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因为季南堇的陪伴,贺之樟这一觉睡的很香,甚至连梦都没做,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季南堇下午陪他躺了一会儿,这会儿时差还没倒过来,精神抖擞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套房的电视都在卧室,季南堇没开声音,就这么盯着屏幕,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落寞。
  手上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了,贺之樟想起来,不小心扯到断裂的肋骨,发出一声闷哼。
  沙发上的人转头,对上男人黑沉的眸。
  “你醒啦!饿不饿?晗晗送了吃的过来,我去热热。”这里不像酒店,倒像是个单身公寓,冰箱微波炉一应俱全。
  季南堇穿了鞋往外走,就听身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
  “几点了?”
  “九点半。”季南堇看了看时间回答。
  贺之樟忍着疼坐起来,季南堇转身,昏暗中的那双眸,像隐藏在暗处的黑豹,紧紧盯着他的猎物。
  在他睡着的时候,季南堇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她也是名媛圈里长大的,什么男生没见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不体贴也不温柔,冷酷、霸道、专横!
  偏偏又是这样一个人,在她绝望的时候伸出手,他的触碰、亲吻,还有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统统让她着迷。
  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见不得他皱眉,喜欢到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舍不得生他的气。
  贺晗送了很多吃的过来,季南堇把饭菜放进微波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她没有回头。
  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微凉的吻落在脖颈上,季南堇瑟缩的回头,被男人按在墙上亲了个瓷实。
  “贺之樟……”
  她推他,没推开,手小心的避开伤处落在他背上。
  这样的回应让贺之樟欣喜若狂,疾风骤雨的吻舒缓下来,带着安抚的意味。
  接了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季南堇眼尾微红,两只眼睛泛着水汽,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眼睑上落下一吻,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打开,四目相对,眼睛里只看得到彼此,这一刻心意相通。
  灼热的呼吸一点一点靠近,就在他们的唇即将贴合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饭菜的香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季南堇被微波炉的声音惊醒,手撑在他胸前,“饭热好了。”
  贺之樟:“……”
  不想吃饭,想‘吃人’。
  “阿堇……”
  近在咫尺的唇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季南堇心尖儿颤了颤,却在最后一刻捂住他的嘴。
  “先吃饭。”
  看在从臂弯下逃走的女孩儿,贺之樟眼底闪过一抹气恼,她总是比他先清醒过来!
  季南堇不知道自家老公的内心活动,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回头却发现人还杵在原地。
  贺之樟面无表情的跟她对视,心里却是酸的冒泡,这么久没见,他想她想的恨不得把人吃进肚子里,却一次又一次被她推开。
  两人对视一会儿,季南堇叹了口气,朝闹别扭的男人走过去。
  贺之樟打定主意不让她如意,谁知这人没按套路出牌,踮着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一天没吃东西了,你陪我吃一点?”
  贺之樟一听她没吃饭就急了,拉着她的手朝餐桌走去,“怎么不早说?”
  吃饭的时候,季南堇没有机会夹菜,贺之樟恨不得把菜全堆到她碗里,边投喂边叮嘱她别吃的太急。
  季南堇本来没胃口,见他在旁边紧张兮兮的,顿时食欲大增,结果一不小心吃撑了。
  这下投喂过头了,贺之樟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体贴的替她揉肚子,“难受要告诉我。”
  季南堇红着脸推开他的手,“不用你,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被嫌弃的人坐在一边,浑身散发着哀怨的气息,如果季南堇回头,就能看到一个可怜巴巴的贺总。
  季南堇从小被照顾的太好,没什么生活常识,贺之樟就更不用说了,全靠贺伯伺候一日三餐。
  两个智商200+的人,居然以为坐在沙发上休息就能消食,眼看着季南堇脸色越来越差,贺之樟猛地起身。
  “去医院。”
  “……”
  季南堇不肯去,没听过吃撑去医院的,如果真去了,那真是丢人丢到国外了。
  贺之樟气吼吼的摔门而出,季南堇难受的躺在沙发上,心头五味杂陈,她现在没心情去哄他。
  有心情也不去!
