杨本意本身的操守还算过硬，再加上教育系统并不是什么实权部门，恐怕连这个副局长的职位，都很难保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扶正或者重新定位行政级别的念头，也是再也不用去想。
所以杨本意这十年来，尽管表面上看去，过的还算风风光光，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有多么憋屈。
身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却和自己手下的科室主任一个行政级别，别人当面肯定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又有谁真的把他当回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本意才更加的注重官威官体，既然面子这个东西别人不给，那么就只能自己来保持了。
在人之上看得起别人，在人之下，就必须要看得起自己！
“老杨，这都几点了，贝贝怎么还不回来，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啊。”
杨本意吃过了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发妻就满心担忧的说道。
“哎呀，贝贝又不是小学生了，知道自己那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整天管着她这个，管着她那个，反而容易激起贝贝逆反的心理。这个年纪原本就是叛逆心理最严重的年纪，本身就是做教育的人，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懂。”
杨本意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你懂！贝贝是女孩子，又不是男孩。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万一吃了亏，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打不打？不打我打！”
杨贝贝的母亲一掐腰，沉下了脸。
“好，好，我打……每次给贝贝打电话，都只能听到贝贝不耐烦的声音，哎。”
杨本意摇了摇头，拿过了自己的手机，刚要拨号，只是按键还没有按下，就恰好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杨本意顿时有些不高兴，既然是不显示名字的陌生电话，那么打电话的就肯定不是熟人。
指不定是哪个想要托关系，找他帮忙的，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托关系不挑个上班的时间，太不懂事了。
虽然心里抱怨了几句，不过杨本意对于能够体现自己官威地位的事情，并不反感，因此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不耐的问道：“喂，那位？”
“是杨副局长吗？”
听筒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音。
杨本意更不高兴了……什么叫杨副局长？
当了十年的副局长，杨本意最厌烦的，就是自己名字前面那个副字，这究竟是谁介绍的？
不懂事也要有个限度吧，非要往他的痛处去戳？
杨本意恨恨的想着，下定了决心，无论这个人托的谁的关系，都绝不会帮他把事情办了。
“是我，你是那位？”
挺了挺肚子，杨本意不高兴的回了句。
“我是段俊海，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下。”
听筒那边的浑厚男音丝毫没有丁点讨好的味道，虽然说着商量，但语气上反而似乎带着一种命令的意思。
段俊海？谁啊？
杨本意第一时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并没有多想，只是对于对方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人以为自己是谁？
给他杨本意打电话，居然还敢这样的态度，太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吧。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再说吧。”
杨本意皱着眉头说了句，随后根本不管对方要说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杨贝贝的母亲奇怪的问了句。
“不认识，他说他叫段俊海，应该是想求我办事的吧。”
杨本意随便的回了句，拿着手机就想继续给杨贝贝打电话，脑海中却突然间灵光一闪。
段俊海？清江市市委sj段俊海？
杨本意猛然间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脑门瞬间布满了汗珠，仔细的回想了下刚才电话中的声音，似乎和段sj的声音，很是相似？
可是……段sj为什么会大晚上的给他打电话？
虽然杨本意是教育局的副局长，但教育局本身是属于市政府的直属机关，和市委基本上没什么工作交集。
再加上杨本意在教育局都属于边缘人物，连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都很少能够见到，更何况是清江市的一把手了。
因此第一时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市委sj的来电。
死了死了……这下死了，自己好像把市委sj的电话给挂了？
杨本意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厉害，满头大汗的拿着手机，开始寻找已接来电中的陌生号码。
只是双手由于太过紧张，而不停的发抖，让他按了半天也按不到正确的键位上。
正心急如焚的时候，那个陌生电话却再次打了进来，杨本意瞬间瞪大了眼睛，赶忙努力的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虽然效果并不算好。
按下了接听键后，听筒那边依旧是哪个浑厚的男音：“这么晚打扰杨副局长，很不好意思，不过确实有件事，必须现在就跟你商量。”
“您能给我打电话是我的荣幸，有什么事段sj尽管吩咐，刚才没听出来是您，真是……真是……”
杨本意满头大汗的解释着，却一时间由于紧张，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
“呵呵，没事，原本也不是上班时间了，不必这么紧张。是这样，你有个女儿叫杨贝贝吧？”
“啊？贝贝？是……怎么？她做了什么错事了？哎呀，小孩子不懂事，段sj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杨本意更加心焦了，该不会自己的女儿冲撞了段sj吧？那还能有好吗？
“不是，贝贝是个很懂事的女孩，怎么会做错什么。她和我女儿是同班同学，这不是高三了吗，两个人就一起在我家讨论学习，聊得还满投机。”
“我看也这么晚了，就让你女儿今晚在我家住一晚上吧，和我女儿睡一张床，没事的。这才给你打个电话商量下，不知道可不可行？”
段俊海信口胡说道。
“啊？可行，可行！当然可行，那就劳烦段sj了，贝贝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杨本意思路很是呆滞的回道，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直到电话那头响起了几声断线声后，杨本意依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自己的女儿和市委sj的女儿……怎么会牵扯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