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新消息7
  奶娘知不能违命,照顾好女子后,抱着小女婴出了门,门外已是一片雪白,庵堂在山上,冬日比山下自然更冷上几分。只得为孩子多裹上些厚衣物,走得尽量离庵堂远上一些,放在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只希望在孩子冻死前,有人将她抱走。可这天气,哪会有人出来呀。
  “孩子,来世投个好胎吧。也别怪你娘,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容不得一丝批漏。更何况她那样心比天高的性子。”作为自己从小奶大的孩子,奶娘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主子的。正是因为了解,也知她的不易,她才选择无条件帮她。
  这是一段安哲一出生就有的记忆,成人的灵魂驻进一个婴儿里,了解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因为不愉快,也因为从未享受过母爱,所以她将它下意识得封存。不想不去奢望,自然也就不会遗憾与痛恨。
  可此时,却因这一男一女的对话将这段深埋的记忆勾了出来,能对劲才怪。好在,她一直修身养性,到也控制得住,告诉自己,在没看到那女人的脸面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顾浩然不知被他认为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孩子,极有可能便是身前的这位,有感而发得嘀咕了一句“恶心。”
  “确实。”已回神的安哲,表示赞同。若自己真是那个孩子,也会觉得里面两人的关系很是恶心。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出轨的理由。更何况还是那种一边享受身份的便利,一边违背道德底线的出轨。
  隔壁牢房的人又亲热了一会,才分开。时辰必定不早了,林婉儿决定离开,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裙,当她抬起头时,安哲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由得‘呵’了一声,周身的悲凉气息浓郁起来。
  这回顾浩然注意到了,不禁双手扶住她的肩。“怎么了?”压低声轻问。
  “没事。”安哲背着他摇了摇头。同时摇去的还有泪水,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等到真相来的那一刻,还是有些难过,她永远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哪怕她没做错什么。
  “阿哲。”感观敏锐的顾浩然察觉得出,她并非自己所说的那种状态,关心得轻唤她的名字。
  安哲不语,顾浩然见那女人已经离开,隔壁也安静了下来,拉着安哲来到另一端,让她面向自己,仔细得观察。刚才在面对刘跛子时那种不好情绪似乎更浓郁了些。
  “可以跟我说说吗?”他不喜欢她这种将所有人隔离在外的表现。
  “人可以选择出身吗?”安哲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顾浩然。
  “人哪能选择出身,只要保持本心就好。”想来定是刚才的事触动了她,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来。
  “本心?”安哲在思考。
  “对,本心,或者说做自己就好了。”若让他选,他也不愿做这什么镇北候家的二少爷。若不是老和尚教了他那么多,他自己也不可能看得这么开。
  “嗯,知道了。”钻进牛角尖的安哲,走了出来。眼前也开阔起来,心情也好了几分,管它父母是谁,她就是她,是安哲,也是穆静安,是穆素妍的养女,是穆庄人都疼爱的小小姐,便足够了。
  “傻阿哲。”顾浩然伸手去揉她的发。
  安哲难得没躲,还蹭了蹭他的掌心。两人间的气氛越发不一样起来。
  “记住了,有什么事都可能跟我说。”双手落回到她肩上,微躬下腰,让她与自己平视,不要把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
  “那你有什么事都会对我说吗?”安哲眨眨眼,还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似乎与他结交以来,他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安危,就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最多是在意自己的情绪,作为平等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她也想了解他。
  不同世界不同的逻辑,她这里是想到了平等,相互信任,而在顾浩然那则是开心得以为,小阿哲同样在乎他,关心他。
  “会的。”不由情不自禁得拥她入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安哲懵了一下,怎又开始动手动脚了,不过这个怀抱到是令她不及抵触,既然双方都想保持一种友好的状态,那还是不要拒绝得好。任由他抱了自己一会,安哲才退了出来。
  “我该走了。”今天的收获可为不小。
  “嗯。”虽舍不得放开,顾浩然却知不可再继续。
  “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两人同时出声,同时愣了一下,又同时笑了笑。
  “走吧。”
  “走吧。”对于这种默契已到了适应的地步。
  安哲无声无息得从天牢出来,子时过后的京城很是安静,连巡防的人都会能懒就懒上一会,她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近,却也不算太远,走走还是挺好的。
  不算太凉的夜风吹来,一些信息整理起来更加清晰了些。有两件事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八齿叶在恭亲王府,她与夜贤尧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想到这个,安哲不由呵呵了,真他妈的狗血,转念又释然,出身既不能选择,那她为什么要为这个出身烦恼,还不如同顾二所说的那样,做自己就好。
  想到顾二,安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终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太多不同,在他第一次牵自己手时,自己还想过毁天灭地,可后来呢……
  什么时候竟习惯了他手掌的温度,还有那个额头上温热的碰触,当时太过尴尬,又是因为自己的原故,来不及细想,转过头才发现,竟与他那么亲密,想到这些,那一块地方不禁火烧火燎起来。
  细品一下这种感觉,讨厌的成份居然没有多少,甚至算不上有,是她变了吗?答案是否定的,半年前还曾因为别人的冒犯,切去了那人的五根手指。
  最后便是那个怀抱了,虽没有肌肤上的亲近来得直接,可他的气息却在那时无时无刻不在侵袭,许多年没被异性抱过,竟有些忘了那是种什么感觉,莫非都是这样让人放松与安心。
  安哲思及至此,不由失笑,自己何时将安心放在了别人身人,那种东西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目前有些弄不清楚这顾浩然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去强求,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想必终有一天会搞清楚的。