  哪有他这样当老公的,一点也不敬业!
  可能是气的太狠,胃痛居然缓解不少,季南堇枕着沙发昏昏欲睡,只是心里惦记着某人,怎么都睡不踏实。
  就在她打算起来去找人的时候,贺之樟自己回来了,手里拎着熟悉的塑料袋。
  季南堇好像有些明白了,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忙碌的身影,唇角缓缓勾起。
  贺之樟把药放下后,转身去接了杯温水,半蹲在沙发前,把胶囊放在她手心,全程没有说一个字。
  季南堇听话的吃了药,贺之樟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测温枪,在她额头上测了下温度,38.4c。
  这都要怪那天参加婚礼穿的太少,之后又淋了雨,本该在家好好休息,结果因为一条陌生短信跑到大洋彼岸。
  说起来季南堇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给她发信息的人是谁?
  披着一身怒意的男人进屋,把下午买的药拿出来,按照说明书上的用量,一颗一颗抠下来放在她手心。
  见他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却还是这么贴心的喂自己吃药,季南堇心里那点不愉快早没了,不用他说乖乖把药吃了。
  药很苦,季南堇一口气吃了七八颗,只觉得舌头都是苦的,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个干净,然后眼巴巴看着贺之樟:
  还要喝!
  贺之樟接过杯子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纸喂到她嘴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贺总,养成了随身带糖的习惯。
  奶香味儿占据了所有味蕾,季南堇舒服的眯起眼睛,刚要起身的人被抱住脖子亲了一口,“真甜。”
  受到‘惊吓’的人脚下一滑,单膝跪在了沙发上,深色眸子闪了闪,按住女孩儿的后脑狠狠吻了回去。
  这个吻有点收不住,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这么久没见,此情此境之下,不做点什么才更奇怪吧!
  关键时刻,季南堇清醒过来,“你的伤……”
  “不碍事。”贺总弃之以鼻,那也叫伤?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她再敢说出这样扫兴的话,他就……
  本来就病着的人,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掉进了水里,那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只能遵循本能抓住‘救命稻草’。
  “别走……”
  贺之樟被抓住衣袖,只好重新蹲下来,对着意识不清的人耐心解释,“我只是去拿毛巾。”
  季南堇什么都听不见,嘴里重复着那两个字,贺之樟想起在酒店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拉着他不让走。
  “哥哥,哥哥,不要丢下我,小堇害怕……”
  她的声音很轻,贺之樟靠近一些,听见女孩儿小动物般呜咽着喊:
  “哥哥,阿樟哥哥……”
  脑袋‘轰’的一下,贺之樟摔坐在浴缸旁,衣袖上的手受重力滑落,他却无暇顾及,因为头疼的几乎快要爆炸。
  “哥哥,不要丢下我。”
  “阿樟哥哥,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来救我?说好保护我的,为什么让我掉进海里?为什么?”
  “海水好冷,阿樟哥哥,小堇好冷……”
  杂乱的声音在脑海里想起,此起彼伏,贺之樟痛苦的抱着头,想让声音停下来,又自虐的想听到更多。
  小堇,不要死!
  眼前是季南堇掉下海里的画面,那么小的孩子,瞬间就被海浪吞没,贺之樟跪在崖边,什么都做不了。
  她会死吗?
  会吗?
  猫的尸体,人的尸体在眼前走马观花般闪现,最后出现的是季南堇的尸体,她躺在礁石上,四肢冰冷……
  “不要——”
  贺之樟嘶吼着睁开眼睛,就看见沉在水底的季南堇。
  “阿堇!”
  他慌忙把人捞起来,拍着她的背让她把水吐出来,“阿堇,醒醒。”
  季南堇难受的咳嗽着,却仿佛被梦魇住了,怎么都醒不过来。
  贺之樟都要打急救电话了,她才缓缓转醒,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他,又像是看着别处。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掉进海里,海水灌满了我的喉咙,我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我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