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程佳佳，夏小天的话很轻，也带着几丝笃定语气，让程佳佳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到了！”
  程露的话随着下车的声音传来，之后便一下按开后面的车门：
  “莹莹，你先下来，让医护人员进去！”
  医院里的人早就等在门口，见到患者的车，紧锣密鼓地推来病床。
  两名护工将程佳佳抬到病床，医生和护士推着床跑，夏小天几个跟在后面：
  “程佳佳，21岁，怀孕8个多月，具体周数不知道，之前的产检都没什么问题，20分钟前突然肚子疼。”
  夏小天一边跑一边学着电视里见过的场景跟医生汇报情况，以便医生能了解病情。
  “家属在外面等着，不要进来！”医生和护士将程佳佳推到治疗室，匆匆扔下一句便关了门。
  程佳佳一脱离视线，卞莹莹立刻瘫在地上，“呜呜”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啊？都怪我！佳佳每次晚上出来，都是被我拉出来的！”
  她不知道怀孕原来这么可怕！
  她以为不过就是肚子里有一个小人，两个人一起玩儿更好的！
  夏小天也瘫在一旁的座位上，两条腿忍不住发抖，想说安慰的话，说出口的却是：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她也有错。
  她应该制止佳佳的，怀孕的人还整天泡夜店，即便回去得早，也是会出问题的！
  她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先起来！”
  程露到底是大了几岁，相对比较淡定，不过眼睛也是泛着红血丝。
  她扶起卞莹莹，一起坐到夏小天身边的椅子上：
  “等等看医生怎么说。”
  “季岑他们怎么还没来？”
  坐定后，程露看了看表，抬头问夏小天。
  夏小天摇头：
  “大概堵车。”
  这个时间，b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到处都是出来玩儿的人，恐怕没那么顺利。
  正说着，几串凌乱的脚步从走廊那端匆匆传来，几个女生转头，看到季岑几个一脸焦急地从入口处跑过来。
  “大鹏！”
  卞莹莹看到大鹏，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哭着跑过去抱住，扎在他怀里哭得凄惨无比。
  季岑看到卞莹莹这副样子，脚下一软，身侧的那年一把捞住他。
  “怎么样了？”
  桓玉帛看到几个女生的表情心里也“咯噔”一下，哆哆嗦嗦地问。
  程露站起来，走到几人身前，看到老黑的她，眼眶又更红了些，不过还忍得住：
  “还在里面，医生还没出来。”
  夏小天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稍微仰着头，目光盯着那年，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那年扶着季岑，给夏小天一个坚定的眼神，无声安慰：别怕，有我。
  夏小天试图站起来，可惜，腿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只能无奈用手撑着座椅，看着那年，目光复杂而委屈。
  “艹！”
  季岑的心像是被蝼蚁啃食，疼得无法言语，甩开那年的手，恨恨地朝一边墙壁挥去。
  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的手应声发出“咔嚓”而碎的声音。
  “特么的！手不要了？”
  老黑见季岑这样，心里急得团团转，怒吼一声、一把拉过他：
  “你手断了，谁照顾程佳佳？”
  几个人都是一阵静默，那年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
  见季岑已经被老黑搞定，他缓步走到夏小天身边坐下，牵起她扶在椅子上的手，轻柔地说：
  “别怕，不会有事的。”
  夏小天的眼泪终于再次掉落，抱住那年的腰，泣不成声：
  “那年，我……”
  “嘘！”
  那年搂着她轻哄，“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在得到程佳佳出事的消息那一刻起，他心里担心的一直都是他的夏夏，她那么在乎程佳佳，而程佳佳是跟她在一起出事的，她到底会自责到什么程度？
  几个人看到一直冰冰冷冷的夏小天居然窝在那年肩上哭得惨兮兮的，均转过头，不忍直视。
  这个时候，护士适时出现：
  “程佳佳家属！”
  “在！”
  好多人异口同声回应。
  “到底谁是家属？”
  护士被这群人给弄懵了，手里拿着单子一脸莫名其妙。
  “我是，我是她丈夫！”
  季岑两步便走过来，红着眼睛举着手，声音都是哽咽的。
  护士点点头：“先兆早产，已经打了硫酸镁、利托君，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大家听到护士说没什么问题，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
  还有“不过”？
  几个刚刚放心了一些的人，瞬间又脊背僵直。
  “不过，刚刚检查的时候发现胎儿侧脑室增宽，建议留院观察一周，一周以后看看会不会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